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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

作者:東野圭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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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2

第六章

「先聽我說完嘛。聽說村橋老師總是隨身帶著那東西,被殺死在更衣室的時候應該也是一樣。問題是我們在現場並沒有發現那東西的物證。唯一最有可能的頂多就是保險套了,但那並不足以說明兩人的關係呀。所以,這意味著甚麼呢?」
「我們詳細調查過那個手套,檢驗出內側沾上的紅色顏料已成乾燥狀態。雖然數量很少,你知道是甚麼嗎?」
看著我甚麼都沒說,小田老師坐在自己位子上一邊喝茶一邊表示意見:「就算前島老師沒有想法,說不定人家對方有呀。畢竟女人這種動物是很會記仇的。」
就跟那時候的K老師一樣,我心想。不知道麻生恭子已經傷了多少男人的心?
「將酒瓶掉包的人是麻生老師,可是企圖殺死前島老師的則是另有其人。」
「可是那也不能確定就是凶手的東西呀?」我提出反駁,「說到白色棉布手套,應該會是用在運動會的啦啦隊對抗吧,而參加比賽的同學可能在某些時候碰到了魔術箱。」
「問題在於麻生老師心中是否存在間接故意。不對,在這種情況下還會更積極,也就是她心中是否存有前島老師死了也好的想法。這一點我們刑警是無法判斷的。」
辦公室裏的氣氛很凝重,而且因為我的進來,空氣更加緊張。所有人都低著頭,茫然地看著桌子。我走向自己的位子時,沒有人出聲。
因為藤本都這麼說了,堀教務主任只好聳聳肩膀。
「哎呀,不是被逮捕了,而是當成關係人傳喚了。」
就我個人而言,課根本上得心不在焉,心裏想的盡是:究竟大谷刑警他們根據甚麼樣的堅持和敏銳度,命令麻生恭子接受傳訊呢?她在第一個事件有不在場證明,大谷又是如何看待的呢?還有前幾天她說的話「真相完全在不同的方向」,這些話一直在腦中迴盪,讓我實在無法好好上課。
「甚麼意思?」問的同時,我已逐漸聽懂大谷的意思。
「原來如此,果然學生們的消息還是很靈通。」他露出苦笑說。
「我會小心的。」我一本正經地點點頭。「對了……結果麻生老師的罪會變成怎樣呢?」
我走進了教室,發現學生們的反應跟老師們大相逕庭,個個神情活潑地期待m.hetubook.com.com我的上課。似乎在她們天馬行空的想像中,已經把我和麻生恭子連結在一起。
「昨天我們的年輕刑警從學校的焚化爐裏找到一些東西。其實也沒甚麼,就是手套,白色的綿布手套。」
「根據她的說法,是凶手脅迫她的。」
「說是被逮捕了……那個學生是這麼說的。」
然而大谷不等我說完便開始搖頭。
「知道。」我點點頭說,「我以為可能跟前天汽車攻擊的事件有關……」
「你知道警方傳訊了麻生老師嗎?」
可是我的期待落空了,只見大谷搖頭說:「老實說,我們也不知道。一開始我不是說了嗎?麻生老師除了一部份內容外,其他都照實說了。那『一部份』就是那個東西。威脅信上寫著『隨信附上該東西的影本』,可是好像已經被麻生老師給處理掉了。」
「她的不在場證明是確定的。因為那一天我們的人一直在監視著她。說到不在場證明,之前我也說過好幾次了,村橋老師的事件她也有確切的不在場證明。而且我們也不認為那封威脅信是事先準備好的。」
以普通的說法來形容,上面寫滿了類似蚯蚓爬過的難看文字,讓人讀到一半就不想再繼續讀下去。
「嗯,請等一下。」
二、準備一副手套,手套在進行「三」的行動時必須戴上。
我開始回想,這次的事件有甚麼東西跟顏料關聯得上呢?但大谷若無其事地提起:「你忘了嗎?就是那個魔術箱。」
就在堀教務主任說這句話時,松崎打開門走了進來,一臉明顯的憔悴,神情虛弱,腳步也顯得蹣跚。
「凶手還真是狡猾多端!」我讀完信抬起頭,大谷一邊歎氣一邊說:「利用別人殺人。如此一來就像是遠距離遙控一樣,很難找到直接的線索。雖然有酒瓶、紙袋和這封威脅信等線索,但仍不夠決定性,很難期待可以依此找到凶手。」
「關於這一點我完全……我會再想想看的。倒是大谷刑警,你們的調查呢?」
「那是甚麼東西,所謂的『某項證據』?」
我想的果然沒錯。
根據藤本說的,今天一早S警署的大谷就來電要求麻生老師,以關係人身和*圖*書分接受偵訊。當時接電話的是松崎,因為他太過驚訝而大聲回應,讓在旁的學生聽見了。
一、隨時注意西洋弓箭社學生的行動。她們應該事先會將大小道具從社團辦公室搬往其他地方。注意她們行動的目的就是要知道前島的道具之一——酒瓶放在哪裏。
「不,我認為應該可以相信。因為前天晚上,前島老師被汽車攻擊時,麻生老師都在自己的房間裏,這一點已經確認了。」
聽大谷說明的同時,想到她至少認為我死了也不足惜,心情不免變得灰暗。
九月二十六日,星期四。
「不對,那樣說太過分了。」
「找到這個手套,完全是那名刑警的功勞。事實上手套上面沾有少量的顏料。」
幾乎就在他提醒的同時,我也想起來了。沒錯,當時那個魔術箱的確是上了色。
大谷用力點頭說:「應該是吧。當然麻生老師也就緊張了。」
這是威脅信,不准讓其他人看。
我無力地搖搖頭。
聽到這裏,後面的發展我大概也能夠想像。換句話說,凶手就是利用那東西來威脅她吧。脅迫她將酒瓶掉包。
似乎為了緩和我的情緒,大谷慢慢地從口袋掏出記事本,翻頁的動作也很平靜。

五、以上行動結束後,立即回到原位。要注意的是,這些行動絕對不能被人看見,當然也不能說出去。如果沒有按照指示行動,妳就會受到制裁。所謂的制裁就是將之前從村橋遺物中所發現的東西公諸於世。為了提供參考,隨信附上該東西的影本。考慮到你的將來和立場,最好聽從指示!
三、到位於一年級教室大樓一樓的儲藏室去,那裏有一個白色紙袋。確定裏面放有一支酒瓶後,立刻拿到事先調查出來的地點將酒瓶掉包。
既然麻生恭子無意殺我,那她為甚麼要將酒瓶掉包?
抱著無法釋然的心情上了第二堂課、第三堂課。
能讓麻生恭子服從脅迫的東西是甚麼?就算我跟這個事件毫無關係,我也很想知道。
「沒錯,就是指甲油。這麼一來就可知道不hetubook.com.com是學生的。當然最近的學生多少也會開始化妝,但是應該不會有人塗上紅色指甲油吧。」
大谷聽了抓抓頭說:「接下來的事其實是不能說的,不過因為是前島老師,我就透露一下吧。前島老師以前曾經假設麻生老師和村橋老師之間有男女關係吧?這個假設果然是對的。他們從今年春天起就一直保持那種關係。」
「哪有……」我吞下了接下來的四個字「那種蠢事」。
「哎呀!男人會記仇的也不少呀。」
「凶手拿走了?」我小心翼翼地回答。
聽到麻生恭子被逮捕的消息是在早上進辦公室的路上。我聽到一名學生沿途大喊:「大消息呀!大消息呀!」
「麻生老師是在運動會的早上,在桌子抽屜裏發現那封威脅信。裏面詳細寫著如何將酒瓶掉包,如果不做就要將從村橋屍體裏找到的東西公開出來。我們根據麻生老師的供述,在她房間裏找到那封威脅信。對了,這裏有影印好的信。」
「啊!這麼說來……」
而且從這封威脅信的內容來看,我可以感受到凶手的知識程度很高。不僅沒有錯別字,指示內容也很條理井然。
「紅色顏料……」
「昨天晚上我們跟麻生老師借了她目前所使用的指甲油。根據調查人員的說法,當時她的臉上露出不安的神情,於是他們認為應該找對人了……不過這個另當別論。總之和留在手套上的顏料進行比對,得到了完全一致的檢驗報告。所以今天早上才會傳喚麻生老師。」
坐在周遭的幾個人驚訝地動了一下。我則看著藤本回答:「剛剛在走廊上……聽到學生說了。」
四、原來的酒瓶丟到不會被人看到的地方,但是紙袋得丟到其他地方。
「脅迫?」我反問。「她為甚麼非得接受凶手的脅迫呢?」
但是當我正要入座時,就像戳破沉悶的空氣一樣,藤本故意說得很清楚問我:「前島老師,你聽說了嗎?」
「可能是用左手寫,或者是右手戴上好幾層的手套寫的吧。這是掩飾筆跡很有效的方法。」看到我皺著眉頭面對那些文字,大谷如此說明。
「到底凶手從村橋遺物拿走的是甚麼東西?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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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了麻生恭子說的那句話「真相在別的地方」,原來是這個意思呀。
「為甚麼突然會變成這樣,目前還不知道。一切都只是我們的任意想像而已。」
麻生恭子認罪了——對我而言這是驚人的結局,但是大谷訴說的語氣卻很平淡。受到他平靜的口吻影響,我也很難情緒高漲。甚至在這種情況下,我發現大谷依然稱呼她是「麻生老師」,似乎有點怪。
鐘聲已經響了,大家似乎都不想開早會。大概松崎也不知道這時候集合大家該說些甚麼話吧。栗原校長躲在校長室裏不出來,想來也是苦著一張臉,一根接著一根香菸猛抽吧。
「她沒有自圓其說,大概是死心了吧。除了一部份外,幾乎都承認了。」
說時大谷從西裝口袋拿出一張摺疊得很整齊的白紙。攤開來的大小跟一般筆記本一樣。大谷放在我面前。
大谷的眼睛充血,臉上浮現油光,這會像是抓到嫌犯麻生恭子,搜查行動正如火如荼展開的樣子嗎?
然後在第四節的課中,小田老師來叫我。他在我耳邊低語:刑警又來了。我讓學生自習後,趕緊衝出教室。平常這個時候總會聽到學生在我背後歡呼,但今天不一樣。彷彿全班同學都在說悄悄話似地,響起了一陣奇妙的轟鳴。
大谷還是跟平常一樣,煞有介事地叼著一根菸,吐出一大口乳白色的煙。
威脅信的內容如下:
「那是甚麼理由呢?」
「是的,我們傳喚麻生老師是為了其他理由。」
我大致可以想像大谷如何逼問麻生恭子。首先一定是仔細確認她那一天的所有行動,而她供述的內容大概不會提到靠近過魔術箱的事實吧。大谷再次確認後拿出了手套,顏料和指甲油——大谷提出了絕對不可能的矛盾,她該如何自圓其說呢?
「於是你們就找上了麻生老師……」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大谷一臉困惑的表情。「因為她是被脅迫的,也是無可奈何。當然有酌情考量的可能性。可是明知發出威脅信的人就是殺害村橋老師的凶手,而且對麻生老師而言,前島老師也的確是眼中釘。如此一來,怎麼解釋就很重要了。」
「上課中找你來,真是不好意思。」灰色西裝,沒有打領帶,在我看來典型刑警打扮https://m.hetubook.com.com的大谷低頭表達歉意。身邊還有一名年輕的刑警。
我記得藤本曾經跟我說麻生恭子問了他奇妙的問題。她的確是問了村橋有沒有東西被偷了。當時想不透她幹嘛問那種事,現在總算知道原因了。
看著大谷搖頭,我十分驚訝:「我搞錯了!」
「會嗎?」
「同時麻生老師也因為跟栗原校長兒子的婚事,打算結束和村橋老師的關係。這也是想當然耳的事,可是村橋老師卻不答應。麻生老師認為兩人之間只是大人的遊戲而已,村橋老師卻是認真的。」
「可是……」堀教務主任從旁插嘴說,「實質上不就是逮捕嗎?」
聽完我的話,大谷也認同地挺著胸膛說:「這下又多了一項證明麻生老師供述的證據了。」
課結束後,我私下跑去問松崎有關麻生恭子的事。他臉色不太好地跟我說了,內容大致跟藤本說的差不多。
你今天必須按照以下的命令行動。
我趕緊往辦公室走去。門一開的瞬間,我立即知道謠言並非捏造。
「可是這麼一來,不就無法全面相信她所說的話嗎?」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按捺住焦急的心情詢問。
「慢點!」我走到藤本身邊。「可不可以說得更詳細點?」
這是第幾次在會客室和大谷見面呢?
「可是……她真的是凶手嗎?」長谷也將椅子轉過來看著我們。
「前島老師你應該有甚麼想法吧?」堀教務主任問。
「嗯,調查還在進行呀。」關於這一點他回答得有些不夠明快。「總之線索實在太少了,我們會盡全力追查。還有,請前島老師今後的行動得多加小心,根據麻生老師的供述,可知凶手著急了,近期內一定會再下手吧。」
我恍然大悟。
「顏料?」
當然也不能斷定她所說的都是謊言。
因為警方要調查焚化爐,所以運動會之後都還沒有點火使用過。這麼說來,昨天的確有看到刑警在裏面翻撿東西。
「尤其是村橋老師擁有某項證據,足以證明自己和麻生老師之間的關係,因此麻生老師不得不想辦法說服他。」
「所以說呢,實際行動的是麻生老師,真凶卻在別的地方。因此得請前島老師另外想想其他有可能涉案的人。」
「噢……」
「不,你搞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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