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危險的女神
1
其中一片肉夾不牢,掉到桌子下面去了。石津怕浪費,低頭窺望桌下,跟福爾摩斯面對面,大眼瞪小眼。
「對呀。哥哥的底褲多數都破洞了,所以我去幫你買過新的。」
「據說他的弟弟住在那邊,而他的情形有點怪異。再者,他們委託那邊的警察作過各種調查,但毫無進展,於是他決定自己親自去一趟,但又預測會有危險——」
「——哥,你明天不是要去見那個人嗎?」
剛好遇到根本刑警拖著腿跑回來。
「晴美——你在哪兒?」
「儘管如此,我覺得好可怕。」
「很愛睏吧?」栗原說。
石津刑警完全沒發覺周圍的客人吃驚地抬起臉來,當他看到炭火的網上已經沒有肉片的影子時,馬上滿面愁容。即使犯人在眼前逃跑,大概也沒那麼失望吧。
「太太你好——」他走過那個母狐狸夫人那邊打招呼。
「怎麼,片山,精神出奇地好。中了六合彩?」
「晴美——晴美!」
超現代的辦公大樓。
「不,不是——坐在那邊的小姐不是一起嗎?我想應該請你介紹一下的好。」
火災時怎辦?片山一面擔心,一面按「最高那層」的掣。
「你真的甚麼也沒聽說?」晴美把杯裡的啤酒一飲而盡。「——錢呀,是叫永江那個人出的。」
不由偷偷笑了。根本卻滿臉嚴肅地點點頭說:
「幹嘛那姓永江的要帶我們去?」
而栗原說:「與其告訴你,我認為你妹妹會傳達得比較正確得多。」
「北村先生。」片山說。
當然,自認取代父職的片山覺得沒趣之至。可是,由於他和石津在好幾宗案件上交過手,始終無法恨下去也是事實。
身為警視廳搜查第一科的能幹刑警(也許值得商榷),明目張膽地張開大口打哈欠,在某種意義上是無可厚非的事。
片山嚇一跳,問:「甚麼——下一份工作?」
他們被帶到會客室——正確地說,乃是休息室之類的大空間,擺上沙發仍然寬敞。
「原來你沒事呀!」
「但你的確是當保鑣的呀,對不?請指教。我叫由谷圭子。是永江叔叔的姪女。」
電梯到二十樓了。門打開時,眼前是個高高的櫃台,有個像是把「接待」寫在臉上的美女坐在正面。
「是!」他慌忙奔到科長的位子前面。「找我有事?」
片山見到在電梯相碰的由谷圭子從角落的椅子站起來,心想接下去應該是介紹她才是。
片山和栗原在就近的沙發坐穩時,門打開,剛才那名「接待」小姐端冷飲進來。
總之,先看看是怎樣的案件資料好了。
「你也去?」
「是的!」栗原故意大大聲說。「我是搜查第一科長栗原。這位是片山刑警。」
「算了,提起精神來吧!有緣的話,後會有期。」
「哎,有人跑來哦。」
「科長一定是拿錯信封了。」片山一邊上公寓樓梯一邊喃喃自語。
由谷圭子跑到最角落的地方,「咚」地一聲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她把肉片擺在桌底下等待的三色|貓的鼻子前面。
「而且,事先商量好一切比較好吧?」
「會議拖延了十分鐘左右。」她回答。
片山又有怪異感——這個紳也看來是永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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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兒子,等於和由谷圭子是堂兄妹關係。「嗯,我知道。」
「是的。搜查第一科的重要戰力之一,但受到永江先生所託,沒法子,只好借出去了。」
看來她想去的是大溪地。
「唷,那我如何?」
他手裡拿著威士忌酒杯,不知誰冒犯了他的樣子,似乎怒目而視的感覺。
是腳步聲。但在這麼安靜的大廈中,那聲音響得極不相稱。
「片山!」
記得她說過,今天請假在家。若是出去了買東西,可能沒事,萬一不巧遇上就危險了。
「他就是那種人。吊頸時,他會親切到故意幫你把椅子踢掉。」片山拚命諷刺,然後貪婪地吃肉。
那名長著細細的吊梢眼的婦人毫不客氣地往那青年走去。
「我叫有惠。」狐狸夫人繼續保持高高在上的姿態。
「剛才你在做甚麼?」
「我想永江先生快到了。」
片山呆呆地望了一下手上的信封。
「那是對我的不滿嗎?」他問。「你想說,搜查第一科又髒又吵?」
「換句話說,除了休息時間以外你就不打哈欠囉?好,從現在起我要好好觀察了。」
叫北村的男人托了一下銀邊眼鏡,向片山他們走來。
春天終於要來了。
「別這樣。開玩笑也有個限度——」
片山一邊埋怨,一邊把烤肉塞進嘴裡,然後被燙得差點跳起來。
「這裡叫『第五』,表示還有其他大廈吧。」片山邊按電梯的掣邊說。
一進去,片山就悚然一驚。
他沒介紹由谷圭子。
北村飛快地望了由谷圭子一眼。
「科長叫我回家讀資料,我正要回去。」
「——哥!」回頭一看,晴美兩手提著大紙袋站在那裡。「你在幹甚麼?」
「這個是我做的。」晴美說。
栗原那句「重要戰力」的確使片山飄飄然,但「借出去」那句話卻令他不以為然。他又不是出租汽車或腳踏車!
「呃——還好——」片山掙扎。
不知和那個有無關係,牠的毛色和臉是褐、黑、白的三色冰淇淋(?),前肢很明顯地分為黑白二色,十分獨特。因此,無論走到哪裡都不怕會認錯貓。
至於片山這邊廂,因為有晴美、福爾摩斯、石津等侍從跟著,自覺不如人家,所以無法表現得太逞強。
「哦——」
這個挖苦專家!片山在內心狠罵栗原一句。當然,他只敢罵在心裡。
「——幾樓?」
「你做的?」片山呆住。「但——為甚麼——」
「回家仔細檢討那份資料。還有,明早十點鐘,和我一起出去。不要遲到哦。」
可是,她的來勢太快,就像溜冰一般滑走似地衝進電梯中。片山來不及閃避,和她碰個正著,然後精采地跌倒在電梯內。
「對不起,來遲了。因為收拾了一條屍體啦。」
「那個我知道——」
「這麼快就發揮騎士道精神了?」
「好安靜哪。」片山說。「而且清潔、寬敞……這才是真正做事的環境啊!」
沒法子。栗原和片山只好邊喝冷飲邊等候。
話沒說完,片山連人帶椅跌個人仰馬翻。
「那麼,好好讀一讀這些資料吧。」栗原把一個厚信封擺在桌上。
「對不起,讓大家久候了。」在房間裡迴響的聲音吸引眾人的眼目。「—
和_圖_書—警視廳的人嗎?」那人向栗原伸出手去。「我是永江和哉。」他說。
「不曉得。」
片山正覺莫名其妙時,門迅速打開。
——總而言之,為了見永江和哉,他們來到了「第五永江大廈」。
換言之,下午半天等於放假去了。片山趕快收拾好桌面,離開第一科的房間。
「警察廳的人吧?」
聲音飛來時,片山的哈欠倏然停止。
「他想作弄一下哥哥嘛。」晴美用筷子夾了一片冒藍煙的肉。「來,福爾摩斯。別燙傷了,涼了再吃哦。」
片山和栗原一同走進一樓的大堂。
「不曉得。我只是拿行李的吧。」
栗原直直盯住片山看。
栗原說出來意後,她用手頭的電話說了幾句,立刻站起來。
「你說甚麼?」
「唷,可怕甚麼?」
可是,名叫北村的男人不苟言笑。
「抱歉抱歉!不要緊吧?」
「——你說甚麼?」
——地面實在太滑了。那女子本來打算在電梯前慢下腳步來的。
全是彩照滿溢的旅行指南手冊。甚至連《德國.蜜月遊》也混在裡頭!
「當然是德國啦。栗原先生沒告訴你嗎?」
「怎麼,圭子呀,」名叫紳也的青年依然一副懶洋洋的表情。「你也去?」
沒法子,片山只好把即將關上的電梯門再按「開」的掣。心想,又不是最後一班「車」,何必急躁。
由谷圭子這女孩年約二十一、二歲,脾氣好像不差。可是——她很高大。
可是,北村看看錶,改變話題說:
「永江先生呢?」栗原問。
當然片山知道她是誰。可是北村不介紹她,未免古怪了些。由谷圭子也沒埋怨甚麼,但從她的表情可以得悉她在壓抑悲傷之色。
「即是和我們同行的——」
「嘩,好棒。」端咖啡過來的女侍應看到那些手冊,說:「浪漫街道哇,我想去一次咧。先生,你要去嗎?真好哇。渡蜜月?」
「永江……他是誰?」
「知道。」
科長說的是那件事呀。
片山稍微平靜下來——然後開始覺得古怪。那叫由谷圭子的女孩,外表距離富家千金的形象頗遠。除了肥胖以外,頭髮剪得像男孩一樣亂糟糟的,像哪吒一般的圓臉,被曬得通紅,卻很健康的樣子。然後是服裝——令人懷疑今時今日還會不會有人賣這種古老的花洋裝。而且,不時發出類似慘叫聲的高跟鞋也是絕妙的組合。
「沒有……」
「你想,帶著泳衣去會不會比較好?」
「好。那就好好讀它吧。我要開會去了。」
難道真如根本所說的,這是勸喻辭職?可是那也有點奇怪。片山早就向栗原遞辭職信了。只是栗原把它收起來罷了。
有客人先到——二十五歲左右,高個子的年輕人。
——對了,這裡不是片山的寓所。由於處事周到的晴美已在準備整理行李了,好像明天就要出發的氣氛似的。她說沒心情做飯,所以跑到附近的烤肉店吃晚餐來了。
「甚麼?」片山問。栗原壓低聲音說:
「那麼,你是保鑣?」那女孩說。
根本安慰似地拍拍片山的肩膀。片山也不由鞠躬致意說:「承蒙照顧。」
「——噔噔噔」,有古怪的聲音接近。
片山瞪大了眼www.hetubook•com.com。「喂,我不要了呀。」
北村再把銀邊眼鏡托好,說:「她是永江先生的姪女,名叫由谷圭子……」
換作晴美,她肯定說寧願死也不作這種裝扮。
——電梯開始往二十樓上升。
確實,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家裡那兩隻——不,兩位女士,應該不會反對吧!
門又打開,一隻狐狸走了進來——當然,這是比喻。
由於她們兩個都是勢均力敵的愛囉唆。
「知道!」
「特大的?」片山有不祥的預感。「不會是——」
「哦,是呀。」他故意笑了。「哎,眼鏡度數有點不合適的關係,所以沒留意到。」
片山衝進裡頭的房門。那裡也是翻箱倒櫃的,抽屜拉開,衣櫥傾倒一空,連放腳的地方也沒有。
「——誰叫你來的?」片山問。可石津眼中看到的只有肉,耳裡聽到的也只有烤肉的聲音,鼻子嗅到的只有烤肉的香味,他沒空作答。於是晴美代他回答了。
《邀請你到德國》、《古城與森林之旅.浪漫街道二周遊》、《德國旅行要點》……
「坦然一點吧!不然面相會變壞哦。」
「這位是社長的公子紳也先生。」
「好像有二三十幢——可不可以免費出租一幢給我們?」栗原在妙想天開。
她帶頭走。
「糟了!」石津說。
「好問題。」他說。「你以為我會把海外旅行手冊交給你嗎?」
「鬧彆扭啦!」晴美吃吃地笑。「表面上是去工作的,但由於連我和福爾摩斯也一起去的關係,內容是休假旅行哪。那是栗原的親切之道。」
然而,他的上司栗原科長好像不這麼想。
「不是的。」片山百分百正經地說。
「我是永江先生的秘書,小姓北村。這次真是給你們添了麻煩——」他口若懸河地說個沒完,最後終於向片山笑一笑,致意地說:「請多多指教……」
磨得發亮的走廊燈火通明。精緻的設計,令人覺得不知人在何處的靜謐……
「——嗨,紳也。」由谷圭子說。
「你?」
「嗯哼。老爸人好嘛。你要聽話哦。」
片山見到由谷圭子慢慢坐下——北村不可能沒發覺她的存在。不管地方多麼寬敞,他不可能漏看一個活生生的人。
雌性,年齡不詳,有光澤的毛色表示牠很青春。不過,牠和那一帶的貓不同——相當不一樣,因為牠擁有高度的智慧。
晴美一喊,石津就搖著尾巴(當然是比喻)走過來了。
「更重要的是,」晴美叉腰瞪片山。「穿鞋進來是怎麼回事?趕快脫掉放好!」
「最上面嗎?」
「我不想的!其實我想停的,但速度太快了,地又滑,加上高跟鞋囉,我很少穿嘛,所以失去控制——」
大堂的天井直通到三樓高,中門只孤零零地擺著一個希臘風格的雕刻品。
然而,紳也對由谷圭子的態度,卻像對待傭人一樣。
片山逐一打開壁櫥和浴室來看。
「多謝多謝。」石津支支吾吾地說。「難得片山兄說一定要帶我一起去——我一定幫上忙的!搬行李的話,包在我石津身上!」
烤肉店的女主人望著那檯組合有點奇異的桌子,在苦惱著要不要通知警察。
房門裡滿地是衣服、內m•hetubook.com.com衣褲、毛巾等——小偷闖空宅!
「你不必了。還有一個特大的胃袋要來。」
「是的——好開心哪。這是第一次去歐洲哦。」
「說的也是——」片山說了又問:「商量甚麼?」
「請到這邊。」
他提出哲學性的論調。然而,當女侍應把盛肉的大盤子端來時,他的哲學馬上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甚麼事呢?要不要添點飲品?」
「喵。」
「旅行?」
「科長是不是瘋了?」片山喃喃自語。
「社長室在最高那層。」
「是。叔叔說要帶我去的——」
「沒有……」
不久以前,片山罕有地(?)把一宗進入迷宮前的兇殺案單獨偵破,並把兇手逮捕歸案的事,栗原是知道的。但他不太輕易說出慰勞的話語,顯然是身為上司的特性吧。
身為永江和哉這樣大富豪的姪女,怎會作出如此土氣的打扮?片山覺得有點怪異。
「我回來啦。」
「當然是栗原先生囉。」
有別於酒店的關係,那裡不可能有並排的沙發。
「你好!」紳也不太關心地舉了一下幾乎空了的酒杯。
「喂,慢著。」片山震驚。「那些事,你聽誰說的?」
「嗨,媽。」紳也說。「這麼早到,好少有哪。」
門開著——好粗心啊。
「你不知道?所謂回家讀資料,即是裁員的一種囉。因為預算經費不足,不要的人材就逐一減除囉。」
「北村先生,拜託你啦。」母狐狸夫人說。
但還不是春天,距離「春眠不覺曉」的季節尚有一段時候。不過,片山義太郎好想睡午覺。
片山懷疑自己的耳朵。
讓我休息一陣子的話總是說不出口,正是片山的優點。跟認真略有不同。他並不想幹活,但是休假令他覺得有點內疚,這是年近三十的年紀所有的微妙反應。
栗原捅了一下片山的旁腹。
「呃……午休嘛,在打哈欠——」
「今天你可以回家啦。」
他母親?片山瞠目……雖然看起來不至於像紳也的女兒,但她頂多三十七、八吧?身段苗條,身穿昂貴的衣服,戴著項鍊、耳環、指環、鼻環——倒沒有,總之,和由谷圭子的打扮完全相反。
話沒說完,預感就說中了。店門「咯嘞」一聲打開,石津大大的軀體出現了。
「沒有對象怎麼去?」片山苦笑著說。
「對!渡蜜月回來就離婚也可以呀!」
片山突然清醒過來。他說回家去讀。不管如何麻煩的案件資料,只要不是用印度文寫的,留到今晚慢慢看也沒關係吧!
「啊,好熱!我人胖嘛,好會冒汗的。哎,那邊熱不熱呀?」
女侍應使勁地逼過來。微胖的她,加上大|乳|房,嚇得片山往後仰。
聽了紳也的話,連栗原也光火了。他站起來,正要報上姓名身份時,門又打開,這回是個三十左右,精銳商人型的男人走進來。
「——我就猜到是這麼回事。遲到,是人生的悲劇啊!」
「嘩!」大塊頭的石津有懼貓症,嚇得從位子跳起來。「我不曉得你在那裡……」
走出警視廳後,片山走進就近的咖啡室。由於他不能喝酒,跟酒廊酒吧完全無緣。
「怎樣都無所謂,總之請你移駕,別壓著我!」片山喊。
電梯下來了,門打開。
因為若不頂撞一下的話,心裡過不去。由於今早他和*圖*書跑去問栗原:「幹嘛你不告訴我,卻向我妹妹說得那麼詳細?」
晴美用尖銳的話去刺人家的心乃是習慣。
「怎麼回事?」
這名目黑警署的年輕刑警,說得好聽是純情,說得難聽是單純,他單方面地對晴美燃起愛火。
不過,片山義太郎相信,即使在追蹤兇惡犯時,愛睏的時候就會打瞌睡,乃是人之常情。因此,當他吃飽午飯回到搜查第一科時大打哈欠,只不過是在非人性的現代社會裡回復人性的表現而已。
「等等,等等!」聽見叫聲。
「真是的,科長也未免太壞了!」
「去哪裡旅行?」
「晴美——晴美!」
「很忙嗎?」
「唷,好會吃哪。那樣吃法怎麼夠呢——哎,對不起。」她喊住一名睡眼惺忪的女侍應。「再加三人份量的肉。」
「喂,等等。不可能……」片山絕望。
「——案件嗎?」片山問。栗原陰陰笑著,在椅子上舒展一下。
看樣子多半是永江的繼室吧?
「石津!在這兒哦。」
「那個科長居然叫人去德國旅行。這事不尋常。一定是大地震的前兆。」片山嚴肅地說。
在這個走廊上,由谷圭子不必擔心滑倒了,因為鋪上了厚厚的絨地氈。
「是我叫他來的。」
「聽說是有五六間公司的大闊佬啊。我們要陪他一同去德國旅行。」
「不是要準備旅行麼?」
「讓我來介紹。」北村說。「這位是永江社長的太太。」
片山偷偷地想,新型大廈的電梯之所以速度那麼慢,會不會是由谷圭子的關係。
晴美沒事吧?話先說在前頭,片山晴美不是片山的妻子,而是妹妹。但從旁人眼中來看,她可能像小姑多一點。
簡直像選舉演說一樣。片山差點說,你肯定是最先落選的候選人!
「是嗎?我就猜到是這麼回事。好啦,下一份工作有了決定的話,通知我。我們出去乾一杯!」
從她壓在片山上面,而使片山動彈不得一事可以想像她的重量有多少。身高只到片山的肩膀過一點,但寬度卻有片山的一倍——可能誇張了些,但外表予人那種印象。
「一定是旅行社的跑腿。」
為何科長不告訴身為部下的我,而去向妹妹說?片山真的生氣了。
「喵!」另一個「女的」兇巴巴地叫。
「這次的德國之旅呀。那還用說!」
「啊,根本兄。歡迎回來。」
「科長說的?」
「畢竟很怪嘛。」片山叨嘮地說。「錢怎麼辦?即使我那一份算是出差旅費,但不可能連你那份也出啊。」
片山把栗原交給他的資料信封倒轉過來。「撲通」一聲掉在桌上的是——片山瞪大了眼。
所以片山很氣忿。
牠發出有點心酸的叫聲,彷彿在說,你為何殺生呢?這三色|貓名叫福爾摩斯。在片山家長期寄居,但如今反而是主人片山被逼到仰人鼻息的可憐地步。
「不。」片山嘔氣地說。
「闖空宅啊!看吧,這種亂法。幸好你不在——」
「那些人是幹甚麼的?」她看看片山他們,故意大聲講。
「我是刑警,不是保鑣。」
圭子慢慢站起來,向片山他們鞠躬——當她抬起臉時,眼裡似乎充滿對片山的感激。
福爾摩斯一臉冷淡,滿不在乎地把掉下來的肉片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