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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抱著雙臂搖了搖頭，「我太受打擊了，難以置信，覺得眼前一片漆黑。」

「你的想法可以成為破案的參考。」高間說。

每年秋天，在業餘棒球界活躍的球員未來的動向就受到矚目，哪一名選手進入哪一個球隊也牽動著棒球迷的神經。

高間再度發現，須田武志果然是不平凡的少年。他不光球技精湛，在精神方面也很堅強獨立。時下的年輕人都很軟弱，很難想像他們屬於同一個世代。也許是他的不幸身世造就了這種堅強。

「交易？是金錢嗎？」

「甚麼線索？」

「一隻腳……」

「你要打聽須田的事？」

「目前正在向縣內熟悉棒球界的人士打聽，你也趕快回來吧。」

「須田武志是日本棒球史上屈指可數的天才。我曾經見過許多名投手，目前也為了尋找優秀投手，在全國各地奔波。但像他那樣具備完美素質的選手可遇不可求，幾乎二十年才會出現一個。他的球速和控球度都無懈可擊，而且對棒球的敏銳度、冷靜的性格和堅強的精神，都顯示他是不可多得的明日之星。」

隨後山下又告訴高間一件事。山下最後一次見到武志時，武志提出要做一筆交易。

或許是因為身體龐大的人怕熱，山下拿出手帕擦著太陽穴附近，鼻頭也滲著汗，感覺活力充沛。

「臨時合約也有法律和*圖*書效力，我聽到他的要求，有點慌了手腳。因為在這個時期和他接觸本身就違反了規定，當然不可能留下這種書面資料。於是我對他說，請不必擔心，我們球隊一定會簽他，簽約金也會令他滿意。」

「對了，我想請教一個奇怪的問題——」

「那是誰？」

「和武志一起練球的人拄著拐杖，一隻腳不靈光。」

高間問山下，是否曾經聽說武志在練習新的變化球。

「目前還不知道。」本橋說，「根據目擊者的描述，從那個人的年紀來看，絕對不是北岡，而且還有一條有利的線索。」

他露出嚴肅的眼神問道。從他的眼神中，可以感受到他對須田武志的態度。

「啊！巨人隊嗎？」

「具體是怎樣的接觸？」

如果當時的練習和「魔球」有關，那麼，練球的對象就變得極其重要。

「不，我沒聽說。」山下不假思索地否定。「我曾經提醒他，現在要用自然的姿勢投出有速度的球，只要投直球或曲球就好，絕對不要試圖在投球時耍花招。」

「可惜老闆沒有記住客人長相。另一個是，有人曾經看到和武志一起在神社練球的人。」

高間曾經在報上看到，球隊為了爭取有前途的新人，願意祭出天價的簽約金。今年最受矚目的新秀除了遭人殺害的武志以外，還有慶大的渡邊和*圖*書和下關商的池永，聽說包括私下的紅包在內，簽約金額不低於三千萬圓，那是高間難以想像的金額。

高間抽完第一支菸時，門打開了，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走了進來。

那麼，須田武志到底和誰一起練球？

「是喔。」二十三日就是武志被殺害的前一天。

高間用力掛上電話。

高間取出 Hi─lite 香菸抽了一口，環視室內。牆上貼著選手的月曆和日程表。

「你知道他遇害的消息嗎？」高間問。

「包括金錢在內。他提出的金額相當於今年新入隊選手中最高的金額，對於這個問題，我只覺得他在這方面很精明，並沒有太驚訝。其實不需要他主動提，我們球隊也打算出這個價錢，只是他提出要先簽一份包括金錢條件在內的臨時合約。」

之後，高間問山下對這起殺人案有沒有甚麼線索？山下的回答不出所料地並無頭緒，但在高間準備起身時說：

「他說這種口頭約定不可靠。也許到了那個時候，球隊會找到更理想的選手，就不想再簽他了，到時候簽約金也會降價。」

從勇樹口中得知曾有職業球探上門這件事的第二天，高間來到該球隊事務所的會客室。電話聯絡時，原以為忙碌的對方不可能立刻安排見面，只希望預約對方的時間，沒想到對方一聽到是須田武志hetubook.com.com的事，馬上提出希望立刻見面的要求。

「臨時合約？」

「他怎麼回答？」

說到這裏，山下歎了一口氣。「我並沒有因為他是小孩子就不把他當一回事，但聽到這番話，還是很受打擊。為了贏得他的信任，我去找了他好幾次，沒想到最終還是無法抓住他的心。不要說是抓住，我甚至沒有摸到他的心……」

「好。」

「你和須田是怎樣的關係？」

「真的。那個人是在二月左右看到的，所以絕對不是北岡。」

「沒錯，須田進入職棒的意願很強烈，但似乎只要是能夠高度肯定他實力的球隊，他都願意加入。對我而言，遇到年輕人說非要進巨人隊不可當然很傷腦筋，但像他那種進哪一個球隊都無所謂的態度，也讓我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到時候必定會為了爭取他，和其他球隊展開競爭。因此我才會偶爾和他見面，希望博取他的信任。」

說到這裏，山下張開眼睛看著高間，「不瞞你說，他進高一時，我就注意到他了，無論如何都想簽到他。我們球隊需要像他那樣的投手，於是從去年夏天之後開始私下和他接觸。如果太明目張膽會引發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去找他時都很小心。」

山下的目光往上看了一下，宛如陷入冥想般緩緩閉上眼睛。

身穿灰色西裝的他一進門就鞠躬道歉htｔｐs://wwｗ•ｈｅｔｕbｏoｋ.ｃｏｍ•ｃｏｍ，「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他的聲音洪亮，可以感受到肺活量很大。高間也起身回禮，雙方交換了名片。高間從名片上得知，眼前這個男人叫山下和義。

「甚麼？真的嗎？」高間忍不住驚叫。

「應該說，他的想法比我想像的更乾脆。他對職棒並不只是憧憬，而認為是自己以後的工作。」

高間想起了「巨人．大鵬．煎蛋」的口號，但聽勇樹說，武志並沒有特別喜歡的球隊。高間提起這件事時，山下點點頭。

「我知道，那個孩子很聰明。」

「當然知道。我也考慮過，警方可能會來找我。」

「是嗎？這也在預料之中。先不談這個，目前接獲兩條線報，一個是關於鋸子的消息。二十三日晚上，曾經有一個男人在櫻井町的一間刀具店買了折疊式鋸子。」

「他本人的意向如何？有沒有打算進你們球隊？」

「我對須田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孤獨的身影，這是我得知這起命案後的第一個想法，覺得他背負了這樣的命運——當然，這只是無聊的感傷。」

高間問。山下ｈｔtps://www•ｈeｔuｂooｋ•ｃoｍ•cｏｍ把手放在下巴上沉思後，偏著頭說：「這我就不清楚了，說不上來。」

「他沒有釋出善意嗎？」

這代表武志在沒有知會山下的情況下，就擅自學了魔球的投法。他為甚麼這麼做？還是沒有特別的理由，只是想增加投球的變化？

離開球隊事務所後高間打電話回總部，本橋接聽了電話，問他情況怎麼樣。高間回答說，雖然不知道對破案有沒有幫助，但聽到了很有趣的內容。這是他的真心話。

目前幾乎可以確定，武志在石崎神社練球的對象，除了北岡以外，還有另一個人。棒球社的佐藤是在選拔賽之前看到武志練習，他並不知道陪同練習的是不是北岡。因為那天下雪，所以查出了具體的日期，但據北岡明的母親所言，那天晚上他並沒有出門。

但是，勇樹認為武志不可能練變化球的意見也很耐人尋味，而且據說這是職業球探的建議，高間認為有必要向這名球探瞭解情況，所以今天特地登門拜訪。

「我並沒有做甚麼特別的事，只是和他見面聊一聊，因為如果做其他事就會違規，但我希望他至少對我們球隊的名字留下深刻印象。時下的年輕人都希望進巨人隊，好的球員統統進了巨人隊，我們必須積極佈局。」

山下將近九十公斤的身軀沉入沙發。

「我從須田勇樹的口中聽說了你的事，」高間說，「他是武志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