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恐慌
4
「啊?」貴子的表情僵了一下。「我——不結婚的。」
貴子一直盯著千石。
「不是開玩笑。我會給你一點厲害看看。我不會殺你的,放心。」
這裡是貴子的公寓,從生畑大廈徒步五分鐘左右到達。貴子一個人住在這兒。
「聽說她因涉嫌殺你父親而被拘捕了?」
「你是說,他是在那上面被刺的?」
「因為他俯伏著的地方是平坦的關係吧。」
「我稍微知道一點的。」貴子說。「只是不願意相信。」
「他何必做那種事……」貴子喃喃地說。「我不在乎貧窮的。」
「換句話說,他是在事故之後被刺的。只有這個可能。」
順路的關係,石津也來了。
「我呀,生來就喜歡作反射式行動,做了以後才考慮怎麼辦的哦。」
「萬分抱歉。」生畑康子鞠躬。
「沒關係。你留在這兒。」
「是的。」
「是嗎?你老媽的事,如何?」
「是。」康子點頭。「我和沙發一起撞向牆壁,然後失去知覺。」
「牠很挑嘴的。不是『泰姬陵』都不愛喝。」
「哦,我還以為是誰呢。」
宇月和貴子都來了。晴美抱著福爾摩斯站在一邊。
「我想,是生畑先生叫她這樣做的。」片山說。
「她想了結她和我之間的關係嘛。」
「生畑太太潛進地毯下,支撐丈夫傾斜的身體——」
「一定還有其他內情的。」晴美沉思。「對了,你和宇月先生什麼時候結和圖書婚?」
「哎,貴子小姐。」晴美說。
房中央有一張毛地毯,上面有桌几,還有沙發……
「原來如此……」片山恍然大悟。
「當然醉了。」千石推開貴子走進玄關內。「我被警方狠狠地訓斥了一頓。」
「我想他是知道的——但他什麼也沒說。」
「找我有事?」
「還有,地點也很怪——這張毛地毯本來是在桌几下面的。即是說,地面平坦時,桌几是壓在地毯上面。」
「為何生畑先生會在地毯上面被刺?而且是在傾斜的地面上?因為這張地毯的摩擦力大,躺在上面,不會滑落的關係。還有,當時這地毯是被抬起來的。」
「他們兩個,一定能合力做點什麼的。」步出外面時,晴美說:「哎,找個地方吃中飯好不好?」
「噢。」貴子打開門,看到福爾摩斯,她嫣然一笑。「請進。」
「我該失陪了——」
貴子開門。
「真沒出息,」貴子搖搖頭。
千石正往玄關走時,「喵」的一聲,福爾摩斯衝到他前面,對準千石的臉撲過去。
「媽——」貴子說。「你真的殺了爸爸?」
「令堂好嗎?」貴子說。
「然後,房間是往門的方向傾斜下去吧。」
康子自言自語地說:「我說不要的。但他怎麼也不聽——他說拿到保險金後,叫貴子結婚。然後就自己……」
「懂嗎?生畑先生被刺時,血在左右兩邊流。可是,為何流向兩邊?」
「換句話說,從血往兩邊流的事實上,可和圖書得悉兩點:一是生畑先生俯伏著的地方是平的;二是他被刺以前,是俯面躺在地上的。」
「因為——那個人的情人是製圖台和製圖機械嘛。還有,必須搞清楚家母是清白的才談別的事。」
「明白啦。我也是。」晴美點頭。
「——我聽到啦。」晴美從窗簾後面走出來。「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那是外子從東南亞買回來的,他自己拿來把玩欣賞用的。」
「我不能來嗎?」
「因此,他決心以被殺的方式尋死。」片山說。「他不想自己的太太及貴子小姐吃那種苦頭。還有,因為發生大騷動,他可能以為有人傷亡——他知道,一切都是自己的責任。」
「為什麼?」
「抬起來?」
「喂——我走了。我走。」
「我有話跟你慢慢說。」他走進客廳去了。
牠的眼睛看住康子。片山捕捉到康子的臉在瞬間轉白。
——問題還是血的流法吧。假如生畑是在意外事故之後被刺的話,血會流向其中一方才對。然而實際上是血平均地流向兩旁……
「下面是不是老鼠?」石津說。
「嘩!」千石栽倒。福爾摩斯並沒有伸出爪來,只是千石因受到衝擊而嚇得動彈不得。
福爾摩斯迅速走到玄關,用鼻子把晴美的鞋子推到鞋箱底下。然後牠自己也躲起來。
「你好。」晴美說。
「誰呢?」貴子站起來。
「對呀。我也這樣想。」晴美點頭。「而且,你母親即使不在那種情況動手,應該還有很多下www.hetubook.com.com手的機會才是。」
「你喝醉了。」
「對呀,她知道我一定會出席那個派對的。」
「我想是生畑先生自己刺自己的。反手握刀,並不難做到。其後太太擦掉指紋即可——」
「好了,在現場時,這些東西是傾斜的。」片山說。「發生意外時,太太坐在他對面。」
「原來如此。」栗原點點頭。「他知道,自己的大廈倒了,陷進隔鄰的大廈。連賠償在內,將會造成莫大的損失,大概會破產,一輩子欠債受折磨吧?」
「在平地,總是感覺不出來。」片山說。
「可是,我還是不信家母殺了家父。」貴子說。「因為沒理由嘛。一年到晚互相說要殺掉對方的夫婦,首先不會做出那種事來的。」
「是你老爸叫我這樣做的。」
「家母回來的話,我想和她一起住。」貴子為晴美端上紅茶。「貓咪喝牛奶可以嗎?」
貴子往廚房走去,很快就回來——手裡握著菜刀。
「就像剛才福爾摩斯所做的一樣,有人潛入地毯下面,然後將低的一邊抬起來,使地毯變平。」
「殺你?」
貴子臉都白了。千石大笑。
「說的也是。」
「喂……別開玩笑了。」
「你先生知不知道?」
「福爾摩斯喝冷掉的紅茶。」
「怎會呢?」
「你不想救你老媽嗎?」
「傷腦筋。」栗原皺眉頭。
「可是,在普通的情形下,如果人是站著被刺的話,血應該是往下流才對,是不?」
片山蹲下身——福爾摩斯從地毯hetubook•com•com底下探臉出來,「喵」的一聲叫。
「你出乎意料地保守。」
「你老媽所帶的槍,是為殺我而帶來的。」千石說。
「對不起。」晴美和福爾摩斯走進屋裡。
「他想到如果不這樣做,自己的太太可能被懷疑,於是他如此安排,因為他知道,大樓發生事故後,不會有人還有精神去殺人。」
貴子在房間中央緩緩踱步,說:「我媽為什麼要殺你?」
與人心意相通的感覺。
「多管閒事。」
「別那麼生氣嘛。」千石笑了,在沙發上坐下。「有沒有酒?」
福爾摩斯一本正經地叫了一聲。
「你為了殺千石而帶槍來——從哪兒得來的?」
「你說自此你便不知道你丈夫的事……」
「嗨。」千石站在那裡。「一個人嗎?」
「什麼意思?說清楚一點!」
「我也是。」宇月說。
「是嗎?」晴美說。「所以他才要做成自己是在大廈倒塌以前被殺的。」
「該死。誰叫你偷工減料了?」
「好哇。」石津說。「找一間不會倒的店吧。」
「然後被刺……」
「呀,好好玩。」貴子笑了。
「可能是叫人替他做按摩吧。」石津說。他的話被漠視。
福爾摩斯蠕動著爬進毛地毯下面去。
「不錯。但不一定是地面。對不對?」
「你不信?是真的。」
「你應該拒絕他的。又不是小孩子,你只有奉承的才能麼?」
「我媽怎麼啦?」
「哦,她沒事。家兄陪著她,請放心。」
「怎麼啦?」晴美問。
「回去!」
「別
https://m.hetubook.com•com胡說了。」栗原沉下臉。「上層已經批評說,這樣做浪費金錢了。」
「但他並沒有被毆打的外傷哦。」栗原說。
這時,玄關的門被敲得「咚咚」連聲。
片山打量室內——他們在警視廳中挑了一個接近案發現場面積大小的小房間,重現案發的情形。
「可是俯伏著的地方必須是平的——」晴美說。
「福爾摩斯你做什麼?」晴美說。
「怎麼說?」
福爾摩斯小心翼翼地開始用舌尖舔碟子裡的紅茶。
「是的——不是嗎?太太。」片山看康子。康子用兩手掩面。
「呃……」康子垂下臉。
「如果你結婚了,做那些不用菜刀的菜比較好。」
不見晴美的影子,桌上的茶杯也收拾起來了。
「我沒什麼可跟你談的。」貴子厲聲拒絕。
「嗯?」
「對。的確如此。」
貴子笑一笑。「也許是吧。不過,我可不願意為某件事而欠男人一個人情什麼的。」
貴子和宇月從兩邊扶住康子,互相凝望……
「是的。即是說,生畑先生是主動躺在地上的,不是嗎?」
「你說什麼?」千石憤怒地蹬著她,但突然改變主意,用鼻「哼」的一聲冷笑。
「別強裝了,你明明喜歡他的。」
片山笑起來。
「我要進去。」他擅自脫鞋進內。
「那他為何特地躺在地毯上?」
「那麼,千石所說的是真的囉。」片山問。
「消毒用的酒精就有。別裝模作樣了,有話快說!」
「喂!幹什麼?!」這回輪到千石臉變青。「不要,住手!」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