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金縷鞋
２
經福爾摩斯這麼一說我才注意到。剛剛那個女的穿著入時，但眼前這一位倒有點寒酸，一件舊式的洋裝而已。尤其浸水以後，更覺得老舊。
「哪裏！——一個人吃飯滿無聊的，我可以過來嗎？」
「大概是因為先生還沒來吧！」達爾塔尼安有點吃味地說。
不過，也不能因此就排除她有男朋友的可能。現在很多年輕人，都是偷偷瞞著父母，和情人上旅社約會的。
「我完全不知道。」她搖搖頭。「我儘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想理他。」
「有沒有說什麼？」
「因為他把這家旅館的預約收據忘在家裏了——他常常忘東忘西的！」
「抱歉，這麼晚了……」她又說了一次。
「你又知道些什麼了？」
小沼康子的臉一下子變得蒼白。
她四處望了望，便朝我們這邊走過來。
有可能是邂逅的呀！
會嗎？！有這種太太嗎？！不管怎麼樣，姑且聽她說完吧。
小沼康子猶豫了一下，繼續說：
一江跑過去照顧她，刑警先生這才鬆了一口氣。
「嗯。」
「哎呀呀呀！」達爾塔尼安輕輕吹了聲口哨。「危險哦！」
她大吃一驚。隨即避開我的眼光說：
「昨晚很抱歉！」達爾塔尼安趕忙起身說道。
「有沒有留下遺書？」我說。
「原來如此。先生和別的女人殉情，也難怪她那麼傷心了。啊，小心，那把椅子有釘子突出來！」
「……一個叫……戶沢悠子，是先被撈起來的那個。」
「那……你怎麼知道他要來這裏？」
「應該是只有其中一個，和那個男的一起投水的。」福爾摩斯說。
我們是在旅館的餐廳用膳的。這裏的早餐是歐式早點，正合這些人的口味。
「沒有。沒有提到這個。」
「是呀，只是不曉得在誰的房間！」我說。
小沼康子深深地吸了口氣，試圖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福爾摩斯先生，你繼續說嘛！和_圖_書」大川一江道。「你認為不是三個人一起投水的嗎？」
這麼說來，戶沢悠子、大西英子，都可能跟小沼有關係囉！——傷腦筋啊！
「謝謝。」
「當然在房間呀！」達爾塔尼安說。
「何以見得？她只有一個人呀！」
「心情平靜一點沒？請節哀呀！」
「可以告訴我嗎？」我說。「我是小沼太太的代理人。她受了很大的打擊，目前還在休息當中。」
「怎麼說？」
「我只知道那個女人很年輕，如此而已！」
「但是……後來就冒出這一句『我已經結婚了』。我這個人才不會當程咬金，破壞人家家庭呢！」
「……喂，喂！」我小聲的說。
「不過打扮上差很多。」
「其實，她早就知道了！」我靜靜地說。
「嗯。但是昨晚他並沒有到旅館來。大概是想起收據掉在家裏，他知道我發現以後一定會追過來的關係吧！……」
「那位……自稱是達爾塔尼安，很幽默的那一位，他告訴我，你是一位大偵探……」
「你一個人嗎？」
「欲知後事如何，請待下回分解！！」福爾摩斯又在賣關子了。
「是的。哦，不……我先生晚一點會來。」
兩個小時以後，小沼康子在一位刑警的攙扶下，無力地回到旅館。
真的是哭過！——我注意看了一下她的眼睛。眼皮有點腫。
「咦！你一個人呀？！」我問。
我看了死者的手。奇了——她的左手纏了一條和剛剛那兩個人一模一樣的紅布條。
我正在想的時候，交誼廳門口進來了兩名男子。
「但是她先生很過分！我們打電話通知他，他竟然拒絕來處理善後。」
什麼鬼警察局呀，破破爛爛的。
我急急地跟著福爾摩斯走出去。
「另一名死者嘛……啊！手別擱在那裏，小心弄髒了衣服！和_圖_書」
「早上……」康子繼續說：「我先生竟然和兩個女人同時被撈起來。……我很想知道，到底哪個人跟我先生有關係？」
「哇！！」
我總覺她有點坐立不安的樣子。
「早上好像很熱鬧，出了什麼事嗎？」
我們趕到湖邊。
「這個可想而知了。有沒有提到她是不是已經有男朋友啦什麼的？」
「什麼？！」她一臉驚訝的表情。
「嗯！」福爾摩斯點點頭，吸了口菸說：「難怪她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
——一會兒，一江就回來了。
一開門，竟然是小沼康子怯怯地站在門外。
「所以，你就追過來了？！」
「大概是哭得太厲害，已經昏睡過去了。」
我驚訝地眨眨眼。
「她倒是個有夫之婦。」
講話的聲音傳到我們這裏來，聽得一清二楚！
「我要是被人懷疑為了追求她，不擇手段殺死她先生的話，就慘了！」
「早上從湖裏打撈上來的屍體上有身分證，證實是你先生沒有錯。能不能請你去認屍一下？」
「哦！」
「嗯，對！」我說。「如果是三個人一起投水的話，其中一個應該兩手都有布條才對！」
一名剛進來的客人對著朋友說。「又撈上來一具屍體了，是個女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還有沒有其他線索呢？」我問。……
「這個人一定不是自殺！」福爾摩斯說。
「沒辦法，經費不足呀！……嗯，另一個叫大西英子。」
「說得也是。」
「湖裏有人投水自殺，你知道嗎？」我問。
「難道你不知情嗎？」
「哦。」
「……果然不出我所料。」福爾摩斯邊走邊說。
「那位太大早就知道她先生死了！」
「你會神算呀？」
「自殺殉情！」
一江好像也受了達爾塔尼安和福爾摩斯的影響，說起話來瘋瘋癲癲的！
「別這麼快妄下斷語。好戲才剛剛開鑼呢！」
「這個應該不難https://m.hetubook.com.com想像嘛！」
「哦！……」我把這些統統都記下來。
福爾摩斯起身，說：「失陪一下——」
「湖邊不是有人露營嗎？他可能到那裏借宿了，要不然，就是睡在車子裏。反正只有一個晚上呀！」
兩人一副好像要臨檢的樣子。其中有一名站在門口對著大家說：「對不起，打擾一下！請問有沒有一位小沼女士？」
小沼康子一進來，微微向我們點頭示意後，便一個人坐到對面椅子上看起雜誌了。
「可是，總該稍微曉得……」
我把今天早上看見她哭著進來的情形描述了一下。
「不過，那名男的只有右手上綁著布條呀！」
「問題就出在這裏！」
「那麼……」
「人！！」
「謝謝你。……其實，我們處得並不好。」康子說。「我之所以到這個湖濱旅館來，是因為知道他要和另外一個女人來這裏……」
「但是，你應該知道那個女人是誰吧？！」
「哦？！什麼時代了，還有這種事？」
跟剛才那兩具屍體，大概隔了十公尺左右。
「我懂了。所以，你來找我商量事情，是嗎？」
「……有……有什麼事嗎？」
「哎喲，當然是我自己的房間呀！孤枕難眠哪！」
「喂，又有一個了！」
「怎麼？被甩了？」福爾摩斯說。
「你說什麼？」
「什麼東西危險？」
「這表示什麼？……殺夫？！」
「福爾摩斯怎麼會懂『三角關係』呢！一百年以前的人了！……」我開玩笑地說。
講話很快，目光閃爍不定！……到底怎麼回事呀？！
「是呀。……家住在東京，平常靠打零工過活。……不曉得跟小沼有沒有關係？……」
「對不起，這麼晚了還打擾你！」
「你看她的手！」
才剛撈起來不久，屍體還沒蓋上白布。
「昨晚不是挺親熱的嗎？」
早餐桌上，達爾塔尼安一如往昔地精神飽滿。
嗯……露營和_圖_書……。
「哦！……是這樣子的，你先生死了。」
「……好的。……」
「他說，跟別的男人一起殉情的這種臭女人，他不承認是自己的老婆。還說，如果留有甚麼行李的話，再幫他寄過去！」
「等一等！」我打斷她的話。「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話呢？」
康子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
「早安！」
「但是，兩個女的手上不都綁著同樣的布條嗎？」一江問。
「這兩名女性的身分已經查出來了。」刑警說。
「我們已經通知她的父母了。他們十分震驚！」
跟以前一樣，達爾塔尼安誇張地鞠了個躬，並且拉起了我的手吻了一下。反正是打招呼的一種嘛，我就隨他去了。
「走吧！」她和兩名刑警走了出去。
「我就是……」小沼康子起身說。
「同一天，兩個人殉情，一個人自殺……」我搖搖頭。
「……這個人似乎家境不錯。爸爸是某公司的總經理，她本人則是在自家的分公司上班。」
「是呀，三個人一起殉情？！—— 於理不合吧？！……」
「是呀！你可得小心點。」一江開他玩笑說。
一副不願意多談自殺事件的樣子。
「戶——沢——悠——子。」我記下筆記。「有關她的資料呢？」
「不知道呀！——真糟糕。……我姓小沼，小沼康子。」
「好年輕呀！跟剛剛那個女的差不多年紀嘛！」
「當然也有例外的時候啦，不過照一般常理推斷，應該是這樣子的。」
「嗯，時代不對。」福爾摩斯嘆了口氣。
「好過分哦！這種人……」
「名醫，正在看病呢！」
「不要講得這麼『白』嘛，說『分手』就好了。」
「什麼東西？」
「她神色有點不安吔！……」我說。
「是殉情。」
「福爾摩斯先生到湖邊去散步，撿回來一個東西……」
「我就知道還會有事。」
「家庭背景呢？」
「請進！」我說。
「啊？！」
因www.hetｕboｏk•ｃｏｍ.ｃｏm為不是旅遊季節，所以人並不多。差不多只坐了四成。
「搞不好是『三角關係』呢！」大川一江笑著說。
「沒有。什麼也沒說！」一江搖搖頭。
「是我先生！」
「以前他也曾經有過女人嗎？」
「福爾摩斯呢？」
「她怎麼了？」我問。
「一男兩女的殉情事件？」達爾塔尼安睜大了眼睛，「沒聽過這種怪事！」
「那當然囉！正義的俠客嘛，怎麼會做這種事。」
「歡迎歡迎，請坐！」
「您，昨兒個晚上在哪兒睡覺呀？」大川一江調侃他。
「你說麼呀？！」
「在東京上班。不過，跟小沼正志不同公司。」
「大——西——英——子。『英』是英語的『英』。……」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發現。」
「沒有。他長得並不是很英俊，也沒有什麼錢。不是女孩子傾心的對象！」
原來是達爾塔尼安幫我打廣告。
這裏是旅館的交誼廳。
「想請你幫我調查一下，我先生到底是和哪個女人殉情的？」
「……小姐……」一江走過來。
「不知道。我只曉得最近他有了外遇。」
「有一位小沼正志，是您的什麼人？」
「他很忙……公司裏事情很多，想度個假也不容易呀。」
「喂，你的女朋友又來了！」福爾摩斯說。
的確是很晚了——十二點了。
「我有個疑問……」我想一想說：「小沼原先已經向旅館訂好了房間，但是後來並沒有來投宿。他會住在哪裏呢？」
回到旅館，只見達爾塔尼安一個人無聊地坐在大廳裏。
「別胡說！」達爾塔尼安整個臉都紅起來了。
「小沼女士，我們是刑警。」
「那……另外一個呢？」我說。
「哦，謝謝！」
那個女人走進餐廳來了。
「怎麼回事呀？」
「為甚麼？！」我覺得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