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不速之客
不間斷的練習，而且為了練習到與教祖的筆跡完全一模一樣，已經浪費了，不知幾百張色紙。
「提早了外出旅遊。」
「二十分鐘……」
可是認不出是誰的聲音。
「我們要是缺錢可是活不下去呢！」
瑪莉行個九十度禮。
「現在首相正在本山呢！」
肉體疲憊極了，可是加奈子卻非常滿足。教祖的「功能」或多或少充實了加奈子空虛的心靈。
「加奈子為甚麼來這的？」
「我也認識？」
「不，有事嗎？」
老師微笑地說，看過手錶，「早上到此為止。下午練習簽名。」
向睡眼惺忪的女僕說道。
「簽名極為重要，萬一教祖哪一天生病無法親自履行義務而又找不到人幫忙的話，該怎麼辦？」
「一次便已足夠。」
加東晃男說：「總而言之我只想確定她到底是不是加奈子……」
「送那個男人回去。」
「我留下來幫忙。」
「嗯，你認識她吧？」
「是的。」
「這次情況特殊，來者的身分不同。」
瑪莉皺著眉頭。「若不是迫不得已。我真的一點也不喜歡這些安排。」
瑪莉話講到一半。
「可是……」
瑪莉慌張地站起。拉平裙襬。
瑪莉把身上的衣服卸下。
「教祖嗎？大概是吧……。我也沒有直接見過教祖，只是遠遠望過。」
儘管保持緘默，遇到人頷首點頭，對方便感激涕零，而且絲毫未露出破綻，但是瑪莉依舊提心吊膽。
「請坐下。」
「是、是嗎我不記得了。」
「也許他想做教祖的丈夫，以便撈一筆橫財……」
「有事嗎？」
但是為了這快|感。加奈子亦付出相當的代價，繁忙的事物接連而來從未間斷過。
「少挖苦人！」
「與其做這些倒不如洗盤子來得快樂！簡直累慘了！」
「好的。」
這時敲門聲響起。
「如果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儘管開口。」
加奈子在床上匍匐前行，伸手拎起持續響個不和*圖*書停的電話聽筒。
「果然是布斯式的結論。這也難怪，你是魔鬼嘛！」
本來以為在這種地方不會被電話騷擾的。沒人在嗎？誰去接下電話嘛！
「你和加奈子是？」
「以為是加奈子？」
「母親？加奈子的媽媽來過？」
於是，出了浴室之後，加奈子立即撥了通電話到日本。目的地不是教團總部，而是首相的祕書……
「哦。水科小姐，到底是誰要來？」
深深鞠躬後便離開。
加奈子怒吼道，「你到底是誰？」
布斯迫不及待靠了過來。
「哦。可是自稱是母親的人誤認為我是加奈子。」
尖銳的聲音傳了過來，「又不是小學生遠足，兩隻手擺的幅度太大，那看得出威嚴！」
「啊，請進！」
加奈子搖頭，「我現在要淋浴，趁這時候趕他出去，別忘了付他錢。」
「不很熟……。以前曾見過。」
「狗跳有氧舞蹈？」
布斯略有慍色。
中山進來。
「在剛開始的時候，每天看妳的動作像在工地挖土似的。」
對方似乎在竊笑自己的無知。
年過六十的「老師」勉強點頭。「背脊還必須更加挺直，而且要做得自然。不錯，進步多了。」
加奈子睡意全消。是來自日本的電話。
「從前可以說是她的男朋友……雖然是我的單戀。」
「喂……」聲音有氣無力。
「他好令人感動，是不是？」瑪莉欽佩地說。
淋浴。雖然心裡知道這樣並不會使心情清爽些。可是，總比不淋浴好，加奈子疲憊極了。幾乎每晚未曾舒服地睡個好覺。究竟過了有幾個月？自從當上『教祖』……
「不要那麼拘束，我又不是真正的教祖。」
中山三步併作兩步跑了出去。
布斯汪汪地吠叫起來。
「追求女友竟追到這種地方。連大學也休學了，他一定很愛加奈子。」
「對不起，打擾妳吃飯。」
「我……叫加東晃男。」
「首相的訪問和-圖-書應該在下禮拜呀！不是在他外出旅遊之前？」
「我的甚麼？」
「妳去接待他。」
「妳被拋棄了……」
「是妳認識的人。」
起初那段時期頗為猶豫，做這種事好嗎？
「那麼……我該怎麼做？」
鞠了躬正要出去。
瑪莉喚住了他。
「混帳！」
「臨時有訪客。」
布斯精明地瞧著瑪莉。不知怎麼的，突然對瑪莉這番話感到刺耳——
瑪莉起初拒絕簽名。她認為代理簽名，賣的是「偽作」，並不是真蹟。
「不行不行！」
「哦。」
「等你好久了。」
「又不是我自己喜歡取這個名字！」
「總而言之，這一切彷彿都為了騙人，令人怪不舒坦的。」
加奈子沉默半晌，呆呆地望著電話，然後聳聳肩。
「送食物來了。」
「請慢用，過一會兒再來收拾，」
這是瑪莉來到總部的第三天。
「我才不這麼認為。」
「抱歉，浪費你不少時間。」
「無論如何先要製造氣氛。」
怎麼容忍得了兩個教祖存在的事實？我一個人當教祖便綽綽有餘！
然而被數萬信徒簇擁歡呼時的快|感卻令人依依不捨。有誰，除了信徒之外，會僅因為看到自己便喪失語言能力，感動得無以復加……
「真的？」瑪莉問。
仔細回想，剛才的電話似乎不是空穴來風，在對方的話語中隱藏著些許的真實：已經不需要你了……
「布斯？很典型的狗名嘛！」
瑪莉靜悄悄地放低身子。落在椅子上面。
「不。我不怕挨罵。」
「這兩者不能混為一談。」
「等一下！」
「可是我覺得妳愈來愈有教祖的架勢呢！」
鋪好餐巾。把菜餚端到桌上。
「耶？」
「嗯。」
「誰啊？」
由於正牌教祖仍滯留美國未歸。瑪莉已經以「替身」的姿態接見過三次訪客。
「你……在我來到這裡的時候叫我『加奈子』。」
ｈeｔubｏｏｋ•cｏm.com可是中山憑著巧口說服了她。
當頭腦完全清醒的時候，冷不防又想起剛才的電話。
「對。就是這樣。兩手幾乎貼近身體——。頭要端正！好極了……。坐在椅子上！」
「誰？」
「謝謝你的忠告。」
「拜託妳了，我去集合幹部。」
加東晃男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說：
「約會過幾次。我是大學生，功課繁重，所以不很頻繁。」
「我辦了休學混入這裡，可是始終沒有機會接近她。」
「喂！」
幾乎與偶像明星並無二樣。
「真受不了你！難道你只能想到歪的地方？戀愛可是非常神聖呢！」
水科尚子催促道。
依據中山的建議，瑪莉被分派到一間不輸教祖香閨的豪華寢室。吃的是山珍海味，不僅布斯，瑪莉自己若不小心。隨時都有發胖之虞。
「交往過？」
為了預防穿幫，每天都必須接受繁瑣的「特訓」；舉凡走路姿勢、腳步、面對信徒談話時的手勢、打招呼、回禮時的方式以及微笑，無一不在課程之內。
大概會銷聲匿跡吧……
因為單單一張簽名的色紙出價數十萬元競購，帶回家鑲入匾額的信徒大有人在。
電話……。
加奈子叫了起來：「是哪位？」
「為甚麼？」
瑪莉微笑著說，「有時我竟會忘記你是魔鬼呢！」
「還有幾分鐘！」
年輕人稍微猶豫，最後還是坐下。
「哎呀！我不能不走了！」
「首相來了。」
累死了！
中山說。「本來預訂下禮拜，那時教祖就回來了。可是對方行程變更，非改今天不可——」
瑪莉倉促喝完茶，回答說。
「首相，金坂首相。」
水科尚子闖了進來。「聽說直升機已經出發飛向這邊來了。」
「哪一種都無所謂啦！錢非常重要才是千古不變的真理。」
那頭傳來含混不清的聲音。
「我也不知道。如果教祖真的是加奈子，我想她是離家出走。她和*圖*書的父親欠債潛逃在外，母親則乘機找小白臉，加奈子很難忍受她的家人。」
那個穿著像餐廳小弟的年輕人推小餐車進來。
水科尚子說。
「反正有替身，妳在不在都無所謂……」
「是的。謝謝！」
「只要靜靜坐著就可以吧？」
「中山先生，」
加奈子打開隔壁房門——
瑪莉說：「我叫瑪莉。這隻狗叫布斯。」
那個聲音說：「妳不妨調查看看。」
「是嗎？」
「我知道。可是把錢當作目的，和以錢作為手段，兩者大大不同吧？」
「是……」
「別當我是傻瓜。」加奈子喃喃自語。
「甚麼意思？」
「莫名其妙！」
中山搖頭。
我的替身？別開玩笑了！
加奈子說：「我會小心的。不久就要回國。」
「加奈子的母親是個寡廉鮮恥的人。」加東晃男搖搖頭。「女兒失蹤之後並沒有報警搜尋。」
加東晃男笑了起來。
「別怕。有許多人也叫我『加奈子』。」
不過在有得必有失的定律之下，加奈子回復自我的時間由「教祖」復歸平民身分的「加奈子」，幾乎沒有。而加奈子往往便藉和陌生男人共度一夜來排遣壓力。
鬆了口氣，加東晃男顯得自然多了。
「謝謝你。」
「妳在美國這段期間，教團祕密地栽培一位妳的替身喲……」
兩人鬥著嘴，但還是拚命吃眼前的美食——突然一陣匆促敲門聲響起。
「神聖？就算是，因為愛情而去殺人放火，偷盜擄掠的犯罪比比皆是，那又該怎麼解釋？」
瑪莉說，「剩下的我自己來。」
「妳就要無聲無息消失了。」
「那種人絕不會輕易死心，一定要會再來。不過會再被踢出去。『錢、錢啊！』。想來真是悲哀。」
與這種男人上過床了啊？慣常的悔恨湧上心頭。
門的另一邊傳來服務生的嗓音。
「我十分中意。」
看看旁邊，連名字也想不起來的男人正張著嘴巴，睡得死死的。昨晚非常雄m.ｈｅtuｂoｏｋ.cｏｍ.ｃoｍ壯，孔武有力的猛漢，一到早晨陽光照拂下，也不過是略顯齷齪的無趣男人罷了。
「加奈子是本名嗎？」
「上次那個自稱是教祖母親的人，不知道現在怎麼了？」瑪莉說。
布斯不屑地說，「搞不好他和那個女人是一丘之貂。」
加奈子使眼色促女僕去喚醒睡得像死豬的男人。自己則閃入浴室。
他似乎很緊張。
耶？電話？拜託！怎麼打到這裡來？
說著，加東晃男站得挺直，「告辭。」
「是。」
「嗯，還差強人意。」
「你叫甚麼名字？」
「哦。」
老師出去之後，瑪莉整個人趴在沙發上。
憑心而論，若撇開這些訓練不講，各方面的待遇可稱得上優渥。
原本想再鑽進被窩，但是看到旁邊躺著的男人，突然覺得噁心，於是打消念頭。
這種快|感有如吸食大麻，一旦品嚐過那飄飄欲仙的滋味就再也戒不掉了。
「快，發甚麼呆呀！」
就連練習簽名也是每天少不了的功課，雖然不是演藝人員，不過對於教祖來說，這可是非常重要的工作。
「怎麼啦！又不是幹粗活兒？」布斯躺著說。
呵呵呵。對方一陣低笑。掛斷了電話。
加奈子不情不願地睜開眼睛。由於時差關係，生活作息與睡眠全都顛倒，尚未能適應。到了稍微習慣的時候，恐怕又將返回日本。
中山下定決心，「好，妳去換衣服，準備迎接貴賓。」
「差不多二十分鐘後抵達。」
「嗯，日本總理大臣！」
「有一天加奈子在前往學校途中突然失蹤了。接下來發生甚麼事。我也不知道。某日當我在大學餐廳看著電視，看到教祖……」
「換成是誰都一樣吧！」
瑪莉從未看過中山像這樣如臨大敵般魂不守舍。
「那是你，整天遊手好閒！只知道睡懶覺，小心發胖哦！我看你該跳有氧舞蹈了。」
瑪莉重作一次。
「趁我不在的時候？」
擁踵年輕的女僕從剛睡過的沙發起來，「請問要再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