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出奇制勝
4
倉田正子站著觀看。
「等一下要是開門的話——」
淳一躲回書櫃上。
「這個具有遮音效果,一定不會驚動下面的人。」
「可是,是她本人自己如此安排的。」
「把散彈全部撿起來,再換上新的子彈,就像原來的樣子。」
「又來了!」淳一說道。
真弓笑著吻了吻淳一。
「結果怎樣?」
真弓在車中焦急地對著淳一大吼大叫。
過了一會兒,腳步聲逐漸遠去。
「兇手是不是改變心意了……」
「——怎麼樣?」
真弓探出頭來。
「如果神明前來庇佑的話,我們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淳一從書櫃上下來。真弓也焦急地往下跳,結果摔了一屁股。
「那太好了!」真弓緊抱著淳一。「好可惜!一毛錢也沒賺到。」
大約十五分鐘以後,另一個腳步聲響起。慎重地一步一步慢慢接近。
「嗯。——雖然大致心中有數。」
「要躲在哪裡?」
「快到四點了耶!——什麼時候會來弄呢?」
「請兩位務必再度光臨。」
淳一鑽出箱子,「趕快把箱子收好,藏到沙發後面!」
「相機啊!」
「是我敲!」
這時只要稍一探頭,就可以看到繫上細繩的散彈槍。
「不過,她倒是簽了支票給我。」
三人在大客廳的沙發上喝著紅茶。屋中的人正為園遊會忙著。
真弓穿著睡袍,舒服地坐在自己家的客廳裡。淳一走了過來,丟給她一張照片。
「來了!」
「安靜一點!」
「可是,如果我們擅和圖書加干涉的話,她可能更容易受到傷害。——所以,只需靜觀其變。」
「他一直備受輕視,所以對倉田家的怨恨與日遽增。結果,倉田家的三個孫子都沒下手,反而是他……」
真弓若無其事地說。淳一真想再度站在小偷的立場上,和持槍的刑警作對。
淳一還沒說完門就開了,散彈槍「轟」地一聲發射了。淳一跳了起來。
淳一大聲吼著,走向固定散彈槍的地方。
真弓鬆了一口氣。
「那麼——」
「那也不盡然。」
「不用擔心啦!」
「——可是,第四個來的人是誰呢?」
「可是……」真弓氣鼓鼓地說:「防患未然是刑警的職責啊!」
「不要出聲!」
淳一折了一下散彈槍的槍身,裝上一枚子彈,又弄好槍身加以固定,除去安全裝置。
「即使能知道兇手是誰也為時已晚了,那時候她早就遇害了!」
她查過槍上的確裝了子彈之後,卸下安全裝置,在扳機上綁上細繩。
「啊!是那樣子啊!都怪你自己沒做好。」
「怎麼說這種話!我不能默默坐視她被殺害啊!」
「是誰呢?」
「稍安勿燥。」
真是牛頭不對馬嘴。
「您一定要這麼做嗎?」真弓詢問道。
真弓驚訝地瞪大眼珠。——玻璃並沒碎掉。
「請您讓我跟在您身邊。」真弓說道。
「——你要想個辦法啊!」
「什麼嘛!說這種話!」
她稍稍晃了一下指頭,一輛勞斯萊斯轎車立刻開到眼前。
「可和_圖_書是——」
五點鐘過後不久,門開了,倉田正子走了進來。
「——你幹嘛?」
「好——,看我的!」
「被殺害了……」真弓唉嘆,「死了!」
「兇手一定嚇了一跳。」
腳步聲在門前停止了。好一陣子,四下悄然無聲。之後,腳步聲匆匆飛奔而去。
「謝謝妳的心意,可是我想把一切都託付給上天的安排。」正子安詳地說。
「哎,她還是真的打算這麼做。」真弓喃喃自語著。
不久,音樂停了,庭院傳來陣陣交談聲。
「明天再打開好了!」
「喂,工作吧!」
「咦,真的放在屋子裡嗎?」
「別再抱怨了,趕快行動吧!」
「妳看著好了。」
「哎,好痛呀!——竟然用扔的!一點都不愛惜書本!」
「園遊會開始了。」
「什麼?」
「沒那回事。本來倉田正子要送我那幅雷布蘭德的畫,可是被我婉謝了。」
「咦!我是敲了三下門的呀!」
又過了大約五分鐘,走廊又響起一陣腳步聲。可是,那只不過是極為普通的腳步聲,真弓心想那必然是傭人恰巧經過。
「咦?」
「要是妳下來的話,會像大象翻身那樣驚天動地。」
真弓同時發現腳下散著一堆反彈回來的子彈。
好不容易來人走到門前,轉了一下門鈕。真弓幾乎驚叫出聲。
「——喏,最近,妳不覺得道田那傢伙有些奇怪嗎?」
「好痛……。咦?怎麼會?
和圖書
」「上面?那麼小的地方?」
淳一突然做了一個奇怪的表情。
那兩個大箱子最後被扔進了圖書室。
「太好了!他們三個人都放棄了。」
「什麼?難道你認為那三個人都不會去開門?想得太美了吧!一定有人會去開門的。天下哪有不加以防備就能夠抓到兇手的?!」
「我來換。哎!我都快變成工匠了。」
「他會不會再來一次?」
「那麼,現在還沒什麼關係囉?」
「這是防彈玻璃。我昨天就換上了。」
淳一制止她,但自己卻輕快地翩然落下。
真弓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把箱子藏到沙發後面,問道:
「好!」
「大概是在圖書室吧!」淳一回答。
「園遊會剛開始這一段時間,兇手大概會去向倉田正子打招呼,所以為了避免傷到自己,兇手才說『三十分鐘以後』。」
「咦?」
「好像是。真不愧是倉田正子。」
「知道了。」
「辛苦妳了。」正子說道。
真弓正要爬起。
「大概快了吧!舞會五點就要開始了。」
「是啊!」
「跟上一次完全一樣耶!」
「不知道吔!為什麼?」
「我不能坐視不管。我去解開繩子!」
「妳要我想辦法?」
淳一由窗口窺探庭院,說:
「你不是一個小偷嗎?總要想想辦法啊!」
炫目的陽光照在草地上。道田擺好椅子,揮揮手。
二位傭人離去。——圖書室內頓時悄然無聲,不久,箱hetubook.com•com子自動開了。
倉田正子送客至玄關,微笑地說,「讓我的車送你們回去吧!」
真弓走出圖書室。
「她真是了不起。」真弓衷心欽佩地喃喃自語著。
淳一費勁地幫真弓躲進書櫃上後,自己也躲到旁邊的另一個書櫃上。
淳一和真弓出現。
是另一個腳步聲。來人匆匆忙忙地來到門前,徘徊不去,但最後還是離去。
「知道了。窗子呢?」
真弓拼命撿起子彈。自從結婚至今,這還是她第一次如此熱心地努力打掃。
「不知道為什麼,我老是覺得他看我的時候總是面帶殺機……」
四、五十分鐘以後,從走廊傳來腳步聲。
「如果是他們三個人其中一個幹的,我能逮捕他嗎?」
「不要急嘛!」
「如此一來,就可以拍到開門的傢伙了。」
「是的。反正我也活不了多少了……。如果能夠爽快地結束我的生命,也是一件值得感激的事……」
「大概不會了。我已經送一張給他當作警告了,相信他不敢再犯。」
但腳步聲在門前戛然停止。來人毫不猶豫地旋轉門鈕,開門。散彈槍吐出赤紅的火吞,「轟」地發射了。門立刻又關了起來,腳步聲與來時相同地淡然遠去。
淳一將一台小型相機固定在書櫃的板子上,鏡頭對著門,然後再把一條細繩繫在相機上,繩的另一端則繫在門鈕上。
「啊!命中了,椅子炸個粉碎!」
「在這麼忙的時候送這兩大箱書來,真是……」
然後拉著繩子另一端走出門去,並帶上門hetubook.com.com,反手伸進門內,在門鈕上綁上細繩,再完全關上門。雖然繩子微微地鬆垂著,但如果門被打開,無疑地散彈槍便會立即走火。那時子彈會射穿窗上的玻璃,並且擊斃正在庭院中的倉田正子。
——可是,門鈕又轉了回去。
(車中的座位與駕駛座中間隔了一道透明塑膠玻璃,所以司機聽不到淳一與真弓之間的談話。)
「OK!真弓,到外面去。」淳一說道,「如果裡面敲三下門,再把門打開。」
「別嘮叨了。小偷常常得耐心地躲在比那裡更小的地方哪!」
「啊?」真弓瞠目呆然。「這不是倉田素代的先生嗎?」
「我和妳都是同樣的心情啦!」
「倉田正子可是在賭性命的哦!我們不可以隨便破壞她的計畫。」
「大概很難。兇手是有備而來,他一定不會留下手帕、指紋的,而且在這種園遊會上,兇手有藉口提出充分的不在場證明。」
「裝上子彈看看!」
淳一把窗子打開,對著院子裡的道田喊著:
「所以我們一定要想辦法阻止。」
淳一一言不發。
「好好待著!」
「妳看好。」
「準備好了沒有?」
「我不是告訴妳敲三下門以後才開的嗎?」
淳一繼續說:「喏,真弓,我們該告辭了。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了。」說完即站了起來。
「有可能。」
舞會似乎已經開始了。華爾滋的旋律悠悠地傳來。
「書櫃上。」
道田在十五公尺開外的地方嚇得呆楞楞的。
時間慢慢地流逝,圖書室內漸漸地暗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