第九章
「阿忍——不要胡思亂想了。」
「九點差十分。」令那從床上探出身子看時鐘。「必須準備了！」
可是——為了萬一，這件事暫且保密。
阿忍的父親踉蹌了一下。
「來，把刀給我。」
夕里子往前踏出一步。
珠美獨自低語：「我也好可憐……」
「阿忍……你說棚田忍小姐？」珠美想起阿忍的說話，「你是她的爸爸是嗎？」
「怎能冷靜？我女兒將被八城那傢伙當玩具！」棚田聲音打戰。
「誰是阿忍的朋友……」
「那麼，新年快樂！」
夕里子啞然——彷彿在做夢。
「——不要！」夕里子喊。
「嗨，大家好。」村井心情雀躍，「令那小姐要我問候大家——他們和山根夫婦四人一同慶祝去了。」
「棚田先生——」
「棚田先生，求求你，冷靜一點。只要跟阿忍小姐好好商量，她會明白過來的。剛才阿忍小姐也流淚了——你可不能把她逼到更難堪的處境。」
「輪到他時我才去好了。」
棚田把刀插在自己的胸前。
「那就好。」國友點點頭，「那麼，咱們也走吧！」
「總之，出去再說。」
「是嗎？」阿忍稍微浮起笑容。「我爸來過。」
「我知道。不過，我們不知道阿忍小姐現在在哪裡——請保持冷靜！」
就這時候。
「對不起。」棚田用尖銳的刀尖貼住珠美的胸膛。「不管怎樣，我要你把阿忍帶回來！」
「那種事……我不知道她在哪兒呀。」
「——刺中心臟。沒得救了！和-圖-書」他嘆息。
「你是棚田先生吧——我是這位夕里子的朋友，我叫國友，是刑警。」
夕里子伴同村井一起回到國友他們所在之處。
中年男人堅起大衣的衣領，寒冷的關係吧，蒼白著臉。
「大除夕嘛。你還是回家去等阿忍小姐回來的好——」珠美就此打住。
「啊？」
「大概有誰通知他了。只有這個可能。」
來不及阻止，阿忍已往前奔，立刻混進人潮裡不見了。
「總之，我要你帶她回來。」
「意思是說……」夕里子俯視橫臥在冰冷混凝土上的棚田。「雖然他是自己刺死自己的，卻等於被人借刀謀殺了。」
跟她交換貼身之物，才能轉移詛咒。
在村井租下的房間裡，兩人承接了那場演奏的高潮，爭取時間歡愉。充實而甜蜜的時間……
珠美不服氣地撅起嘴巴，總之現在的先決條件是逃出刀鋒的威脅。
可是，做父親的似乎並不因此而死心。「——對不起，可以拜託你一件事嗎？」棚田說。
「你說什麼？」
「對嘛。」珠美附和。
「可是——過了年，拘捕令就在等他了。」阿忍淚眼盈眶。「怎會弄成這樣……」
況且，光有夕里子的手套也不行。
國友把手按在倒臥在地的棚田的脖子上。
「不必使用敬語了。」珠美說，「他要我們把阿忍帶回來。」
怎麼回事？
「——喂。」
遍尋不獲，慎重起見，他們也問了衣帽間的人，卻沒有頭緒。
「——綾子姊姊，夠了ｍ•hｅtｕｂoｏｋ.com•ｃom。」珠美對一直拍手不停的綾子說。
「嗯……好想繼續睡下去。」恭二伸伸懶腰。
「恭二先生好棒哦。」夕里子說，「令那大概能鬆一口氣吧。」
「我想見阿忍。」
「必須幫助她。」綾子說，「阿忍在糟蹋自己啊！」
「別靠近！」棚田怒吼。
恭二的話令令那驚喜地坐起來。
「討厭，跑去哪兒了嘛？珠美！」
「再等一會吧。反正我們想見見令那他們。」夕里子說。
「你來拘捕我的嗎？」棚田說。
「——棚田先生，開年後，即使你被捕了，也絕不會判重罪。反而老實地供出一切才是最好不過——請放開我的妹妹。萬一使她受傷的話，那才真的成為罪犯了。」
「怎麼啦？」珠美問。「錢包掉了？」
珠美被人在背後緊緊箍著，一把尖刀對準她的喉嚨。
「噢，輪到國友啦。」
夕里子嘆息……
「嗯，沒錯。」
不知道綾子的話真心到什麼地步。
夕里子奔上前去。為了避風，珠美稍微離遠而站。
但是——令那把夕里子的手套往手袋的深處塞。
「綾子。」
「人若努力，必有回報。」綾子說。
國友拿著四人份的牌子去排隊。
國友替棚田合上雙眼，站起來。
「好好的除夕夜……變成荒謬的結局。」
「嗯……」恭二盡情伸展手腳，嘆一口氣，說：「知道了吧？世上根本沒有詛咒這回事。」
「她跟一個叫八城的人一起走了——人太多，可能你
和_圖_書看丟了。」「那你爸爸呢？」
那樣的傻事，其實可以一笑置之。
棚田抬起臉來。
「嗯。我在等她出來——她在哪兒？」
「——阿忍。」棚田斷斷續續地說。「多麼沒出息的父親啊！等於讓女兒賣身……」
「交給村井辦好了。因為他最清楚什麼才是最重要。」
聽見聲音，珠美嚇得跳起來。
「阿忍——」
「不知道……」
在恭二沐浴期間，令那下了床，打開手袋，從裡面掏出夕里子的手套。這樣子把詛咒轉移給夕里子——那種事我做不到！
「咦？」綾子察覺了，「阿忍！」
「我也不知道八城先生的住處。尤其是今晚，他會去別的地方。」村井搖搖頭。
夕里子也有同感。儘管如此，她們能做些什麼？
令那說：「嗯——我明白。」
「你是他的女兒嘛。」
「嗯……我可是一直很留心地盯著的……」他的聲音發抖，「八城那傢伙，帶她去哪兒？」
「我爸爸……他知道我的事，所以來了。」阿忍望望人頭攢動的入口方向。「我沒見到他。我不敢見他。」
國友撲上前。可是已經來不及阻止。
國友挺向前，伸出手來。
「把阿忍帶回來。」
「知道這件事的話，做父親的當然不會坐視不理了。」
「唉，大概遺失了。」夕里子嘆息。「只剩一隻……聊勝於無吧。」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風冷得更透骨。
「不是！你還沒有被拘捕。如果
https://m.hetubook.com.com你這樣做，只會使事情更糟糕哦。」「咦？」她探索口袋。
衣帽間擠滿等候領回大衣的人龍，人潮因此一直不減。
「姊姊……我在這。」
大堂裡一時間人潮洶湧。
珠美出到明亮的地方。
「錢包怎會放在大衣裡呢——其中一隻手套不見了！」
「大概失望而回了。」阿忍嘆息。「爸爸怎會知道的呢？」
棚田忍稍微垂著頭走過來。
「阿忍的爸爸？」綾子罕有地一下子知道他是誰，「有什麼貴幹？」
「棚田先生，我答應你。」
「好可憐。」綾子走近。「何必尋死……」
北風在站立著的四人周圍，發出嗚嗚的吼叫聲。
「我明白你的心情。不過，即使你這樣做，也不能救回你的女兒啊！」夕里子用平靜的語氣說，「萬一你被捕了，阿忍小姐和母親怎麼過活、怎麼籌措為你辯護的費用，她為這些事苦惱，所以才去拜託那位八城先生——確實，那件事本身可能是錯的，可是，如果現在你出面干預的話，只會使阿忍更加為難而已。」
「呃——剛才跟她談話的是我姊姊，她是阿忍小姐的朋友。」首先說明正確的狀況。「不過，阿忍小姐剛走了。」
長長的鼓掌聲後，賓客們終於開始離去。
「如果馬上放開人質的話，我保證什麼也沒發生過。可以吧？國友。」
「別突然叫人好不好？」她瞪對方一眼，「——什麼事？」
「我去領大衣。」
「不是很棒嗎？」
夕里子回頭望向村井。
強人所難！
「阿忍在
和圖書什麼地方！？」棚田發出凄厲的叫聲。「嗯——珠美呢？」
「我從外面看到了。你和阿忍談過話。」
「快叫救護車！」
做這做那期間，大堂已清靜下來。
「一切都那麼順利。」令那說，「工作一定排山倒海而來。」
國友等四人走出大堂。
恭二擁吻令那，微笑說：「包括這個。」
有氣無力的聲音，好像幽靈。
穿上大衣後，在人潮減少許多的大堂裡，夕里子掏出手套想戴上。
「勞累啦。你彈得很好。」
「國友……」
聽見珠美的聲音，夕里子慌忙衝向衣帽間。
國友為難了一下，說：「好吧——你既然這樣說……」
村井奔向大堂入口。
「什麼事？」
「不可能的。已經——太遲了。」阿忍擦去眼淚。「今晚，我要在八城先生的寓所過夜。在他的床上聽除夕夜的鐘聲啊！」
「一個人拿四份很辛苦。」珠美說，「夕里子姊姊，你去幫忙排隊嘛。」
國友回來了。
「萬一阿忍知道了……」
「令那他們走了。」夕里子說，「何況她父母也在——啊！是村井先生。我去問一問。」
「已經有三場音樂會預約我了。」
「會不會掉在那一帶？」
「夕里子，那是什麼意思？」
「糟了！夕里子！」
「你沒事吧？」
棚田放開珠美。
「聽說是往那個八城的公寓去。」珠美老實地答，「已經走了，沒法子。」
「去淋浴吧。」
「嗯……姊姊。」夕里子說，「棚田先生怎會知道阿忍和八城的事？」
「拍手拍太久了，停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