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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垣玄蕃下令全體將士齊聲吶喊，而城池正面，由板垣信方所率領的軍隊也彼此呼應，一時吶喊聲震天，夜襲終於成功，守城兵卒棄城而逃，隨後攻進的信方軍隊放火燒城。

「今晚戌時（夜晚九時），以事先潛伏在城內的間諜到處縱火，發出吶喊，引起內部混亂，你的兵馬由背後進攻，而我的兵馬打算從正面予以痛擊。」

「並非時常如此。在某些情況下，會使用這計策。」

當五騎、十騎、二十騎，先後用槍刺中白色盾牌之後，在白色盾牌中央的槍痕，顯示出字跡。

「你是說時機恰當是嗎？這也表示，無論如何高遠賴繼早晚會滅亡的。他的家臣和百姓也心中有數。不過，說男人會被送到黑川金山，女人會被當作慰勞品的謠言，也想得夠絕了。雖是妙計，但聽來有點兒殘酷。」

晴信乏味地聽著瑣碎的邊境糾紛，似乎以為類似的事情到處皆有。

「北条兵的士氣如何？」

藤澤賴親站在高架上眺望那沖天火燄，並不感覺自身的危險。

四月十七日，天一亮，原本在前面的高遠軍已不見蹤影。甲軍未損一兵一卒得以攻佔高遠。那裏只見若干老年人，而看不見年輕人。高遠賴繼早已棄城逃之夭夭。

「不，捕獲戰俘苛以重役，或將其家眷賣為奴婢，也是常有的事。」

正當此時，從森林中跑出一人一騎。那騎士身穿深紅盔甲，卻未戴頭盔。兩軍視線全交集於此。那一騎如飛般，進入岡宮原的中央。

晴信把一部份兵馬留在高遠城，次日進攻上伊那的福與城。因為他看出高遠賴繼背後煽動的人是福與城主藤澤賴親，而賴親背後則有小笠原為之撐腰。

晴信深深地寵愛湖衣姬。當晴信沉入似諏訪湖水般清澄的湖衣姬美麗的眼底時，湖衣姬也正被吸引入晴信那略帶褐色的渾圓雙眼中，這一刻，對兩人而言，外面的世界已然不存在了。

晴信遠征駿河為甚麼要偕同里美在一起？駒井高白齋也不明白。只是，很明顯地，晴信並非是為了要調劑出征時的寂寞而帶里美前去——晴信和里美的寢室是各自分開的。

傍晚時分，身披僧衣的山本勘助，來到晴信的本營。

「你說打勝仗是甚麼意思？」

「是個女的，女的。」

長時間在伊那的龍崎城佈陣，伊那的土豪知久賴元也加入小笠原長時的陣容。

「計將安出？」

「屬下認為不宜長期逗留。不妨暫時擱置福與城，一鼓作氣先攻打龍崎城，可能較為明智。」

（高遠的行為不可饒恕！最近加入武田軍的將近三千諏訪兵馬也將攻打高遠。）

六月十三日，晴信凱旋回古府中。梅雨尚未完全放晴。回到躑躅崎城館，晴信在御旗楯無（源氏相傳八具鎧甲之一）前，向祖先之靈報告戰勝經過順便走到湖衣姬的寢室。

晴信在各村莊貼出告示，絕不危害居民身家性命。事實上，甲軍士兵各個食用自備的乾糧，靜候命令，軍紀嚴明，絕無騷擾居民事件。若被發現滋擾，立即重罰。

天文十四年八月，晴信領兵五百騎，出征駿河。在五百人行列之後，有兩座女用轎子，大約有十名武士保護著。

晴信向信濃諸將發出書信，但雖說要征討高和-圖-書遠，卻遲不發兵。等到四月，晴信才從古府中出發。

四月十六日，在杖突峠佈陣的武田軍，徐徐開拔，當甲軍開始行動時，高遠軍不戰而退。

晴信故意大聲說出自己的旨意，以便在座諸人能字字入耳。然後瞥了一眼駒井高白齋，命令坐在背後秉筆的秘書給今川義元寫信。

賴親的勇猛善戰聞名遐邇。曾經聽說甲軍來襲，即出兵援助，雖然紀錄上說據守城池者一千五百人，而實際上只有三分之一而已。

晴信向北条氏康及今川義元遣派軍使。

賴親眼中流露一絲狡詐，雖不很明顯，但晴信認為賴親有侮蔑之心，年輕的晴信知道對方在藐視他。

（此人早晚必定會反叛。）

謠傳把里美帶去的目的，是要把她做為戰略上的交易。甚至有人說，是打算把她送給今川義元為侍妾，或贈予北条氏康為侍妾。里美是個遠近馳名的美女。相傳今川義元及北条氏康，都曾以優渥的條件向禰津元直關說，想得到她。

氣勢上令人感到頗具威力。橫著朱纓長槍彷彿是說：有膽量敢接近「和」之線者，不論今川或北条的士兵，一概殺無赦。

她那一雙明亮野性的眼眸和晴信的眼光一起燃燒。晴信甚至以為湖衣姬刻意努力去張開眼。他想，在這場合，閤上眼是女性的習慣，她卻寧可違背這習慣，令晴信感受她的熱情、專注與奉獻。

「的確如此。據我猜想，如不這樣下不了台，所以氏康本身也正為難。」

里美以譏誚的口吻對晴信說。

書信內容是：北条氏康有進攻駿河的現象，假若北条氏康進攻駿河，則這次希望依照原先的盟約，請武田派遣援軍。

「的確如此。對方可能預測，一旦進入長期抗戰，武田無法分心照料佐久、小縣、諏訪、伊那等尚未安定的新領土，勢必形成混亂局面，對我方不利。」

進入七月後不久，攜帶今川義元書信的使者，來到古府中。

「散佈流言似乎效果靈驗。」晴信一見面就開口說。

「除了今川侯之外，我同時要寄書信給北条侯。目前和北条侯之間，暫時只想建立鄰邦友誼。對了，可以把甲州市川大門的上好肌吉紙，贈送給北条侯作禮物。」

今川義元對北条氏康違約侵入駿河的事，非常憤怒。而北条氏康則因為今川義元誘騙相模的農民逃亡而憤慨。

晴信若無其事地說。

晴信抬眼望向坐在一旁的駒井高白齋。

長久保城設營佈陣的今川義元軍開始採取行動。似乎想從三方面包圍北条軍。今川義元軍約二千，北条氏康則為八百。一旦開戰，駿河將以聲勢取勝。

「正是。我想去參觀。我不打算加入今川的軍隊，和北条交戰，而想站在今川和北条中間設法調停，讓雙方放棄戰役。如此一來，可以把面子賣給雙方。」

當小笠原長時聽到晴信兵馬圍住福與城時，曾召集家將。

稻垣玄蕃同意這個策略，乘著黑夜繞道城後。

次晨，城內|射進綁在箭上的書信。那是和城主藤澤賴親有遠親關係，而如今是武田家將的小山田信有所寫。

稻垣玄蕃率領騎兵五十、步兵二百五十人。

「到底是晴信年紀太輕，或是那些輔佐黃口乳子的老ｈｔｔps://wｗｗ•ｈetuｂｏｏk•cｏm.coｍ臣能力有限，如今正是斬斷晴信過分擴張勢力的最佳時機！」

（據說武田著手開採黑川金山，需要大量人役，抗拒武田的男人，會被送去黑川金山挖掘石頭；女人會被充當工人的慰勞隊。）

他所說的慘痛教訓是指天文十一年（一五四二年）九月的戰役，最後被甲斐和諏訪的聯軍擊敗，落荒而逃的高遠賴繼仍然不斷地想隨時進犯諏訪，想來所以如此膽大，是因為背後有伊那強大的勢力支持吧！

那正是里美。當里美來到岡宮原的中央，一隊身穿鎧甲的武士，橫著朱纓長槍，排成一列，追趕在里美後方。那一列馬隊的前頭不久就超越里美，並駁馬回首，以里美為中心，圍成圓陣。鼓聲響起，圓陣變成了方陣，隨著鼓聲的信號，變化成各種隊形。最後馬隊形成八字，而頂點是里美。這時，響起螺號。

晴信一向知道，伊那的高遠賴繼至今仍然對諏訪的本家抱持野心。其實再大的野心也無濟於事。想到明知不可能，還要勾結伊那的土豪們認真計劃進攻諏訪，賴繼的心情令人可憐。

到了八月，接到通告書，北条兵馬侵入駿河。

晴信心中思量。

「如此一來，等於已經拿下晴信的首級。」

「妳不妨把小手放在我的胸口上，感受一下我心臟的悸動，便知道我無法等到晚上。」

從福與城也能望見沖天的火燄。

第二年，晴信下令進軍高遠。

板垣信方繼續說下去。

天文十四年十月二十二日，武田晴信正好二十五歲。雖然年僅二十五歲，卻能解決大國間的紛爭，他的才幹受到了肯定。

當這些流言傳播在高遠各個村莊時，數名高遠的哨探，被甲軍捕獲，其中一名，當夜解繩逃脫。

「心有不平。」

湖衣姬卻是一言不發，只把那對燃燒的眼，凝視著晴信。

兩軍中引起喧嘩。原以為的盔甲，其實並非盔甲而是深紅色的獵衣。馬上是額頭上繫著金燦的布條，一手橫持長槍的一名女性。當馬疾馳時，長髮迎風飄盪。

駿河和相模間的邊境爭端，自從天文十年北条氏綱去世，由氏康繼任以來，益形加劇。與其說氏康好戰，不如說是氏康想炫耀新藩主的威勢。

「武田常獲勝利。只要我晴信帶兵就無往不利。」

六月十一日，火燒福與城。上伊那數一數二的名城，抵禦武田軍近五十日，終於化為灰燼。

「正是。雖然聽說藤澤賴親驍勇善戰，畢竟只是耳聞，尚是未知之數。而屬下和小笠原長時在過去戰役中，曾多次交手，屬下認為要對付小笠原長時，可從諏訪派遣板垣信方，另外加上駿河兵馬，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現在時刻尚早。」

「難不成要去參觀演習？」

晴信到達上原，只滯留一日，次晨便向杖突峠前進。

板垣信方很有禮貌地迎接稻垣玄蕃，經兩天休養之後，和他商討攻打龍崎城有關事宜。

「只是散播謠言嗎？」

百騎人馬全數遠去之後，留下了一個「和」字。

那是里美和侍女的轎子。

（甲州軍隊備有大量繩索，那是準備捕捉俘虜，送往黑川金山用的。）

接到今川義元的承諾，到實際上派遣援軍三百，由稻垣hetubook.com.com玄蕃率領到達此地時，已是五月下旬的事了。

「你是說北条氏康率兵侵入駿河，是嗎？」

晴信離開湖衣姬的床，站在迴廊上。涼風襲襲，傳來陣陣花香。這香氣使晴信想起里美，聞起來就像是里美的肌膚一般香甜。

那天早上，岡宮之原被露水濡濕。今川和北条軍的旌旗，相隔三丁遠。相向的旌旗形成許多小集團，若把每一小集團橫向排列，從遠方看去，整體上形成一列橫隊。今川的本營設在岡宮原地勢高亢的山丘上，旌旗密集如雲。在北条的陣營內，搭著九處木架，那是瞭望台，也是指揮所。

晴信對稻垣玄蕃這樣說。

時光流逝。在湖衣姬睜開的眼角裏，露出一線淚光。晴信將此視為倆人敦倫完成的證據，而等待著湖衣姬會發出的那些話語。

「假定這是戰國時代的習俗，那麼今川侯爺，是否在戰爭前時常散播這種謠言？」晴信問山本勘助。

「屬下遵旨。我們既然前來支援，願遵照藩主命令行動。」

九月十六日，北条的哨探在吉原縱火。剛好颳西北風，街市大半被燒燬。

稻垣玄蕃滿臉鬍鬚，眼光黑亮堅定，毫不推諉。整頓隊伍，即向龍崎城出發。

（主公做出這種事來，如何以身作則整肅軍紀呢？）

手持朱纓長槍的里美，衝向白色盾牌。彷彿看見里美的長槍在盾牌處閃了一下，但馬隻並未停止，仍繼續前往。這時，手持朱纓長槍的騎士，一一跟在里美之後，也向前衝刺，幾乎以全力奔馳，並用槍去刺中白色盾牌，然後收回槍往前行。這樣的操練，出神入化，令人歎為觀止。

湖衣姬紅著臉出來迎接。

晴信打斷高白齋的話。

「勝敗乃兵家常事。只要下次打勝仗就好。」晴信瞪著藤澤賴親說。

北条氏康背後，有關東管領的上杉憲政虎視眈眈。而今川義元則時刻擔心尾張的織田信秀和美濃的齋藤道三的動態。

（雙方是否交戰？本來第三者不便干預，但在開戰之前，最好想一想，兩軍俱遭重大傷亡時，得漁翁之利者為誰？若真要交戰，則出征之前也應該享受一場甲軍之舞，這並非模仿源平的故事，只是想讓那些即將為這場毫無意義的戰爭而喪命的士兵們，可以欣賞到今生最後一次的娛樂。我要附帶說明：武田的軍隊，不會偏袒任何一方。）

「攻打伊那時，今川的家將稻垣玄蕃那場奮戰，令人讚歎！而那不過是個家將的表現而已。這一次，我想見識見識今川公親自指揮的手段。」

（事情更嚴重了，真嚇死人。跟隨武田的兵士說，將要殺光高遠的男人。擄走所有的女人送往黑川金山。）

這謠言又繪聲繪影地流傳。甚至有人說曾親身目睹這樣命運的男女。

福與城俯瞰天龍川，地勢險要，西鄰斷崖，南北兩側皆為深澤，輕易無法接近。再多的兵馬圍攻也難奏效，除了阻斷水路、截斷糧道之外別無他法。

成群結隊的鳥兒，低空飛過。緊張氣氛中，兩軍的將士望著鳥群飛去的方向。

「辛苦你了。本當請你休息之後再應戰，但是，時間緊迫，非急著出兵不可，就有勞你和板垣信方的兵馬合力攻打龍崎城。」

晴信的使者小山田信有和藤澤賴親會和圖書面。晴信向藤澤賴親提出的投降條件包括燒燬福與城、把藤澤賴親的胞弟權次郎當作人質交給晴信這兩項。

駒井高白齋露出奇異的神色，他彷彿被人在臉上摑了一巴掌，一副驚訝的樣子，一方面在刺探晴信是否當真，一方面似乎在斟酌晴信的話。

晴信深深頷首，便結束這個話題。心中想著今川義元的行為。

「敵方似乎想要長期抗戰。」晴信對駒井高白齋說。

高白齋微微點頭，而坐在高白齋身邊的橫田備中守高松則期待著晴信注意到他。

橫田高松眼露凶光。

「但是，援軍還是非派不可。今川義元公是主公的姊夫。同時，目前正在收容主公的父親信虎公，不妨派遣適當部將，率領三百兵……」

「如要攻下龍崎城，除了利用小笠原長時和知久賴元之間的矛盾外，別無他途。他們倆表面上看起來是共同向武田作戰，但在內心卻互相懷疑。以為對方或許會為武田軍做內應，甚至倒戈來攻打自己。」

戰事一直膠著，當然並非一定要等到今川義元的援軍才能進行，只是晴信卻想看看，今川義元的兵馬表現如何。

里美依偎著晴信，晴信一把摟過里美，新的欲|火在他體內重新燃燒。

天文十三年十一月，高遠賴繼的間諜，在諏訪神社的廟祝守屋賴真的屋子裏縱火，這是又一次的挑釁行動。

響起號聲時，一直縱橫在廣大原上的馬隊，保持八字形停止。數名士卒持著貼有白紙的巨大盾牌，走到原的中央，把盾牌固定在木樁上，接著響起亂鼓之聲。

「上一回已經得到過一次慘痛教訓，為何還不死心！」晴信對駒井高白齋說。

駒井高白齋露出揶揄的神情。

湖衣姬總是凝視著晴信，一刻也不放鬆。

勘助以此為開場白，向晴信報告。

晴信緊緊擁抱著湖衣姬，心想自己或許是為了這一刻的歡愉而出征作戰。湖衣姬睜著眼享受晴信施愛的習慣，自從天文十二年結婚那一夜開始，就沒有改變過。前此，晴信擁有過的女性，做|愛時莫不是閉著雙眼的。即使是那般積極的里美，在閨房中，卻顯得保守，晴信從未見過里美在被摟抱入懷時，張開過眼睛。即使事畢，也閉著眼睛，以免露出羞澀姿態。三条氏在燕好時，即使在歡愉的頂點時也從不張眼。

「與其說士氣旺盛，不如說既然已進入駿河，就得放手去幹了！」

「主公一定是去找湖衣姬娘娘了。」

賴親的妻子是小笠原長時之妹，這也是曾經臣服於武田的賴親，背叛武田的原因。

「我一直深信，主公會在太陽下山之前來找賤妾。」

今川軍開始撤退，立刻，北条軍也隨後退出戰場。今川義元和北条氏康在武田晴信的調停下，於二十二日終於同意停戰。

然而，預定時刻到達，卻遲遲未見舉火，玄蕃心知有異，便帶著哨探，靠近城門向內窺探，見城內一陣騷動，到處燈火竄動，並聽到人們叫喊的聲音。玄蕃見此情景推測，必是武田的間諜，企圖縱火時被發現而遭捕獲所引起的混亂。

因為駿河百姓在相模的領土中一些小河裏捕魚，而引起一連串的小爭執。氏康聞訊之後，派出人員，在駿河領土內，割取未成熟的稻禾，事實上等於向對方宣戰和圖書。然而，今川卻不理會對方的挑釁，只運用間諜，以有利的條件引誘相模的農民投靠駿河。

晴信的軍隊，沿著富士川，向駿河進軍。在行軍過程中，不斷地把哨探派到駿河或相模，同時也遣派正式使者為晴信把書信送到北条氏康的陣營，而信中行文有暗示和平的建議。

雖然氏康的兵馬已侵入駿河，但今川義元並不急著擊退他。或許並非畏懼氏康，而是想徹底讓對方靠近之後，予以致命的一擊。

「大都是國境附近的小爭執而引起的糾紛。」

北条氏和今川氏兩軍不斷地發出吶喊，互相呼應著。有些士卒手持盾牌走到原的中央，而在盾牌上面寫字——「和」。和字盾牌在北条軍和今川軍對峙的界限上排成一列。武田的騎兵隊則背貼著背排列，守護著「和」字盾牌。

「今川義元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在六月裏曾助我三百兵馬，不到一個月，就要求回報。」晴信一面將書信出示駒井高白齋，一面說。

晴信點點頭。心想，如果北条兵士抱著這種態度，則和平無望。不久將生事端。

「在下卻一點也不以為殘酷。對抗我的人，就應該予以逮捕送到礦山做苦工，把他的家眷賣為奴婢，這是很平常的事。否則無法在此戰國時代治理地方。在下認為山本勘助散播這種謠言，是理所當然。」

「我將要向伊那的福與城進兵。福與城城池堅固，似乎不易攻陷。一旦我方包圍福與，小笠原長時必定不會袖手旁觀，同時，伊那的土豪也會和我為敵。所以，請轉告今川義元公，依照甲州和駿河原先的盟約，由今川公援助，人員不必多，但請儘快遣派大約三百騎兵。」

晴信四月二日從古府中出兵，並沒有立即趕往高遠，而是慢條斯理地一路宿泊，直到四月十四日才到達高遠的上原城。

（名為武田晴信甲斐的新藩主，雖然代代順從，但對於抗拒他的人會徹底處罰。前次攻打諏訪的賴重，只制裁他一人切腹即告了事，而這次，高遠會被殺得雞犬不留。）

藤澤賴親只說這麼一句。口稱不甘心，卻不肯迴避晴信的眼光。晴信直視著他那近乎無禮的傲慢面容。

「不。我要親自出征駿河。」

晴信雖然進入駿河，卻沒有立刻採取行動，只是觀望。設在富士郡上条大石寺的晴信的本營裏，先後接見今川義元和北条氏康互派的使者。雖然雙方表面上看來都想積極發動攻勢，但明顯地，在內心裏是冀求和平的。

此謠言傳遍了高遠地方。

晴信和藤澤賴親會了面。

晴信握起湖衣姬的小手，按在自己胸口上。對年輕的晴信來說，五十日的征戰實在是很難忍受的。一度曾想設法叫湖衣姬或是里美前去軍營一晌貪歡。但看到身旁駒井高白齋那副道貌岸然的臉，便說不出口了。萬一說錯了的話，對方一定嘲笑。

戰線以吉原附近為界限陷入膠著。晴信派山本勘助去試探氏康和義元間失和的原因。到了九月中旬，山本勘助帶回相當詳實的情報。

「屬下認為並非效果靈驗，而是時機恰當。」勘助據實稟告。

「你是說要進攻小笠原長時的本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