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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田信玄1:風之卷

作者:新田次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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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無淚

戰國無淚

晴信召集曾有戰功的諏訪賴重的叔父、諏訪滿隆、諏訪滿鄰、矢島賴光、神官長守屋賴真等人,讚揚他們的功勳,然後說:
悲兮枯萎青草葉
里美迅速察覺到山本勘助心裏的動搖。
她只說了這一句,便沉默不語。高白齋心想她可能會哭倒在地,但她卻沒有哭。她張開眼睛,帶著呆滯的表情,卻沒有讓淚水奪眶而出。她似乎像極力遵守母親小見氏的囑咐,在別人的面前不要流淚一般。這種努力令人感到同情及憐憫。
另一名武士握著槍,把脖子縮進衣領裏。
「是晴信公——」
山本勘助說了謊話。他說不出今川義元也寄信給里美的話。對他而言,今川義元仍是他的主人,因為他的家人,至今仍被扣留在駿河城內,因此他不能背叛今川義元。但他雖然口裏說沒有其他的信件,卻因為說謊的關係而不敢抬起頭來。他之所以會在意說謊,證明他的心已逐漸傾向晴信。山本勘助因此而斥責自己。
當板垣信方的部下帶著賴重切腹的消息將要走出東光寺的門口時,突然下了一場大雨。雷雨交加,傳來一聲巨大的雷鳴。信方的部下因為雷擊而死於門前。寺裏的鐘樓也被雷擊中了。
賴重的步伐沒有一絲的混亂,在諏訪神社神官長守屋賴真的隨從下,進入切腹的座位。賴重雪白的壽衣與賴重的面貌很相配,看來英俊瀟灑。
「閣下有何指教?」湖衣姬問。
一位武士仰望著天空說。到了午後,天空的烏雲在古府中的上空急速地擴大,厚重的雲層在無垠的上空中滾動。雲層底部下垂,似乎有隨時崩塌下來的可能。
「是有關家父的事嗎?」湖衣姬的眼光剎那間閃動了一下。
「笨蛋!」
住在躑躅崎的湖衣姬接到父親的死訊時是第二天的早晨。
晴信真想舉手喊住信方,但卻發不出聲來。等信方出去以後,晴信才鬆了口氣。他對山本勘助說:
「是否真要把諏訪廢掉?諏訪是出於神氏的名門,如果處理不當,可能會與整個信濃為敵。」
晴信跨上馬後,帶著淘氣的眼神向矢島賴光微笑。
禰禰在隆隆的雷聲中接到賴重的死訊。
「賴重公曾在遺言中交待,要以禰禰所生的寅王為諏訪的繼承人。諏訪的豪士應集合在寅王的麾下才是。」
「現在應該討伐高遠來為主人報仇。」高白齋在背後拚命地鼓吹。
「你們對這件事有甚麼看法?」
面臨甲軍的再度出擊,小笠原長時按兵不動。小笠原長時決定要在塩尻峠迎擊甲軍。他心想即使晴信也不可能會來到這裏。
信方囑咐部下快點準備酒菜,然後重新端坐好。賴重一刻也不動地直視信方的眼睛。他的眼睛燃燒著因諏訪家滅亡而生的遺恨。
「不錯!敵人還是非要消滅不可,我們不能饒恕已成為階下囚的賴重公還懷有反叛的異心。信方,你傳令給賴重公,叫他切腹自殺。」
(導致諏訪家滅亡的不是武田,而是高遠賴繼。)
晴信的口號名正言順,對於正感不知所從的諏訪豪士們來說正是時候。他們集合在武田軍的旗下,異口同聲地要討伐高遠賴繼。
「家父到底怎麼了?」
禰禰變得瘦骨如柴。她死的時候是翌年的正月。
「在下本來就是晴信公的屬下。」
「由於寅王年紀尚幼,故在寅王成年以前由晴信代為治理諏訪,有異議者可以提出來。」
湖衣姬緊張地問道。忽然,她又說:和圖書
駒井高白齋捲旗而逃。
賴重袒露胸背,拿出自己的短刀,在刀上沾酒之後,大聲地叫道:
「這是晴信公指使的嗎?」
高白齋望著湖衣姬的臉,諏訪一族不幸的經過一幕幕地浮現在他的腦海。自從禰禰嫁給賴重之後,小見氏便被疏遠了。這並非由於禰禰的要求,而是基於對武田家的顧忌。當湖衣姬將被送到古府中來當人質時,小見氏再三地囑咐她不准在別人的面前掉眼淚。小見氏囑咐完,送走了湖衣姬之後,自己便離開了諏訪。這是小見氏主動地向諏訪告別。那是一個天氣晴朗的日子,高白齋目送著她們母女彼此分道而去的身影。高白齋一面思量前日到今天變幻莫測而滅亡的諏訪,一面不禁因惋惜而淚流滿腮。
「這也難怪。不過,真正掛念的可能是晴信公。」
「沒有別的信了。」
「會有龍捲風。」一名武士說。
高遠賴繼寄信給小笠原長時和伊那的箕輪城主藤澤賴親等人,和他們結為同盟,在九月十日引兵攻打上原城。
禰禰開始自我虐待,即日起拒絕接受任何的食物。她表示不吃敵人的糧食,因而日益消瘦憔悴。經過侍女一再的勸解之後,她才吃下僅僅可以維持生命的少量食物,但一直坐在幽暗的房內。
「有的。但我不能把這封信拿給第三者看。對了!談到這件事,你的主人今川義元公寄來的信,可能會使晴信公更加的掛念哩!」里美出聲而笑。
當天夜晚,山本勘助便潛入里美的房間,等待天明的到來。
「諏訪賴重公在信中指控晴信公唆使高遠賴繼毀棄條約,侵入諏訪,奪取神氏以來的諏訪領土。並說由於小笠原長時、村上義清及長窪城主大井貞隆等對此事感到不滿,近日之內將會聯合起來攻打武田,到時候他將設法返回諏訪;倘若無法返回,便要到小縣想辦法東山再起。」
「高白齋,你的意見如何?」
何日遇主再逢春
高白齋的這種宣傳也收到了效果。諏訪的民心比甲斐更憎恨高遠。他們對於十代以前從諏訪分出的高遠,如今野心勃勃地想圖謀諏訪家領主的位置感到氣憤。
信方因為對方的話很意外而顯得十分慌張。
「你在想些甚麼?是不是我的話讓你擔憂?」
高白齋說不出下一句話來。湖衣姬目不轉睛地望著高白齋的臉。在她不露感情的面貌下,可以看出湖衣姬正運用智慧在思考著。
「時機已經成熟了。」
「是嗎?今川義元公寄給里美的信不在信匣裏嗎?」晴信似乎在試探山本勘助的臉色,而說:「其實,大月平左衛門曾經跟蹤小笠原家派來的使者,並在小縣的長窪前面把對方攔下,奪取他身上所帶的信。其中,一封是小笠原長時寄給長窪大井貞隆的;另外一封則是今川義元寄給里美的。大月平左衛門讀完信之後,立即還給那位使者,但卻不知道那封信後來的去向如何?信的內容是將信濃國的絕世美人里美站在駿河海邊的情景與富士山相媲美,並說假如她喜歡駿河的話,可以透過小笠原家及所派的使者作為嚮導。」
「此外,尚有一事交待。我要在諏訪設置郡代來代我執行政務,一切交給板垣信方來負責。以後諏訪的大小事情都可以找信方商量。」
「武田攻擊諏訪的經過,正如賴重公寫給里美的信一般。倘若小笠原、村上和大井合力對抗武田,那也是無可hetubook•com•com厚非的事。問題是賴重在信末說要返回諏訪或逃到小縣東山再起,證明賴重公還懷有反叛的野心。」
「由於諏訪的滅亡而開闢了進攻信濃的道路。我並不怕與整個信濃為敵。而且,我們可以名正言順地把禰禰所生的寅王當作諏訪家的繼承人,而由武田來擔任監護的工作。」
信方站起身來。
山本勘助進入里美的房間環顧了一下四周。在里美的几案上放著的信匣,彷彿在歡迎他來參觀一般而未上鎖。裏面有兩封信,一封是諏訪賴重的;另一封則是今川義元寄來的。
高白齋不由自主地俯伏下去。片刻之後,他重新抬起頭來,湖衣姬依然絲毫未改地靜靜俯視高白齋說:
賴重公說,所謂酒餚係指短刀而言。然後他拿出短刀,在腹中劃了一個十字,以第三刀刺進右乳下方,挖出碗大般的傷口,隨即向後臥倒,死狀極為悲慘壯烈。
晴信很輕鬆地騎上馬。雖然戰爭已經結束了,但戰爭所留下來的餘燼尚未平息。在這種情況下,晴信說要以諏訪民眾為嚮導而出巡,使武將們感到非常擔心。
「信方,我要一份酒菜。」他睥睨著信方。
山本勘助默然地低著頭,因為這與他所看到的信的內容完全相同。
「你說湖衣姬沒哭?」
「我是諏訪賴重的妻子。你們假裝說要饒恕他的性命,把他騙到古府中來將他殺害,真是卑劣透頂!我沒有這種兄長,我也不想和他見面。我詛咒兄長和武田,我將在近日內追隨賴重而去。」
「裏面有沒有提到會令晴信公掛念的事呢?」山本勘助的身子向前移了一下。
晴信把該說的話說完之後,又說:「我從來沒有遊過諏訪湖,希望諏訪的民眾能做我的嚮導。」
「看來諏訪侯終於要切腹自盡了。」
賴重大聲喝斥。他的聲音幾乎響遍了整座寺院。
山本勘助在美麗而聰慧的小姐面前變得有些結巴。
「像你老是這樣心事重重是會傷害身體的。明天早晨將召集附近的土豪,在城館正廳舉行詩會,不知你願不願意參加?我和所有的婢女都要參加。我們城館只要舉行詩會,一定是全體出動,絞盡腦汁來吟詩作賦。」里美輕描淡寫地說:「不過,山本勘助你或許要到附近的城池去察訪,分不出身來參加這些婦女們的遊戲,因此我也不便勉強你。」
晴信的腦中浮現平定信濃一國的藍圖。
賴重就座之後,命人拿來了筆墨和紙張,在上面寫著:
「這麼說,還是要把賴重公……」
板垣信方帶著家將坐在木製地板上。
七月的戰爭結果,武田晴信和高遠賴繼約定諏訪地區以宮川為界,以西屬於高遠賴繼;以東為武田晴信的領土。高遠賴繼對此非常不滿,雖然他向晴信抗議,但還是依原來的約定。根據原先約定,諏訪賴重滅亡之後,要由他來繼承諏訪家的地位。然而,晴信不僅不遵守,還派了駒井高白齋到新建的上原城去。
諏訪從此完全落入了晴信的手中。武田信虎花費一生的時間尚且無法完成的事,晴信卻在驅逐父親後不到二年的時間便已完成了。
雷鳴持續到深夜。豪雨使附近的河川氾濫。
「信方!讓你見識見識切腹的禮節。」
高遠軍的屍體遍地都是,他們越過杖突峠敗退。
里美收起笑容,並且像叮嚀一般的繼續說明天的詩會將從早晨開始,一直舉行到中午左右。
「坦白說,諏訪賴重公寄給里美小和*圖*書姐的信使我有些掛念。」
晴信又對坐在身旁的板垣信方和駒井高白齋說:
在房間的地板下,可以清晰地聽到婢女們鬧哄哄地在準備參加詩會的情景。到了旭日東升的時候,頭頂上的騷動突然靜了下來,不再聽到人聲。
晴信以自嘲的語氣說,然後又以平時少見的激動神情大叫備馬。當他心神不寧或心情不佳時,騎著馬漫無目的地奔馳已經成了他的習慣。數名隨從立即圍繞在晴信的馬匹周圍。
山本勘助對自己受到里美的戲弄感到非常委屈。因為他是從今川義元的手下變成武田晴信的部屬,因此大家都以為今川義元在山本勘助的背後操縱乃是理所當然的事。但里美到底是幾分認真呢?她雖然有時認真,有時裝傻,又有時故意戲弄對方,卻完全不會讓山本勘助感到生氣,因為她是個聰明的女人。山本勘助覺得自己完全被捉弄,又重新陷入了沉思。
領主諏訪賴重死後再度為人評估,他們自覺到賴重滅亡的原因之一,是由於累世受到諏訪家庇護的豪士沒有盡到責任的緣故。
「據說矢島賴光是諏訪家有名的騎馬高手,希望你能做我的嚮導。」
寫完訣命詩後,重新端正姿勢坐好。
諏訪氏滅亡後,由武田氏和高遠氏瓜分為二。諏訪的豪士至此開始想念過去的諏訪家。他們覺得神氏以來一直統治諏訪的領主滅亡,就如喪失親人一樣的悲哀。
「屬下認為這是主公下決心的時候了。」
「我不喜歡下雨天。再過一年,又要進入那令人厭煩的梅雨季節。當我一個人孤伶伶地坐在這兒聆聽梅雨的聲音時,便會感到人生非常乏味。請轉告晴信公說,我最喜歡秋天,而且最喜歡晚秋時候的澄藍天空。」
原來禰禰心中愛著賴重。禰禰雖然是在政策性婚姻下嫁予諏訪,成為諏訪家的元配,但極受禮遇和倍受體貼。當她和賴重被送到古府中來時,她以為再也沒有戰爭,可以和丈夫、寅王過著寧靜而幸福的生活。然而,事與願違。她對自己的失算感到氣憤。
剛才露出的些微動搖已經消失。她似乎早有準備,儘量地克制自己的感情。
山本勘助一直在想諏訪賴重寄給禰津元直三女里美的那封信。他想如果趁著黑夜從里美的信匣中把信偷出來似乎不太困難。不過,他雖然想這麼做,又想起晴信曾經交待這次的行動必須大大方方地去實行,因而不敢輕舉妄動。
由於下過一場大雨,到處因積水而反射出一種亮光。以晴信使者身分來到北郭湖衣姬居處的駒井高白齋,一言不發地望著湖衣姬端莊雅麗的面貌。駒井高白齋過去常以信虎使者的身分到諏訪家訪問。禰禰出嫁時,他也曾陪同前往,因此高白齋與諏訪家相當的親密。同時,高白齋的祖母也與諏訪家有親戚關係,這也是高白齋對諏訪家抱持好感的原因。
晴信聽完山本勘助的話後,變色地說:
晴信的眼淚已經消失了,像平常一樣,以一雙澄靜而明亮的眼睛瞪視著遠方的諏訪。
馬蹄聲由遠而近。板垣信方帶著數名部屬前來。信方在寺前把馬韁交給部下,然後仰望天空,徐徐地進入裏面。
甚至有人傳出這種流言;但其實她的神智非常清醒。她詛咒把女人當作工具的戰國時代。她憎恨父親,也埋怨兄長晴信。
當晴信聽說山本勘助騎著快馬回來時,心想必定是里美發生了甚麼事故。然而,山本勘助所報告的事並非有關里美的事,而是諏訪賴重寄給里美的信。
「好吧和圖書!既然晴信這樣做,我也自有打算。」
「高白齋,我要你立刻到諏訪。我要在已經燒燬的上原城另築新城。我們不需要堅固的城池,但要分秒必爭地在未築好新城之前,故意露出破綻,引誘高遠賴繼出兵。高遠賴繼是個貪得無厭,不自量力的人,他必定會前來攻打上原城。到時,與其雙方交戰,不如讓高遠賴繼的軍馬整個進入諏訪,讓高遠賴繼的野心完全地擴張之後,再一鼓作氣把他消滅。」
信方彷彿不忍心去看他面前的白色絹布一般,瞌上眼等待賴重就座。
「切腹是武士最高的禮儀,我要遵守切腹的禮節。」賴重以穩重的語氣說。
里美留下這些耐人尋味的話後便離席而去了。
晴信催他回答。他思考了片刻之後才說:
駒井高白齋銜命前往諏訪。熟悉諏訪的高白齋,到賴重死後的諏訪去收拾人心。
晴信表面擁立禰禰所生的寅王。
快馬到甲斐國的各個角落傳達召集兵馬的軍令。各地兵馬在眾軍團首長的率領下,越過甲斐國境,與高遠賴繼軍對峙。
因此,當時的切腹情景多半是依照鎌倉時代的遺風,是屬於所謂的自裁方式,與後世的受刑人用刀劍在肚腹上略刺一下,由事先站在後面的劊子手揮刀砍下腦袋的情形不同。
晴信說著,眼眶裏的淚水卻是泫然欲滴。駒井高白齋慌忙拿出草紙摀住自己的額頭。他覺得該哭的湖衣姬沒哭,而不該哭的晴信哭了,這彷彿是一場夢中的顛倒幻象。高白齋用紙揩拭額頭,紙卻黏在額頭上。當他試圖拿下,忽然由衷地感到悲哀,眼淚簌簌地流在他的膝下。
「不!會打雷。我最討厭打雷了。」
兩封信都讀完之後,他把信依原狀放回信匣,沒有留下絲毫痕跡,然後再度鑽入地板,等到天黑時再離開禰津家。
(禰禰娘娘發瘋了。)
高遠賴繼將諏訪國納入自己的勢力範圍,成為諏訪的本家,並兼有諏訪神社大祝的地位,充分滿足了自己的慾望。賴繼又發兵攻打下諏訪的金刺堯存,並將諏訪神社下社收入版圖。
「我想諏訪暫時還會有騷動。一旦諏訪平靜下來,它的隔鄰又會有騷亂……」
晴信的臉色非常蒼白。他的表情就彷彿是要把某件巨大的障礙物推下黑暗的深淵一般。他的腦海中浮現賴重那貴公子的冷淡表情,以及湖衣姬哀悽的神色。
「諏訪民眾的表現如何?諏訪家有機會擁立寅王中興。」晴信以此為理由,把諏訪軍安排在最前鋒。
山本勘助頻頻點頭,對里美所作的暗示表示感激,並說他會仔細考慮參加詩會,但也可能就直接回古府中去,因此想聽聽對晴信公囑咐的話。她說:
諏訪賴重受祖父碧雲齋賴滿的疼愛,繼承祖父的地位。碧雲齋所以替孫子取名為賴重,是仿傚建武二年,在鎌倉大御堂為北条而壯烈殉職的諏訪昭雲入道賴重的名字而來。位居鎌倉幕府要職,被譽為北条棟樑的昭雲入道賴重,與被武田晴信所亡的賴重唯一相似的地方,是臨死前切腹自裁的一幕而已。
駒井高白齋向晴信暗示現在已經可以攻打諏訪了。晴信召集了諸將,說:
「因為這裏是寺院,所以只有酒而沒有菜,請侯爺委屈一下。」
「今川公、諏訪公和我都太荒唐了!」
然後割腹而死。根據守屋賴真的記載:
「是的。」
「里美小姐的信匣裏還有別的信嗎?」
戰役以諏訪民眾和伊那民眾的衝突揭開了序幕https://www.hetubook•com•com,而以當天傍晚高遠賴繼的弟弟高遠蓮峰軒被矢島賴光所殺而落幕。
「賴重公昨天傍晚在東光寺壯烈地自盡了。」高白齋一口氣把話說完。
「晴信公派駒井公來當使者的嗎?」
當她聞知賴重的噩耗,傷心地哭倒在地,久久不能抬起頭來。當她看到侍女抱著寅王來到她的身邊時,更是傷心欲絕。她整整哭了一個晚上。
「屬下的主人是武田晴信公。雖然以前曾事於今川義元公,但現在已經毫無瓜葛了。」
伊那軍與甲諏聯合軍的戰役,十月二十五日在安國寺展開。在這場戰役中,高遠賴繼和藤澤賴親的兵力為二千聯軍;武田亦為二千;另外有諏訪兵五百餘名。在這場戰役中,勝負的關鍵就在誰掌握這諏訪的兵力。
高白齋以哀求似的眼光望著晴信。
「高白齋,你為何流淚?生在戰國是毋須流淚的,連湖衣姬都沒有哭。」
高白齋對湖衣姬的母親小見氏的背景也十分瞭解。小見氏是筑摩郡麻績城主小見甚石右衛門的女兒。湖衣姬遺傳了父母親的優點,氣質高貴,風姿綽約。她並不是那種性感而吸引男人的女人,而是一位擁有寧靜而明智的內在,能冷靜地面對別人的人。
擔任古府中東光寺學寮周圍警衛的武士們帶著怒容四處走動著。他們知道寺裏囚禁的諏訪賴重和賴高二兄弟將要發生變故了。從早晨開始即有好幾個武田的要臣走入寺內,然後又立刻離去,在他們的臉上充分顯示出不尋常的神情。午後來訪的駒井高白齋走出寺門的時候,充滿了極度悲傷的表情。雖然沒有流淚,但他的臉彷彿哭過。
「嗯!的確如此。不過,我一直以為你還是今川家最傑出的使者。久聞大名,在我的腦海中早已留下深刻的印象。今後我要修正自己的觀念,把你當作晴信公的使者——」
武田的臣屬將盛酒的大杯置在木製的方盤裏,放在賴重的面前。
「是!侯爺是說要酒菜嗎?」
「信方,你也是武田的老臣之一,應該明白切腹的禮節。即使戰勝,如果不知道切腹的作法,也是形同匪寇一般。所謂菜餚是指切腹的短刀。命人切腹的人,應該將適合切腹的刀放在白色的刀箱,置於木製的方盤內,當作酒菜供應才是禮節。今後武田也可能把各地的城主、領主帶到古府中來,命他們切腹自裁。不管他們切腹的理由為何,如果不顧武士的禮節,武士也必將失去武士的榮耀,很快地就會敗亡。你回去後把這些話告訴晴信。」
山本勘助站著看信。一面閱讀,一面注意周遭的動靜。他早已準備好一旦有人進來便立即逃走。
時當天文十一年七月二十日。
高白齋把實情稟告晴信。
「信方,我的菜呢?」賴重責問信方。
翌晨,信方代表晴信前來慰問禰禰,但她不肯接見。信方透過侍女告訴她,晴信公希望找個適當的時機與她見面。她正襟危坐地說:
「七月對諏訪用兵時,曾命令各位要儘量避免兵源的損失,等待諏訪自行滅亡。但這次不同,我們要讓高遠賴繼吃點苦頭。戰爭的目的不僅是要讓高遠賴繼領教堅強的甲斐軍,同時也要讓信濃諸將都知道。」
信方毫不遲疑地說;駒井高白齋卻沉默不語。
室內已經備好犯人切腹的座位,鋪在全新草蓆上的白色絹布映入眼簾,令人感到刺眼的心痛。那便是賴重切腹的場所。
諏訪賴重及賴高兄弟自裁而亡的時間相當於現在的午後五時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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