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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東野圭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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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4

第六章

我將大谷刑警發現掉落在更衣室旁的小鐵圈,而做出跟北条雅美相同解謎推理的經過告訴陽子,大概那個小鐵圈也是凶手故意留下來的陷阱吧。
「應該不管用吧。」我立刻回答,「那三項原則根本是離她們生活最遠的東西呢。」
大谷聽了立刻收拾談笑的心情、重新在椅墊上坐好。
「有利?」
儘管他這麼說,我仍不打算抱頭苦思。大谷又靜靜地說下去:「我不是要你現在就給我答案。但對我們而言,那是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請你務必慎重地回想。」
「可是思考凶手的行動時,又覺得不太對。像是在男女更衣室之間的隔牆上留下翻越的假象,還把女用置物櫃弄濕了一部份等等。」
四、村橋出現之前,凶手將假的鎖打開,然後到男更衣室犯案(五點左右)。
「妳說的也對。」我終於瞭解她要說的意思了。
我有種一箭穿心的感覺。我知道自己的臉色不太對勁。
最後是我被汽車攻擊的事件。
過了一會兒,陽子說:「後來我想了一下,想到了一點。」
「原來如此。」大谷像是陷入沉思地閉上眼睛。「也就是你剛才說的那些美麗、純粹、真實,當別人掠奪了這些事物的時候吧。因此我想到了,如果是因為那一類的理由,友情可不可能出面幫忙犯罪呢?」
三、堀教務主任走出更衣室時,用假的鎖頭鎖上了門。
「似乎是吧。不過倒是有一個好玩的說法。」大谷停頓了一下才說,「只有一個學生說,那個老師或許算是真正有人性的老師吧。據說是去年的登山健行,她的腳扭傷了,老師背著那個學生下山。雖然不是很痛,但老師好像跟她說,『如果用奇怪的姿勢走下山,恐怕會傷得更重』。我就跟那個學生說:因為老師自己像個機器一樣,所以才會把學生當作人來對待。」
「甚麼不太像?」我問。
說完他站了起來,感覺體重好像比平常增加了許多。我也站了起來,心情十分沉重。
「是呀。因為這個陷阱,可以讓凶手被排除在嫌疑之外。」
「請問……今天來有甚麼事嗎?」算是催促地開口詢問。雖然他說沒甚麼急事,但還是令人在意。
「我就是因為這個陷阱才有了不在場證明,所以比較容易想到吧。」難得陽子露出了羞澀的態度。「可是我想警方應該很快也會發現這一點吧。關於村橋被殺時我所發現的事,老師告訴刑警了嗎?」她的語氣輕鬆,可是看到我遲於回答,突然語調拉高說,「老師沒說嗎?為甚麼?」
「很舒適的公寓嘛!」大谷說出牽強的客套話。
陽子稍微側著頭想了一下說:「先到等人,不像老師的風格。老師總是讓別人等的,不是嗎?」
大谷聽了又喝了一口茶,才說明來意:「在那之前請先聽我報告案情的進度吧。今天我來就是想知會你目前的情況。」
「請你再仔細想想看。」大谷語氣中的迫切讓我心驚膽顫。「假如老師剛剛說的是對的話,情形將會是這樣。前和-圖-書島老師和村橋老師,你們兩人是否曾經奪走誰的美麗、純粹和真實,而招來怨恨呢?請努力想出來,答案應該就在你的記憶之中。」
大谷拿起裕美子泡的茶喝了一口,潤潤喉後說:「老師,高中女生會在甚麼時候恨一個人呢?」
「反過來說,當時有明確不在場證明的人反而可疑囉?」
「看來老師想起以前的事了。」
「可是在那個時間點,卻能讓凶手處於很有利的立場。」陽子的語氣充滿自信。
她先聲明「不過只是外行人的看法而已」,然後說:「村橋被殺時,現場構成了一個密室。可是為甚麼非得是密室不行呢?」
原來是為了製造不在場證明。一旦這個陷阱發揮作用,就表示堀教務主任進入更衣室的三點四十五分左右,凶手必須躲在附近不可。因此凶手缺乏這個時間的不在場證明。陽子則有四點時在家裏的不在場證明。
「之後有被凶手盯上嗎?」
「沒有,因為刑警整天跟在我身邊,凶手也沒有機會吧。」
「因為剛好來到附近。」大谷強調他沒有特別的意思。
「難得聽到你說這種喪氣話呀。」我從廚房拿出熱水瓶來,一邊將熱水加進茶壺裏一邊說。
這天晚上,大谷刑警來我家找我。平常鬆開的領口,今天倒是好好地繫上領帶。他如此表現誠意的樣子,令人印象深刻。
看來他已經掌握了整個事件,說話的中途只看了兩、三次記事本。儘管搜查進度停滯不前,他還是按照順序敘述。以下是他說話內容的摘要。
「迷宮」——他這麼形容算是很貼切吧。以密室之謎來說就是個好例子,在凶手的誘導下,警方迷失其中,仍在裏面東碰西撞。
「青少年的心靈往往會受到某種凌駕法律和社會規範的強烈力量所左右。我有過多次經驗,所以很清楚。這次的搜查總是難以突破,我認為問題就出在這裏。這案子幾乎沒有任何目擊者和證人。明明一定有人知道某些事情,但大家就是不肯主動地告訴警方。說得極端一點,她們會不會知道凶手是誰卻故意包庇呢?或者不管是誰,她們其實並不希望凶手被逮捕。因為她們可以本能地感受到凶手無奈的痛苦。這也是一種共犯。我懷疑整個清華女中都在隱瞞事情的真相。」
她的態度有些遲疑,於是我看著她的側臉問:「想到甚麼?」
「老師你想想看嘛,我就是因為這個錯誤的推理而有了不在場證明。因此凶手不也一樣可以利用這個陷阱嗎?」
「好了,我的開場白說太長了。」大谷看了一下手錶,重新坐好說。我也跟著挺直了腰桿。
「我一直以為前島老師沒有理由被人盯上,但是聽到這個故事後,想到了一個新的推理。假如有人會因為一件小事而對老師另眼相看,當然反過來的情形應該也一樣。換句話說,會不會因為某些小事而導致某人怨恨老師呢?」
對了,那個時候扭傷腳的就是高原陽子。
因為我無言以對。的確一開https://www•hetubook.com.com始沒有對警方說是因為不想提起陽子的鬧劇,但是之後又發生了讓我不得不噤口的事情。
「我說從屋頂眺望校園的樣子,不太像是老師會做的事。就算是打發時間,這種興趣也太低級了。」
「請妳……相信我,我會處理的。同時也要拜託……陽子不要說出去。」
「有甚麼事嗎?」為了掩飾情緒的波動,我故意問道。
因為在初期階段就已經知道凶手的目標是我,因此動機是朝我和村橋的共通點著手。我說出麻生恭子的名字,經過許多迂迴曲折後,發現她被凶手利用的經過,在這裏也不需贅述了。問題是逮捕真凶的辦案行動。
雖然知道車種,但調查起來一樣不輕鬆。首先從清華女中所有學生、教職員的自用車開始查起。教職員中沒有人有該車種;學生中有十五名的家人持有該車種(因為是跑車,不太適合年長的男性駕駛,大谷對數字之少感到意外)。警方調查結果發現十五輛車中,符合我所舉證的「紅色」只有四輛,四輛都有當天晚上的不在場證明(這麼說有點奇怪)。之後考慮到凶手可能是用租車或跟朋友借車的方式,目前還在調查中。只是這個事件值得注意的是:凶手會開車,或是有共犯存在。不管是哪一點,都必須重新考慮「學生單獨犯案」的可能性。
一時之間我還以為大谷是在開玩笑。可是看他一反平常的謙虛態度,不免相信他很認真的提問。我有些困惑地回答:「一開口就是困難的問題呀。很難一語道盡。」
「可以這麼說吧。」我朝向天空歎氣。
就是我或許已經發現真正密室之謎的解答。
「的確是很不錯的推理。沒想到原來妳也這麼具有慧眼呀!」
「原來如此,美麗、純粹、真實的事物……嗎?」
本來他說在門口說完就走,經我說服才一起進到客廳。客廳其實也不過只有三坪大的空間,裏面只擺著一張矮几而已。
「現在的學生根本對老師既不信賴也不抱任何期待。」
「你們還沒有小孩嗎?甚麼時候結婚的?」
她很舒服地享受一陣風吹後,一邊梳理頭髮一邊問我:「案情……搜查得怎樣了?」
第四堂課開始前,和高原陽子在走廊上擦身而過時,她遞給我的紙條上面如此寫著。像這樣被她叫出去,今年春天以來已是第二次,當然這一次並非旅行的邀約。
「當然也有可能吧。」
「既然這樣,那對她們來說,甚麼才是最重要的呢?」

我無言以對,只好假裝看著天空。
「……」
午休時間在屋頂——
「我只是要讓你知道警方盡了最大的努力。只是我們的搜查行動缺乏非常關鍵的要素,所以無法踏出決定性的第一步。你知道是甚麼嗎?就是動機。關於這一點,不管我們怎麼查就是查不出來。村橋老師的事件,根據他的立場,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問題是你,我們也很詳細調查過前島老師的周遭,但就是沒有,和圖書完全沒有。除了你很刻意避免和學生接觸之外,幾乎沒甚麼值得一提。我們問過幾個你擔任導師的學生,對你的評價都很好。理由是你絕對不會干涉學生的行動。外號是機器。甚至還有學生說:因為老師始終都保持冷淡的態度,感覺反而不錯。也有人說:前島老師不是被聘雇來教書,而是來當西洋弓箭的教練。」
「我也是那麼想。」她說得很武斷。「就算凶手再怎麼高明製造出自殺的假象,最後還是會被警方看穿。所以凶手乾脆製造出其他假象……難道不可能嗎?」
「好像調查過了,但是目前還沒有收獲。真是怪了。」
「三年前。」
我不是拍陽子的馬屁。北条雅美和大谷刑警之所以解開錯誤的密室之謎,並非偶然,而是用來製造不在場證明的計劃之一。
「那 CELICA XX 的事情呢?警方有動作嗎?」
六、女更衣室的門改用原來的鎖頭鎖上。
「我就是這麼認為的。」
「為甚麼不說話?」
吃完午餐我爬上屋頂時,果然發現有三名學生在角落竊竊私語,一看到我來立刻吐出舌頭,趕緊離去。或許因為發現是我,所以她們也安了一顆心吧。
「嗯。」我明白她要說甚麼,因為我也質疑過。
「怎樣……?我也不知道呀,唯一能確定的是還沒有抓到凶手。」
即便知道這是個錯誤的推理,也覺得這陷阱捨去不用真是可惜,而凶手居然只是用來製造假象,究竟是為甚麼?目的何在?
聽完陽子的說法,我試圖回想北条雅美解開的密室之謎,她是這麼說的:
「那麼有沒有可能進一步和殺人事件連結?老師覺得呢?」大谷問話的眼神十分認真。
「這個嘛……我也沒有信心能夠說得清楚……」我如同字斟句酌地慢慢說出下面這段話,說話的同時腦海中還浮現幾個學生的臉。
「問題是為甚麼凶手要留下那個陷阱呢?不管是哪種形式,一旦密室之謎破解了,警方就會以殺人的方向正式辦案。對凶手而言,應該不會喜歡這種結局的。」
陽子納悶地抬頭看著我的臉,大概是因為我的臉上充滿痛苦的表情,好不容易說出來的話也斷斷續續,有些結巴。
十月一日,星期二。

有關村橋老師毒殺事件。
大谷表情有點慌亂地點頭說:「說的也是。我只是打個比方,換作是大人的事件,就不會那麼複雜了。社會新聞版面雖然充斥許多事件,但幾乎用情|色、慾望、金錢三原則就能說明一切。然而到了女子高中,三原則就不管用了。」

對她而言,恐怕是個莫名其妙的請求吧。然而她卻不再多問,而是微笑地點點頭,彷彿答應解救一臉扭曲的我。
我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作何表情,但因為被大谷說中了,不禁開始發燙。
「不知道是凶手太過狡猾還是我們太遜,總之我們始終無法拉近和凶手之間的距離。我們做了這麼多的搜查,但幾乎每一條線索都遇到瓶頸,簡直就像陷入迷宮一和*圖*書樣。」
我打算自己解決這個事件——當時我下定了決心。
我終於明白她為甚麼對我會有特別的情愫。只是因為那次的一個小動作,她便對我其他的缺點視而不見。
「單純地想,應該是為了製造出自殺的假象吧。」
「你是說……共犯嗎?」
大谷像是評定我家生活品質一樣環視屋內,說些無關緊要的話題。還好裕美子不在場,在她面前小孩是禁忌的話題。
「所以我才會來找前島老師,能夠推理出犯罪動機的人就只有你了。」
刑警突然來訪,令裕美子相當不自在。她緊張地端出茶後,顯得有些坐立不安。儘管大谷說「前島太太也可以一起聽」,她還是躲在臥室裏不肯出來。
大概是說太久的話,大谷一口氣喝完剩下的茶。
學校通常不准學生上到屋頂,因此平常不會有人在那裏。我聽說很多學生會利用屋頂說悄悄話。
由於還沒有看到陽子身影,我靠在鐵欄杆上眺望整個校園。教室形狀、建築物的排列等一目瞭然。來此任教以來,我還是頭一次這樣子觀察校園。
「凶手當時在哪裏其實很明確,所以這麼做才能躲過警方的追究。」
「甚麼沒關係,老師難道不知道我為甚麼要說出那些事嗎?」強烈質問的語氣之後,她好像恍然大悟地點頭說,「噢,原來如此。是不想說出我所設計的性侵鬧劇嗎?何必在意呢,反正別人早就那樣子看我了。重要的是趕緊抓到凶手吧?」
一、堀教務主任打開女更衣室的門鎖,進入更衣室(這時打開的鎖就掛在門邊的扣環上)。
上個星期六,我在雨中發現了解謎的線索。那是極具衝擊性的剎那。我試圖忘記那個想法,不斷搖頭想甩去那個想法。可是那個想法一旦在我心中發芽,反而超越我的意志以猛烈的速度生根成長。
為了掩飾心虛,我將視線移向遠方,只回答:「沒關係啦,老師有老師的想法。」
關於竹井老師毒殺事件。
「總之就是毫無進展囉?」
「究竟是怎麼回事呢?大谷刑警想說些甚麼嗎?」
大谷慢慢地點頭。
「不,我完全可以接受。」
大谷端坐著抱起了手臂。
「所以說也該是時候了。太晚生小孩,會有許多問題喲。」
「在進入正題之前,請答應我一件事。我今天不是以刑警的身分,而是以一個普通人的身分來的。所以老師也不要以被害者的身分,同樣是一個人的身分……不對,可以的話,就以老師的身分回答我的問題。可以嗎?」他的語氣堅定,卻又給人請求的感覺。我不明瞭他的來意,但也沒有拒絕的理由,於是答應:「可以呀。」
「不然我該怎麼做才會像我自己?」
「我想對她們而言,最重要的是美麗、純粹、真實的事物。有時候可能是友情,有時候則是戀愛,也有的時候是自己的肉體、長相。不對,更抽象的常常是自己所重視的回憶和夢想吧。反過來說,她們最討厭的就是有人想破壞或搶奪她們所重視的事物。」
五、凶手將木棍頂在男更衣和*圖*書室的門內側後,翻越隔牆從女更衣室門離開。
我覺得女子高中裏,那種事情經常周而復始地發生。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但我還是說出自己的想法:「我覺得有。」
「不太像老師嘛!」後面有人說話,嚇了我一跳。回頭一看,身穿藍裙灰外套的陽子就站在那裏。今天是制服換季的日子。
登山健行就跟遠足一樣。這麼說來的確是有過那麼一回事。我記得曾經背過某人下山,至於那個人是誰呢?想著想著鮮明的情景就浮現在腦海中,突然我發出一聲驚叫「啊」。
凶手留下來的物證只有用來掉包的酒瓶、裝酒瓶的紙袋和寫給麻生恭子的威脅信三樣。當然上面都查驗不出指紋。酒瓶、紙袋、用來寫威脅信的紙張等,都是一般市面常見的東西,根本無法從購得管道查出凶手下落。而且這個事件,實際動手的人是麻生恭子,所以也無法追蹤凶手的足跡。不過搜查總部著眼的重點是:凶手何時將裝酒瓶的紙袋藏在儲藏室,又在何時將威脅信放進麻生恭子的抽屜裏?儘管針對這兩項進行綿密的訊問調查,結果還是無法獲得嫌疑犯的任何情報。
「所以說目的是為了誤導警方,好讓他們做出之前那個錯誤的密室解謎囉?」
二、凶手偷偷靠近門口,將事先準備好的鎖頭拿出來掉包(四點左右)。
「不!」我搖搖頭。「如果能夠推理出來的話,我早就告訴你了。」
犯人留下的東西,很遺憾目前仍毫無斬獲。唯一的物品就是小金屬圈。那個作案用的鎖頭在任何超市都買得到,因此無法查出凶手的下落。關於指紋也是一樣,在更衣室內、門上等處驗出一些指紋,除了當天使用更衣室的相關人士之外,其他指紋都太舊,也查不出可能是凶手留下的指紋(當然前提是凶手並非當天使用更衣室的相關人士之一)。此外,辦案人員試圖尋找目擊者,也是幾乎毫無斬獲的狀態。一名女學生在更衣室附近看見高原陽子,之後陽子供述「只是剛好經過」,但沒有經過確認。
物證方面的情況如此,因此大谷改朝動機著力。他很重視村橋是學生輔導部主任的事實,因此徹底清查這三年來以任何形式遭受處分的學生名單。其中發現了高原陽子的名字,並傳喚對方(因為我已經知道,大谷省略了訊問內容)。之後是密室之謎的破解,高原陽子的不在場證明得以成立。根據這項密室陷阱,搜查總部推測凶手的條件如下:(1)熟知更衣室狀況和堀教務主任開鎖的習慣。(2)沒有四點左右(掉包鎖頭的時間)的不在場證明,同時也沒有五點前後(推估村橋老師死亡的時間)不在場證明的人。(3)為佈置陷阱,事先準備鎖頭的人。(4)對村橋老師懷恨在心的人。基於以上四點,辦案人員幾乎查遍了清華女中千名以上的學生和教職員,可惜還是沒有找到可疑對象。大谷不願放棄高原陽子有共犯的想法,但這個想法也還無法突破假設的界線。接下來就發生了小丑殺人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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