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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不是說過嗎？」她回答，「不要凡事都追根究柢，既然她想要隱瞞，我不能未經她同意就說出去，況且，我也不知道她為甚麼要去身障兒童的學校。」

在光平有點退縮的時候，悅子開口說道。純子和齋藤的視線移到她身上。

「原來如此，所以你懷疑我是兇手。」

「算是吧，」他吐出下唇，「我和命案無關，我剛才也說了，我和『繡球花學園』之間只是醫生和病人的關係。」

他的聲音低沉，但很響亮。

「你似乎有甚麼理由，對我產生了興趣。」

純子的聲音很平靜，不愧是成熟的女人。

齋藤說，「因為你跟蹤了我。如果只因為我也去了廣美去的那個學園，以及住在這附近就跟蹤似乎不太尋常。」

「我可以抽菸嗎？」他問。這是打破寂靜的第一句話。

男人皺著眉頭，緩緩轉頭看著他，似乎在思考光平這個問題的用意。

「廣美並沒有隱瞞和我之間的關係。」

「當然知道。」

「是因為我的問題。」她說，「因為我的問題，所以才沒有公開我們之間的關係。因為我開那種店，公開自己有男朋友不太好。」

悅子看著光平的臉，她的表情似乎在說，既然他這麼回答，我就不便再問了。

純子利用他們談話的空檔把茶端了過來，矮扁的杯子hｔｔps://ｗwｗ•ｈｅｔubｏｏk•coｍ.ｃｏm裏飄出焙茶的香氣。光平喝了一口問：「你知道廣美去『繡球花學園』這件事吧？」

「因為我和你擦身而過後，電梯才到一樓。那時候，廣美在電梯上，所以，你不可能是兇手。」

小型錄音機播放著藍調音樂。放在廚房的這個錄音機是純子家中唯一的音響，客廳很寬敞，放著沙發和茶几，兩張長沙發中間放著玻璃茶几。

「那天，我來這裏拿之前遺忘的東西，然後就走了。你們也知道，我來這裏時都走樓梯，儘可能避免遇到其他住戶，當然，那天晚上也是走樓梯。」

「你們，」純子開了口，「在懷疑我們嗎？你們以為我們是殺害廣美的兇手嗎？」

「我想知道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她繼續說道：「純子姊和我姊姊是好朋友，又是合夥人，姊姊和齋藤先生在同一個身障兒童學校見過面，齋藤先生又和純子姊是男女朋友。所以，我覺得你們三個人的關係應該很密切。」

「難道妳不覺得奇怪嗎？」

「是這樣嗎？」他再度偏著頭，然後看了光平一眼，重新換了一個姿勢。

「你們為甚麼要隱瞞情侶關係？」

「因為我希望從中尋找靈感，但完全沒有認為妳是兇手。因為我很清楚，廣美遇害的那天晚https://m.hetubook.com.com上，妳在店裏，而且，妳也沒有動機殺害廣美。」

好問題。光平心想。

悅子在一旁插嘴問。齋藤露出心虛的表情，隨即恢復了鎮定反駁說：「你們也沒有證據可以否定我的話，況且，園長被殺害的那天晚上，我和同事一起在醫院。」

「覺得啊，我也曾經問過她一次，但她沒有說，之後，我就不再提這件事。」

「但你無法證明吧？」

於是，光平說出了在發現廣美屍體的那天，曾經和齋藤擦身而過的事。

「對，但你那天沒有穿皮夾克。」

光平又沉默了片刻，再度看著純子，「媽媽桑，妳知道廣美每週二去『繡球花學園』的事，對嗎？」

齋藤不記得曾經見過光平，他偏著頭問了一句：「是這樣嗎？」

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純子坐在齋藤旁，始終看著手上的茶杯。光平覺得她在觀察事態的發展。

「因為現在被你看到了，恐怕也很難否認，但這和你沒有關係吧？」

悅子問，齋藤輕輕點了點頭，「但我們並沒有馬上深入交往，我們是在春天的時候認識的，夏天之後，才變成目前的關係。」

「誰都有不願意被人知道的事，越是年紀大，想要隱瞞的事就越多。」

齋藤把菸灰彈進菸灰缸，不悅地歎了一口氣回答：「我知道。」和*圖*書

光平和悅子同時點頭。

正在倒茶的純子停下手，看著光平。

「是因為我和廣美在那個學園認識的關係，因為住得很近，所以慢慢熟悉起來。她邀我去店裏玩，當然，她要求我不要提起學園的事。」

「那個人說得沒錯，」齋藤說：「但那又怎麼了？我是因為工作的關係去那裏，完全沒有私人因素，至少沒有讓你們跟蹤的理由。」

「但我到一樓後，又想起了一件事，急著想上樓。當時覺得爬樓梯很麻煩，所以就在一樓按了電梯，但等電梯時，又覺得很麻煩，就直接轉身離開了。我應該是在那時候和你擦身而過。這個問題不重要，總之，我在一樓等電梯時沒有其他人，我認識廣美，如果她在一樓的話，我當然會記得。所以，她不是在一樓搭電梯——」

她的語氣溫柔，眼神卻在責備光平他們。光平慌忙搖頭，「媽媽桑，不是妳想的那樣。」

「那為甚麼一直問這些事？」

男人花了很長的時間，深深地吸了一口菸，吐向了空中。悅子在光平身旁輕輕咳嗽了一下。

「沒有義務向你解釋吧。」

「請吧。」光平回答，「只要媽媽桑同意，這裏是她家。」

「情況不一樣。」

光平的話音未落，齋藤立刻說：「她不是在一樓搭上電梯的。」

純子和齋藤有點困惑地互看了一眼wwｗ.ｈeｔｕｂoｏｋ.ｃｏm•com，齋藤點了點頭說：「由我來說明吧。」因為悅子是廣美的妹妹，所以他沒有冷言拒絕說：「不關妳的事。」

齋藤瞥了一眼身旁的純子，無奈地笑了笑。

「那裏的職員給我們看了你的照片，」光平說：「雖然原本是為了讓我們看廣美在那裏當義工的情況，我們從照片中偶然發現了你。那個職員告訴我們說，照片上的人是綜合醫院的齋藤醫生。」

「你和媽媽桑是情侶吧？但因為某種原因，無法對外公開，因為不能公開，所以在店裏的時候，只能以普通客人的身分和媽媽桑見面，來這裏的時候，也必須避人耳目。」

光平屏住呼吸，重新打量著他的臉。因為他太有自信，光平不知道該說甚麼。

「為甚麼？」他反而納悶起來。

是啊。她動了動嘴唇。

齋藤的語氣中仍然沒有一點慌張，他舒服地坐在沙發上。坐在他身旁的純子欲言又止地看著光平。光平也看著她。

光平和悅子坐在其中一張沙發上，那個醫生坐在他們對面，純子有點緊張地在廚房泡茶。

「不，沒有懷疑你，只是在案發前後，曾經有幾次在『莫爾格』看過你，所以有點在意。而且，你不可能是兇手。」

光平慢慢吞著口水，等心情平靜後，才開口問：「你知道『繡球花學園』吧？」

「所以，」男人靠在沙和圖書發上，輪流打量著坐在面前的這對男女，「有甚麼事嗎？既然你們跟蹤我，應該是有事要找我吧？」

那個醫生從上衣口袋裏掏出ＫＥＮＴ菸盒，拿了一支叼在嘴上，然後用打火機準備點火，抬眼看著光平他們。

光平問，男人回答：「請說。」

「所以，你和堀江園長、廣美都有交集。」

「我可以把我的想法說出來嗎？」

「姊姊知道你們的事嗎？」

齋藤繼續說道：

齋藤一臉訝異，似乎無法理解光平說的話，然後不解地問：「為甚麼你認定她從一樓搭電梯？」

「我也有問題想要問。」

三個人面對面時，牆上的木紋時鐘指向十二點三十五分。在秒針走了一、兩圈，沒有人說一句話。只要抬起眼睛，就知道彼此在觀察對方——他們相互打量了好幾次。

「不可能。」

齋藤把ＫＥＮＴ的菸蒂在菸灰缸中捺熄，雙手在膝蓋上交握著。

「從各種狀況做出的判斷，」光平說，「而且，警方也這麼認為，這一點已經很明確了，只是說來話長。」

他平淡的語氣中不帶有任何感情。光平突然想到，他也是這樣為病人看病嗎？

齋藤在一旁插嘴說。他似乎在挖苦跟蹤他之後，又問了一大堆問題的光平。

「那為甚麼不告訴我？我每次問妳，妳都說妳不知道。」

「所以，你去了店裏，認識了純子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