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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跌了一跤……」平田皺皺眉頭。「請到房間去。我要拜託這裡的老闆替我把衣服弄乾淨。」

「好的。」松永沒有絮叨地多問為什麼，馬上起立。「我去外邊喝杯茶。有事的話請叫我一聲。」

「不錯。不管是東是西，都在互相刺探機密……這間餐廳的主人也是間諜。」

「明白了。」片山點點頭。「聽了你的解釋，我想那不是太嚴重的犯罪組織。」

「對不起，你們都是大忙人啊！」

「什麼？」石津眼睛都大了。

「她上電視了，一下子出名啦。如此一來，她不敢出門玩機了，怕被人發現。畢竟宗師是有身分的人，不能玩那種消遣。她一直忍耐，逐漸神經不正常起來了。」

「大使的工作很傷腦筋吧！」片山一邊就位一邊說。

「不錯。這位女宗師從學生時代起迷上了彈子機，十分喜愛這種玩意。後來繼承了宗師職務，她還不時飛車離開家去玩彈子機。」

「不必擺在心上。」松永為他們開門。「請進。大使的職務，泰半是出席宴會而已，當事人也厭煩得很哪。無論多麼好吃的山珍海味，一天吃五六頓也膩啦！」

「那個花瓶呢？」片山說。

松永瞄一瞄腕錶。「大概快來了。先上菜怎麼樣？」

說完，松永鞠個躬走出去了。

「有點像小孩子遊戲。」

「找東西嗎？」石津問。

「那個借用的對象是自己找的嗎？」

「怎麼說呢？」

「恰好今天有接待。」松永邊走邊說：「我也是抽空溜來的，時間不能準確啊！」

平田一直滔滔不絕地說到現在，驟然間躊躇起來。

平田走到窗框附近檢查。

「太好了。這隻貓真了不起！」平田撫摸著福爾摩斯的頭。「且把這朵花帶回去作紀念吧！」

「幽靈俱樂部的事，多多少少傳進警視廳耳裡。那是以遊戲為目的的俱樂部？」

「那不是……不是我們的責任。真的。」

「哦。」片山由衷欽佩。「那麼，找到了沒？」

「那位該病死的對象，其實不是病死的。」

福爾摩斯擺了一個架勢，輕輕往空中飛躍而起，在花瓶旁邊勉強著陸，鼻端伸入花瓶。

「譬如像你這樣的人？」

說完，逕自走進餐廳去了。

「大鹿亭」餐廳位於閒靜的森林之和圖書中。就像那間酒店一樣，可以看出是由古老建築物改建為餐廳的。

「原來任何東西都可改裝啊！」片山欽佩得很。

「即要借用別人的名字吧！」

福爾摩斯銜著其中一朵花，用力拉出來。

「怎麼樣？」

「他是被人殺死的。」平田說。

福爾摩斯從車窗跳出來，跑到片山腳前坐下，抬頭對他「喵」了一聲。

「甜品的份量也不小。」平田說。「休息一會再吃好了。」

主要的肉料理終於吃完了。

「哪兒的話……可是，晴美小姐到哪兒去了呢？」貞子擔心地說。

「這朵花喲！原來是假的。做得真好……這朵花是竊聽器！」

「本來是的。」平田點點頭。「所謂的上流階級，包括高級官僚、社會名流、達官貴人等等，通常不能盡情玩樂。如果光是有錢人，大可用錢買女人。可是名人需要面子，無論走到哪兒，一舉一動都會引人矚目。縱使不是太有名的人，也怕萬一被人發現而引起麻煩。」

「喝喝酒有什麼關係？」

「不是病死的？即是……」

「明白了。那麼，現在可以說了嗎？」片山說。

「松永君！」平田說。「請你出去一下。」

「想到這裡，我就不能不顧一切地喝醉了。至於玩女人，是不敢造次啦。」

「不僅是酒和女人，賭博也是一樣。我所認識的外交官，有時向相熟的劇場化妝師請求，把他化裝成阿拉伯的王族，到賭場去玩輪盤。」

「碰撞……」片山嘆一口氣。「我以為是鎗聲。」

「隱藏的竊聽器。」平田說。

「沒有。好奇怪。一定放在某個地方……」平田搖搖頭說。

「啊，對不起，我來遲了。」平田看到片山等人說。

平田回到位子上。「對不起。其實那是敏感問題，萬一被間諜掌握那個秘密就麻煩了。」

「好啦好啦！先進去再說。」片山嘆息不已。

福爾摩斯輕盈地爬起來，快步走到花瓶的方向，喵了一聲。

「大使！請您振作！」出到外面時，松永高喊。

「意外極了。」

平田笑一笑。「原來這樣。我也覺得你太年輕，沒資格做會員。」

「間諜？」

房間位於建築物的角落，明窗淨几，可以望見剛才乘搭的車子停泊的前院一帶。

wwｗ.ｈetｕbooｋ•com.ｃoｍ「我是聽謠傳，知道有這麼一個組織。恰好有位朋友是會員，經他介紹才入會的。不過沒有特別的總會，也沒有年報之類。只有個人成為會員，跟俱樂部保持關係而已。」平田說。「希望你明白一點。」

「譬如我的例子吧。我向某位病死的人物買他的過去。並不便宜哦！我說服了他的遺族，繼續讓他保持行蹤不明。可是……」

「若是這樣，只要恰當地製造一個名字不就可以了嗎？」石津插嘴。

小房間裡，剩下平田、片山、石津，以及在地上享用肉片的福爾摩斯。

「怎麼呢？」

「她有點事，遲一點才去，叫我們先去。」片山說。

片山比松永更快衝出房間。勉強稱得上是保持刑警本色呢！石津跟在二人後面。

松永有點輕鬆下來的感覺，拉開椅子坐下，同時向走進來的店主人叫飲品。

「那為什麼……」

「怎麼說呢？」

「事實如此。」平田說。「這點也許你知道了，若要成為這個俱樂部的會員，不能使用自己的原名。」

「就像一種遊戲。我的看法是，錯不在於間諜，而是沒有識破對方那一邊不對。」

「噓！」平田打斷片山的話。「請等一等。」

「我也不太清楚。」松永搖搖頭。「我不太懂大使的私事，有時一天，通常只有半天，大使會抽空到什麼地方去，而我不能同行。」

「因為她不能打彈子機。」

石津碰碰片山。「喂！剛才吃的鹿肉，會不會也是竊聽器？」

片山等人正要回去餐廳時，又傳來汽車聲。

「什麼事呢？」

「可不是嗎？從旁看他，胃也不太好……必須找時間歇一歇，否則支持不住。」

樹林就迫在眼前的感覺，氣派很夠。

「不光是名字，還要把某人的過去經歷一切借用過來。換言之，必須以別人的身分申請入會。」

「那你為何跌倒？我們以為你中鎗了……」片山說。

「竊聽器？在這個房間裡？」

石津沒有笑。店主人在酒廊上栽觔斗，連飲料也全打翻了，使他遺憾不已。

「正是如此。」平田點點頭。「確實我是俱樂部的會員之一，然而對於俱樂部的組織幾乎一無所知。」

車子開動了。石津依依戀戀地回頭ｈeｔｕｂｏｏｋ.ｃoｍ•ｃｏｍ看酒店，直到完全看不見為止……

「這一類例子屢見不鮮。」平田說。「還有更沒趣的。我認識一名大宗派的舞蹈宗師，後來患上了精神病。」

「不，那樣太不禮貌了，多等一會吧！」片山說。石津露出有點異議的表情……

「哎！擺烏龍啦。」石津說。「我的肚子更餓了。」

「是的。所以很難。出賣自己一切的對象不容易找到哪！」

「平田大使如何歇息？」片山問。

「是嗎？那麼……」

片山有點迷惑。確實，搜查目的不在於調查「幽靈俱樂部」的組織。而是栗原所說的，為了防止會員之間有殺人事件發生。

「哦……」

「你想找什麼？」片山問。

片山大吃一驚。「你說那種啪啦啪啦的彈子機？」

「鎗聲？」平田不解。「我沒留意到。」

司機打開車門等著。松永秘書坐在前座。片山和石津鑽進後座。

「美味無比。」石津即刻回答。

「是的。」平田點點頭。「關於這點，恐怕很難理解吧！可是不管理想有多高，政治家也是人啊！偶而歇一歇息，不顧一切的買醉，或者玩女人之類的事也是平常。可是，萬一被認識的人撞見的話……一想到後果，馬上裹足不前，放棄一切了。」

「味道怎樣？」平田說。

「拜託了。」片山把頻頻回頭張望的石津拉出去。

片山目送貞子的車遠去的背影，同時暗想，為何特地把福爾摩斯帶來這裡？她太親切了……

「晴美小姐還是找不到哪。」貞子對片山說。

小型車停下來。格林貞子打開車窗，探頭出來。

「這是其中一個理由。因此，假設買到畫家的名字和經歷，行動舉止就得像畫家，若是演員，行為態度必須像演員。」

「是嗎？那傢伙在搞什麼玩意嘛！」

「大使……」松永呆然。「你沒事嗎？有沒有受傷？」

「請先去吧！」貞子說。「我會再找一遍。如果找到了，我一定帶她過去。」

「原來這樣。」片山點點頭。

「累你擔心了。」平田笑道。

平田似乎想到什麼，站起來，開始檢查桌面的水晶燈，接著爬到和-圖-書桌子底下。

「是嗎？」石津表示詫異，因他一天至少吃五六頓。

「不錯。這種孩子遊戲，成年人卻玩得很認真。不過，有時也跟年輕少女上床，那就不能說是孩子遊戲了。心情上就像在玩『煮飯仔』吧！」

「不好！」松永蒼白著臉站起來。

「請不要追問俱樂部的事。即是如何聯絡之類的，我不能告訴你。」

「可是……」石津依依不捨。

「話雖不錯。但是這個俱樂部拘泥於實在的人物。換句話說，普通的人找不到這樣的人選。一是花時間，二是花錢。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成為會員。」

「上次你出席了集會……」

「也許是晴美小姐來啦。」石津高興地說。

片山最愛喝蘋果汁，然而一年到晚都叫蘋果汁，喝起也沒味道了。可是他不能喝別的，沒法子。

「啊！」聽到這個地步，片山唯有衷心感嘆的份兒。

「我要果汁。」片山悄聲說。

「原來如此。」

「噢？那就辛苦了。」

「幽靈俱樂部就是為這樣的人產生的嗎？」

片山想，問題就在如何歇一歇的內容了。也許關乎「幽靈俱樂部」的存在。

「正是。」平田把室內的椅子、煙灰盅等物品一一詳細檢查……

「當然不能說是輕鬆的工作。」

「請。」

「受傷？受什麼傷？」平田大吃一驚。

「萬一喝醉了呢？平時藏在心裡的話，可能毫不隱諱地說出來了。」平田搖搖頭。「若是普通公司職員，頂多說說上司的壞話，不會有多大問題。」平田攤攤手。「然而身為一國大使，如果喝醉了，罵的是某國元首的話，可能演變成國際問題哪！」

「惱人的傢伙，真是的。」片山嘆息。

「為了不讓他人知道？」

片山不由大喊一聲。「他中鎗了！」

「那次我只是迷了路而已。」

下車後，松永秘書在前頭為片山二人引路。

「不過，我把一位賓客帶來了。」貞子微笑。

「鹿肉非常滑嫩。」片山嘗試說內行話。

「我會回去，再找令妹一遍。」貞子一邊發動引擎一邊說。

片山也望出去。正好一部車子停在餐廳正門。

「她不定性，喜歡來去無蹤。」片山望望門口。「不能這樣等下去了。說不定她待會就來——石津，走吧！」

「不，踢到石頭跌倒而已。」平田https://www.hetubook.com.com說。「對了，我好像聽到砰一聲汽車碰撞東西的聲音。」

「已經檢查過了。」

「對不起，麻煩了你。」

「咦！這是……」平田睜大眼睛。

一名肥胖的德國人，看樣子是餐廳的主人，親密地上前跟松永打招呼。當然是用德語，片山和石津都聽不懂談話的內容。

「喵！」

出到走廊時，恰逢店主人捧著飲品走過來。遇到片山等人猛然衝出來，嚇得跌倒在地。

「當然。可是不能一一預防。況且，這裡的菜做得很好吃也是事實。吃飯的事倒跟他是不是間諜一概無關。」

平田走下來，向司機說些什麼，然後走向入口方向。車子隨即開動——突然「砰」一聲，平田往前仆倒。

「對不起。拜託了……」

他好端端地站起來，正在拍著西裝上衣的污垢。

片山睜大眼睛。「你明知道他是……」

「不是我不帶你來。是你自己不來大堂集合嘛！」片山替自己辯護。

房間突然陷入沉默。意味著進入正題的沉默。

「原來如此。」片山點點頭。「若是那樣，為何陷入被人狙擊的窘境？」

片山頓時膽怯。實際上不得不對平田強制一點。

片山瞪大雙眼。平田應該倒在血泊中才對，但是沒有。

「她為啥啦？」

「在裡面的小房間準備好了。」松永對片山說。「大使還沒到。」

「啊！好像來呢。」松永望向窗外說。

「怎麼辦？」石津顯得可憐兮兮的不知所措。

「幸會——咦！令妹呢？」

格林貞子快步走過來，對片山說：「不行。到處都找不到她。」

片山似乎可以了解一點。然而對他這個既不會喝酒又有女性恐懼症的人而言，還不能夠完全理解。

「剛才我們聽到鎗聲。」

「不一定沒有。做我這一行的，經常要跟間諜比賽智慧哪。」

「平田大使不太喜歡社交耶！」松永說。

片山和石津面面相覷。

「是嗎？」

「我想跟你談……」片山說。「你是不是『幽靈俱樂部』的……」

二人站在酒店大堂裡。平田大使派來的車子，停在酒店正門，正在等著接片山等人。

「是嗎？不過，一旦安排大使到這個房間，肯定安裝了竊聽器。對方也知道我發現了。歐洲就是這樣，每一處都是間諜鬥智的地方。」

「裡面有什麼？」平田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