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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偷必自私

作者:赤川次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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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從名畫走出的女人 1

二、從名畫走出的女人

這時叭嗒叭嗒的腳步聲逐漸靠近。畫作前面警衛也站起身來,卻無法離開崗位。
人影要閃避他便改變方向,卻直接往淳一躲藏的地方跑來。喂!不行哪!往那邊去!禱告無效,那個人影仍衝了過來,方向沒轉好,撞上了標示牌。這種東西多半製作粗糙,馬上就嘎吱嘎吱地癱落在地。淳一迅即翻滾避開,免於被壓在下面,但是追來的警衛卻在眼前跳出來了。事已如此,就沒辦法了。趁對方倉皇無措時先發制人。淳一的拳頭先擊在警衛的腹部,接著便飛到他的下顎。一人被打倒了,馬上入口那邊又追來一個警衛。淳一把頭放低撲了上去,打中對方的腹部後,淳一在後勁的作用下撞上背後的標示牌。又是一陣嘎吱,標示牌轟然倒地。淳一的手刀擊中警衛的胸部,自己也累壞了。
他一邊吁吁喘著,一邊站起身暗罵:「混帳!」
「哎!好奇怪!」
「你是說作者?模特兒?還是持有人?」
淳一取笑她。「當然會去看她,不過每天去太麻煩了。」
「喂!是誰!」
「所以找到了這幅畫?」
「怎麼會。」
他不禁嘀咕。再把光線往展示的畫作照去,那個「某位小姐」正在微笑。光線再回到手邊的女人身上……竟然是同樣的女人。穿著同樣的白色洋裝,就連領邊的小飾物也一模一樣。
「普通女人怎麼會有槍呢?」
「那麼是誰把畫作丟在車站呢?」
「哦,其想見一見。」
淳一輕輕拉開上通天花板的開口蓋。柔軟的身軀一彎,下一秒鐘他已經靜靜地下到地板上了。依照事前的算計,來到展示會場的標示牌內側。「我的第六感還是很https://www.hetubook•com•com靈嘛,」他得意地笑了笑,用布巾擦拭膠底的鞋底,因為沾上了天花板的灰塵。甚至仔細擦淨地板上的塵垢,然後再悄悄鑽進標示牌底下而潛入會場裡面。
此時行事審慎的作者只好轉過身來背對他們——這兩位誠如讀者所知,是一對夫妻。為夫者今野淳一,三十四歲,身材中等,體格健壯,是有點嚴肅的男子,以小偷為業。為妻者真弓,二十七歲。說是美女,不如說是給人可愛印象的女性,雖然有點粗心大意,卻是警視廳搜查一課的刑警。
這幅畫的風格並不特別,是一幅極為尋常的肖像畫。一個穿著白色洋裝的十七、八歲女孩雙手輕疊在身前,眼睛直視著觀看者。她的臉稍長、五官端正,是個美少女。自然束起的頭髮長長垂下(其實是隱藏著,看不出長短,卻讓觀看者覺得一定是長的)。唇邊泛著略帶羞怯的笑容,清澈的眼睛充分顯露靦腆的神情。彷彿是將「純潔」一詞入畫的傑作。不,其實「純潔」的確入了畫。
真弓脹紅著臉,火冒三丈地說。
淳一剛回到家就如此說著。
真弓停了一會,點頭道:「那個人是美女嗎?」
「作者我知道,就是這個湯島的白梅畫伯吧。」
「我有女朋友了。」
「你真是的!」
「什麼幽默!你是希望我心臟麻痹死掉吧!」
「誰說要賣啦?我怎麼可能會出讓!我要把她掛起來,每天獨自欣賞。」
「他叫做湯島龍王。」
真弓在接吻空檔還忿忿不平地說著,但是在淳一懷裡終究是柔順了起來。
刺耳的聲音傳來。淳一猛然僵住,和圖書才發覺聲音是從會場那邊傳來的。
「大概就是真正的持有人吧,但不得而知。」
這對夫妻還沒有小孩子,感情仍然很融洽。從他們整年都在互相對罵著:「你給我去死!」「我要殺了你!」就可以知道。或者看到現在正從地毯起身,整理紊亂的衣服和頭髮的真弓那副愉快的表情,誰都會點頭同意才對。
「用槍打死她。」
「喂,和我離婚吧。」
「是怎麼樣的人?」
淳一坐上沙發,點著香煙說:「他這個天才是有名的任性,完成的作品只要稍微有點不滿意,就會把它毀掉。據說他生前大約畫了一百幅的油畫,其中有八成是他自己燒掉的。」
「據說是明天開始在K百貨公司舉辦特別的展示會。」
話一說完,標示牌下方的通道就衝出來一個白色人影。嚴陣以待的警衛便喝道:「站住!」
「見她幹嘛?」
雖然他並不喜歡動粗,可是這也是不得已的。總之必須要趕快離開這裡。雖然從剛才的過程看來,他們應該是沒有跟下面聯絡的時間,不過還是要預防萬一。他正要往後面的樓梯走去時,突然瞥見倒在地上的白色人影。看起來好像失去了知覺,心想讓他被抓好了而正要走開時——淳一睜大了眼睛。
「怎麼,難道她是超人的表妹還是什麼的?」
「你真是……」
真弓尖聲道。「不能用槍的話,用切肉刀剁成塊,或是用冰鎬刺死都可以。」
「往你那邊去了!捉住他!」
「即使妳這麼做了,她也死不了。」
「現在是個普通女人。」
「我是來檢查空調管的。」
真弓對著淳一飛撲過去,兩人便在地毯上扭打、翻滾起來和*圖*書
「這幅畫,要在哪裡展覽?」
「你少亂攪和。」
畫中的女人是根本不可能跑出來的。「再說畫上也沒有變得空空的啊……」淳一半帶認真地低喃。
「那為什麼會有所有權的爭議呢?」
真弓定睛看著這幅刊在報上的畫作。「誰是持有人,真想問問畫中的女性。」
是女的,是個穿著白衣的女人。她穿的是很普通的洋裝,一點都不像是小偷。她可能撞得很嚴重。淳一從口袋取出筆式手電筒,照了照她的臉。
真弓目不轉睛地看著淳一說:「受不了你!偷那種東西幹什麼呢?你又沒有處置美術品的管道。」
「這幅畫被丟在伊豆某個小車站的長椅子上。」
「……哦。」
「怎麼像是中國餐館的名字。」
「為什麼?」
淳一悄悄地步行到畫的那一邊。雖然狹窄的會場因標示牌的設置而有如迷宮般地彎彎曲曲,但他腦海裡繪有清楚的地圖。在常夜燈昏微的燈光下,淳一來到看得到畫的地方。畫作前置有一把椅子,一個警衛很無聊似地坐在那裡。其他在會場入口可能還有一、二名。但是,以五千萬圓來說,這樣的警備未免太疏陋了。雖然仍裝有警報器,但那卻是相當舊的型式,可以簡單拆卸下來。
由於長時間窩在狹窄的空調管空隙裡睡覺,身體好像到處吱嘎響著。他起初先試著伸縮手腳,不斷反覆直到感覺完全回來了,才緩緩趴下,開始在管子裡移動。
「因為那個站員說是他發現的就是他的,而龍王的親屬則堅持是他們的,不願退讓。再加上某個畫商說有購買這幅畫的契約,所以就變成一場三方的爭奪戰。」
「你是什麼意和_圖_書思啊!你喔……」
「那你不妨每天去看她。這不就是有緣千里來相會嗎?」
「五千萬!折合我幾年的薪水啊?嗯,月薪實際是十五萬圓……」
「正因為如此,剩下的二十幅畫才會價值連城。狂熱的收藏家五千萬圓都肯出呢!」
「什麼方法都可以!」
「動手吧……」
淳一撲通一聲跌進沙發裡,一邊唔地伸懶腰,一邊說著,然後就看起了手上的報紙。
「這是誰的畫?」忘了剛才說要把人家剁成塊的事,真弓拿起報紙說道。
坐在沙發上翻著周刊的真弓呆然若失地回道:「怎麼突然這麼說?」
「不知道。碰巧發現的站員對畫有興趣,心想也許是某位名家的畫,便送去縣內美術館,這才知道是湯島龍王的畫作。」
淳一在拖鞋的猛攻之下,一邊在客廳四處逃竄,一邊說道:「喂,冷靜一下!妳不懂得幽默嗎?」
雖是展示會場,卻只佔百貨公司一層樓面的一半,面積不算寬大,而且主要只掛著那幅「某位小姐」,其他則排掛著湯島龍王一生冗長的解說牌、照片、素描等等。儘管如此,也許是東京閒人太多了,白天時仍擠滿了人。
淳一看著手錶的夜光指針。凌晨一點。好,開始行動。
「——噢,不是開玩笑吧!」
「喂,這是藝術鑑賞呢。你沒有吃醋的道理啊!何況這幅畫的所有權還有待爭議。」
淳一咋舌。一定是哪個笨拙同業溜進來了。萬一被牽連上可吃不完兜著走,便決定趁早撤離。下面的警備員一定會馬上接到通報,沒時間蘑菇了。
「妳的心臟會為了胡謅的話停止跳動嗎?」
「對,模特兒是誰還不知道。但不管是誰,這個問題並和_圖_書不重要,最棒的是這幅畫。」
「我知道了,知道了,對不起啦。」
就在淳一把手伸進工作服的口袋,正要取出一個裡面裝有浸滿麻|醉|葯氯仿的布巾塑膠袋時。
「這是怎麼回事?」
「你這話也太老套了。」
「當然囉。」
淳一把手上的報紙拿給她看。標題是「發現幻夢巨匠.湯島畫伯的『某位小姐』」,將近佔了版面的一半,畫作也刊登出來了。
說著,就立刻潛到天花板上。百貨公司的店員雖說都穿著同樣的制服,其中卻有一半是廠商派來的,所以對設備的整修並不熟悉。這就是淳一的著眼點。不出所料,都沒有人察覺,使淳一得以一直待到關店之後。於是到剛剛之前他都動也不動地等著。
「系出名門的千金小姐。」
「請她過來。」
雖然是在天花板上,淳一卻能清楚知道自己的所在,正往哪個方向前進。昨天,他利用白天在樓層走了三次,看了二次畫展。當然是間隔著時間,充分運用從早上十點開店到傍晚六點關店的期間,慎重地把樓層的寬度、配置和方向灌進大腦裡。
「別算了,連活下去都嫌煩了。尤其自從四、五年前湯島龍王死了以後,他的畫迷就想著也許還有沒燒掉的畫,而拚命到處搜尋。」
「我的情人是這個啦。」
真弓話沒說完,就被淳一用雙唇塞住了嘴。「……哎……那樣子……」
「那怎麼辦呢?」
「站住……等等!」
「也帶到床上去嗎?啊,好可笑!」
「真是不可思議呀!」
然後在今天趁著店員輪流吃午飯的時候,以工作服的姿態出現。
「喂,妳是警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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