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但你擔心被查出真相，為了讓我們以為另有兇手，所以才想到這麼瘋狂的舉動嗎？」

高間聽完他的話，又看了一遍武志的遺書。雖然遺書的內容很平淡，但高間可以充分感受到武志的痛苦。

「聽了田島學長的話，我一切都明白了。」

勇樹再度沉默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

「原來曾經發生這種事。」勇樹低聲自言自語。

勇樹重重地吐了一口氣，那是把一切全盤托出後的歎息。

「我認為結果都一樣。可不可以請你告訴我們你所瞭解的真相？」

「我哥看到字條……為了阻止北岡哥，立刻追了過去。我哥……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右臂出了問題，一旦被人知道，他就無法進入職棒，所以，可能一時衝動就殺了北岡哥。」

高間點點頭，這一點和他的推理大致一致。

勇樹停頓了一下說：「對，我知道了。」

「沒錯，武志的目標是狗。他一定打算在刺殺狗之後逃離和圖書現場，但北岡憤而反擊，追上武志後，兩個人扭打起來，結果武志的小刀不小心刺中了北岡的腹部。」

「武志當然也和北岡做了約定，絕對不能向別人透露他的右臂出了問題，所以當北岡去找森川老師商量時，他一定很受打擊。但是——」

勇樹垂下眼睛，輕輕搖了搖頭。

「案發當時，就已經查明兇手是先殺狗再殺人。至於原因，大家有各種不同的推論，但每個推論都有無法解釋的地方，不過，剛才的解釋應該合情合理。」

「對，北岡哥應該打算和森川老師商量哥哥右臂的事。那天晚上，北岡哥是為了這件事才出門的。」

「我只想問一件事，你為甚麼要留下那些字？為甚麼要寫下『魔球』？」

「啊！」勇樹輕聲驚叫起來。

高間說完後，病房內再度陷入一片寂靜。遠處傳來鐘聲，可能是哪一所小學的鐘聲。

勇樹的臉上已經沒有痛苦。

www.hetubook.com.com「你瞭解真相了嗎？」

「不，」勇樹搖了搖頭。「我猜想他不知道。哥哥應該叮嚀過北岡哥，請他不要把自己右臂出問題的事告訴別人，然而北岡哥不忍心隱瞞這件事，讓哥哥繼續投球，所以他決定去找老師，但他並不是沒有向我哥打招呼。我猜想他可能在石崎神社的某個地方留了一張字條，說要找老師討論。」

勇樹露出慵懶的微笑。

「哥哥他，」勇樹茫然地望著窗外。「永遠都是一個人。」

「武志知道自己的右臂無法再恢復了。那時候，他已經不太能投快速球了，但他仍然設法隱瞞這一點以進入職棒，因為他為棒球努力了多年。於是，他希望藉由得到其他的秘密武器，隱瞞他手臂出問題這件事。新武器就是他在遺書上寫的『魔球』。他雖然希望可以進入職棒打球，但似乎也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至少希望拿到簽約金。拿到一大筆和圖書簽約金，就可以讓你和你媽媽過好日子。聽那名球探說，你哥哥很希望儘快簽進入職棒的合約，可見他多麼害怕被人知道右臂已經出了問題。」

「他說的關於右臂的事吧？」

高間告訴勇樹，北岡命案現場附近有打鬥的痕跡。

高間停頓了一下，盯著勇樹的臉。「武志並不會因為這樣就產生殺機，他不是那麼低級的人，只是無法原諒北岡沒有遵守和自己的約定。——你知道武志進入少棒隊不久發生的手套事件嗎？」

高間已經向蘆原確認過這些事，蘆原也察覺到武志的右臂出了問題。

「太晚了，」勇樹搖著頭。「一切都太晚了。」

「我認為那起事件象徵了你哥哥的強烈個性，他覺得必須報復沒有遵守約定的人。所以那次割壞了棒球手套，這一次，他試圖刺殺北岡的愛犬以進行報復。」

高間閉上眼睛，左右轉動脖子，發出咔、咔的聲音。外面又有人在走廊上奔跑。

他再度和圖書陷入了沉默，但這次的沉默並不如剛才一般沉重苦悶。他該說的都說完了，感覺只是休息一下。小野在一旁忙碌地做著筆記，聽到小野終於寫完時，高間問：

「你們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即使右臂一輩子都動不了也沒關係，但簽下進入職棒的合約前必須隱瞞這件事。對我來說，棒球就是這麼一回事——武志這麼告訴蘆原。蘆原也因為身體因素不得不放棄對棒球的夢想，所以武志的這番話感動了他。他向武志保證，無論發生任何事都絕對不會告訴別人。

「的確，」他張開眼睛。「武志的確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右臂的事，至少在進入職棒之前，他想要隱瞞這件事。」

「你哥哥知道這件事嗎？」

「我想聽聽你的意見，」高間問：「沒問題吧？」

「因為哥沒有回家，我自然就能出門去找他。我假裝去神社，中途撿起報紙包起的那包東西，直接去了逢澤川。我把那包東西放進帶去的另一hｔtｐs://ｗｗｗ.heｔｕｂｏｏk.coｍ.coｍ個塑膠袋裏，撿起地上的石頭裝滿了塑膠袋，從橋上丟了下去。我不敢保證不會被找到，但除此以外，我想不到其他方法……。幸虧我運氣好，所以直到今天都沒有被人發現。」

勇樹說他不知道，高間就把從少棒隊領隊口中得知的事告訴了他。

「這就是那天晚上所發生的一切。」

高間指著勇樹包著繃帶的左肩。「甚至故意傷害自己的身體。」

勇樹說完後，用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按著雙眼的眼頭。

然後，勇樹又滿臉懊惱地小聲說：「為甚麼我會有那種想法？」

「現在回想起來，才發現我做了蠢事。當時，我努力思考有沒有甚麼方法可以查明真相？『魔球』正是唯一的線索。但我完全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所以才會在現場寫下。我想，警方應該會展開調查，只要知道警方調查的內容，就可以知道真相。只有我一個人知道真相。只要大家都認為哥哥是被害人，就不必擔心警方會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