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襲
夕里子用風筒的溫風，幫國友吹頭髮……
不知何時，女人手裏握住的尖刀，刺穿了敬志的身體。
「好——你來。」
敬志相信琉美會依照自己所安排的一切去思考、感覺和行動。
「什麼嘛。」敬志立刻板起臉孔，「你沒看過電影嗎？在雪中相擁的戀人的場面。」
「在說什麼？」
珠美的調侃，引來夕里子的白眼。
腳步聲遠去了。
照子打開抽屜，取出鑰匙，拿起石川掛在鉤子上的大衣穿在身上。
「謝謝。」
是不是像傻瓜——琉美嘆息。
照子鑽進被窩。
「這樣子會感冒的。」
石川立刻忘我地抱住她……
「我沒問題。」珠美說，「我會先確認對方的存款結餘才談戀愛。」
「哎，該回去了吧。」琉美因北風吹襲而縮起脖子，「這種地方一點也不好玩。」
閉路電視，聽起來很了不起，五台之中壞了兩台，什麼也拍不到。
「嗯……他是正美的父親。必須往好的方面想，他回家就好了。」
「澤木浩市？是那個澤木浩市的女兒被殺了？」
「夕里子姊姊，何不陪他一起泡澡，幫他擦背？」
「你是誰？」
夕里子停止倒茶的動作。
「來了。」
女人吻了敬志——敬志渾身哆嗦。這是夢嗎？
「我可以坐下嗎？」
石川坐在三個榻榻米大的房間裏的鋪蓋上，點了一支煙。
——走在走廊上，傳來呻|吟聲和抽泣聲，連聽慣了的石川也覺得噁心。
一個人坐在板凳上也沒意思。敬志站起來。
「謝謝……不好意思。」國友慢慢品茶，「來到這裏，疲勞消除了。可以睡一下嗎？我自己會離開的。」
「淋浴就好了，熱水多浪費。」國友說。
夕里子替國友的身體好好蓋上和-圖-書毛毯，飛快地吻了他的臉一下。
夕里子的拳頭，被珠美迅速躲開。
「我來。」照子說，「讓男人做那種事好可憐。」
照子——對，關本照子。
「聽說送酒最好。」
她完全不記得自己的名字和教師的身份。
然後，離開值班室。
「唔——那麼，晚安。」
「你明知道我怕冷。」
「看護的人喝的。老師什麼東西也不吃，所以送給周圍的人——希望他們對老師好一點。」
從小，他一定是從母親那裏接受教誨，「無論我說什麼你都要聽」吧。
「夕里子。」綾子捅一捅她，「國友想喝茶。趕快倒給他呀。」
「好擔心啊。」綾子說。
「姊姊擔心什麼？」
望了一眼浴室，裏面是空的。
不過——最近石川開始享受這份值班工作。原因是——病人的呼叫燈在閃爍。
「所以呀，我不是緊緊抱住你了嗎？」
「你叫我嗎？」
「很冷吧。進來。」石川把照子帶進值班室。「要喝茶嗎？」
好奇心旺盛的珠美，想從國友口中探聽更多情報消息。
「去探望。」
「稍等。」
十五歲，初三學生珠美，她是佐佐本家的「財政部長」。
女人點點頭。
琉美把想吻她的敬志一把推開，嘲諷地說：
「是啊。」敬志高興起來，「琉美她不喜歡，回去了。」
的確，這個公園是情侶們的勝地，即使天氣冷一點，也有情侶大擁大抱。可是十二月了，又是半夜，坐在公園的長板凳上幹什麼？
「泡澡……我三天沒泡澡了，別誘惑我。」
女人叫什麼名字來著？www.hetubook.com.com
「明天的八卦節目可精彩了。」
關本照子在車站的醫務室恢復意識，但她看到夕里子的臉時說：
「我感冒了，不想接吻。」
石川坐在椅子上，注視並排的電視。
石川的眼睛瞪大。
不過，在病人之中，關本照子衣著整齊，長相也可愛。
然後，石川發出淺淺的鼾聲睡著了。
「知道——來，請。」
「你去看她，她也認不出是你，那不是白費心機？」珠美說。
「當然可以。睡我的床吧。要不要泡澡？」
「國友哥！」
石川問：「可以嗎？」
他從來沒問過琉美「你想做什麼」，總是自作主張說「今天要這樣那樣」。
要不然，石川也不會對她有那種意圖了。
「哦——不過，我是很可怕的。」
照子走出被窩，穿上睡衣。
夕里子接過他的外套，掛在衣架上。
「請吧。」
過了片刻，綾子突然說：
「來，風筒！」珠美回來說。
夕里子知道國友沒好好吃過飯。
「啊，是？」
「是。」
「已經考完試了，等於放寒假啦。我去睡爸爸的床。」
「謝謝……不好意思。」
珠美走出客廳。
後來她住院時突然精神錯亂，醫生和她的親戚商量，結果把她送去精神病院，永遠不能出來。
「好傢伙！」
名字並不重要。反正她一輩子也離不開這裏的了。
「如果不嫌棄的話，凍過的炒飯馬上可以做好的。」
「請用茶。」照子把茶端上來。
「不守信用的男人。」綾子說，「我不饒恕。」
「冷凍食品，誰都會做。」
「夕里子，怎麼辦？你不是要上課嗎？」
「久等了。」
「對——關本老師，她本來也準備私奔的。」夕里子說。
「給我多ｈtｔps://www•ｈetubｏｏｋ.ｃoｍ•com少小費？」
體態豐腴，有光澤的肌膚。
每個病房都上了鎖，無須擔心有誰跑出去。形式上以輪班的方式住宿而已。
她立刻到廚房去，為國友預備「夜宵」。
他拍拍同事的肩膀，在打瞌睡的同事醒過來。
「多謝款待！那麼，讓我泡個澡啦。」
照子霍地站起來，毫不猶豫地脫掉睡衣。
在短時期的交往中，敬志好幾次馬上生氣，令琉美不解。
「別，你也坐下來嘛——陪陪我。」女人拉住敬志的手臂，「你很帥哦。」
「珠美！」
「哎呀！只穿內褲——頭髮還是濕的。珠美，拿風筒來！」
佐佐本家的父親時常出國公幹，在他不在期間發生事件，乃是這個家庭的「模式」。
二十歲的女子大學生綾子，反而更像「夢中的少女」。
夕里子是國友的戀人——她是十七歲的高二女生。
他被甩了，絕對想不到的事。
「你的老師愛喝酒？」
說著，照子走進深處的淋浴室去了。
「輪班。有什麼事嗎？」石川問。
「時間到了？啊……」打呵欠。
「長夜漫漫哪。」
不過，琉美都忍住了。可是今天——
「那不是像電視劇嗎？」珠美說，「要買禮物？不要買哈密瓜了。」
「傻樣！」敬志撅起嘴巴，「剛才還叫我請你吃飯了！」
無須擔心石川會醒過來。照子把醫院給她開的安眠藥事先收起來磨成粉狀，放進茶裏給石川喝了。
「我很可怕？」
三崎給她電話了：
——依然熱熱鬧鬧的三姊妹。
「十一點鐘。」
「那傢伙也不怎麼可愛。待會兒向我道歉我才不管！」
「謝謝。」
琉美十七歲，敬志比她大一歲，今年十八。可從琉美看來，他的頭腦只是「小學和*圖*書生程度」。
「不可能溺水了吧。」
石川連忙脫了自己的衣服，溜進被窩。
在棉被中擁抱照子的身體好舒服，照子也好開心。
「在寒冷中，這樣子偎靠著也很棒。」
「老師企圖跳火車——我在千鈞一髮時救了她，可她恢復意識時……」
國友「唔……」地低吟一聲，深深嘆息。
「自作主張。」珠美取笑她，「假如綾子姊姊鬧私奔的話，大概很有趣吧。」
「辛苦了。」石川對走出值班室的同事喊。
「那種小女生，扔掉算了。還有其他適合你的，明白嗎？」
對綾子來說，那是正常的操心。
「別這麼說，才過了二十分鐘而已。」敬志不服氣。
「無夢的孩子。」長女綾子說，「愛情是超越一切的。」
「趕快！」
「是嗎？不好意思。」石川眯眯笑，「那我先把被窩弄熱好了。」
「當然。」綾子莊嚴地說，「結婚以前，必須保持純潔的關係才行。」
石川站起來，不自覺地微笑著拿起鑰匙。
「那種事誰知道？也可能因某種衝擊，突然想起一切的。」
「我等你。」
一轉眼，國友吃完了。
「工作的額外好處哪。」石川自言自語。
「不……」
石川打開七號房的門鎖。
女人沉默地點點頭。
「可不是。」國友點點頭，「你們可不能上那種傢伙的當哦。」
「泡澡比我更有魅力？」夕里子笑說，「珠美，幫忙放熱水好嗎？」
「國友呢？」
因為夜間的監視是很無聊的，所以保持清醒是不容易的事。
「哎……轉過這邊來。」
「我去放熱水。」
沒有母親的佐佐本家，身為次女的她最堅強懂事，獨當一面。
敬志被她拉扯著，又坐在板凳上。
「天真，天真。綾子姊姊不知道現實的嚴峻m•hｅtｕboｏｋ•ｃｏm•ｃｏｍ。無論怎樣相愛的情侶，也會肚餓或感冒的。」
「可以馬上泡澡了。」珠美跑回來，「不過，竟然被私奔的戀人所殺，悲劇啊。」
「夕里子姊姊，明天你不是要去哪兒嗎？」
「泡在浴池裏，疲勞才能消除的。」
說完，她即刻跑著離開。
「那是電影。如果真的那樣做會凍死的。」琉美站起來，「我們到此為止。不要給我電話或E-mail。我是不會回覆的！」
「國友多半會去你那裏。可以讓他睡到明天早上嗎？」
「不過，澤木浩市後天起要上舞台，他說不能休息。演員的工作真不容易呀。」
「別在裏面打瞌睡溺水了。」
門吱呀著開啟。
拍到的是病房排列的走廊，以及住院樓的出入口，還有一台——竟是普通的電視畫面。那是某個靈巧的看護人擅自替換的。
每週一次的輪班變成享受，就是這個緣故。
是照子主動誘惑他的。石川不清楚為什麼，他也不去深加追究。
「怎麼會呢？」夕里子笑著站起來，「我去看看。」
正是！這個女人很了解我。
「請便。我要走了。」
——三崎囑咐過她：「讓他睡到自己醒來為止。」
國友已經在夕里子房間的床上睡著了。
「慢慢來吧。」
「爸爸出差去了。但願不會捲入什麼事件……」
「可是對方沒來。」
「嗯。等我一下，我淋完浴就來。」
「啊，那位老師呀。」
「姊姊！」珠美喊。
夕里子用掉在地上的毛巾幫他擦頭髮。
「好久啊。」
「怎會有事呢？三號房的病人吵鬧，常有的事。」
關本照子在精神病院的重症病房，每天望著牆壁發呆。
女人的聲音，嚇得他轉過身去。是個穿大衣的白皙女子——年紀比自己大許多。
「唔……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