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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發時間殺人遊戲

作者:赤川次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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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早川家的秋天 1

第一章 早川家的秋天

正實匆匆離席:「我走了!」
「那裡笨?哥哥。」
義正嚴辭開口說話的是么弟正實。「應該處以極刑!」
「哎呀……」
「我是古美術協會的中谷……」傳來淡漠、尖銳語氣說話聲。
「不管是律師或是刑警,都是為正義而戰吧?」
美香忙不迭地攪拌沙拉。
「妳只知道有錢人。那些傢伙是多麼地吝嗇、寡情、恬不知恥!」
不久就聽到傳來大門開門聲,呱嗒呱嗒像什麼東西倒塌聲響。
「但是……」
圭介離席。身穿西裝手提著裝有文件的公事包,正要踏出大門時,走廊的電話鈴聲鳴響。正好在身邊。
圭介驀地一望手錶,還來得及。「不過,為什麼石油的新聞跟水有關連?」
「並沒有特別言明什麼。」香代子搖手示意,「只是意味著只有少數有錢人受惠,對我們家這種窮人而言有失公平。」
角田嘴角泛出笑意。職業手腕無懈可擊,該如何形容呢?是不引起人警戒的那種不可抵抗的笑靨。
「水往低處流呀!」在下樓梯的盡頭,母親正好訓誡這句話,圭介聽了莞爾一笑,這又是母親早訓的開始。
「哎呀,可是那人看起來像是一名彬彬有禮的紳士。」
「雖說辯護,並不是我辯護。我尚未出師,只是坐在老師的鄰座而已。」
「用砒霜毒殺還不夠徹底。」美香使勁扭斷牛角麵包,說:「要是我,一定割斷先生的命|根|子。」
「早川先生,我販賣車子的對象,絕不是只有有錢人。唔,可說幾乎都是想長期分期付款的客戶居多。若穿著龐蒂克的西裝、迪士托尼的皮鞋、迪奧的領帶去拜訪顧客的話,只會引起他們反感。」
「是橘源一郎。唔,你不認為是位相當有魅力的中年男子嗎?」
「一派胡言!」
角田三十五歲。領普通的薪水是無法住這棟公寓,但推銷員手腕高明,加上佣金薪水可凌駕幹部。當然一身和_圖_書西裝筆挺、佩上領帶,令人費疑思索的是西裝並不是上等料子。
「喂,不要那樣批評他,克己。那也是他的長處呀!」
「大多數的人都是那樣的。」
「那麼我去上班了。」
「這家具真嚇人呀!今天又下雪。」
「不要爭論了,你也不曉得什麼是無政府主義者!」
圭介迅速穿上鞋子走出大門,關上大門,還留有細縫就此擱手。
「……又來了。」
克己臉上初次呈現嫌惡的神色。他是很難得將感情表露在臉上的。
克己苦笑著。大門一關上,幾乎跑步的腳步聲已遠離走廊,一會兒已無半響聲息。
抑止不服氣的正實,圭介改變話題。
「什麼話?」氣急敗壞的香代子問道。
「那是意味什麼?哥哥,你是說殺人只要不被逮捕就無妨嗎?」正實叫嚷道。
「也可以這麼說。我們誰都在不自覺中殺了人。正實,連你也不例外。」
「我們家有這麼窮嗎?」
美香氣沖沖看大哥克己。默默地喝冷牛奶的克己,略微擦了一下嘴巴。
「打個比方,你向行人問路。那人在你離去之後就被車子撞死了。就當你發現危險,正要叫喚他止步時那人已被撞死了。這不是間接的殺人嗎?」
「的確。你為何不當醫生?」
只知道橘源一郎是日本人——這也無法保證是否使用假名——年齡是將近六十歲。單身,經常在那棟大宅裹足不出戶。若提及其財富,可說是收集世界各地鑽石……。
「早安!」
香代子一面用麵包擦拭盤中殘留的雞蛋,一面說道:「如同水往低處流一樣,金錢照理應該流向貧者的手中。」
「現實卻正好相反。」克己揶揄回答,「金錢是往高處爬。這話雖不符合牛頓定律。」
「一定有某種重要原因。」母親香代子插嘴說。
「沒有」與「不想擁有」是截然不同的兩碼事,圭介很滿意角田的hetubook.com.com答話。
「一起走吧?我開車送你一程。」
「正實!」香代子插嘴說道,「已經沒有時間囉。」
「提到正義感,圭介哥哥,連你也那樣吧?」
說罷,開始啜飲略微冷卻的咖啡。美香是天生怕吃熱東西的。
美香代母親發言,「這事嘛。」攤開新聞說,「石油大王歸國!」
美香極親暱地挨近圭介身旁。「有三輛勞斯萊斯名車呢!而且有五位小姐侍候他生活起居。」
抵達停車場,圭介兩眼睛大如銅鈴。
「喔。」
「哎,真可憐!」美香搖搖頭。
「沒錯!」美香猛點頭,「很了不起吧!蒐集鑽石!要是送我鑽石,我可以和那位橘富商結婚。」
圭介聳聳肩。——真是風涼話!心想究竟是為誰打算才放棄醫生一職。
突然出現在中東某王國開發大油田,一夕之間成為大富豪,「橘源」究竟是指何人,日本的大眾傳播媒體集聚人力調查引人入勝的題材,最後只得到一個模糊的報導。
美香詞鋒犀利地抨擊圭介。大哥克己只稱「哥哥」,圭介便稱呼「圭介哥」。
「請慢走。」
是好是壞已經擺在桌上。圭介端起桌子中央熱氣氤氳的咖啡壺,將美國咖啡注入特大的杯子裡。
「那種暴發戶,真愛擺架子炫耀一番。」
「好好穿上鞋子再出門的話就不會絆倒了。」香代子嘆了一口氣,「經常都這麼提醒他。」
「原來如此。」
「唔,那孩子大概適合做那工作。」
「我是位懶人。……以後,跟大富豪結婚過悠閒的日子。」
圭介臉上某種不安神情。
美香是位室內設計師,因為自己開公司,很少早上出門上班。大多是有生意上門時,直接拜訪顧客的家庭。
「石油大王歸國!——攜帶世界罕有鑽石」這則標題,在機場休息室被採訪人員包圍。刊出了皮膚黝黑中年男子的照片。
「收集鑽石?估價www•hetubook.com•com究竟多少也算不清楚。真是不得了!」
乘電梯在降抵地下室停車場途中,圭介詢問道:「像角田先生,應該穿著英國毛料的西裝。」
「不通融、一意孤行、渾身充滿正義感。真是性情焦躁的人。」
香代子臉上洋溢喜孜孜的神色。
「反正要殺人,就要做到不被人逮捕。被逮捕的人就是笨蛋。」克己道。
「而且啊,」角田一面發動車子一面說道:「我對敝公司汽車的設計不滿意。」
美香宛若祈禱般地雙手合掌叫嚷著。
「離婚不就結了!」美香氣憤填膺地擱下杯子。
「唔,這事情狀況不同!你騙人!」正實竭聲辯道。其性情剛直是一觸即怒型。
「他經常呀,都是這麼忙碌。」
「當然外出四處推銷時是使用公司的車子。不過,上下班這段路並無此限制。」角田說。
「不過,剛才媽說的話,意味著什麼呢?」
「小心點。」克己對正要走出餐廳的正實提醒道。
「沒辦法。所謂的刑警,就是那副德行。」圭介從中調停勸道。
「哥哥,你是無政府主義者。」
「啊,早川先生!」
圭介不回答,只是笑意盎然飲著咖啡。
「找我母親嗎?稍等片刻。」圭介擱下聽筒,對餐桌叫嚷著:「媽媽,您的電話喲!是中谷先生。」
「喂,我是早川。」
「但是,社會秩序一定要維持!即使是不公平,保證私有財產是社會的根本……」
「姊姊,法律是講法的。一旦摻進個人情感,便不能維持社會正義。」
「那種傢伙沒有生存的價值。要立刻處以死刑,應該將其財產充作建設貧瘠的設施。」
「煩請轉告那些偉大的犯人。」
角田打開車門時,察覺圭介的想法。
香代子的聲音傳到耳中。「一定要集合協會的全體會員。一個人也不可以遺漏,好嗎?——詳細情形見面再說。」
「死腦筋!」美香將蛋在杯緣敲了hetubook.com•com一下,撥開。
「讓我批評的話,那女人是笨蛋。」
望著報紙的標題。
美香提出反對意見:「一般而言,應將那種丈夫處以死刑。你不同情那太太嗎?」
「那一個?」
「噢,似乎是說『水往低處流』。」
「……那麼,我準備出門了。」
「現在大家都已長大成人都有了工作,所以能夠居住在這棟公寓,但你父親剛去世那些年……。算了,不提也罷。」
圭介使勁緊握法國麵包。堅硬的外皮零碎撒落在桌上。
圭介恍若身置夢境般倚靠在超豪華的椅背上。
住在隔壁的角田,是汽車的推銷員。
正實倏然轉過頭來想發言,似乎是說了也是白說而放棄,便疾步走出家門。
「固定上班時間的人真辛苦,」美香以不勝同情的語調說道,「要是我的話一定會精神異常。」
「被殺的丈夫是個同性戀者。結婚雖五年卻從來沒和太太同房。而且這事左鄰右舍也都知曉,太太似乎連白天也不可以上街購物。」
「像石油大王那種暴發戶?」
「他那樣說你,圭介哥,你能沉默不語嗎?」
驀然有人叫喚,圭介嚇了一跳,關上大門。
「噢,喂喂……不要吵架。」圭介慌忙從中調停。
早餐早已完畢,盤中有如貓舔過一般乾淨不留剩餚。西裝筆挺、襯衫燙過,白得耀眼奪目。正實似乎也像襯衫那樣燙過似的筆挺的倚靠在椅子上沒有一絲縐褶。
橘源一郎的消息,圭介當然早已知曉。「夢幻的石油大王」「謎樣的過去」「居家宛若置身在後宮……」這些記載,早在五年前的各種女性雜誌爭相報導過。
「是新型的保時捷名車。怎樣?」
「哎呀!」香代子嘆息道:「從前太太苦惱丈夫酗酒、睹博和女色,今日卻迥然不同了。」
「這事我要說明一下。」
「彬彬有禮的紳士!……」
「不過,照這麼說來圭介想當醫生囉?」香代子說道,「我萬沒想和_圖_書到你成為一名律師。」
「哎,謝謝。」
「胡說八道!那一個暴發戶會做那種事呢?」克己撇撇嘴說道,一口飲盡牛奶。
「早安。」一走進餐廳,真難得全家都集聚一堂。
「哥哥!」正實再度怒氣沖沖,「哥哥真是一位無政府主義者!」
「那就麻煩你了。」
「但是……」
「在說什麼嘛!好不容易全家團聚的時刻。不可以摻水。」母親香代子規誡道:「火腿蛋就可以了。」
「不管理由如何,殺人總是犯法的。」
「律師先生,今天要為什麼樣的黑道老大辯護?」
「我?」
「究竟這意味什麼,媽媽?」圭介尚無法領悟話中的用意。「那傢伙捐錢在某個地方嗎?」
「石油大王?」
「……咦,真是一筆意外財富。」
香代子手指著天花板說:「連這棟公寓,水也是儲蓄在屋頂的水塔裡。但是,這是為了要供應下面各戶的用水。」
「什麼樣的照顅,妳不懂嗎?」
「丈夫是大公司董事長的兒子,太太的娘家是承攬那間公司業務的小公司負責人。倘若離婚而中止了業務,那家小公司便會倒閉。——因而不能離婚。丈夫光明正大地將情人帶到家裡,對於這情形不知如何是好,就在丈夫的咖啡裡加入了砒霜……」
「今天的被告是毒殺丈夫的年輕妻子。」
「一派胡言!」克己啐罵道。
「事實擺在眼前,當然是指妻子。」
「我走了。」
「什麼事?」
克己搖搖頭,「又不是葛德納寫的貝理.梅遜法庭推理小說!律師和刑警有如衛生紙與百科字典一樣,雖然同樣是紙張,但其存在的理由迥然不同。」
「噢,早安。」圭介臉上硬擠出笑靨。
圭介將報紙擱在桌上。
揶揄詢問的是圭介的妹妹美香。睡袍外加了一件男用毛衣,似乎不諧調的裝扮,但二十四歲年輕且勻稱的美貌,給人俊俏的感覺。美人真是得天獨厚。
「角田先生,這輛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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