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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這樣……」

「這孩子……死啦。」

「起碼初中的老師應該知道受害者是誰。我馬上查一查。如果搬家了，應該追問得到當事人的家人住在何處的。」

換句話說，藤田由加利是這裡的學生？

「這張照片——是在這裡拍的。」片山把照片遞給旬子，「藤田由加利——不知她原名叫甚麼，有沒有老師知道她的事？」

「復仇。」片山說：「妳怎麼想？」

「不要緊吧——流血啦！」其他女孩聚攏過來。

「對不起！」少女微笑了一下。

金井敦子就像拿著一樣易破的物品般，把照片輕擱在桌上，然後兩手盤在腹上，望望窗口。

「怎麼啦？」金井敦子正在從學生的健康診斷文件製作資料。

「金井老師一定在。」津川旬子對女孩說：「把她帶去那邊好了。」

因為窗口內側留下好幾個帶泥的鞋印。

金井敦子對片山的問題搖頭。

金井敦子向他們揮手，津川旬子也揚手回禮。

她戴上眼鏡，一直用神去看照片。

必須拿去影印，因為明天有麻煩的職員會議。

然後，片山環視一下校舍四周——

「沒有……我常常這樣的。不要緊。」少女說。

「幾時自殺的？」

那些帶泥的鞋印在屏風後面消失。

「初中方面，以『為這孩子的將來著想』為理由，不公佈事件；高中方面，學生群中竟然出現強|奸犯，那是荒謬的事啊。」金井敦子嘆息，「我當然擔心那女孩的事，我跑去醫院看她，可是只接到通知，她已轉去外坡的醫院了。」

「原來如此。」片山點點頭。

「嗯。她已五十多歲，是很好的人，又老經驗。唸過這間學校的人都記得她的。」旬子點頭說。

「的確，這幾個男生所做的事是不可饒恕的。不過——」

「男求女，女求男，這是正常人的天性。哎，這個不重要。有甚麼事和圖書找我？哪裡不舒服？露出肚子讓我診斷一下。」

然後率先走向校舍，說：「在這邊。」

「起碼有三個人。」金井敦子說：「當時，我叫了救護車，然後看鞋印。有三種不同種類的鞋印。」

「金井敦子老師。」

「嗯，好像是。可以嗎？」

「原來如此。不過八九年前的事，應該有人還記得的。」

窺探一下屏風的另一邊，見到少女的胸脯有規則地上下動著，好像睡著了。

「那時，這窗子是不上鎖的。」她說：「這裡是一樓，當然從窗口可以爬進來。不過，誰也不曾擔心這種事會發生。」

當那名受傷的女孩若無其事似地離開後，旬子向片山介紹這位女性。

「還好。」金井敦子坐在古老的椅子上，「但不太熟悉。這孩子還是初中生時，身體就很成熟啦。」

那女性體格健壯，看樣子一天到晚都穿白袍似的。身上的白袍全變色了。

「我明白。我也是刑警。但，身為女人，對於這種人的所作所為寬大處理的想法，我認為不能饒恕。」旬子的表情嚴峻起來。

說著，旬子頓了一會才補充一句：「我個人也想歹人被捕。」

金井敦子點一點頭。

「唷——這點小毛病，根本不算在『受傷』範圍內。」

「哎呀！」在玩排球的其中一名女孩滑了腳，跌倒了。

金井敦子的臉變得像另一個人那般嚴肅，片山和旬子只有閉著嘴巴看著她。

開門時，有風突然吹過。窗口打開了。

金井敦子讓那個穿運動衣和短褲的少女躺在床上後，用手去按她的腹部。

片山重新再看少女的照片。

「謠傳她搬家了。其後很長一段時間，初中學生都不來這個校舍練習排球了。結果，我連女孩的名字也打聽不到……」

「不是這個。」遇到這種老師，旬子也沒奈何，拿她沒辦法。

果然是在這裡拍和-圖-書的，片山想。

「當然。」

「我當然通知了那間初中學校。然後也聯絡了本校的校長和幹部——歹人首先可以肯定是我們的學生沒錯。」金井敦子說：「其中一對鞋印是本校指定的，上面有標誌。而且，外面的人不會無緣無故地偷偷跑進這種地方，對不？」

「我想是的，是秋天的事，恰好是現在這個時候。放學後，學校裡幾乎沒有人了……」

「不過呀，依我看，你們很相配哦。」金井敦子說：「不妨上上床。」

「大概——八九年前吧。正確日期記不起了。對，那時旬子小姐念高三吧。」

醫療保健室內有一陣沉重的沉默。

「這麼說……」旬子的聲音有點沙啞。

在鐵棒前停步後，片山把那張照片舉到眼前去看。照片的焦距對準少女的臉，背後的風景則很模糊。不過，憑鐵棒高低的交界線，以及背景的樹叢的排法來看……

那笑容在她蒼白的臉上，顯得很堅強。

「跟剛才那女孩一樣，從初中學校過來練習排球，常常見到她。她不是太有朝氣的類型，卻是很文靜而出眾。」

正如市鎮本身有海的味道一樣，這間學校也有「學校的味道」。

「解決了？」

「大概是了。這個人做得出來。」

「片山先生。」津川旬子走回來了，「你在幹甚麼？」

「老師——您認識她？」

「脫掉鞋子——躺一躺就會好的。有甚麼地方痛沒有？」

「唷，是嗎？」

「這女孩？」金井敦子皺皺眉，「我老花眼，看不清楚——已經老啦。」

「這裡是醫療保健室呀。來，在床上躺下。」

片山往前踏出一步，說：

「然後？」

「好身手，妳會打排球？」片山問。

這樣就沒甚麼好擔心的了。金井敦子走出醫療保健室，輕輕關門m.hetubook.com.com。

不過是十年前的事吧，但她好像在說很久以前的陳年舊事似的。

「這張照片中的女孩，不知老師記不記得？」

那女孩的手臂一下子把球接住。

醫療保健室的門「咯勒」的一聲打開了。

「神田勇一是其中一個歹人。」

但這只不過是一瞬的事。她的臉浮起笑容，說：「先回酒店去吧！」

沒給接住的球往片山他們這邊滾來。津川旬子用一隻手把它撿起，「彭」地輕輕往追上來的女孩拍回去。

「這女孩的真實姓名叫甚麼？」

「背景是這裡的校舍。」片山說：「在東京遇害的神田勇一身上帶著這張照片——」

「很殘舊啦。」津川旬子從校門走進去，「跟我念書時代毫無分別——我不希望它改變。」

「而您卻記得她的事……一定是發生過甚麼。」

校園寬敞，涼風習習。對面的校舍是木造的，陳舊而灰暗。

神田勇一身上帶著的舊彩照。

「老師真是。」旬子笑了，「他並不是我的男朋友。他是從東京來查辦殺人事件的。」

「這……時間已經很晚了，所有老師都回去啦——不如問問金井老師好了。」

「自殺了，在東京。」旬子說：「使用藤田由加利的名字，好像不是真實姓名。」

「噢，貧血？」

旬子瞪大眼睛。

「我也這樣想。」金井敦子點點頭，「當時馬上就做的。換句話說——」

「嗯。十年前，我像她們一樣，擦破膝頭也要追球。」

「通常的情形，一定成為謠言。」旬子點頭，「無論怎樣隱瞞也瞞不住的。但當時我們是高三，準備升學考試，大家都埋頭讀書啊。而且，那時的校長很重視考試成績，喜歡強逼學生念書的。」

「但是——當召開緊急職員會議，我把事情說明並回來後，那些鞋和圖書印已被清掃得一乾二淨了。」金井敦子直盯著現在甚麼也沒有的地面，「那是唯一的證據啊——但我說甚麼也沒用。事件已在我能力所不及的地方解決了。」

「醫療保健室的金井老師？」

「對。發生了一件豈有此理的事。」

金井敦子拿起照片。

「三個月前。」

「那孩子——被強|暴了，一副茫然狀態。不知是否反抗過受打擊，臉上有瘀黑……她在『咯噠咯噠』地顫抖著。大腿流著血……」

「不，初中生。旁邊就是一間初中校舍，操場被棒球部使用，無法練習，所以跑來這邊。我們以前也是這樣。做了高中生後，忙著升學考試，學會活動就不那麼盛行了。」

「其後，那女孩呢？」

「神田。」旬子說：「一定是神田勇一做的。沒有其他可能了。」

回酒店的路上，片山和旬子都不太開口說話。

「我不曉得——他們不讓我知道啊。這件事本身被隱瞞起來了。」

「是誰？」

「那孩子陷入歇斯底里的狀態。我不能和她好好談話。總之，因為有受傷的危險和懷孕的可能，我叫救護車把她送去醫院了——假如我一直留在這裡，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老師！」

「那……」

片山往那邊走去，一邊從口袋掏出那少女的照片。

「可能。」片山點點頭，「但，發生在這裡的事件，為何事到如今才……那又是誰做的？」

今天之內先影印好放著吧，她想。

「當然。不過——事發當時，妳在這裡念書，為何沒聽見事件的發生？」

「那妳好好睡一下好了。我會拉上屏風，這才顯得有氣派。」

「啊，刑警先生？旬子小姐，同行不是很登對麼？」

「對不起……」那女孩用柔弱的聲音說。

她們有些顧忌的樣子，畢竟是初中生的關係。

金井敦子輕嘆一聲，坐直身子。

「我還在學校的時候嗎？」

hetubook.com.com一名排球部的女生，臉色蒼白，在朋友的扶持下走進來。

其他女生離開後，金井敦子把資料整理完畢。

出校門時，他們有意無意地回頭一看，見到金井敦子的白袍身影出現在校舍門口。

「拜託了。」

是那女孩自己打開的嗎？她想。但她馬上知道不是。

「歹人有三個。神田勇一、安東和敏、久保山良男。」

「別擔心！在這兒躺到她們練習完畢好了。」

她微微冒汗，好不容易做完資料時，足足花了四十分鐘以上。

「到了現在又……居然自殺了。看來是個運氣很差的孩子哪。」她自言自語地說。

「遇到這種不幸的事，女人永遠不能忘記的。」

「喂！接球，別分心！」

「這女孩，怎麼啦？」她的眼睛繼續望著窗外問。

「對不起！」女孩猛然鞠躬，回到排球場去了。

她急急把資料擲到桌面，把屏風往橫推開，頓時停止呼吸——

光是聽見這把聲音就叫人精神起來。世上就是有這樣的人。

校舍的角落有鐵棒。

片山停止不說，因他知道金井敦子沒有聽。

金井敦子慢慢轉過身來。

影印後要一份一份地疊好，相當花時間。因為影印機舊了，時常會把紙夾住。

片山和旬子在校庭的鐵棒前面站住。

金井敦子很生氣，這樣喊了一聲——馬上臉色一變。

倏地，金井敦子站起來，走向醫療保健室的窗旁。她背向片山他們，暫時佇立不動……

「真麻煩。」金井敦子抱起一大包資料，回到醫療保健室。

「對不起！」

她們從左右扶持著這名受傷的女孩，跟在旬子後面。片山也像回到學生時代似的，被一股奇妙的感覺捉住。

「她們是高中生？」片山問。

「好過份。」片山喃喃地說：「換句話說，有人從窗口爬進來，強|暴了那女孩跑了？」

「醫療保健室有人在嗎？」

好像是排球學會的女孩在練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