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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色貓無人島

作者:赤川次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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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比特 4

邱比特

「是的。我本身買不齊的衣裝飾物,都是他幫我採購的。」
「不曉得……」
激烈的敲門聲把片山等人吵醒,乃是天亮時的事。
「秋子小姐……」晴美回頭。「剛剛到?」
「嗯。會胖的。」正雄的話,逗得眾人大笑。
福爾摩斯似乎不把秋子的話放在心上,一味窺視車內……
「可是……若是男人的衣物,一看就知道啦。」
「秋子小姐事先並不知道吧。」
晴美正在呼吸清晨的冷空氣時,見到正雄往她走過來。
「秋子小姐,請坐。」
秋子一直盯著片山。
「為別的事嘆息好不好?」片山說。
「一定有理由——某種理由。」晴美點點頭。「怎辦?」
「只有家父的尺碼不同罷了。」秋子笑。
穿上晨袍的佐伯弘太郎站在那裡。他的手背上貼著膠布。
秋子一時語塞。「那是……」
「我去通知警察了。」秋子說。「要開門嗎?」
「其實……坐在久保車上的『女人』,就是我。」陽子說。
「不不,只是覺得看起來不像而已……對不起。」
「那位太太五十多了哦。」
「而他以此為由,經常向家父勒索零用錢——太過份了!」
「——甚麼嘛?」
「你好……」
「不,沒甚麼。」片山搖搖頭。「有甚麼話要說的?」
少了秋子一個人,佐伯家的別墅客廳,看起來空蕩蕩的。
「希望甚麼事也沒有就好了。」晴美說。
佐伯看著片山說:「請你閉上一隻眼,當作沒看見。是我不好。」
「唷。那麼,石津先生呢?」
「是嗎?說起來,那位小姐吃得很少哪。」
他拿著鏟子——幹甚麼用的?
死者的車面向河面而停放。
「嗯——他們叫我來問你,中午吃甚麼?」
「算了。」一把聲音說。
「有那樣的事?」
片山等人回到客廳時,秋子正在安靜地喝著紅茶。
河原上仍然有霧氣,看起來朦朧一片。
「因為……我和久保之間有交往——」
「是嗎……」
福爾摩斯止步。
「她是誰,你有頭緒嗎?」
「我是片山。」
福爾摩斯跳進路邊的草叢。
「我明白。」片山點點頭。「請你親自去警局一趟。手上的傷痕,好好消毒的好。」
「今晚?」片山嚇一跳。
「謝謝。」陽子浮起笑容。那是十分爽朗的笑顏。
「紙包不住火。總有一天會揭穿的。」
「你隱瞞的話,事情反而麻煩哦。」
「空手拿石頭?」
「久保被殺了,在河原那輛車上。」
「——不會吧。」片山說。「久保才二十多歲?」
片山這才察覺,有人往燈光的方向接近。
「借用洗手間一下。」
「萬一被秋子知道的話……」
「秋子小姐。」片山說。「其實,和-圖-書前一晚,久保先生的車子掉入溝坎,我們曾經幫他的忙。」
「秋子小姐呢?」
「事情不是明明白白了麼?」
「警方還沒到?」片山問。「必須馬上通知才行。」
片山也跟著——但他身體比貓大,只能盡量把身體縮小。
「還有別的辦法麼?」佐伯聳聳肩。「我只想救秋子。」
「我懂了。你父親之所以反對你們,是因他了解久保的為人。」
正雄站在門口。
片山等人面面相覷。
「——你想說甚麼?」
「早安。」
「喵。」福爾摩斯在玄關的大衣架子下面叫了一聲。
片山沿著林中道路回去自己住的別墅。
那是肯定的。久保的頭破了,完全停止呼吸。
晴美知道發生了事情。
「不要煩我!」片山呻|吟。
「不要一直擔心——時間到了。我要走啦。」
「但是——」
「我以為她在節食。她烤肉給人家吃,自己卻不吃。」
是啦是啦——我家的天才貓很囉唆的。
「是的。」佐伯點頭。「無論如何,我都想保護自己的女兒。儘管我也拿自己沒辦法。」
「地上有石頭。」晴美說。「是河原的大石塊吧。」
「喂!幹甚麼呀?」
「唷,今晚必須帶材料去了。不能白吃。」晴美笑了。「郵差先生,辛苦你啦。」
「總之,那個女人是我。」陽子堅持。
「請。」
「不,我們的別墅就在附近,不需要……」
「有沒有甚麼要送出去的?單程的信美中不足似的。」
「不要告訴我說車上的女人是你哦。」
「哦……」
「哪位?」
「你——」
「嗯。燈呢?」
片山想了一下,問:「為甚麼是你?」
「久保車上的神祕女子。從時間上考慮,若是你父親就合理了。不是嗎?」
說完,他飛快地把佐伯手背上的膠布撕掉。
「所以殺了他?」
是女主人佐伯陽子的聲音。說起來,她不知幾時離開了燒烤的地點。
「爸爸——」
正雄止步,走進路旁。傳來沙沙聲響。
「怎麼說?」
「秋子來到時,我已經殺了他。」佐伯說。
「對呀。甚麼地方一定有沾血的大衣和手套才是。」
「嗯,大致上是的。石津也是。」
「飽了,不過,還吃得下!」石津說出矛盾的話。
「正雄,你不吃了?」秋子問。
「但是……」
「即是說……」
「竟然有人做得到呀。」石津表示佩服。
「你是——晴美小姐吧。」陽子淺坐在沙發邊。「聽說你哥哥是刑警?」
「沒事。倒在地上而已。」正雄扶起那盞大燈。
「給鄰居添麻煩啦。」秋子笑說。「這個味道會竄進每個人家www•hetubook•com•com裡。」
「沒傷口,何必貼膠布呢?」
「可是有人把它拿走了。不,讓人以為被拿走的樣子。」
「盡量不要碰它。」片山說。「死掉了嗎?」
然後,傳來談話聲。
片山看看福爾摩斯。
「車上還有一位女士。」
「現在拘捕我嗎?」佐伯說。
「喵。」同行的是福爾摩斯。
「那個嘮叨的父親吃那麼多,又喝了酒,今晚肯定睡得很熟。」
福爾摩斯來到別墅的後門。
「片山先生。」
「啊,早。」
福爾摩斯回頭瞪她,彷彿叫她閉嘴的樣子。
「來,回去吧。」片山拍拍正雄的肩膀。
「知道的話,我就不會跟他談戀愛了!」秋子用兩手掩臉。
「呃——有甚麼事?」
「對了——黎明時分那麼冷,她從這裡出去時,不可能不|穿大衣,還有戴手套。」
在清晨的日照中,連笑聲也化為雲霧的樣子。
「嗯。」回答的是秋子。「死了。是我證實的。」
片山等人回到自己的別墅休息。
「你證實的……幾時?」片山問。
「秋子小姐好像甚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為甚麼?」
天氣愈來愈冷,等候的滋味並不好受。然而到了這個田地,總不能半途而廢。
福爾摩斯仿若哄慰小孩的大人般,用柔和的眼神看著正雄。
「福爾摩斯!」
「喵。」福爾摩斯也稱讚一句。
那個人影走近正雄,好像撿起石子或甚麼的扔過去,正雄的照明消失了。
「久保先生——」
當地警察的工作,片山等人也不方便開口說甚麼。
「石頭上有沒有你的指紋,待會一查就知道了。請你說出事實真相好不好?」
正雄的鎮定令人另眼相看。
「是。」正雄說。
「喵。」
福爾摩斯突然擺好架勢。
開門時,寒氣跑進來,臉色發青的正雄說:「請馬上來一趟。」
傳來窸窣聲,門開啟,石津探臉出來。
「還有你的衣服——在狹窄的車內毆擊久保的情形下,衣服應該沾到血跡才是。可是,秋子小姐的衣服一滴血跡也沒有。」
跟他一起的福爾摩斯「喵」了一聲。
「等等。我有鑰匙。」一把聲音說。
「怎麼啦?」片山小聲問。福爾摩斯低著頭,躡住四肢前行。
「我來。」石津撿起河原的石頭,準備打破玻璃。
片山望望福爾摩斯,稍微落後一步跟著正雄走。
正雄用燈一照,但見塑膠袋破了一個大洞,裡頭空空如也。
「太太,有甚麼事……」
「要不要打破玻璃窗?必須證實他是否真的死了。」
「在別的事上發揮騎www.hetubook•com•com士道精神吧。」片山說。「那麼,大衣呢?」
晴美急忙和福爾摩斯一同回到客廳。好不容易忍住不喘氣,坐在沙發上。
「哥哥!石津!起來!殺人啦!」
太陽下山後,天氣一下子轉涼。
「假如發現這些物件的話,就要拘捕她啦——可是,她為甚麼要做這種兜圈子的事呢?」片山說。
「在塑膠袋裡……」
片山把晴美叫出走廊。
因為正雄毫無猶豫的跡象,一直往前。
秋子垂下眼睛。「我不想說。」
「好冷!」晴美在睡衣上披上毛衣,縮起脖子出到玄關。
「觀察入微哪。」
「佐伯先生。久保知道你有化成女裝的癖好,對不?」
「是。」
「是嗎?」
挖地埋甚麼東西,乃是相當吃力的勞動。
「讓我來說吧。」晴美說。「我是警視廳搜查一科的顧問,片山晴美。」
「哎,福爾摩斯——」
正雄有點難為情。「呃……是大衣。秋子姐姐的。」
「所以說,那是女人的東西。」
片山悄悄窺望。正雄在挖地面,鏟出一個大大的塑膠包裹。
「是的。」
(全書完)
片山站起來。「我明白了。」
「不要緊。只要隱瞞下去,她不會知道的。」
「喵。」
正雄的話使晴美不由得笑逐顏開。
「是那個圍紅色領巾的女人嗎?」
這時,傳來腳步聲。凝目一看,正雄在微暗中出現。
「那你為何要殺久保先生?一定有甚麼理由吧!」
正雄沿著林中道路往深處前行。片山和福爾摩斯維持適當距離尾隨著。
「片山先生——」秋子吃驚地打開房門。「正雄怎麼啦?被泥土弄得髒兮兮的。」
「佐伯正雄!」緊張的聲音。
片山伸長脖子去看,正雄正在喘氣。畢竟還是中學生的關係。
栗原警司大概說了甚麼吧。可是片山不知從何說起。
「啊!怎會……」
「當我殺他的時候。」秋子說。「我撿起那塊石頭,殺了這個人。」
「吃早餐了嗎?」他問……
「二十六吧。」晴美說。
「謝謝款待。」片山說。「已經吃不下啦。」
「誰也不庇護。」秋子堅決地說。「是我做的。」
「我是縣警的小林。」那人說。「上司叫我無論如何都要向你請教意見。」
「片山先生——」
她站起來。走進客廳時,福爾摩斯正從走廊往裡邊奔跑。
晴美見到福爾摩斯從院子往客廳走去。
「老公,算啦。」陽子走進來。「片山先生知道一切的。」
「正雄算好我會跟在後面,隨www•hetubook•com•com後離開這裡的。是不是很可疑?如果不想被刑警見到的話,怎會故意被刑警跟蹤?」
「我們也搜索過了。目前沒有發現。」小林嘆息。
「馬上就來。你等等。」晴美說著,急急跑上二樓。
「——他以前來過哪。」片山說。
「到我們那兒吃晚飯。」
片山嘆一口氣,請她離去。
福爾摩斯翩然跳上沙發蜷成一團。
「這案子不是我查辦的。」片山說。「恕我失敬。」
「被樹枝勾到的。」佐伯說。
「是的。」
「太過牽強啦。」片山嘆息。
「真是的……白天是夏天,傍晚是秋天,晚上變冬天。」
「怎麼啦?」
「哎呀,好有趣的貓哇。」佐伯的心情非常愉快。
「當時,久保先生並非單獨一個人。」
「怎麼說?」
「對呀。總之,雖然她自首了,但沒有物證,罪名將不成立。」
「先洗手再說吧。」片山對正雄說。
秋子盯住片山看了一會兒。
結果,片山的願望落空了。
佐伯點點頭。
「不不,秋子的朋友,我們非常歡迎。」佐伯說。他也不輸給年輕人,吃了很多。
「我有話要告訴你。」
陽子語塞。「那個……有各種情由。」
「你應該坦白地說出一切。只要了解對方多一些,就不至於犯大罪了。因為是謀殺,可不能當作甚麼也沒有哦。」
「還有福爾摩斯,牠也是顧問。」
「秋子小姐,你在庇護誰呢?」
「警視廳的片山先生嗎?」一名長得胖墩墩的中年男人走過來打招呼。
車門打開了。久保倒在後座的車廂。頭被敲破了吧,血水四濺。
「沒有的事。」晴美搖搖頭。「希望能夠幫得上忙。」
「可是嘛,」片山說。「那晚太太不是在這裡嗎?為何又會在久保的車上,再跑到別墅去呢?」
片山啞然。
「甚至不能起訴,一定的。」
「你在埋甚麼?」
在佐伯家的院子開燒烤會——煙霧瀰漫,烤肉的聲音吱吱作響。
「總之,破案只有請她說出真相一途了。」片山聳聳肩。
「我們厚著臉皮來分享,不好意思。」晴美說。
「麻煩你們啦……」陽子低頭鞠躬。
晴美回到院子時,連石津也大呼「吃不下了」,坐下來嘆息。
傳來甚麼倒地的聲音,從腳步聲聽來,那人正慌裡慌張地往樹林奔去。
「說得也是——可是,他們幾時見面?」
「你的意思是,並非如此?」
「秋子……」母親陽子站起來。
「——有當事人的自白,並不表示她是兇手。」晴美說。「秋子小姐和-圖-書,殺死久保時,你作何種打扮?」
「慢著。」晴美窺望車內。「上鎖啦。」
片山他們把車停在上面的路邊,走路下河原。
「啊……」正雄站起來。「是片山先生嗎?」
說著,陽子快步回到院子去了。
門打開,佐伯陽子探臉進來。
過了一會,又有敲門聲。正雄進來了。
秋子沉默。
名副其實的在休息著。吃得太飽,不可能睡得著的。
「到哪兒去?」
「正雄。對不起,讓你看到我們家的醜事。」秋子說。「我託正雄帶信給久保,要他給我零用錢。然後他回信了。那是——」秋子苦笑。「那是一封事先寫好的信,是給我爸爸的。」
「我竟然沒留意到……」正雄說。
晴美吃了一驚——她覺得聲音很熟。久保和佐伯的妻子密會?
「她在家。伯父和伯母去了警局。」正雄掏出一個白信封。「這是邀請信。」
「片山先生——」
「正雄做成在埋東西的樣子給我看,又故意弄成被人拿走了——我當然相信他事後的證詞啦。」
「是。不過……」
四周暗了下來。片山沒帶手電筒,有點擔心不認得回去的路。不過正雄好像帶了照明工具,從深處洩出光線。
「久保說要向新聞界暴露我的事,同時又向內子勒索另一筆錢。內子是被逼得走投無路了。」
秋子默然聽著。
「——正雄似乎準備埋掉你的大衣哪。」
「戀愛是不分年齡的。」
「尺碼不一樣的關係。不是嗎?你和你母親的尺碼不同吧。」
「換句話說,假如真的被發現就很糟糕了。因為那不是秋子小姐的東西。」
這裡是佐伯家別墅的一間小房間,讓片山作搜查的用途。
「不是正雄的錯!不過,讀了那封信,我才第一次發現爸爸的祕密,令人太震驚了……於是我約久保到河原去,準備和他談判……」
佐伯弘太郎一直坐著,皺起眉頭不說話。
叫小林的刑警徒有瞪眼的份兒。
片山在黑暗中探索著喊:「正雄!你沒事吧?」
「嗄?」
「——咦,在休息嗎?」陽子用開朗的聲音打招呼。「再吃一點嘛。如果覺得肚子很辛苦,今晚就在這兒過夜……」
由於片山沒穿外套,現在覺得有點涼颼颼。他羨慕有「皮革」護身的福爾摩斯。
「今晚吧。」晴美說。
「啊!」正雄喊的同時,草叢搖晃。福爾摩斯變成白影衝出去。
「話雖這麼說……」
正雄拿住它,再往樹林的深處前行。
秋子繼續坐在沙發上。「現在的……就這種打扮。」
片山又把小林叫到走廊外面詢問意見。
「——大家好。」秋子走進客廳來了。
「太太……我也很難受哇。」男聲回答。
「請你諒解我。」女聲說。「我不能……不能忍受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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