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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年同學會

作者:赤川次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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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兇行

第四章 兇行

因此今晚非赴約不可。訝子並不是什麼病情嚴重的病人,她就是外出了也不用擔心訝子。
「木村真是!」英子氣忿地說。
披著晨褸的訝子。彷彿被霧吞噬似的溶入霧中,另一條黑影看起來跟她的身影重疊……
「那是真名嗎?」
我微笑。「請先用餐,然後帶我去她的病房好嗎?你在她身邊比較安全。」
半夜一點鐘,這樣子一個人回到自己的寓所,沒有到酒店過夜。就知道是怎麼回事。難得換過內衣褲才出門是的,京子結果披拋棄了。
「是不是……訝子?」
「那種事,我一個人不能決定啊!」
可是當時她很反感,拒絕地說:「怎能送她去醫院呢!」
「名字?」英子停下用餐的手反問。
「那個門牌等於故意告訴別人,凱薩琳在這裡,而且裡頭那個男人,跟凱薩琳一樣睡得好熟,我進去時,他完全沒察覺。」
「不,原名是門倉麗美。」
「她拿了一星期假。不過,請妳諒解,凱薩琳是偶像,她的工作令她無論走到那裡都引人注意,即使她不舒服——」
看看時鐘,七點半,她八點有約,再不出門就來不及了。
京子聳聳肩,繼續往前走……突然皺皺眉頭,停下來,回頭再看一眼。
「請邊用餐邊聊好了。」我說。
「啊!」
對方決定跟一名二十三歲,某私立女子大學畢業的名門「才女」結婚。
京子喊。不,她想大聲喊,可是聲音只有一點點。
聽英子說出她喊凱薩琳的原名,而得不到回應時,我的直覺確信加強了。
怎麼回事啊!我們拚命到處尋找凱薩琳的下落,而當事人早已好端端的自稱「凱薩琳」!
「精神病院,為了她的安全著想。」
霧已散去。剛才坐在計程車上睡著了,突然醒過來說:「我要下車!」
「我走啦。」京子往起居室喊一聲。
訝子一個人生活,在東京無親無故,京子不能不收留她。
今晚是她和男友久違的約會,說不定他會提出結婚要求,京子想。
眼睛適應光線之後,很清楚的知道躺著的是個女人,而且穿的是晨和圖書褸。
京子只是逞強而已。她喝了許多酒來消愁,站在她的立場來看,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是不是那間?那邊有掛著『謝絕探訪』的牌子。」
不可能是——訝子?
達爾塔尼安搖搖頭。「那是我到那邊的走廊觀察期間發生的事。」
「沒開燈——」
「只是藝名叫凱薩琳?」
「妳叫我嗎?」
抱著購物袋的女人走出來,訝子與她交錯走進電梯。女人狐疑地回過頭時,電梯門卻已漸合攏地關上。
讓京子是三原訝子的同事。
京子點點頭。「今晚我有約,要出去。不要緊吧?」
我出示了例行的心理顧問名片,對方也很乾脆的相信了。
電話響了一會,暫時停止,然後又響了。
公寓大廈本來就是各種怪人所往的地方,不能一一在意。
「肯定是這間病房才是,可是——沒有掛牌子。」
「放心好了,凱薩琳在隔壁房間安靜地入睡。」
英子提議。「我會做成是我回來時,發現凱薩琳不見了。」
「凱薩琳的生命比較重要。」
「怎麼啦?」我有點緊張。
「包在我身上。」
京子的公寓在五樓,她搭電梯下到一樓,出到外面時,喃喃地說:「難得一見啊!」
稍微溫暖的夜晚,出現了霧。在東京是少有的,煙霧籠罩四周。
「必須想想保護她的方法。」我俯視著沉睡的凱薩琳說。
「我明白了。其實是有關凱薩琳的名字——」
「好的。」英子點點頭。急急地吃完眼前的食物。
她側側頭,輕輕敲了一下有掛告示牌的門,然後打開。
我們走向凱薩琳真正的病房。
「噢,有反應了。」
也許我相當適合那個身份也說不定。不,那個不重要——
有人倒在地上。雖然靠路邊,卻因雙腳伸出來,所以差點絆倒京子。
「好險,她差點成為首號犧牲者。」達爾塔尼安說。
英子向比她年輕的我鞠躬。「請保護這孩子。」
本來她沒有義務把訝子安置在自己的寓所裡,可是友情加上三十仍獨身的「夥伴意識」作祟,使她決定暫時讓訝子hetubook.com•com住下來。
啊,訝子!訝子的臉。可是,怎麼回事?
「醫院?怎樣的醫院?」
訝子拿起話筒,貼在耳邊。
咦?這是什麼地方?
「妳也太好人了。」讓京子喃喃地說。
她的喉嚨被切破似地敞開,鮮紅的血潮從胸部和肩膀擴散到晨褸的大部分。
我轉過頭來,遇到英子的認真臉孔。
「噢,抱歉。」
達爾塔尼安偶爾看到了電視節目,然後聽見那個姓名,我這才急急趕來找英子。
「那是怎麼一回事?」英子問。
安妮——三原訝子從沙發上轉過頭來。
我望望鄰室的房門。
臉部太暗,看不清楚。
京子聳聳肩,走向玄關。
我有些感動。
「我說即使她被殺。」
訝子下到一樓,環視大堂,知道沒有人在時,慢慢穿過大堂,走向正面玄關。
情人?不,已經不是情人了。就如京子所「預感」的一樣,他既不是「未婚夫」,也不會成為自己的「丈夫」。
今晚大概和他上酒店去。京子把內衣褲也全脫了,換上新的才去。
很眼熟的晨褸圖案。
現在想起來,起碼應該留下她的名片才是。她把名片交給京子,說是萬一改變主意時跟她聯絡,卻被自己撕破扔掉了。
年過三十的女人,身材仍然結實,毫無鬆弛之處。
京子戰戰兢兢地走回頭。
她注視鏡子映現的全|裸的自己。
現在是——真實嗎?
「哼!什麼才女!」
雖然不是很晚,卻因這不是行人太多的馬路,加上有霧的關係,不見一人——不——咯咯咯……有走近來的輕微腳步聲。
裝扮完畢,京子看錶。現在出門的話,大概遲到二十分鐘吧!沒啥關係!
京子想狂喊,不要用那種奇怪的方式說話好不好?終於忍住了,走向臥室。
訝子出到外面,東張西望。
那叫木村的經理人,一無所知地坐在椅子上沉沉入睡。
「請別擔心我的事。」訝子悠閒地說。
「那你想想帶她走的辦法吧!」我說。
難道不是幻影?那麼恐怖,如此殘酷——
沒有回音。讓京子嘆一口氣,hetubook.com.com說:「安妮。」
「好危險哪!」
訝子告訴自己似的喃喃自語,跟著走出起居室。話筒傳出嘟嘟嘟的連續音。
「別的人格?」英子瞪大眼睛。
真是蠻不講理,但我也只好笑著接受了。
「咦!」英子不由大喊。
「有人在狙擊她。嚴格地說,不是狙擊她,而是附在她身上的人格;不過,身體是屬於她的,被殺了終究是一樣。」
一陣車聲傳來。車燈轉向行人道方面,剎那間照亮了倒地的女人的臉。
達爾塔尼安得意洋洋地微笑。「擔架和救護車都準備好了。」
「咦,真的,可是,的確是這間才對……」
訝子出到走廊。走向電梯,恰好有一部電梯上來了,眼前的門打開。
京子通常讓情人等十五分鐘,這個時間準備恰恰好。她迅速脫掉毛衣和裙子。
「最近有無留意到她有什麼古怪的舉動?我聽說了今天的事,想知道得更詳細。」
看到公寓大廈的入口了。
「有霧啊!」訝子喃喃自語。
踢到什麼東西,差點往前撲倒。喝得爛醉的她竟能勉強站穩,算是厲害了。
「剛才——妳說什麼?」
英子根本無心用餐了,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她呀……」
她的話筒沒擺正,溜到一邊去了。訝子沒察覺到。
「好。」
京子準備走出起居室。「晚餐在冰箱裡,弄熱來吃吧!」
「是的,我不知道原因,她本來只取了凱薩琳為名……」
「是的。」
三原訝子突然在公司暈倒,意識恢復後自稱「安妮」時,京子和其他同事一樣震驚。
當然了,因為訝子只在睡衣上披一件晨褸,而且赤著腳。
「喂。」
其實醉的是她自己。
跟一個陌生又腦筋怪異的女人住在一起,真是叫人煩躁不安。
「當然。只是事態緊急,關乎她的生命安全。」
大概英子也認為凱薩琳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吧!
什麼安妮?她像已變成兒童卡通配音員了,京子厭煩地想。
「當然。」
「對了,今晚……」
京子的房間電話響起,乃是一小時以後的事。
「叫我英子好了。我不是她的和_圖_書經理人,而是隨從,負責照料凱薩琳。」
「訝子。」讓京子說。
可是,一起生活一段日子後,京子開始後悔自己的決定。
「訝子。」她用細微的聲音喊一聲。
「我必須出去……」
英子在房門前面困惑地說。
「來人哪……什麼人快來呀……」
「奇怪。」
「好吧!我們一定好好照顧她,直到她沒有危險為止,然後讓她平安歸來。」
京子踉踉蹌蹌地衝往公寓的入口方向……
「這麼說……我懂啦!」
回頭一看,我也嚇了一跳。站在那裡的是扶著手杖的達爾塔尼安。
她比訝子年長一歲,訝子在公司以京子為長輩,七年來,她們每天一同吃午餐,感情融洽。
比起京子出來時更濃的霧。
「獨身更輕鬆。對呀!不必聽丈夫發牢騷,又不必侍候醉酒回來的老公……嘿,那種事我才不幹!」
「這是——怎麼回事?」英子束手無策地說。
「怪人!」女人搖搖頭。
躺在沙發上的三原訝子睜開眼睛。
「凱薩琳拜託了。」英子說。
「即使她被殺也無所謂?」
「怎麼,喝醉了?糟糕!」
街燈只照出那人的腳——赤腳。而且是女人的腳,從雪白的腳掌看得出來。
「那我出去了。」
那天到公司來,說是什麼心理顧問的女人——如果接受她的勸告,把訝子送去醫院的話,為當事人著想,也許更好。
「那是——什麼意思?」
京子踏著踉蹌的腳步向前……
「趁著今晚——趁著木村熟睡期間,把凱薩琳帶走如何?」
她花了一段時間才能走到電話那裡。
若是跟「正常」的三原訝子在一起生活,還不至於太拘束,可是,她現在已經不是三原訝子了。
下車一看,距離公寓還要徒步十五分鐘。
「簡直胡鬧!」讓京子一邊嘀咕著,一邊揮動手袋。
「救護車?」
訝子用平談的聲音說。「是,我是安妮。好,知道了。」
「不必擔心。」門口有聲音說。
「我向附近的消防局擅自借來的。」
老實說,京子也沒料到訝子https://m.hetubook.com.com的狀況會拖這麼久,她以為訝子太疲倦了,過兩三天就會恢復原樣……她的預測太樂觀了。
京子搖搖欲墜,她瞪大眼睛,張大嘴巴,可是發不出聲音。
女人聳聳肩,就這樣走回自己的房間。
「啊,我的家在那邊,有家真好哇……」
我對這位女性有好感,她看起來真的很擔心凱薩琳的遭遇。
英子愕然。
「能不能把她送去我所熟悉的醫院?」
十七歲的年輕少女。眼睛緊閉,睡得安詳。
令我瞪目的是,枕頭被撕裂了,裡頭的棉絮四處散開。
我點點頭。「是你移動了門上的告示牌,對嗎?」
訝子往那邊方向看去。在泛白的街燈下,終於浮現個模糊的黑影。
喊任何一個名字都不可能有回音,因為訝子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今天在白天的節目裡,她有沒有自稱是『凱薩琳.艾朵斯』?」
白天有接待處的管理員在,五點鐘準時離開後,現在誰也不在。
訝子嫣然而笑。「慢慢來好了。」
「是嗎?」我點點頭。
「可是,妳的處境豈不是麻煩?」
而且很自然的會表示生氣說,不要說莫名其妙的話,可是,英子沒有生氣。
床是空的。可是,就像有人躺著一樣,毯子是隆起的。
我看看被撕裂的枕頭。「有沒看見下手的人?」
「浪漫一點也好。」京子喃語著,突然微笑了。她的腦海中,只浮現待會要見面的情人的影子——
「很遺憾。」
京子用打結的舌頭罵人。「娶董事的女兒。一輩子受老婆欺壓罷了,有啥好神氣的?」
「如果方便的話,請把詳情告訴我。」她說。
裡面一片漆黑,我摸索著 按了燈光的開關。
我知道不能隨便答應什麼,可是見到英子真情流露,我只好這樣說了。
我不認為有人會了解這個說明。
「於是我略施小計。把『謝絕探訪』的牌子移到這間空室的門上,又把這張床做成好像有人躺著的模樣。」
無論怎樣揮動,都不可能打中不在身旁的人。京子把一半的怒氣發在情人身上,一半發在自己身上。
「她似乎被別的人格纏身了。」
「訝子——安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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