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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色貓女歌手

作者:赤川次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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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古董鐘 1

三、古董鐘

「打攪啦!」有聲音從客廳門口傳來。
「但是,是否有過槍聲?」
「啊,對不起。」片山說。「她是舍妹,其實我們是一道來的,我叫她在玄關外面等我……」
「辛苦啦!」田代正造用左右手分別撫摸一下兩名孫女的頭。「兩個都是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的確有過巨響,怎會是槍聲?」昌代嚇呆了。「這幢房子裡沒有人有槍啊!」
昌代的話沒說完,燈就啪地亮起來。
「開槍?」正宏反問。「不可能。」
「喵。」
田代正造彷彿按捺不住似的對大兒子說。
身段修長的昌代,穿的是皮革套裝,纖長的手指和香煙十分相稱。
湧起掌聲,燭光熄滅後,客廳變得一片黑暗。
蛋糕上面的蠟燭火苗在搖晃著。
吸著煙走過來的是橫山昌代,香子的母親。
所有人面面相覷。
「這個洞本來就有嗎?」片山問。
「扶我一把……哎,嚇死我啦!」
這種對話緩和了眾人的心情,客廳回復輕鬆的氣氛。
「刑警先生?」
「託福,爸爸才會長命百歲吧!真是可喜可賀。」
說話的是站在正造旁邊的年輕女子山口結美子。
「不知道。燈——」
片山指示之後,大家初次察覺到,蛋糕中央部分被剜了一個孔。
「好——一、二、三!」
「哎呀,再不吹熄的話,蠟燭就溶掉了,大家只好吃蠟了啦!」
「我是警視廳搜查一課的片山。」青年出示警察證,說。
山口結美子急急跑到客廳的入口和-圖-書處,伸手按住燈火的開關。
結美子的話說到一半時,一陣迸裂似的破裂聲在客廳中迴響。
「什麼戒煙中,你真是的。爸爸從四十歲開始就不吸煙啦。」田代正宏說。
「你是誰?」
「討厭!這人一喝醉就馬上呼呼大睡的。」昌代皺眉說。
「莊重點。」正宏皺起眉頭。
「好了嗎?我關燈啦!」
輪椅是空的,田代正造不見了,一隻三色|貓四平八穩地坐在那裡。
「他是石津刑警。」片山說。
「老實說,我們在追蹤一個人。」片山說著,又問:「為何玄關的門上沒有上鎖?」
「是。其實——怎麼,福爾摩斯,你是幾時跑到那裡的?」
開始興起掃興的空氣了。這時候,有個年輕的女聲打岔進來。
「你的貓?」正宏挺起胸膛。「不像話的貓!混帳!」
「啊,不如把燈關掉,那才有趣嘛!」
鬆懈下來的空氣流轉,然而立刻變成困惑。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情景嚇得目瞪口呆。
「好,那就來吧!哦,只有七支?這可沒啥好玩的。」
「如果七支蠟燭沒有全部吹熄的話,我可要一個人分一半蛋糕。」
「牠把我從輪椅上推了下來啊!」好不容易坐在地上的正造說。
「應當說是差點被殺才是。」片山說。「但不知道是誰開的槍。」
最易接受意外的是小孩子,這個情形也是。
昌代走到暖爐那邊,將手中的煙扔進火中。
正造坐起身時,眾人再一次大驚失色。
那裡開了一和*圖*書個圓洞。
「別看我雙腳殘廢了,我的肺可健康得很。」正造說著,點點頭,轉向兩名孫女。「來,看著,爺爺一口氣就把蠟燭吹熄!」
「請進來。」山口結美子說。
「爸爸!」正宏瞠目。
「行啦!」
「什麼洞?」正造老先生皺皺眉。「沒有開洞呀。」
「燈不亮啊。」山口結美子說。「奇怪,我開了掣的……」
「爺爺!」沙世瞪大眼睛說。
「可是,她們不是推得很辛苦麼?」
「這麼說……」正造老先生睜大眼,「我差點死掉了?」
「真的沒有哇。」山口結美子窺望一下。「為何這裡會有個洞?沒什麼問題呀。」
「對。爸爸,用一口氣吹熄了吧!」正宏拍拍父親的肩膀。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爺爺,祝你生日快樂……」
「哦。」片山望一望眼前的生日蛋糕。「看來好像有人開過槍。」
正造在輪椅上坐好時,對那隻貓說。
「爺爺變成一隻貓!」香子接腔。
可是,三色|貓嗖地跳到地面上。
「祝你生日快樂。」
他笑著說:「對不起,打攪了,我跑了進來……剛才我在玄關叫了很久,沒有回音,所以……」
他拿出手帕,把一件擺在橫山膝上的東西撿起來。
半晌,誰也開不了口。
「你也戒掉的好。」正造老先生說。「何必貪圖一時之快,縮短壽命?」
坐在輪椅上的老人家,有點不好意思,雙手在蓋著毛毯的膝蓋上交叉著,等候餐車到來和-圖-書
那是一名個子頎長,有點斜肩的青年。
三色|貓彷彿在說,不用客氣。
大人們有一瞬間差點相信田代正造變成了貓,可是……
「你老公呀,竟然在如此騷動中打嗑睡咧!」康子對昌代說。
「什麼聲音?」首先開口的是正宏。
正造吸入一大口氣,向蛋糕上面的蠟燭吹去,兩支、三支——燭光馬上熄滅,全部的火一口氣就不見了。
「不亮?」
「喂,開燈吧!」正宏說。
沙世和香子有點喘氣,相視一眼,然後笑了。
誰也沒察覺,客廳的門是幾時打開的。昌代先發現,禁不住「嘩」一聲大叫。
「到底有何貴幹?」山口結美子終於提出疑問。
這個客廳寬大得令人無法想像,隨隨便便擺列著椅子、沙發、桌子之類的東西,張開手腳的熊皮舖在地上,老虎頭也是障礙物,餐車要推到客廳中央的田代正造老先生面前,需要花費相當時間,並不是沒有道理。
站在門邊的山口結美子,連忙奔到田代正造那邊,然後走前兩三步,問:
但見田代正造滾跌在地面掙扎。
大家互相看來看去。
田代正宏穿著三件頭西裝,打領帶,彷彿隨時準備出席公司的董事會議的裝束。這種裝束是他的興趣,不過,也許說是他的性格更恰當。
「居然逍遙自在地睡大覺,豈有此理!」
青年老實不客氣地走過去,瞪著那隻四肢蜷在身體下面的三色|貓。
「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昌代說。
「大哥不是在https://www.hetubook.com.com忠實地實行爸爸的人生訓條麼?」
「可是,子彈穿過蛋糕啦。」
「貨真價實的手槍。」片山說。「而且剛剛開過槍不久,槍身是熱的。」
「本來想放七十支蠟燭的。」
負責推餐車的是兩名孫女,田代沙世和橫山香子。光是她們的話,餐車有可能跑到錯誤的方向,因此沙世的母親康子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替她們調整方向。
「那是——真貨?」昌代瞠目。
打破沉重沉默的是正造老先生。
昌代的說話方式,令人覺得有些挑撥的味道。
「讓牠坐吧。」
福爾摩斯穿越客廳中央,走向沙發上打瞌睡的橫山和生,然後回轉頭來瞄了一下。
「哥哥!你要我等到什麼時候?」
當然,在自己的家裡時,正宏不會如此裝扮。今天是他父親的七十大壽。他認為不應該穿得太隨便。
「瞧,應該往右邊方向彎著推才是。對了。在爺爺面前停下來吧!」
「嗯。請等一下。只要把門打開,走廊的燈就會——」
她是正造的長女,今年三十四歲。她的丈夫橫山和生,獨自坐在客廳的角落上,一瓶威士忌差不多給他喝光了。
突然,歌聲充滿整個客廳。
今年三十八歲的田代正宏,無意識地撫弄最近蓄起的八字鬍。
她是正造的私人祕書,跟隨他已三年多。
「這是我養的貓。」
「有什麼事?」
「沙世已八歲了,自己能夠做得到才是。」
「換句話說,這貓救我一命——剛才是我不好,不該生氣。」
和*圖*書昌代,別吸煙——」站在餐車旁邊的田代康子說。
「怪可憐的。正宏,你去幫幫忙吧!」
客廳的門邊,一張臉探進來。
片山走過去,驚嘆一聲,「這真是——」。
光憑八歲的沙世和七歲的香子兩人的氣力,僅僅推著走已不容易,兩個孩子的額頭甚至浮現出汗珠。
「哎……」腳底下傳來低沉的說話聲。「我在這兒……」
從她身後又有一個大個子的男人走進來。
「等一下,」片山輕輕摸一下福爾摩斯的頭,「喂!發生了什麼事?」
卡嚓一聲,客廳的燈熄了。只有生日蛋糕上面的七支燭光,搖晃著照出正造和他身邊家人的臉。
「啊……」
終於沙世和香子從「迷宮」逃出,在爺爺面前讓餐車「泊」下來。
「牠做了什麼沒禮貌的事?」
「不要緊的,爸爸。」
三色|貓彷彿理解他的話,站起來,用前肢「指一指」輪椅的靠背。
「失敬。我叫片山晴美。」
兩名孫女盡力把餐車推往自己想推去的方向。然而這部木製的餐車,就像這間田代公館一樣,沉重又有份量,十分結實,不是小孩子的手可以承擔的。
「哦,對了,爸爸在戒煙呢!」
「對。我該向爸爸學習,戒煙又戒酒才是。」昌代聳聳肩。「只剩下玩玩女人的話,還是可以長命百歲的。」
響起掌聲。接著,一個直徑十吋的巨型蛋糕,由一部大餐車推了出來。就像皇帝進城的樣子,肅穆地進到客廳中央。
不過,站在那裡的並非什麼可怕到使人驚呼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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