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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都市是抓不到人的。」

「現在還可以逃走。」

「課長！」正實扭動身子打算起床。

「沒關係的，一定……」

「哦……我沒事。」正實微微頷首示意，「——媽媽，鑽石呢？」

「那種做事太過認真的傢伙，多少也該嘗點苦頭。」

飯店的房間，無論那一間都極相似。眼睛剛睜開的圭介，認為這裡便是自己的房間。

呆然噤口不語良久，好不容易才曉得自己為何做那種夢。浴室裡傳來蓮蓬頭的聲響，才做那種怪夢。

但是晶子果真能除掉橘嗎？克己僅憑乍見橘的印象，便認為橘不是一位容易被人解決的對象。並不是他有保鑣保護，而是橘本身就是一位不可疏忽、不能等閒視之的人物。

岐子怒氣沖天的走到電話旁，拿起聽筒，撥了電話號碼。「——喂喂。哦，我是岐子。誰有空過來幫我？——嗯，馬上，拜託你！」

岐子一副狐疑的神色。「你說甚麼？」

「真是古怪的傢伙。」大森揶揄笑道。

瞥見正實一副起身不得的模樣，香代子表情苦澀地開口回答：「嗯。」

圭介揮揮頭。剛才看見的是何人？是淺里岐子。是的，這裡是岐子的房間，她正在沐浴那是一件極自然不過的事，可是——可是，岐子為何全身赤|裸呢？

圭介做了一個夢，夢中掉進一個令人料想不到大的浴缸裡。兩位刑警游泳逼近身旁，圭介也連忙開始游泳。不可以被抓到，一定要逃走！全家人的命運操在自己手中！突地，掉進瀑布裡面。瀑布？不，是蓮蓬裡面。巨大的蓮蓬有如瀑布般噴瀉下來。不能呼吸，一呼吸便會吸進水，嗆得直咳嗽。兇猛噴瀉下來的深水水壓下，自己似乎已快要滅頂了。總得想個法子潛出水面！加油！再加油！但是，由於心情焦躁不安，身體徐徐掉進水裡。救救我！救命呀！

「嗯。」大森一副大惑不解的神情忙不迭搖頭。「這湖畔似乎逐漸有血腥味了。」

「抱歉——」

「二！」

「嗯？蓮蓬頭！誰正在使用？」

「岐子小姐！請原諒我！我已睡昏了頭——」

「真是，一點也沒變。」

「那麼晚兩船相撞事有蹊蹺。」

「殺人案件好像也接二連三出現。」

岐子認為圭介精神異常胡言亂語。「究竟你殺了誰？」

「而且今天早上，在湖畔發現一艘馬達遊艇猛然撞到岸邊。遊艇裡的ｍ.heｔuｂｏｏｋ.ｃｏm.ｃoｍ男人當場斃命。」

圭介挫敗地坐在地板上，岐子神色冷淡地往下瞧圭介。

「岐子小姐，我不是故意窺看妳洗澡，我只是神智茫然——」

「他打算一直寄住這裡嗎？」

「噢！對了，這裡不是我的房間！」

「妳可以立功，妳協助警方逮捕殺人嫌犯，說不定會刊登報上。」

「不是意外嗎？」

「你對犯罪有興趣啊？」

電視的新聞報導畫面，映照著大亨飯店的大門。解決掉了嗎，克己不禁屏息凝神注視電視畫面，但是收聽報導時，獲知的是鑽石竊盜案件，長吁了一聲。這下子至少不至於被人搶先下手了。不過，當克己聽到正實刑警現在昏迷不醒在醫院急救消息後，神色再度黯然。

「警察雖是捨命的職業，不過也不是為了職務就得殉職不可。你若不好好活下去，是無法逮捕犯人歸案的，曉得吧？」

「是的。——噢，對了。好像只有一個人符合你所說的條件。」

「咦？——啊，甚麼嘛，你！」

「辛苦妳了。」克己一面咯咯笑道：「那麼，真的沒有連絡任何人嗎？」

「我沒地方逃……」

「你不要在意那些，好好休息！」

克己嘆了一口氣「喂，我不是請妳告訴我我的商業競爭敵人……」

「國宮總經理現在正在開會，請問你是那一位？」

「可是，人都有難以防範的事。」

「不要隨便叫我！一！」

「沒錯。經常二人一起辦事。是位綽號叫秋的女子，據說長得相當漂亮。」

「可是，若是白天的話觀光客照理說會瞧兒的。半夜裡也有情侶划著小船泛湖，因而大概是深夜發生。」

電話一端傳來清脆響亮的聲音，克己不禁噗哧地笑了出來。

「方向舵損壞，而且湖裡有小船的碎片……」

順勢一個翻身，圭介從床上跌了下來。碰的一聲身體跌在地板上，睡意己全然消失。

「是青山。」

「可是……」

「岐子小姐！」

「你快點給我滾出去！你要是不走我就叫警衛來唷！」

「嗯，看見，看見了！」

「我已經不行了。」眼睛迸出笑意問道，「要不要來杯咖啡？」

「是的。」

「徵信所的男人。」

「誰都曾經失敗過。唔，現在只要專心養病。」

「我也知道這位仁兄。——他不是有位女搭檔嗎？」

「岐子小姐！」

晶和_圖_書子究竟怎麼了？是溺斃還是無恙游到大亨飯店呢……。

「見過。特別是同性所以瞧得很仔細。」

「……大亨飯店聚集了多位警官……」

「我洗澡後沒關好水龍頭嗎……」身體搖晃不穩地站起身來，打開浴室大門。

「你不打算回東京嗎？」大森開口問道。

「我想大概沒錯。」

「我只有妳可以信賴……」

雖說工作，面對應殺對象手持手槍對準對方時，不假思索立即扣引扳機的殺手，也有一面認為不可開槍但不得不殺害對方的殺手。就上述提及而言，橘是屬於後者的殺害對象，克己心裡這麼認為。

「哇，真羅曼蒂克呀！——哦，我曉得了，你和某個女人在一起？」

「怎樣的一位女性？」

「我是警察局的大森。」

岐子全身一|絲|不|掛，打開浴室大門，因而圭介自然瞧見岐子的裸體。

「方才，總經理身邊的人走進房裡。」

「沒那回事。若是這樣照理說我就不會打電話給妳了。」

克己打開電視機，若是橘被晶子解決掉了的話，新聞報導一定會大肆報導一番。

「而且乘坐小船的人現在怎麼了，是溺斃還是活著？——不過，更有趣的事是馬達遊艇的死者是男的……」

濱本慢條斯理地喝光了杯中的咖啡。

「現在好好靜養，你不用操心。」

「救命……救……」

「你說得也沒錯。」

「全部？」

「你覺得如何？」

岐子戰戰兢兢地瞥了圭介一眼。睡得很熟，大概不會醒來吧？岐子雖想等圭介一起床時叫他離開房間，這是要圭介說明眼鏡、假鬍子偽裝理由的千載難逢機會。若是眼睜睜錯失良機那未免太可惜了，尤其是現在受濱本委託，幫忙偵查案件。絕對不能錯失可以破案的任何線索。

「當然！思慮周詳的犯罪有美學。智慧型的犯罪，也可視為是一種藝術。我想挑具有獨創性的案子調查。不管案件如何了不起，若是單純犯罪案件我一點也沒興趣。較具獨創性的殺人命案，最近還沒發現。」

大森課長問道。他們現在在醫院前的咖啡店裡。

「似乎……結束了。……我們這一家……都是好人卻……」

關起房門，岐子和圭介兩人面面相覷。「我想聽聽你的理由。」

「殺人命案若是只有砍砍殺殺，毫無趣味可言。深入調查也由於組織過於龐大，個人力量無法肅清組織。hetｕｂｏok.ｃｏｍ•coｍ——我覺得似乎不符合我的志向。」

「可是……」

「我忙著替貴公司的總經理辦事。」

「不，我是負責殺人案件。」

圭介忙不迭關門，那瞬間只有五秒。

「喂，不要客氣，躺下。」大森課長走到床前。

岐子嘆息嘟囔道。——那麼，去沖個澡吧。方才突然被人叫醒，僅是隨便沖個冷水澡。由於岐子已習慣洗熱水澡用蓮蓬沖洗全身，若不沖個熱水澡心情便不能定下來。

圭介就不再開口了。岐子用浴巾裹住胴體，一臉懾人寒意的表情直瞪著圭介。是一般人絕對無法想像的，恍若女鬼的面孔。

「我失敗了，任務——」

「你說得沒錯。——我有件事想問你，早川的母親被當作是鑽石竊盜的嫌疑犯，此事當真？」

「……好的。」

倖存的可能性僅有百分之一。

在闇暗水裡被撞得彈起來的船槳，插在馬達遊艇的螺旋槳和方向舵之間。船槳瞬間支離破碎，碎屑飛舞水中。僥倖逃離的克己頭一伸出水面，馬達遊艇就發狂似地左右橫衝直撞。克己看到這情景，腦中乍起馬達遊艇會直線駛向湖岸的念頭時，突然傳來鈍重響聲，激烈的速度將船駛靠湖岸。克己雖在附近水面、水裡一直搜尋晶子，但最後放棄搜索，折回出發的岸邊。那女的終究沒有回來。

「二件殺人命案，都曾向警方報案。是無法辨認雌雄的聲音。——總覺得有被人擺了一道的感覺。只要我們警方不出面，對方也會自動幫我們，我有那種感覺。」

「你現在在那裡？」

稍後打算打電話到醫院，克己心中如此盤算。

聲音傳進房裡。岐子正欲打開房門時，回頭瞥了一下圭介。圭介心情篤定地直視著前方。——猶豫半晌後，岐子鏈子上鎖將房門打開一細縫。

「你不要感到驚訝。據說發現繩索等奇怪物品，那些東西擺在她房裡。——可是似乎令人覺得不滿意。」

「真傷腦筋……沒想到……」圭介搔頭嘟囔時，浴室大門打開。

圭介一面用手按住被肥皂擊中的頭部，一面步伐蹣跚跌地坐在地板上。

驟然語氣改變，是因為有人走進房間裡。「是的」應聲回答半晌後改為喃喃自語說「不」，好不容易長吁了一口氣。

有人輕敲病房的大門。香代子打開房門。

圭介在打鼾熟睡時自己就沐浴完畢了。岐子走進浴室，迅速和圖書脫|光衣服全身一|絲|不|掛，便扭開蓮蓬的水龍頭。

「唔……」

「怎麼都不打電話來？」語調陡地變成似笑似嗔的聲音。

圭介聲音顫抖地正想開口辯解，岐子已猛然丟擲右手的肥皂，不偏不倚擊中圭介的頭部，圭介一聲悲鳴便趴在地板上。

「誰叫你不出去！」

「你不是濱本嗎？」

「哦，抱歉。已經沒事了。——沒發生甚麼事，我看錯東西了，真是對不起。」

不斷的歇斯底里笑著，圭介身體搖晃不穩。而且圭介雙手覆蓋著臉。待笑聲制住，長嘆了一口氣。

「沙織小姐？近來好嗎？」

「不是你的責任，正實。」

「請代我向他問候一聲。」

「啊，你曾拜託我。抱歉，我早已忘得一乾二淨了。不過……啊，唔，現在沒有那些資料可以告訴你，是的。」

「笨蛋！打算和鑽石同歸於盡呢！」口中雖啐道，但內心情緒卻不鎮定。

香代子默默不語頷首示意。正實深深嘆了一口氣。

「為甚麼？」

「笨蛋！那不是廢話嗎？」

「鑽石呢？被人偷了嗎？」

圭介感到全身虛脫無力。已經完了，任憑她如何擺佈……。圭介那能忍受自己心儀的岐子如此冷漠對待，已經失去精神支柱了。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圭介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妳可以叫警察，下面有很多警察。」

「我現在是殺人嫌犯被警方通緝。」

——果不其然。克己擱下聽筒，橫躺在床上。女祕書仔細描繪所看到的女性，正是那位名叫田中晶子的女性。

「你負責這樁鑽石竊盜案子嗎？」

「哦，你怎會曉得？」

倘若那女的是國宮派來的殺手，為甚麼要狙擊橘的性命呢？為了不讓克己殺害橘，而胡謅橘是替身，利用克己來接近橘這點是可以想像的。這麼一來，操縱馬達遊艇的說不定就是晶子的同伴。只有晶子知道她和克己決定在那時划船到大亨飯店，因此是晶子通風報信的。

意識清醒過來時，電影經常放映一隻手逐漸吻合模糊電影畫面的焦距，這是不正確的。驀然神智清醒時，眼睛反而已能清晰看見任何東西了。

岐子吃完早餐折回房間。早川圭介還打著鼾聲沉睡著。

「不是我殺的，但是，沒有人相信我的話，死者在我旁邊，而且屍體有我的眼鏡和假鬍子。犯人真是幽默的傢伙！」

「三！」

「甚麼事？」

「喂，請聽我說。」和*圖*書

接受香代子深深致謝，走出病房的大森課長，瞥見走廊上穿著褐色上衣佇立一旁的男子。

「我是會場警衛的負責人，我要負責任。」

「妳是早川的母親嗎？」

「青山？——青山榮一嗎？」

正實意識一旁看護的香代子，開口叫道。

「好久不見了。」

「是妳找我嗎？」

「相撞嗎？」

「等一下！岐子小姐，我懇求妳！請讓我待在這裡！我有理由陳述，這是我這輩子最大的請求！」

「我還會再來看你。——堀田也擔心你。」

岐子神色沉重地看著圭介。——傳來敲門聲。

猛然使勁點頭，接著便吞嚥一下口水。真是惹上麻煩了，自己的住處只有大亨飯店，竟然窺視岐子洗澡！這才憶起各種往事，角田的屍體、鑽石竊盜。若是被岐子趕出這房間，自己已無處可居住了。

「這次的鑽石竊盜，以及接二連三的命案，裡面似乎還有內情。」

「唔，那麼貴重的鑽石，我是不會處分你的。犯人這下子可聲名大噪了！」

「湖畔的飯店。」

「做夢呀……」

「那女的也在這附近嗎？」

為甚麼那女的要親近自己呢？為甚麼她要自稱是橘的太太呢？而且她現在是否還生存在世間呢……。

「我不想聽你解釋！我數到三你若不出去，我真的要叫警衛了！」

「是的……課長，真對不起。」

「妳可以不用叫警衛來……」圭介有氣無力地開口說道。

「是的。他是殺手界頗有聲名的傢伙。」

「那人是女的嗎？」

「你也是一樣。」

「為甚麼？」

馬達遊艇意圖明顯地要殺害克己。照這麼看來，說不定晶子殺人的對象是橘和克己。國宮派克己殺害橘，事後委託晶子除掉克己。這是防止殺手洩露祕密最常使用的手段。但若說晶子想邀功，欲自己親手解決橘，而在湖中攻擊一無用處的克己。——若這樣假定使能明瞭事情原委。

「但是，前一陣子，我不是拜託妳一件事嗎？」

「我是千里眼。妳曾見過那女的嗎？」

「不過，在我穿衣服期間，請你不要轉頭偷看。倘若你一轉頭，這次絕不饒恕你！」

「滾出去！」岐子叫嚷著。那聲音形容是尖呼聲最恰當不過，歇斯底里地忙不迭尖聲叫嚷著。「你給我出去！你這個恬不知恥的窺視狂！」

「沒事吧？」

「——媽媽。」

「咦？——你說甚麼？」

「你認識嗎？」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