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瀕死的新娘
七、大廳之血
幸子害怕著。想到父親也在那大廳。——她猶豫著是否要去問父親,她在飯店大廳看到的人,是父親沒錯嗎?
「已經……兩年了吧?」
「嗯,可是……」
——的確,高高的天花板,給人家的印象是比實際的大小還要大。
「怎麼了?」幸子稍微起身問。
「死了?」知子說完,又說:「——妳爸爸洗澡出來的話,妳就去洗澡。」然後就走進廚房了。
「嗯,送文件過去。那段日子真令人懷念。」
「可是……我很擔心。」幸子往大廳走出。
真是令人意外的話。一直悠閒似的母親,竟然知道爸爸的外遇?
「才不是呢?吃了沒?」知子笑著說。
「可是,妳的父親啊——。」
「嗯——不對。是三上公平和片瀨幸子。應該是這樣。」幸子急忙地說。
「嗯。」
「走吧!」是三上。
「嗯,那——。」
「謝謝。」
「不要再談他了。即使他還活著,我仍然選擇你。這件事已跟他無關了。」幸子說。
「現在正在洗澡呢。」母親知子走出來說。「妳今天較早回來。」
寺田祐子辭掉父親公司的工作時,老實說,幸子鬆了一口氣,而媽媽一直好像什麼也沒有察覺到的樣子。或許,她是裝作不知道?寺田祐子出現在這裡。而——在這之前沒多久,幸子看到穿過大廳走去的客人,正是父親。是偶然嗎?還是,父親和寺田祐子的在這裡見面。這樣的話……
「嗯,稍微休息一下吧。」三上喘了一口氣說。
飯店的工作人員跑了過來。
「這裡是司儀站的位置。」說著,男工作人員走了過去。
「您和*圖*書認識嗎?」警衛這一問,幸子不由得說:「啊——不,只是覺得好像是剛才看到過的人……」
「不要和那種意外事件扯上關係。」三上不高興似地說。
「那個人……」幸子低聲唸道。
幸子猛搖頭,開始將衣服脫下。
父親是「真的」吃了一驚的樣子。
「媽……妳知道了?她和爸爸的事。」
「你在說什麼啊?」幸子說著笑了。
「怎麼說呢?老是蹦著臉。」
「說的也是。」
「寺田祐子。」
「我爸爸?怎麼了?」幸子問道。
三上握著幸子的手,說:「我只是——擔心。萬一惡作劇的傢伙,在結婚典禮當天做出傷害妳的事——。也不是不可能的。」
「死掉的是剛剛見過的寺田祐子啊!」
「因為……如果每一次都受影響的話,只不過是讓惡作劇的人高興罷了,不要理他才是上策。」
當兩人正搭上計程車要離開飯店的時候,剛好警車和救護車相繼來到飯店的正門口,聚集的人群是越來越多了……
「請往這裡走。」飯店的宴會工作人員以嚮導般的笑容說:「從大小來看的話,這裡雖只是第二大的,但卻是最好的房間。」
「嗯,很好。喂,公平。」幸子說。
「沒有啊。」三上故作笑臉說:「只是想早點和妳成婚。」
「難道希望女兒晚上四處遊蕩嗎?」
「這個嘛——。」男工作人員也趕忙地翻資料,說:「這裡記下來的……一開始,是接受『三上先生』的訂位,之後更改為『丸山先生』……」
「——妳是片瀨幸子小姐,對吧?我是以前在妳父親的公司上班,受到照顧的寺田祐子。」那女人說。
幸子這麼說了以
https://www•hetubook.com•com
後,忽然目光停留在一位大廳的客人身上。幸子坐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大廳。「妳父親還好吧?」
因為知子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僵硬,使得幸子吃了一驚。母親——還是知道父親和寺田祐子的事。
幸子一邊猶豫著,一邊仍然被三上牽著,離開飯店大廳。
「聽妳這麼說,我很高興。」三上放心地又說,「老實說,我覺得尾崎那傢伙滿可疑的。」
「很順利,是個很好的場所。但是,那家飯店今天發生殺人案。」幸子說。
「那如果還有什麼問題的話,請隨時與我們聯絡。」男工作人員說完,就打開手上記事簿的封面,說:「人數等等,請確定之後再聯絡。」
「是啊。」
「妳覺得無所謂嗎?」
有人來到桌子旁邊。
——鮮血在瓷磚地板上擴散著。
「嗯。」幸子往二樓走去。
「會打到其他的客人喲!冷靜一點。」幸子安慰三上說。
「對了。——她死了。」
「——妳說誰?」
「不可以進去。」
「我知道啊。可是,不管怎樣也不能叫警察來呀。」
「——你說什麼?」三上低聲地說:「剛剛說什麼?」
雖然想要後退,後面卻是擠得滿滿的,根本動彈不得。不過——幸子隔著警衛的肩膀,倒是可以看到化妝室裡面的情形。有個女人倒在那裡。身體靠在洗臉台,腦袋瓜無力地垂掉下來。
「對啊……」
「在電話裡講完了。——那,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裡呢?」
「唉呀。——哎,該走了吧!和我們沒有關係啊!」
還有,自稱丸山、一再惡作劇(或者說是惹人討厭)的,到底是誰呢?
「嗯……可https://m.hetubook•com•com是,也沒有辦法調查是誰做的呀!」
「是哪一個傢伙?」三上抓住男工作人員的前襟,說:「你要是戲弄我的話——。」
「一直都知道嗎?」
幸子第一次聽到母親那麼冷淡的說話方式。一個女人長期以來忍受丈夫的背叛所產生的怨恨,在一剎那覺醒到的緣故吧!
「哎呀。——我去打個電話,馬上回來。」
「住手!公平!你對他生氣也無濟於事啊!」幸子抓著三上的手說。
「對不起,對不起。」三上回到座位來了。
「寺田祐子怎麼了?」知子說。
幸子才剛說完,三上的呼叫器就「嗶!嗶!」地響了起來。
「她很可愛吧?爸爸很喜歡她,她也常常到家裡來呢。」
如果,丸山徹男真的還活著的話……
「我回來了。」幸子進了門,就說:「——爸爸呢?」
「警察馬上就來了,請不要移動現場的情形。」
「走吧,如果新聞說不知道她的身分的話,再出面說就可以了。」
「——回來了啊。」爸爸身披睡袍,來到起居室。
說完,就急忙站起來走了。幸子一個人喝著服務生送來的檸檬汁,然後……覺得心理不太舒服。並不是因為三上和丸山的問題。那事情她已在心中解決了。
要不要原諒父親和寺田祐子的事情,是一回事。然而父親及母親的反應,都打擊了幸子。
「怎麼了?」
「可是……妳真的認為丸山還活著?」三上說。
「好恐怖啊,發生了什麼事呢?」幸子說。
「你好,我是寺田。——快結婚了吧?恭喜啊。」
人群集中的地方,好像是在女化妝室。
「好啊。」幸子說完就和三上走進交誼廳。
不管怎樣把人群https://m•hetubook•com.com推回去,客人們還是圍成了人牆,伸長脖子、踮著腳尖,想要一窺究竟。正是所謂看熱鬧的心理吧!幸子並沒有特別用力擠入人群,但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被後面的人往前推,察覺到的時候,已差點和張開兩手的警衛鼻碰鼻了。
三上公平似乎沒有像幸子那麼感動。
「哎,——是怎麼了?」
片瀨鐵青著臉,一直看著地板。
父親手中正要打開的報紙,突然從手中掉了下去。
「好極了。光線明亮,是很好的房間。」片瀨幸子點點頭說。
「啊?」
「嗯,我知道。」
「有事嗎?」
「哦,很危險吧!」說著,就舒服地坐在沙發上。
——當然心裡多少還是有點受到這件事的影響。但是,現在心裡不舒服的主要原因是剛才的寺田祐子。幸子覺得父親和寺田祐子之間,不只是上司和屬下這種關係而已。實際上,幸子對於那種男女之間微妙的變化,是很敏感的。
「結婚會場怎麼樣啊?」父親第一次問這種事。
「是嗎?……哎,算了,我們自己謹慎就對了。」
「真的……啊,這個人是我的未婚夫,三上。」
「是以前在你公司的寺田小姐。寺田祐子小姐被殺了呢!」
「沒有錯,而且我還記得她的衣服。知道她的身分,而沒有跟警方說。好嗎?」幸子說。
「嗯,不是很好嗎?」三上說著點點頭。
也許是父親殺了寺田祐子……
「請後退!不要進來。」飯店的警衛在化妝室的入口,阻止看熱鬧的人群。
「——但是,我還是擔心啊!」三上搖搖頭,又說:「被人惡作劇了,還一點辯法也沒有嗎?」
「走吧。——請把名字更正過來。」
突然,幸子的手被緊緊地握住https://m•hetubook.com•com。
「飽飽的。吃過飯才回來的。——媽,妳知道寺田祐子這個人嗎?」幸子說。
「哎呀……」
「嗯……可是——。」
「——是嗎?真可憐啊!」過了半晌,片瀨才低聲說著,又說:「早一點去洗澡!」
這一想,更覺得恐怖了。她已經不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代我向他問好。」寺田祐子走出大廳,往化妝室的方向走去。
三上撥開人群,硬是把幸子從混亂的人群中帶了出去。
「沒關係的,她身上一定帶著一些可以知道身分的東西啦,那是警察的工作啊。」
這時,有一位中年女人好像滾過來一般地跑進大廳,大聲地叫道:「有人——有人死了!被殺死了!」
「哎,社會上有各種人啊!」三上一臉認真地又說:「最好先想出對策,真的。」
「怎麼樣呢?」男工作人員走回來問道。
「我知道呀,可是——。」
「沒,沒什麼。」幸子說。剛好服務生走來,倆人便點了飲料。飯店的大廳裡,都是一些相約見面及只是休息的人。
「還有……是片瀨小姐和『丸山先生』吧?」男工作人員說。
「怎麼會!」
「怎麼?」
「——到底是誰?混蛋!」三上走在大廳裡,揮舞著拳頭說。
三上停下腳步說:「妳確定?」
「——怎麼了?」幸子悄悄地問:「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嗎?」
「嗯,就那麼做。」幸子親切地說。
「當然啦。不過妳爸爸還以為我好像不知道呢!」知子說。
就在這時候,悲慘的尖叫聲傳到大廳。
「啊!我記起來了,到過我家好幾次。」
「尾崎先生?怎麼會?他是個好人呢,而且表裡一致。不會做那種事的。」
「哦……」男工作人員啞然地目送二人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