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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晃停止了。

「來，下一位——請排隊！」

迷迷糊糊的視野是白色的。塵埃？抑或煙霧？

「怎麼，你在呀！」早苗一把抱牠起來。「你恢復三色的本來面目啦！」

不過——隧道還是保持崩塌的模樣。

片山一直盯著那條細細的布繩……

片山點點頭。

片山讓山岸回去病房後，逕自出到走廊。

早苗鬆了一口氣。

「片山兄！」石津宛如一隻忠實的家犬般守在車旁。

「剛才的對話，我在外面聽見了。」矢吹進來說。

成功了！我做到了！

就這時候，會客室的門開啟了。

「那麼，再見啦。」

「福爾摩斯？」

「我無意隱瞞。我準備出院之後去自首的。」

「你母親？」

巴士總算平安無事。好幾片玻璃窗裂了，幸好無人受傷。

「裡面還有一輛巴士！」早苗喊。「被關住了，可是大家沒事！」

難道這裡是……外面？

她遞給片山的——是那條布繩。

一下冰涼的觸覺，使她「嘩」地叫一聲。

甚麼也不必擔心了。母親、哥哥都回來了。大家又團圓了。

「你說甚麼？」

「他就是那種人。」矢吹點點頭。

噢，原來是被塵埃弄白的。

「知道了！喂，趕快安排救援工作！」

「啊……牠跟她在一起？」

抬眼一望——貓在那裡——卻是一隻雪白的貓。

「公二從小就認為——小枝小姐是『屬於自己的』。」

「這個，在哪兒找到的？」

這句輕易說出口的話有不可承受之「重」，片山沉默了半晌才說：「——真的？」

「快一點吧！」片山嘆一口氣。「萬一又地震的話，可能真和_圖_書的救不到啦。」

「是！」

假如沒發生那樁意外的話，可能不會發生殺人事件。

「不曉得……」

「留在原位！現在用吊車去救你！」下面的人喊。

「那孩子……」

「我很了解你的心情，可是罪畢竟是罪。不過，一定可以從輕發落的。」

「於是……」

永田靖江和八木澤嘉子互相禮讓著。

「你留在這裡。我去外面看看。」

「別擔心。」靖江說。

「——早苗怎樣了？」八木澤嘉子站在巴士的門口等著。

「你也知悉內情嗎？」

嘉子反手摑了靖江一巴掌。發出「啪」一聲清脆的聲音。巴士裡面的人有一瞬屏住呼吸。

「傷勢沒啥大不了的……說來汗顏，巴士公司的人居然悠哉游哉地住院療養。」

早苗又再前進。這裡那裡的磨損擦傷了，反而不在意。

有人在外面！早苗奮身大叫：「救命啊！」

「喵。」

片山先出到外面，最後是石津。

——救援隊來了。但要剷除那些崩塌的混凝土卻是大工程，因此在早苗穿過的隙縫間加上柱子，把粗大的塑膠管放進去，讓裡面的人逐個逐個的出去外面。

「請！」

「我和你女兒約定了。假如她死了的話，我會照顧她母親。我會遵守諾言的。」

對了，發生地震，從上面……重重的水泥塊壓在肩膀一帶，她運力推動它。

早苗笑了起來。

「咦？你不是三色的嗎？」

「要不要找找看？」

「喂，有貓啊！」聲音喊。

片山用繩子捆住屍首送出去後，突然想起而問：和-圖-書「喂，捆在死者脖子上的布繩怎麼啦？」

「我哥哥的事……」

「小心點。」

黑漆漆的，卻又輕飄飄的感覺……是不是躺在波浪上面？

「謝謝。」早苗伸直身子，吻了片山的臉一下，轉身走向等候著的救護車前，說道：「啊，這個給你。」

福爾摩斯有點難為情似地把臉扭向一邊去。

「餵食」時間到了。

上面的隙縫呢？凝目一看，完全看不見洩進來的光。

片山陪著嘉子，把她帶去後面的座位。

「我隨時可以作證。」

喊了幾聲，沒有回音。

「不，你先請。」

「我家的貓。」

片山嘆一口氣，跟福爾摩斯一起上車……

「山岸先生，是你殺了永田公二先生的吧？」

地面更多的碎石破塊，情形危岌。片山仰視隧道頂，還有碎片淅瀝淅瀝掉下。希望不再有大規模的崩塌就好了……

「於是小枝小姐拒絕了了他——」

「小枝小姐是自殺的。」矢吹說。「可是，萬一被人知悉自殺之原因的話，兄妹二人的關係就會受談論。她向八木澤陳明真正分手內情，並要他承諾不把事情告訴任何人。」

「我——從前八木澤嘉子在巴士公司做事時期，我從心底愛慕她。」山岸說。「因此，我對那個使嘉子陷於不幸的永田靖江真的光了火。」

「哥哥——」

「皮肉之傷罷了，下個星期可以出院啦。」

「其實……是關於這個的事。」片山將那條布繩擺在桌子上。「聽說這是掛在脖子上的笛子所使用的繩子。」

片山也怕被關的滋味。現在其他乘客都不在的緣故，心情倒放鬆了不少和_圖_書。

早苗的意識終於清醒過來。

「萬一早苗死了怎辦？」嘉子說。「她是我唯一的精神支柱……」

「家母撿到的，在巴士的地板上。」

「不，你請先！」

由於出到外面就有東西吃的關係，石津完全恢復了元氣。

「嗨。怎麼不去醫院？」

「——停了。」晴美說。

「承認嗎？」

「算了——早點離開這裡吧！」

「——你好你好。」司機山岸的單臂從肩膀吊著走進來。

「那就好。」

「我想向片山先生道謝和道歉之後才去。」

「為何殺了他？」

「所以，請。」靖江說。

「——片山先生。」手腳都包滿繃帶的早苗走過來。

「甚麼意思？」

「——甚麼呢？」

「喵。」福爾摩斯率先發出叫聲。

「甚麼呢？」

「應該是的。他們一定吉人天相，沒事的，一定……」片山祈禱著說。

好舒服——這裡是甚麼地方？

「福爾摩斯——你沒事吧？」

早苗睜開眼睛。

然而，縱使兒子被殺了，靖江卻沒顯示內心動搖的跡象。

穿上患者衣袍的山岸，在醫院會客室的沙發坐下。

「嗯。她說這是車長在巴士倒退時掛在脖子上的笛子及繩子。」

片山與早苗握手道別，跟福爾摩斯一起離開醫院。

「片山先生！」她開心地揮揮手。

總之要快——假如再發生地震的話，這次準被壓死無疑。

他很快就抱著永田公二的屍體回來。

「你知道了。」

好癢……

用兩肘匍匐著前進時——驀地眼前豁然開朗。「咦？」

山岸沉默地點點頭。和-圖-書

「嗄？」

「八木澤女士，請先走吧。」晴美說。「因為出去求救的乃是早苗呀。你應當第一個出去。」

「她之所以拒絕八木澤，是因害怕自己和胞兄的事被人知悉，因為公二可能會殺了八木澤。」

「咦？」

他來到隧道被堵塞的地點。

啊……終於舒服多了。

早苗憑自己的力量爬出外面。她發現自己位於挺高的位置上，可以望盡下面的救護車及作業車。

「喵。」牠發出打氣似的叫聲。

是貓。那隻三色|貓。

「嗯，據說永田靖江聘了最好的律師為他辯護。」

起初有人作出決定後，後面就很順利地進行了。

傳來一陣「咯勒咯勒」聲，好不容易才把它推開。

「不曉得。希望她已出到外面就好了。」

是嗎？

片山望望永田靖江——靖江叫早苗做了一件相當過分的事，但她本身的兒子被殺了，他也不想過度責備她。

「可是，為甚麼？」

「福爾摩斯陪著她。」

「為了甚麼？」

「好！走吧！」

貓兒哆嗦著搖頭擺毛。白色塵埃飛舞。

「好吧。」嘉子終於接受了。

憑跡象知道，有許多人在外面跑來跑去。

「真的？那麼，哥哥會回來囉？」

沒法子，在這裡甚麼也不能做。片山小心翼翼地回到巴士上。

「——你摑醒了我。」靖江靜靜地回視嘉子。「謝謝你。」她的臉色毫無改變。

對，吧喳吧喳的浪潮打上來，涼涼的。嘻嘻，有點兒癢……

「我會轉告的。」片山握住早苗的手。「你做得很好，你是個勇敢的女孩。」

「嗨，和圖書精神不錯嘛。」

「你自己說吧？」

「住院中打攪，對不起。」片山站起來。「覺得怎樣？」

早苗抱起福爾摩斯，貼住牠的臉說：「謝謝你！」

「剛才沒見到，丟在哪兒啦？」

「謝謝你。」

「嗯。反正四周漆黑一片，想到可能就這樣遭受活埋時，我覺得甚麼都敢做。」山岸鞠躬。「給你添麻煩了。」

有好些覺得身體不舒服的人，被救護車送去醫院。

「我們相識很久了，憑氛圍也感受得到。」說完，矢吹轉向山岸。「明白嗎？總有一天有人會做的事。靖江女士之所以不為兒子的死悲傷，大概是認為與其讓人知道祕密，不如讓他死掉的好。」

「是。」早苗握住片山的手。「替我問候福爾摩斯。」

「不是的。」他搖搖頭。「我想殺的是永田靖江，但搞錯了。當時太暗了。」

「一定回來的——快去讓母親心安吧？」

「我擅自做了那麼危險的事……還有，感謝福爾摩斯救了我。」

「山岸先生殺的是正確的對象。」

聽了靖江的話，嘉子的臉色變灰白。她說：「永田太太。」

她跟牠貼貼臉。福爾摩斯有點困惑似的表情，卻用牠那粗糙的舌頭去舔了早苗的臉，弄得她樂不可支。

矢吹離去後，在同一間醫院住院的早苗對調走進來。

片山走下巴士。

「上面有人——等著！」

「——這是全部了吧。」片山讓晴美先走。「石津，去將巴士中的屍體運來吧。」

「為了遵守那個承諾，他因殺人罪名而被捕了，是嗎？」

任誰也想不到嘉子有如此力道及膽量。

「喵……」福爾摩斯從片山的背後倏地探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