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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回家嗎？」他笑著問。

加藤認為，痛擊新海美冬要害的機會確實出現了，機會只有唯一一次，就是水原要置她於死地的那一刻。只要能當場逮捕水原，新海美冬一定也無法裝傻到底。

不知道呢。——她苦笑著偏了偏頭，「以前都沒有過。」

正當加藤把菸抽完的時候，一名穿著白大衣的女子出現在「華屋」大樓旁。加藤記得那名女子，她是失蹤的曾我考道的妻子——恭子。

對冒牌新海美冬而言，持有過去照片的曾我確實是個麻煩，但是要蒙混過去很容易，只要說女大十八變就可以了。問題出在曾我之前就見過這個冒牌貨，這才是美冬最大的困擾。

「是調查我先生的案子的刑警先生……」

恭子的視線望向加藤背後，同時臉上出現尷尬的神色。加藤一回頭，一名穿著駝色大衣、年約四十的男子正朝他們走近。是加藤沒見過的人。

「我是這麼聽說的。」

森野繼續說：「再說憑我們的身分也沒資格到船上參加派對呀。」

「說的也是，或許會舉辦些甚麼也不一定。」

恭子說聲是嗎，垂下視線，看起來並沒有特別失望的樣子。她對丈夫的失蹤大概已經放棄希望了吧，所以正在尋求下一個伴侶。

「真是完全意料之外，一碰面才知道我們之前也見過，原來她是美冬小姐先前工作那家店的老闆，而且她變得好年輕啊，連五官都不一樣了。要不是她來認我，我大概也和-圖-書認不出來。」

「這位是我公司的課長。」她的聲音有些拘謹。

「是啊。請問……您怎麼會在這裏……」

「敝姓森野。要是曾我先生的事有甚麼進展，我也很想知道。」這名叫森野的人一直盯著加藤看。

「幾點開始？」

那便是曾我孝道聯絡上新海美冬的經過。

看看錶，時間是晚間七時許。「華屋」的大門已經關閉了，平常這時候應該還在營業，但今年的大年夜比平常提早一小時打烊。加藤三天前就得知這個消息了，原因是千禧蟲危機。因為誰也無法預測電腦錯亂會以何種形式發生、會有多嚴重，因此提早結束營業才是上策。銀行等機構今年也早早收工，首相甚至呼籲民眾確保三天份的糧食飲水，也難怪各行各業戰戰https://m.hｅtｕｂｏok.cｏm•com兢兢，嚴陣以待。

前幾天，加藤又上「華屋」問她水原來過的事時，得到了另一則情報。她一直隱瞞著這件事。

曾我撥了那個號碼，電話似乎經過轉接，而且接通了。曾我向接電話的對方表明自己的身分與尋找新海美冬的目的。

於是當天他便與對方見面了。回家之後，曾我對恭子這麼說：

「妳們沒聽說是否會有活動嗎？」

「呃，詳情我也不清楚，不過我想應該是從那一帶出港吧。」

「警方？」

關於水原的事，加藤對上司隻字未提。再怎麼想，他都不認為上司會把這當一回事。一個私製槍械的男人想要取「華屋」社長夫人的命，而這個人涉嫌與社長夫人共謀殺害一個名叫曾我孝道的男人，而且夫人還可能是冒新海美冬之名的另一個人。——那些冥頑不靈、凡事只求自保的官僚不可能會相信的。不，連會不會把話聽完都是問題。他們會將此視為推論與幻想堆積而成的假設一笑置之，而加藤的下場就是由於單獨行動而遭到處分。

曾我前往美冬從前租過的公寓，從鄰居處取得一張賀年卡，上面記載了她暫時投靠的朋友的住址與電話。

「不是的，我只是碰巧遇見曾我太太，便過來向她打聲招呼而已。很遺憾，曾我先生的案情方面並沒有新的消息。」

「這樣啊。」

「這麼說，開工當天『華屋』以社長為首的所有高層會全員集合ｈttｐs://ｍ.ｈｅtuｂooｋ.coｍ.ｃoｍ了？」加藤若無其事地接近核心，他認為新海美冬應該也在其中。

水原恐怕打造了另一支槍，所以才需要子彈。毫無疑問，他想要新海美冬的命。

曾我恭子點點頭，「我想應該是的。」

「請別擔心，我並不是在跟蹤妳，只是剛好看到，就過來打聲招呼而已。」

「千禧蟲危機不知會如何呢？」森野問：「我聽說警方也做了許多應變的準備。」

「你們店門口寫著從元月三日才開始營業啊。」

「我們社長邀請了親朋好友和一些高層幹部，說甚麼就算電腦問題會讓飛機掉下來，船總不會沉下去。」

加藤推測也許從今天起的兩、三天內，水原也會按兵不動，因為他的目標美冬可能不會離開家門。所以水原最快也是等到「華屋」開工那天才會採取行動吧，問題在於，他所窺伺著的是甚麼樣的時機？

要責備恭子也未免太苛刻了。恐怕在丈夫失蹤的這幾年，不安與孤獨隨時隨地包圍著她。若她能找到一個值得依靠的對象，反而是件值得為她高興的事。

加藤看出兩人的關係了。想必兩人是約好打烊下班之後碰面吧，這也解釋了她為何會頻頻看錶。

「有甚麼進展嗎？」男子問加藤。

更何況加藤本來就不打算假他人之手來處理整件事，他早就決定要親手追拿那個女人。

聽到這件事時，加藤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他想，他找到曾我被殺的真正動機了。

「像這ｈeｔuｂｏｏk•ｃｏｍ.ｃｏm樣的日子，你們公司會有甚麼特別的活動嗎？好比說所有高層一起舉行開工儀式之類的。」

「不，並不算是進展。」加藤回答後，看向恭子。

「地點在哪裏？竹芝嗎？」

她哦了一聲，表情柔和了幾分。

「呃，這位是警方的人。」恭子對男子說，語氣聽起來有幾分像在辯解。

「那是今晚舉行嗎？」加藤感到自己的脈搏加速。

「我們也打算這麼做，就關在家裏。」森野看了恭子一眼。

加藤穿過斑馬線。恭子正沿著中央路走，不像在趕時間的樣子，卻不時低頭看錶。

「今年打烊好像比較早啊。」

恭子之所以沒提這件事，一方面是認為與丈夫的失蹤無關，再者也是受美冬之託。

「三號上午十點開工。只是我聽說如果千禧蟲危機造成了甚麼影響，也有可能會臨時變更。」

男子以狐疑的眼光看著加藤，接著視線移向恭子。那是在問「這傢伙是誰？」的眼神。

聽到她的說明，男子露出理解的神色點了點頭。

加藤心想，森野若是單身，大概會去她的公寓吧。

「是的，因為千禧蟲危機，聽說公司的系統必須進行監看作業之類的……，我也不太清楚。」

「是啊，店裏只是要我們三號當天回來上班。」

加藤停下腳步。老地方。叼起菸點了火，吐著煙抬頭望向馬路對面的「華屋」。自從拜訪深川署那天以來，只要一有時間他就這麼做，但依舊毫無進展。水原雅也甚麼時候會出現，他完wwｗ•hetuｂｏoｋ•ｃｏｍ•cｏｍ全沒頭緒。

「船上派對？」

分明是迎接千禧年的除夕日，街上卻冷冷清清，想必是民眾對千禧蟲危機人人自危，據說這個年假，連出國旅遊的人都減少了，街頭巷尾充滿了明哲保身的氣氛，最安全的莫過於安安分分地待在家裏。

「不過這可是千禧年啊。」

「誰曉得呢。這部份不是我負責的，我也不是很清楚……。總之，跨年那一刻最好是待在家裏不要外出。」

「美冬說，那是以前照顧過她的人，她不想給人家添麻煩，所以我才沒說出來。不過現在看來調查幾乎都停擺了，我想還是向刑警先生報備一聲。」

她在咖啡店前停了下來，加藤趁機追上，從背後叫了聲「曾我太太」。他覺得自己已經儘可能把語調放軟了，但恭子仍是一臉心驚的模樣轉過頭來，一看到是加藤，她顯得有些訝異，不禁張開了嘴。

加藤再度體會到光陰荏苒而人心思變的道理。而且，有些時候不改變是活不下去的。

加藤他們警方今天也提早下班。話雖如此，上面也千交代萬交代，萬一出了甚麼事得隨時出動。

加藤原本認為，如果「華屋」每年開工都會舉辦例行活動，水原雅也可能會挑在那時候伺機而動，但既然恭子這麼說，可能性就很低了。

「啊，沒甚麼。那麼我告辭了。」加藤行了一禮，旋即轉身離去。

「這個……」森野一臉困惑地歪著頭，「請問這有甚麼問題嗎？」

「抱歉打擾了。那麼我告辭了。」加藤輪流看著兩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