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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田信玄1:風之卷

作者:新田次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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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叛者

反叛者

晴信想早日消除這令人嫌惡的因果關係,醫師立木仙元也為了佐久的戰事而擔心晴信的病況,因為佐久的叛亂和晴信的發燒是不無關係的。
那年冬天(天文十七年到十八年的冬季),氣候格外寒冷。或許是因為多雪所致,兵馬活動沒有往年活躍。但在東信濃和中信濃有武田、村上、小笠原三個勢力對峙,熱衷於對諸豪族的懷柔政策,佔據中信濃村井城的晴信,以村井城為根據地,著手中信濃的經營。過去隸屬小笠原的中信濃諸豪族,被馬場民部一一施以懷柔政策,加上晴信有言,不要吝惜金錢。因此馬場民部花費大筆錢財,收攬中信濃的民心,使其傾向武田氏。而那些地方的豪族不論藩主是小笠原長時或是武田晴信,只要誰能承認土地私有,並且減輕稅收及伕役的分派就服從誰。他們提出以領土的保障為條件,等待武田的反應。馬場民部將他們的意願轉告給晴信,在雙方達成協議之前,彼此洽商多次,同時也不忘在交涉過程中要對方的臣屬做武田的內應。在這場合,答應給他們好處,不如送金幣給對方更能奏效。當時,武田的金幣並非橢圓型而是棋子型。
晴信派細作去刺探北信的動態,但村上義清並沒有出兵的跡象。晴信決定坐鎮佐久,把叛徒剿盡。他心想,若現在突然運用懷柔政策,佐久眾反而會藐視晴信。於是便在佐久各個角落,立牌告示,宣佈背叛者連家帶眷一律處罰。
晴信不動聲色,這是天文十八年的十一月中旬以後的事。白茫茫的雪花紛紛飄落在俘虜們的身上,這是那年的初雪。
只要武田軍北進,室賀就岌岌可危。當室賀重政正在苦思該把平原入道的妻女遷往何處時,有個風姿俊挺的武士帶領十騎來到室賀之鄉。
明知發燒原因一半是因為佐久,然而卻不斷地有細作帶回反叛的消息。雖然去年秋天曾斬去五百首級,逮捕將近千人,佐久應該早已無力反叛,但誠如鳳栖所說:人心是斬不斷的。
當晴信面對著他而坐時,鳳栖說。
晴信不希望在此損失兵員,因而按兵不動。久候甲軍不發動攻勢,額岩寺守光焦慮起來。若照此情況持續一、兩個月,必會絕糧。額岩寺守光派遣使者向村上義清求援,但當那些使者正想潛出城的後山時,被甲軍捉拿。晴信故意放鬆那一帶的包圍,等待敵人從城中逃出時一網打盡。被捕男子連夜送往禰津城。
高白齋不敢繼續說下去。他一直擔心以嚴酷的手段來對付佐久,卻以溫和的作法籠絡中信濃,這種兩面作戰方法,或許是晴信少不更事所致,但又不能置之不理。
「佐久是佐久,安曇是安曇,由於地區不同,民情也不相同,不妨採取不同的措施,何種較妥,日後便可知曉。」
晴信能瞭解駒井高白齋的心意。若是現在板垣信方還活著,必定會面紅耳赤地爭論,甘利虎泰也一樣。但如今兩人已死,取代的重臣駒井高白齋卻從未正面直言進諫。其實,他想說的話,晴信都已明白。
「都是背叛武田之人,如村上義清、小笠原長時、佐久眾等。龍溪在京都可是享有盛名的僧侶,若不是龍溪施咒,這次我方怎麼會平定佐久而獲勝?但是,湖衣姬卻派人殺了龍溪,真是豈有此理,此事若傳到京都,屆時將對侯爺的名聲不利!」
那裏目前屬於村上義清的勢力範圍。
(每回出征佐久歸來後就會發燒,前次也是這樣。)
有一天,北安曇的豪士豐科三郎來拜訪馬場民部。對方想看看馬場民部這位郡代是何等的人物。馬場民部熱忱地接待他。偶然間在豐科三郎洩露了為修補橋樑及興建穀倉而缺少費用時,馬場民部立刻命https://www•hetubook•com•com家臣將棋子型金幣盛以高腳木盤,全數交給對方運用。豐科三郎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的金幣,並見識到傳說中甲州的棋子型金幣,不禁咋舌。
尾台城淪陷後,悲劇又開始上演。被捕的男女用草繩捆綁,連成一列被押去古府中。
「室賀是比上田原更深入山區的地方是嗎?」
「只要叛亂,就去征討。」
「今年夏天天氣炎熱,雨量充足,因此稻禾的成長良好。只要不起秋風,將會有一場大豐收。」
到了七月,晴信隨湖衣姬之後也去了諏訪。甲斐國已經安定,因此無後顧之憂。敵人在信濃,置身於敵人的附近,在戰略上反而有利。同時,想去諏訪的另一個理由,還是因為湖衣姬在那裏。晴信愛憐湖衣姬雪白的肌膚。當她那白玉般的軀體被擁入自己的懷中,晴信早已把戰爭置於腦後了。
禰津元直說完後,便對坐在晴信身邊的駒井高白齋說:「我們許久未下圍棋了,來一盤如何?」
「接到消息說,平原左馬介入道全身之子又左衛門信盛和他的妹妹及母親,一起隱匿在室賀之鄉。據屬下所知,平原入道只有三個孩子。
「沒錯。但若非因精氣盛而叛變,只是為叛變而叛變,那麼斬斷根源也於事無補。」
三条娘娘近來從京都延聘一名叫做龍溪的山野苦行僧,正在石水寺附近的祠堂閉關做法,用神符與咒語企圖使勝賴公子夭折,勝賴公子已命在旦夕,請主公歸來查明一切。
「最好向三条娘娘打個招呼再走。」
接到晴信指示的真田幸隆立即想出一計。他首先在室賀鄉周圍的部落散佈流言說,甲軍和村上義清軍可能會在最近展開一場大戰,這場戰役中甲軍可能佔優勢,因為武田接受駿河的今川義元供應洋鎗的新兵器,而且數量極多。室賀沒有城池,是由土豪室賀重政治理那一帶,而平原入道全身的妻女則窩藏在室賀重政的館舍中。
雖然布引城不攻自陷,但是平原城和尾台城彼此呼應,久久不肯屈服。兩座城池,城內都有水源,兵糧也很充足。這兩座城池很明顯地在等待冬天來臨。到了冬天,開始下雪,遠征軍必定會陷入困境。在上田原之役中,武田軍所以敗北,也是由於寒冷又缺乏糧食所致。晴信想,真要力攻這兩城,應該沒有問題,不過因此會損失大量兵馬,況且村上義清和小笠原長時勢力仍在,不久的將來,必定會棋逢對手展開大規模的戰事,實在不希望因佐久的小城而大傷元氣。
晴信召來駒井高白齋,將書信給他看。平時不易動容的駒井高白齋,似乎也吃了一驚。
「佐久仍然精氣盛,而不肯亡。不歸順反而叛變,又明知叛變將受酷刑還是要叛變。」
馬場民部笑著說。這時,豐科三郎已經決心投靠武田的勢力。
據說布引城和平原城都特別加強防備。今春,當這兩城叛變時,未及時征討,只顧急著返回古府中,結果留下後患。
駒井高白齋點點頭不再說話。心想:話是沒錯,也許晴信正在進行可怕的實驗。若晴信有平定天下的野心,則類似情形,將會不斷地發生。晴信以身試法,體驗這兩種截然不同方式的結果。
晴信率軍趕回古府中之前,龍溪已遭人殺害。斬殺其人的是湖衣姬的侍從小平又兵衛。他一刀斬掉龍溪,把祠堂中一切用來做法的道具,當作證物攜回,交給湖衣姬。當日內即自盡身亡。
「好極了。足下的話絕對可信,何必前往驗收呢?」
「信方在上田原陣亡前,曾對我進言,應該先取https://m.hetubook.com.com下中信濃。如此一來,東信濃自然瓦解,而北信濃也可攻克,因此,我更重視中信濃。」
「它不只是凍寒之物,而是萬物之精,過了寒冬便以水的姿態出現,越過田野,培養稻禾,再進入人體化為精氣。」
晴信說出一套理論。每當他要說理時,就是發燒的前兆。一旦發燒,所做之事無一件是好事。晴信想起醫師立木仙元曾經告訴他,激動對疾病最為不利,應該平心靜氣來養病,而在春天之前,非得把身體養好不可。因為到了春天,佐久又會叛亂,這是可以預卜的,屆時又得出征。
「怎麼樣?想不想用右手抓一大把金幣,如願意替我做內應,而能使城池淪陷,你就可以大把地抓金幣了。」
「我岳父已經死了。」橫田備中守高松將首級置於晴信之前這樣說。渾身浴血,形貌可怖。
由於要防範平原城的敵人來攻,只好繞了個大圈來到望得見尾台城正門處,停下馬匹。
駒井高白齋袒護三条氏。
「總比流失人血划得來是嗎?」晴信說完之後,覺得這回答並不適合目前的場合。
「這是一件好事,其實屬下也正想建議。」立木仙元積極鼓勵換地方療養。
駒井高白齋一再強調,由於三条氏是左大臣三条公賴之女,不可得罪。
「不,沒事。我聽說尾台又六公最近臥病,想請轉告慰問之意。」
「雖然如此,若設計得當,做起來應該不難。如果此事交給真田幸隆兄去辦理,可能更簡單一些。」
「這是不自然的。」
春天到了,晴信的健康情形好轉,發燒雖然繼續,但是並不嚴重,身體也發胖了。
「是的,化為精氣。凡事精氣盛則隆,衰則亡。」
當橫田備中守高松突破重圍回到長窪城時,只剩下主僕五騎。
禰津元直把三顆棋子型金幣交給那男子做為訂金,在潛出城被捕的三人中,有人答應替武田做內應。
「橫田備中守高松一行二十餘騎,代表武田晴信公前來訪問。」
「假若不夠,隨時告訴我。」
馬場民部說著,把惶恐的豐科三郎送出門。他日,豐科三郎再度來到村井,告訴馬場民部說橋樑與穀倉業已完工,請來驗收。
「您的話是說,只要斬去村上義清,佐久就可以平定了嗎?」
「有的。你有事找他們?」
晴信自言自語地說著。他無法想像尾台又六會背叛。而且,尾台又六的女兒直子是橫田的妾。因為先於正室生下二子,故事實上等於橫田備中守高松的正室。
春日城是位於佐久平西位置的一座山城。在未經激戰而再度被武田收回的春日城周圍,杜鵑花盛開著。
「立即返回古府中。」晴信下達命令。
說此話時,鳳栖的眼睛似乎在譴責晴信。庭前樹木上的積雪,嘩啦啦地一聲崩落下來。
「被留在古府中當人質的平原作左衛門,曾在平原入道謀叛的同時被斬。因此,只剩下潛伏在室賀之鄉那兩人而已。」
「退!快退!」
禰津元直寒暄著,似乎對佐久的叛亂與北信濃村上義清的蠢動漠不關心。或許是由於禰津的地點,正好介於各種勢力的緩衝地帶;另外晴信的愛妾里美的出生地就在禰津,是故武田家對此地防備最力,村上或佐久的反武田勢力也不敢去動。禰津元直談著氣候、農作物、祭典,甚至戰爭等不相干的話題之後,問道:
鳳栖瞄了晴信一眼,似乎已發現晴信有事相談。
說完,匆匆告退。直到回去前,他對里美的事隻字不提。
「化為精氣?」
晴信心中想著。與其思考志野的消息是否可靠,不如火急趕回查明真相。
禰津元直特別強調「探問病情」這話。
接著,禰津元直誠懇地說服對和*圖*書方做內應,又把甲州的棋子型金幣盛在木盆上說:
橫田備中守高松立刻大叫。憑著直覺知道繼續前進將有危險。雖然屬下們不甚明白何以要進城卻又下令退走。然而,聽到口令犀利又令人震驚,便知事有蹊蹺。二十餘騎頓時步伐紊亂。而城內開始擊鼓,城牆上有亂箭射下,城內也有數十人持長槍衝出。
(勝賴有危險了。)
晴信心想,若佐久之眾頑強的抵抗,背後原因當不只是村上義清的支援,而是出於對武田的憎恨,正如鳳栖和尚所說,斬盡了人,卻斬不斷人心。
小平又兵衛所攜回的物品中,包括施咒符所需調伏護摩的三角形火爐,塗以血紅色的漆,爐底刻有獨鈷杵的三昧耶形。由於龍溪使用的是施咒的火爐,因此明顯地是正在詛咒某人。
「退!」
一面叫喊,橫田高松快馬加鞭,此刻一交鋒必敗,三十六計走為上策,但是平原城的軍兵早已攔住去路。
在古府中人質館舍中收容有平原入道之子及額岩寺守光的孩子們。依照慣例,人質要處斬。在全館人質的注視之下,拖到平原上斬首示眾。除了少數隨從哭泣之外,其他人心中皆在思量,這相同的遭遇何時會落到自己身上。雨水淋在身首異處的屍骸上。
其中一人向大門內高聲呼叫。城門徐徐打開,三騎人馬並轡前進,成一字橫列。
遷居諏訪之後,勝賴的健康大有起色。晴信把原屬於板垣信方的房屋加以改建,讓湖衣姬和勝賴居住。有時也會到上諏訪的溫泉館舍逗留。諏訪的人士衷心歡迎諏訪氏的直系後裔湖衣姬與勝賴。
「我明白了,但是女人為何要做出如此愚蠢的行為呢?」
那人自稱是村上義清的家臣白石十兵衛。並說,由於甲軍北上侵略故前來迎接。室賀重政信以為真,就把平原入道的妻女交待給他。然而,白石十兵衛是個假名字。他實際上正是真田幸隆的屬下。
周圍的侍女勸著湖衣姬,但她搖頭堅持不肯。三条氏也沒有替湖衣姬送行。雖然里美夾在中間,但也無法再調停彼此間的關係了。
晴信進入書房,雖然讀書可以鎮定情緒,但效果短暫。一旦想到佐久和中信濃的恩恩怨怨,就再也沒有耐性坐在那兒。他想到許久未曾謀面的惠林寺的鳳栖和尚。
「精氣盛,而將衰亡時會如何?」
禰津元直的才藝更長於武功,特別是善長吟詩作畫。他替自布引城逮捕的俘虜們畫了肖像,手足的特徵表露無遺。最後剝去衣物,對於身上的痣或刀傷一一繪圖。
在一個下霜的早晨,甲軍開始發動攻擊。面臨來自四面八方的敵軍,三日後城被攻下。橫田備中守高松奮勇作戰,他把身體暴露在敵人的槍彈之下,把生命置之度外。當城牆的一角破敗時,橫田高松率先攻入城中,取下城主尾台又六的首級。
小縣的禰津城主——禰津元直,許久以來第一次前來迎接晴信。
天文十八年(一五四九年)春天,佐久又見叛亂跡象。春日城被近鄰的平原城主平原左馬介入道全力攻克。平原左馬介入道本是屬於上州眾,得到上杉憲政的支持。平原城叛亂後,佐久及小縣郡境界限上的布引城的額岩寺守光也叛亂。額岩寺守光曾和村上義清有瓜葛,被視為危險人物。
在晴信離開古府中之前,湖衣姬曾這樣對他說。勝賴才兩歲,天生身體孱弱,時而上吐下瀉,連醫師立木仙元也查不出原因。晴信疼愛湖衣姬所生的勝賴,更甚於三条氏所生的兒女。雖然他也克制自己不要有所偏袒,但情不自禁地,他仍然比較疼愛湖衣姬的孩子。
到了九月,布引城發生了一場怪火之後,自行淪https://www.hetubook.com.com陷。額岩寺守光認為,這突發事件必定是由於武田的細作潛入所為。他穿過火場跑到外面,揮刀砍殺躲在屋角避火的自己人。城主尚且如此,則城內的混亂更不必說。許多人因自相殘殺而喪命。額岩寺守光次晨企圖逃出後山時,被橫田備中守高松手下殺死。
「這便是你身體的特徵,即使不肯說出姓名,也可以憑這圖形來查明身分,而把你的家眷捉來當人質。」
大門峠充滿一片綠意。愈接近峠頂,鹿梨的自然林木益形顯著增加。鹿梨的果實尚未成熟,山風吹來,如風鈴一般地搖曳,越過大門峠通往小縣的道路,對晴信來說可是一點兒也不陌生,和緩的斜坡一直延伸下去。
「我的兒女應該去投靠村上義清公以求生存。」
「理由何在?」晴信感到著急,在這當兒,勝賴生命不保,令他忐忑不安。
「不過,佐久將會繼續反抗到底。」橫田備中守高松望著被捕的俘虜行列說。
「我已經待太久了,身為城主不應該離城太久。」
「尾台又六會……」
(可是,這是程度問題。對於背叛的佐久處置過於嚴酷,又把佐久俘虜辛苦所掘的黃金,毫不吝惜地送往中信濃去收買人心,也應適可而止。)
「但是主公,比起佐久……」
十一月時,晴信決心對尚未降服的尾台城發動總攻擊。橫田備中守高松自願擔任前鋒。雖然尾台又六是橫田備中守高松的丈人,但如今卻是敵人。靠近城垣時,搭起繩梯,後山的小徑被拓寬,甲軍繞道城池的背後。
「佐久尾台公的臣屬曾否來報到?」
室賀重政派二名家將前往村上義清處,查明流言的來源,但真田幸隆埋伏途中,將那二名家將斬殺。不見家將回來,室賀重政正心急時,傳來平原城淪陷的消息及甲軍正揮軍向北信進擊的流言。過了二、三日,有自平原城逃脫的武士來找室賀重政,並轉告平原入道的遺言:
那武士流著淚說,這便是平原入道臨終前的遺言。
「若對方不斷地反叛,而我一一處斬,如何?」
到了十月中旬,禰津元直前往晴信的本營鷺村寺。
「屬下會陪侍主公歸去。但在此之前,有一事容稟。如果此事屬實,將會引起內宮的糾紛,而此事不宜在國人及他國間流傳。至於那名叫龍溪的僧侶,若的確從事做法詛咒之事,那麼應當只他一人受罰而已,避免累及他人。」
「我一刻也不能忍受再住在三条娘娘的附近,我要帶勝賴一起回諏訪。」
晴信呼喚橫田備中守高松,告訴他尾台又六有病,叫他前去探問。橫田備中守高松率兵二十騎出發前往尾台城。平原城與尾台城近在咫尺。
晴信越過綠意盎然的大門峠,三日內便攻陷春日城。將城池修復後,派蘆田四郎左衛門防守。加強春日城的防衛後,晴信著手部署布引城和平原城的進攻策略。他希望在梅雨季節開始前,平定佐久。
「中信濃的費用過多,令人困擾。」駒井高白齋對晴信說。
「他日,主公必定會上京面聖。而京都若有人幫忙招呼,就比較方便。在此之前,千萬忍耐……」
「如果精氣盛而反,則斬斷其精氣根源。」
「不知是否屬實,若真有病,不妨遣派適當人選探問病情。」
倉促奉書,筆跡潦草,敬請主公見諒。
「最近,勝賴的健康情況不佳,令人耽心不已。主公又不在身邊,若是勝賴有個三長兩短,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來到長窪城時,春日城主蘆田四郎左衛門和望月城主望月左衛門已經帶著家人迎接晴信的來臨。
「人雖可斬,但人心是斬不斷的。」
正在賞花時,城外傳來急促的馬蹄聲。晴信從聲音中感覺到一股不祥的預www•hetubook•com•com兆。莫非出自勝賴身上?——當他產生這念頭時,再也定不下心來。快馬傳送的書信,由湖衣姬的侍女志野所寫,內容頗為嚴重。
橫田備中守高松一直在留意石垣上的士兵動向,因為要迎接自己人進城,似乎防衛過嚴。而且對方人人帶上了弓箭,使他深感不安。即使在戰場上,知道來人是自己人時,按理會把弓放下。然而他們卻個個把弓豎立,只要一聲令下,即可發射。另有一事使他起疑,先前匆促下城牆的哨兵,上城時換上的卻是武士。當時橫田高松雖在遠處,但由夕陽反射出武具的亮光看來,便知道決非哨兵,而是受了訓練的武士。
晴信心中訝異。尾台又六的臣屬青沼赤右衛門前來寒暄時,並未提及尾台又六生病了,只是說,由於城主不便離城,故由他代理前來迎接。
橫田備中守高松靠近離城門約一百公尺時,按理說,在此距離內城內會有和橫田備中守高松熟悉之人出來迎接,但放眼望去,城門深處卻靜蕩蕩的。有數隻小鳥,從橫田高松頭上飛進城內,當鳥兒一進城門立即改變方向,看來似乎有人埋伏。
豐科三郎細數著棋子型金幣,對於甲斐國的富裕感到疑懼。
「雪,這種東西真是奇妙。」
當橫田備中守高松一行接近大門峠時,城牆上的人數突然增多,站在城樓上的哨兵,急急地下樓,動作匆忙。橫田高松感到城內防備森嚴,於是把馬停在離城門約二百公尺處,派出隨從中的三騎,通知城主尾台又六自己來訪之事。
「尾台又六病了嗎?」
這隻狡猾的老狐狸!晴信心中暗罵道。但無任何龍溪詛咒勝賴的證據,也拿她沒法子。
「尾台又六叛變了嗎?」
平原入道妻女被捕之事,以飛箭傳書,通報給平原城主平原入道。再隔一日後,又有飛箭傳書勸他投降。信上寫著:光榮平原氏的家姓絕續存亡,端賴閣下明智的抉擇。再隔一日,又傳書令他遣派軍使投降。
平原入道已年逾六十,又左衛門信盛和妹妹波奈津是他過了五十歲後生的兒女。平原入道終於決定投降。晴信保證平原入道之子又左衛門信盛及其妹波奈津的性命安全,並且送達誓言,答應等到又左衛門信盛成人後,讓他承襲平原氏。至此,平原左馬介入道全身自盡而亡,平原城淪陷。
晴信過了一個陰鬱的冬天。在他人眼中他不像有病,但自己很瞭解自己正在和病魔搏鬥。當他發燒時,全身慵懶無力,極易動怒,無法單憑意志來壓制怒氣,而且從身體深處發出的乾咳持續著。
那天早上,晴信一面觀賞血紅的杜鵑花,一面想著留在躑躅崎的湖衣姬。
湖衣姬深怕愛兒生命因被咒而受到威脅。緊抱著勝賴哀訴的湖衣姬令人同情,而軟弱無力地依偎在母親懷裏,彷彿連笑的力量都失去的勝賴更是惹人憐憫。晴信和立木仙元商量,想把勝賴送到諏訪。
六月時,湖衣姬一行人向諏訪出發。湖衣姬決定不再回到古府中。
晴信軍首先包圍布引城,但並不攻擊。靜待叛軍糧盡。布引城主額岩寺守光是一員猛將,擁有許多強悍的武士。城池的防備頗為嚴密,要攻陷得付出相當的代價。
尾台城自西向南是旱田,由北到東是一片森林,從森林延伸出來,有個小小山丘,而城池就建築在山丘上。最近臨時加強防衛,四處可見新城垣。
晴信把三条氏召來,問她龍溪使用施咒的火爐,為的是詛咒何人。
天寒地凍,外面下起雪來。雪中的晴信主僕來到惠林寺,鳳栖和尚正端坐在臨庭的走廊賞雪。
八月,佐久地方發生叛亂。防守布引城的額岩寺守光和平原城的平原入道派兵攻打春日城。這是預料中的事,晴信任命橫田備中守高松領兵馬為前鋒,派往佐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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