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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從戰國到一統天下(上)

作者:王立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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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穆公東擴 晉惠公出爾反爾 秦穆公三救晉難

第三回 穆公東擴

晉惠公出爾反爾 秦穆公三救晉難

由於百里奚力主賑濟晉國,秦穆公採納了他的意見,大規模向晉國運糧。就這樣,秦穆公援勁敵稱譽天下。
同時,晉惠公還派他的太子圉(ㄩˇ)到秦國做人質。秦穆公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了圉。這時候,秦國的地盤向東已經擴展到陝西、山西的黃河一線。
晉獻公生前寵幸一個叫驪姬的女人,驪姬害死了太子申生,申生的兩位弟弟重耳、夷吾為保全性命出逃。晉獻公去世後,驪姬的兒子奚齊被擁立,而獻公的大臣里克又殺了奚齊。另一位大臣荀息在奚齊被殺之後擁立驪姬妹妹的兒子卓子,大臣里克又把卓子和荀息殺死。晉國朝中一片混亂。
秦國大臣在這一問題上分兩派意見:主戰派主張趁「饑」討伐,主和派認為不能見死不救。
回國後,憤怒的秦穆公發布命令:人人齋戒,獨宿,要用晉君祭祀上帝。秦穆公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這個決定可以理解。晉惠公知恩不報也就罷了,反而恩將仇報,趁人之危興兵伐秦,怎能不讓秦穆公惱羞成怒?
但是,秦穆公是道義、軍事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的國君。既然晉國要打,秦穆公當然要奉陪。於是,秦、晉兩國在韓地開戰,這就是著名的「韓原之戰」。
原來,周代宗法制盛行,嫡長子繼承制深入人心。驪姬之子不是宗法制度承認的法定繼承人,大臣們不從。此時的晉國出現了權力真空。出逃的公子夷吾在國外知道了晉國內亂的消息後,以割讓河西之地八座城為代價,請求秦穆公協助他奪取君位。
之前,穆公曾經丟失過一匹良馬,岐山下的三百多個鄉下人抓到這匹良馬,把它宰殺吃掉了。政府抓到他們,要嚴辦。穆公說:君子不能因為一頭牲畜而傷害人,我聽說吃了良馬肉,如果不喝酒,會傷身。於是,不但不處罰他們,還賜給他們美酒,並將他們全部赦免。
秦穆公當時面臨著三種選擇:一是出兵晉國,二是坐視不救,三是開倉賑災。
秦穆公最後詢問他最信任的百里奚hetubook•com.com。百里奚說:晉國國君夷吾從前背叛自己的諾言,得罪過你,但是,晉國的老百姓有什麼罪呢?
秦穆公的武力不用多講,擁立晉惠公,靠的是軍事實力作後盾,秦穆公與晉惠公的韓原之戰也顯示了秦國的軍事力量。靠道義實施的話語權需要依託背後的軍事武力作支撐。所以,秦穆公是兩手(政治、軍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的國君。
但是,夷吾(晉惠公)即位之後,立即背叛了自己「割晉之河西八城與君」的承諾。
正值此危急之時,秦軍三百多個士兵不顧個人安危,驅馬衝入晉軍,晉軍的包圍圈被打開,不僅穆公得以險處逢生,反而活捉了晉惠公。這三百個勇士是什麼人呢?
秦穆公和晉國三位國君交往是區別對待的,根據晉國當時的實力採取不同的對策。
秦穆公面對晉國的政治真空,毅然決然地派百里奚率兵護送公子夷吾回國。是為晉惠公,解決了晉國的君權繼承問題。這就是秦穆公「一救晉難」。
秦穆公一生和晉獻公、晉惠公、晉懷公、晉文公、晉襄公五位晉國國君打過交道。秦穆公即位之時,晉獻公已經掌權十八年,進入晚年,所以,秦穆公與晉獻公往來並不多。晉襄公即位時,秦穆公已經進入執政後期。因此,秦穆公在位之時,主要是和晉惠公、晉懷公、晉文公三位晉君打交道。
再說武力。
而與晉惠和圖書公打交道的過程,更是堪稱經典,其核心策略是「一個中心,兩個基本點」。「一個中心」是一切以「東擴」為中心,「兩個基本點」是道義和武力。無道義不足以服眾,無武力則沒有話語權。其三救晉難,可說是道義盡顯。
秦穆公雖然對晉惠公的言而無信很憤怒,但是,他並沒有立即舉兵伐晉,而是審時度勢,靜觀其變。
韓原之戰一開始,晉惠公倒是奮不顧身,拋下自己的大部隊就往前衝,回來的時候,駕車的戰馬陷到泥潭裡。秦穆公和部下看到此情此景,縱馬追趕,想趁機抓住晉惠公。但是,秦穆公不但沒能抓到晉君,反而被晉軍包圍了。晉軍圍攻秦穆公,穆公受了傷,形勢非常危急。
秦穆公在晉國內亂之際首立晉惠公,結束了晉國的內亂,一救晉難;在晉國旱災之時,送糧賑災,二救晉難;在晉惠公企圖趁秦國災荒而興兵攻打秦國之時,俘獲了晉惠公,並再次送他回國,三救晉難。
晉國饑荒,秦穆公大規模救災;秦國饑荒,晉惠公卻落井下石,興兵伐秦。二者相比,晉國明顯在道義上失了分。
這三百人心懷感激,聽說秦穆公要去攻打晉國,都要求跟著去。作戰時,他們發現穆公被敵軍包圍,於是,個個高舉兵器,爭先恐後,衝上前來,報答秦穆公的恩德。這就是秦穆公受困時,臨危解圍的三百敢死隊;結果,就是這三百勇士幫秦穆公脫離險境,https://m.hetubook•com•com還意外地俘虜了晉惠公。這就叫善有善報。
從秦穆公三救晉難中,我們可以看到一位成熟、大度、負責任的秦穆公。而且,在這過程中,秦穆公不僅政治上得了滿分,秦國自身也有了重大創獲——秦國勢力在向東大規模地擴張。秦穆公再次送晉惠公回國後,晉惠公獻出晉國河西的土地。
晉國為什麼會出現這樣動盪不安的政治狀況呢?
兩年之後(秦穆公十四年,西元前六四六年),秦國發生饑荒,向晉國請求援助。晉惠公和他手下的大臣們商議,有位大臣對晉惠公說:趁秦國發生災荒出兵討伐,一定可以獲得大功。
秦穆公此舉,再次在道義上得了分。晉惠公背信棄義,戰敗被俘。秦穆公本可以殺了這個忘恩負義之徒,結果,秦穆公以德報怨,再次放他回國。這就是秦穆公「三救晉難」,遣返晉惠公。
秦穆公十二年(西元前六四八年),晉國大旱,國內出現了嚴重的饑荒。晉國向西鄰的秦國緊急求援。這就是秦穆公「二救晉難」,賑濟晉災。
當時他可以利用晉國自然災害之機,出兵攻打,削弱晉國,但是,這對秦國的政治形象不利。坐視不救,實際上與出兵是同一性質,只是手段溫柔一點而已。開倉賑災,幫助晉國渡過難關,政治上可以得分,但是,強晉會成為阻礙秦國東擴的尾大不掉的障礙。
秦穆公通過兩救晉難,為秦國摸索了一條大國崛起之道:重視https://www.hetubook.com.com道義。春秋之際,已經進入了大國稱霸、吞併小國弱國的階段。但是,真正的大國,絕不單單是個經濟強國,而且一定要秉持道義,這樣,才能讓諸侯賓服。所以,在秦晉關係上,秦穆公高舉道義的大旗,在政治上得了重要的分值。說白了,秦穆公打的是政治牌。
秦穆公在戰場上俘虜了晉惠公,要殺要放,本來全憑秦穆公一句話。現在,周天子求情,夫人也求情,秦穆公該怎麼做呢?按理說,秦穆公完全可以我行我素,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但秦穆公卻說:我俘虜了晉惠公,自以為辦了一件大事,本想用他祭天,以報天下。可是現在天子來說情,夫人也為此事發愁。於是,秦穆公跟晉惠公訂立盟約,答應讓他回國,並以諸侯之禮相待。
周天子聽說了這件事,想要替晉君求情,他對秦穆公說,晉國國君是我的同姓,可否網開一面?晉惠公的姊姊是秦穆公的夫人,她聽到這件事,穿上喪服,光著腳,跑到秦穆公面前說:「我是夷吾的姊姊,但是,我卻不能救自己的兄弟。」
晉惠公採納了大臣的意見,於秦穆公十五年(西元前六四五年),出兵攻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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