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晨早叫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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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鑽到床上,用毛毯蒙住頭。
「抱歉!」
「電話……」
「奇怪的是你!」
「等等!」晴美焦急地說。「我可沒說你這樣做就要開除哦!」
「瞄!」福爾摩斯也有同感。
「噢,對不起。奇怪……」對方在嘀咕著。
假如人類也能一躺下就睡著的話,大概可以節約不少時間。不過……偶爾有睡不著的夜晚,說不定也是好事。
「這次再來叫鐘的話——我會告你!」
少女深深一鞠躬,跟著嚶嚶啜泣起來。
「啊?」晴美吃了一驚。「請問——哪一位?」
「不,真正救了她的是這隻貓。」晴美指一指福爾摩斯。
可是今天一大早,來了三個搞錯了的叫鐘電話吵醒了她。無論晴美怎樣親切都好,自然免不了心情惡劣了。
「啊,中里先生。」英子說。「抱歉,麻煩你做一件不合理的事。」
「看來牠身上澆到不少咖啡。」
「喵!」
「啊?」
「難道真有那種事?你怎麼想?」千田英子探前身體問。
「他很有趣。跟他交朋友一定很開心。」
「怪事?」
周圍的桌子幾乎坐滿了人,在這種地方哭的話,未免……
然而,當她快要睡著時,電話又響了。
「嗯。我說出來,可能你會取笑我——好像是他死去的太太在干擾我們的事。」
晴美覺得意外也不是沒道理。
「真的萬分抱歉。今早是我不對,做了不該做的事,上司說我冒犯了客人,準備革我的職……」
「開什麼玩笑嘛!」
「嘩!」
可是……
「請問……」
「瞄!」
晴美說完,用力和-圖-書摔掉話筒。「真是!」
「令兄叫——片山先生?」
雖然片山晴美是以「兩人份」的名義住進酒店,你可千萬別自以為是,誤會她是和她所愛的石津刑警(其實是石津愛她多一點)一同躺在床上。
晴美也被不應該響的時候響起的電話聲,嚇得彈跳起來。
「是的。小姓也是片山。為何這樣問?」
「是!」
「啊,福爾摩斯在這兒。那你坐這邊好了。」晴美讓少女在另一張空椅子坐下。
「被殺的?那真可憐。」
「啊?」
這天是星期六,公司休息,若是這樣子一覺睡到中午的話,對晴美而言,則是一種幸福了。
過了一陣,英子才噗哧而笑。
針對這個句子,有些評論家會批評說。
「啊!」他喊了一聲。那一剎那之前,滾熱的咖啡通通倒在千田英子坐過的椅子上。
平日的晴美,絕對不會這麼冷淡。雖然不至於對任何人都露出盈盈笑意,但是如今站在那裡的是個二十二、三歲的少女,跟自己年紀相仿,看上去相當內向,而且垂下粉臉,顯得有點哀愁的表情。換作平時,晴美一定溫和地微笑著問:「有什麼事嗎?」
「也即是說,她到死都不知道兇手是誰了。」晴美相當認真地說。「看來她畢竟嫉妒你和她丈夫之間的關係啦。」
「是嗎?」不知何故,晴美突然冷淡起來。「隨你喜歡好了。」
晴美終於知道男人說了什麼,不由大笑起來。
「晴美小姐!」
「他在警視廳搜查一課。」
「不要緊吧!聽說你被熱咖啡澆在身hetubook.com.com上受了重傷——」
「我是輪夜班的,很早就寢。可是有點苦惱的事,睡不著,精神恍惚之餘,於是才……」
「今天早上——打了三次叫鐘電話給你的,就是我。」
「喂,你覺得是不?」
「電話本來就是突然響起的嘛!」
然後把臉扭過一邊去。
晴美有點羨慕起貓兒來,為何牠們可以馬上睡得著?
「剛才那位先生說起查案,難道令兄是警局的——」
「糟糕!」石津拍拍自己的頭。「我放在車上了。」
侍應生兩手捧著咖啡壺走過來,那是剛剛泡好的咖啡,分別盛滿兩個壺。踏著登登登的快步來到桌子之間,準備從千田英子的身邊經過。
這樣想著想著,晴美不知不覺地沉入夢鄉……
「是不是出現了幽靈?」
「那真是……」英子瞪大眼睛。
反正都住了,不如索性找一間比較豪華的酒店來住。昨晚晴美和學生時代的朋友在酒吧聊天,聊到將近凌晨一點鐘,因此五點鐘被人吵醒,乃是非常困擾的事。
「幹嘛要做那種事?」
晴美坐直身體,她最喜歡這種故事了。
對了,這裡不是自己的家。
「對不起。」有男人開門探臉進來。
恰恰六點鐘,電話又「突然」朗朗響起。
福爾摩斯冷不防地從椅子上面縱身躍起,瞄準千田英子的臉撲上去。
「對不起。那麼,換洗的衣服呢?」
這種人,不是從來不曾在半夜三更被電話聲嚇得跳起來,就是對聲音有鈍感的人。總歸一句,電話在不應該響起的時候朗朗作響,畢竟算是「突然和_圖_書」才是。
晴美放下話筒,嘆一口氣。
一個戰戰兢兢的聲音,聽起來就在身邊的樣子,晴美不由轉過去。
「我想是半年前的事了。兇手殺人後,正要闖進其他人家裡時候,被警方發現。兇手想逃,卻被警察開槍打死了。」
石津衝出去後,千田英子笑著說:
晴美等她回復情緒後,請那名自稱千田英子的少女喝咖啡。然後不經意地這樣問。
她哥哥片山義太郎有任務在身,在警視廳過夜。由於片山兄妹住的公寓有水管工程,兩三天不能用水,於是晴美和福爾摩斯一同來到這間酒店暫時避難。
福爾摩斯彷彿覺得沒奈何了,在椅子上躺臥下來,臉兒朝向一邊……
「嘩!」
同時——不,僅差一秒左右——看來是福爾摩斯的動作比較快,拿著咖啡壺的侍應生腳下一滑。
「啊……對不起。」接線生說了,急忙收線。
「是的。」
「早安!五點半了,請起床——」
「那麼,現在沒事了吧!好極啦。」
她在酒店投宿中。
晴美想了一下。可是,怎麼想也想不起自己必須在早上五點起床的理由。
今晚同宿的乃是三色|貓福爾摩斯。
這次甚至驚叫著跳起來。開燈一看,五點半。
只有一個覺得美麗的毛色尊嚴受到傷害而悻悻然,就是福爾摩斯……
「那是真的。」
「早安。」活潑開朗的女聲。「五點鐘了。」
叫聲響徹四周,衝進房間來的,當然是石津刑警了。前去開門的千田英子嚇得差點跌坐在地上。
晴美也被桌面淌下來的咖啡弄髒了裙子,酒店方面為她https://www•hetubook.com.com預備了一個房間。
福爾摩斯也被吵醒了,似乎很不愉快地叫了一聲,打個大哈欠。
福爾摩斯咻的抬起臉來。
「嗯。我知道。上司說,這次閉起眼睛放過我,下次再重犯的話,不許爭辯,叫我『執包袱』……」
「哎,我並沒有拜託你們叫鐘哦。」
「晨早叫鐘?」
「是我。」
「哎,我根本不認識你,怎麼突然哭了?」
「是嗎?哎,怪可憐的。」
對方似乎完全沒有留意到晴美的微妙心理變化,接下去說:
「哎哎,我不曉得你有什麼事,總之,請你先坐下來好不好?」
「你是……片山晴美小姐吧?」少女說。
「那倒不是……不過,他太太是被強盜殺死的,一定留下悔恨而陰魂不散……」
不可能叫自己簽名吧。有什麼事呢?世上不會有好事者,叫個平凡的白領麗人簽名才是——
晴美鬆一口氣。這樣子開除一個人的話,回味起來就不是味兒了。
晴美不禁頭痛起來。怎麼說都好,這裡是酒店的咖啡室。
千田英子嚇得往後仰,就這樣從椅子上跌倒在地上。
「他是再婚的。不過,他太太已經死了……自從他和我交往,而且談婚論嫁之後,不停地有怪事發生。所以我很害怕。」
「是!」她以為有什麼急事找自己,立刻拿起話筒。
「哎,我說過,我並沒有拜託你們叫鐘!」晴美生氣地說。
晴美提出十分理所當然的問題。
晴美閉起眼睛準備再睡一覺,福爾摩斯也蜷成一團,開始發出呼呼的呼嚕聲。
晴美終於明白過來,點點頭。
「苦惱的
和_圖_書事?怎樣的事?」
「什麼事?」晴美愛理不理地問。
「那真感激。」男人向晴美鞠個躬。
睡不著的夜裡,可以隨意胡思亂想,也很有趣。
「我哥哥打電話告訴你的?」
「嗯。片山兄查案查得忙不過來,叫我拿衣服給你。」
「是這位小組——救了我。」
不要問就好了,然而不由自主地問出口,正是晴美的性格寫照。
晴美發覺福爾摩斯以嘲弄的眼光看自己,她向牠打個眼色。
「電話接線生。你不是吩咐我們早上五時晨早叫鐘麼?」
「電話突然響起。」
她邊說邊望時鐘,凌晨五時。
「啊?」
地面有水,他的皮鞋踩上去,打個滋溜,滑倒了。
「石津!冷靜點!」晴美慌忙責備他。「我沒什麼,只是讓咖啡沾到衣服而已。對了,你怎知道我在這兒?」
她揉一揉惺忪的睡眼,發現周圍的樣子不同平日。電話不是在平時擺放的地方響,而是十分靠近。
福爾摩斯是三色|貓。身上有褐色的部分。那人誤會以為是咖啡弄到的痕跡。
「沒關係,我是隨便挑的。」
晴美摸索著開了床邊的燈。拿起話筒。
剛才由於福爾摩斯撲上來,千田英子才倖免沒讓熱咖啡燙到,可是整個人跌在地上,咖啡往外擴散,結果裙子全浸在咖啡裡。
氣得冒煙,加上醒了,普通人多半再也睡不著了。不過,晴美畢竟不是「普通」之輩。十分鐘後,她已發出呼嚕呼嚕的鼾聲睡熟了。
千田英子喝了一大口咖啡,吁一口氣,說:「我有了意中人,但不知道應不應該和他結婚。」
男人說著,把紙袋遞給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