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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面山莊殺人事件

作者:東野圭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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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 入侵者 3

第二幕 入侵者

阿田張大眼睛仔細打量四個女人,最後,他走向下條玲子。
聽到他這麼說,其他人慌忙低下了頭。他正想繼續說甚麼時,玄關的門鈴響了。
「是啊,我會轉告大家。」
「不用去房間拿鑰匙嗎?」
「搶匪就在這附近嗎?」
關門之前,高之看了一眼玲子寫的字。在廁所的窗戶下,大大地寫著「SOS」。他看了玲子一眼,她微微收起下巴。
「真的很頭痛,因為兩名搶匪持有槍械,所以,為了避免發生危險,你們最好不要外出,如果可以的話,我勸你們趕快離開這裏。」
「他們走了。」
高之覺得其中有隱情。
原來是這種事。高之有點失望。
「不是所有人。」
下條玲子把銀色的托盤放在棋桌上。上面放著兩塊厚切牛排和兩大瓶啤酒。
「真有意思,你說不是單純的車禍,聽起來其中似乎有隱情。而且——」
「對。」高之回答。
伸彥站了起來,阿田慌忙舉起來福槍,「坐下。」
「那我們就告辭了,打擾了。」
該看的地方不看,不該看的地方拚命看。高之忍不住在心裏叫了起來:要看廁所的窗戶下方,那裏有求救訊號。
阿仁皺起眉頭,用充滿懷疑的眼神看著厚子,「我們決定要躲藏在這棟別墅時,調查過你們的家庭成員。因為如果家庭成員人數很多,就會經常來這裏度假,會把事情弄得很麻煩。雖然以結果來說,這番調查根本白費了……先別管這麼多了,總之,根據我們的調查,你們有一個女兒。」
「昨天只是認為有可能在這裏,因為有人看到搶匪的車子往這裏開。」
「不好意思,一大早就來打擾,你們還在休息嗎?」
「他們坐好了,我們該怎麼辦?」
回到房間內,阿仁走到正在酒吧的伸彥他們身旁。
可疑的人就在我身後。高之很想這麼回答。
「為甚麼逃來這裏?」伸彥問。
玄關前有一道裝了玻璃窗的門,阿仁蹲在那裏,避免被門外的人看到。
阿仁走到窗邊,從窗簾的縫隙向外張望,用舌頭咂了一聲,「那兩個傢伙還不走。阿田,準備好了嗎?」
「我不知道你們的計劃有多完美,」利明接著說道,「但顯然在第一階段已經失敗了。警方在這一帶四處巡邏,早晚會發現這棟別墅有問題。因為我們明明來這裏度假,卻整天足不出戶。」
玲子進屋後,阿仁和_圖_書說:「好,把門關起來。」
阿田鬆開綁住利明手腳的毛巾問。
聽到他的話,阿田也目露凶光地抓住了來福槍。
「啊?喔……有啊。」
阿仁仔細打量了桂子和下條玲子。「這三個人中,有一個是你們的女兒。呃……妳是他們的女兒,對吧?」他問雪繪。
「你們有人開本田的白色 Prelude 嗎?」
「那就先告辭了。」
大個子男人不知所措地問。
其他人似乎也有同感,暫時忘記了目前的狀況,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看來你們真的不打算殺我們。」
利明問。可能剛才被綁得很痛苦,他摸著手腕。
「我怎麼知道,應該不是因為我們在這裏的關係。」
「蹲在窗戶下,絕對不能讓外面的人看到。」
阿仁靠著窗下的牆壁坐了下來,把槍對著雪繪。「好,把窗簾拉開,動作快一點,別想耍花招。」
「好,我會轉告這裏的主人。」
「他叫……阿藤,對嗎?」
「你記得真清楚,對,他叫阿藤。」
「為甚麼要我去?」
「這裏可以看到酒吧和餐廳的情況,是監視的好地方。」
阿仁不懷好意地笑了笑,「剛才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他指著雪繪。雪繪向後退了一步,但阿田巨大的手掌抓住了她纖細的手臂。她輕聲驚叫起來。
「不是。」雪繪回答。
高之沒甚麼食慾,但還是先喝了點湯。在阿仁的命令下,男人都在酒吧吃早餐,女人都在餐廳吃,其他人也都皺著眉頭,撕下麵包送進嘴裏。利明仍然被綁著,他似乎也沒有食慾。
阿仁向後退了一步指示道,高之按他的指示把門打開,發現兩名警官在大門附近走來走去。阿仁忍不住嘀咕:「這些條子真讓人火大。」
「不……我的意思是說,朋美不是這麼輕浮的女孩。我相信她不是因為不小心,而是因為某種不可抗拒的力量。」
「不是?那是妳嗎?」
他看著下條玲子,但伸彥搶先回答:「我們沒有女兒。」
「讓我太太去休息一下。她原本體力就很差,再加上睡眠不足和緊張,身體吃不消了,讓她去樓上的房間休息一、兩個小時也好。」
沒有人回答,坐在酒吧的伸彥對著餐廳回答。
「我可是表裏不一。」
「他們怎麼辦?」
「不,正在吃早餐。」
厚子把雙肘架在桌子上,雙手捂著臉。
和-圖-書窗簾都拉起來反而很不自然。」
躲在窗簾後窺視的阿仁小聲地嘀咕。
警官對這件事似乎有話要說,但隨即又問:
「森崎董事長親自去開門太奇怪了,剩下的其他人中,你看起來最鎮定。」
警官並沒有太失望,也許他們去問了很多棟別墅,都聽到類似的回答。
「他們可以在我們看得到的範圍自由活動,即使從外面看進來,也不會起疑心。啊,阿田,你上來時,帶一個女人上來。我們要有一個人質,避免這些人輕舉妄動。」
「我把備用鑰匙貼在車蓋背面。」
在餐廳的桌旁吃早餐的阿仁用叉子指著其他人的臉問。
「我也是。」高之也跟著說。
「沒事……只是有點疲累。只要坐一下,很快就好了。」
這時,高之用眼角掃到下條玲子用鞋尖迅速地在地上寫著甚麼。阿仁躲在高之身後,看不到玲子的舉動。
「你們全都坐去餐桌那裏,阿田,為他鬆綁。」
「你問他吧,他很清楚。」
玲子走到自己的身旁,從後方車蓋背面拿下鑰匙,打開了駕駛座那一側的門,重新關好車門後,立刻走了回來,沒有任何不自然的舉動。
高之告訴他是下條小姐,阿仁對著屋內叫了一聲。當她走出來時,高之向她說明了情況。
阿仁走上樓梯,走廊中間的地方比較寬敞,那裏放了一張小桌子和椅子。他坐在那張椅子上,隔著欄杆往下看。
「我認為這是聰明的做法,」伸彥微微挺起胸。「只要有任何一個人遇害,我就會馬上衝出去報警,即使繼續有人遇害也無法阻止我。到時候,你們除了搶劫以外,還會多一條殺人罪。」
阿仁的眼中露出凶光。
「所以說……」
有甚麼方法可以把眼前的狀況通知警察——高之需要在短時間內想出方法。
「不,沒有甚麼特別的情況。」
高之關上了門,一回頭,阿仁就站在他的身後。
阿仁呼吸有點急促地看著人質,隨即用槍指著高之:「喂,你去應門,把他們打發走。」
但是,警官完全沒有察覺。
時間頓時凝結,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氣,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好像錄影帶的畫面按下了暫停。阿田正張著大嘴,準備把肉放進嘴裏。
阿仁說不出話,接著連續搖了幾次頭。
他的語氣帶著一絲退縮,自從他們闖進來後,持續遭到恐嚇的一方終於報了一箭之仇www.hetubook.com.com
聽到高之這麼問,警官似乎認為他在挖苦,把手伸到制服的帽子後。
「喔……大家都起床了嗎?」
「你不要走出玄關,也不能讓他們進來,知道了嗎?」
「真抱歉,打擾你們度假,我們也很不好意思。不瞞你說,昨天有一家銀行遭到襲擊。」
「等他們發現時,我們早就離開了,他們來這裏時,只會看到你們被綁住手腳和嘴巴。」
木戶站起來哀求道,但被阿田狠狠瞪了一眼後,立刻低頭坐了下來。阿田抓著雪繪的手臂,走上了樓梯。
「搶銀行嗎?」高之問。
「請問……到底發生甚麼事了?警官連續兩天上門似乎很不尋常。」
「駕駛座的車門沒有關好,好像卡住了,請你轉告車主。」
伸彥說到這裏,目不轉睛地看著吃剩一半的熱狗。
警官最後又鞠了一躬,正準備離開,突然又想起甚麼似的轉過頭說:「對了,你剛才說,大家都起床了吧?」
「我也不是。」桂子冷冷地回答。
「當事人說,她只要坐一下,就會好起來,你不需要多管閒事。只要吃完早餐,很快就有精神了。趕快把早餐分給大家吧。」
雖然高之再三向警官示意,但警官還是沒有看他的手。這時,另一個年輕的警官從停車場那裏走了過來,向中年警官竊竊私語。
「怎麼了?」
在他的命令下,雪繪和桂子把早餐送到大家面前。早餐是用牛角麵包和香腸做的簡單熱狗和速食湯。
瘦巴巴的中年警官擠出親切的笑容問。
「你們之後有甚麼打算?剛才說,還有一個朋友要來。」
「原來是車禍,但既然是自己引發的車禍,也就沒甚麼好說的。最近有很多這種年輕人,開車技術又不好,還拚命開快車。」
「我也可以在你衝出去之前殺了你。」
下條玲子讓厚子坐在餐廳的椅子上時說道。
「對,有兩個人,分別拿著手槍和來福槍闖入銀行。」
「是喔,但你和這位女士是夫妻吧,那個被綁起來的是你兒子,你們長得很像。至於其他人。」
「目前是這樣。」
「你們到底是甚麼人?到底犯了甚麼罪?」
「對了,昨天也曾經向你們打聽過,之後有沒有甚麼異狀?有沒有看到可疑的人?或是在半夜聽到動靜?」
「真可憐,生病嗎?」
廚房內傳來聲音,雪繪和桂子把料理放在推車上推了出來。m•hetubook.com.com接著,厚子在下條玲子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高之心情複雜地點點頭。他對搶匪手上的武器已經有充分的瞭解。
「是嗎?」
「為甚麼警察會來這裏?」
「厚子,妳怎麼了?妳沒事吧?」
高之點了點頭,走下玄關,穿上拖鞋,打開了沉重的木門。昨天曾經上門的警官站在門口,臉上的神情比昨天更嚴肅。
高之驚訝地盯著他的側臉,這是他第一次對朋美的死表達這麼明確的見解。
「太太貧血發作了。」
高之站了起來,看了伸彥和雪繪他們一眼。每個人都用眼神對他說,希望他想想辦法。
「慘了,是警察。」
阿仁說完,用手槍頂著高之的背。他似乎看穿了高之的想法。
「既然這樣,」警官說,「那就儘可能把窗簾拉開。我們會在這一帶巡邏,能夠讓外面看到比較安全,你們也比較安心。」
那是下條玲子的車子。
阿仁拿著刀子的手停了下來。
「啊喲,一大早就吃得這麼豐盛。」
「我知道了。我有一個好主意。」
但是,警官似乎判斷這附近沒有異狀,轉身離開了。高之失望地歎了一口氣。
伸彥尖聲說道。兩名入侵者被他的氣勢嚇到了,半晌說不出話。大個子阿田把啤酒瓶口含在嘴裏看著伸彥。
雪繪起身拉開窗簾。高之可以看到警官在圍籬外的身影,他們正伸長脖子看著這裏。
「他為甚麼不馬上過來?」
不一會兒,當他回來時,眼睛中有幾條血絲。
「對,搶匪隱藏在這個湖泊附近的可能性大增,在前面的樹林中找到了認為是搶匪丟棄的車子,他們帶著三大袋現金,徒步不可能走太遠。」
「如果就在這附近,真是太可怕了。」
但是,小個子阿仁並不同意他的要求,他用鼻子哼了一聲說:
「不要動粗。」
「把窗簾拉起來,」阿田說,「坐在這裏太不舒服了。」
「但現在情況又有了變化?」
「我也是。」阿川桂子說。
她正打算開門走出去,阿仁用槍頂著她。
「我不想坐得這麼不舒服。」
伸彥抬頭看著他們問道。阿仁露出奸笑,用手槍指著高之。
「他會來啊,全指望他了。他會帶我們逃走,他對這一帶很熟,也很清楚警方的動向。」
「對。」
「因為有一些情況,」阿仁突然吞吐起來,「也需要時間調查警方的動向。」
「你們都是親戚嗎?」
所有人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視線都集中在高之身上,高之重複了剛才從警官口中聽到的話。即使聽到搶銀行,也沒有人感到驚訝,可能從那兩個人剛才的言行中,已經猜到他們犯了這種程度的案子。
高之立刻察覺了伸彥的用意。他一定想陪厚子去房間,順便在房間內點火,或是要求厚子這麼做。
「別找這個女人,」阿仁在樓上發號施令,「和她在一起也不好玩,帶那個女人上來。」
高之說話時抱著手臂,小心翼翼地指著自己後方,努力不被阿仁發現。然後,用眼神示意警官看自己的手指。
「白色 Prelude 是誰的車子?」
兩名警官敬禮後離開了。
「那並不是單純的車禍。」
「果真如此的話,」下條玲子說,「我會衝出去找警察。」
聽到阿仁這麼說,阿田開心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他用笨拙的手勢抓著刀叉,切了一大塊牛肉放進嘴裏,拿起啤酒瓶直接喝了起來。
伸彥用辯解的語氣說完,咬了一口熱狗。
「不,他們可能還會再回來,一下子拉開,一下子拉起來,反而容易引起懷疑。」
「警官可能在附近走來走去,妳不要動歪腦筋,我會看著妳。」
「你們的團隊很合作,真讓人羨慕。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努力避免發生雙方都不樂見的情況。」
「因為當初是這麼計劃的。搶銀行後,我和阿田帶著錢,先躲在這裏別墅區。一旦幹道遭到封鎖,很難預料能不能順利逃走,只是沒想到會被人看到我們逃來這裏。」
「我有言在先,與其被逮捕,還不如一死了之,我們一開始就做好了這樣的心理準備。所以,如果你想搞鬼,我會帶你們一起陪葬。」
「沒有女兒?不可能。」
阿仁最先採取了行動。他命令阿田監視其他人,動作利落地跑去前面的窗前,從窗簾的縫隙中察看玄關的情況。
「慘了,我又沒關好。那輛車子的門特別重,常常沒有關緊。」
「把門開大一點,看一下警官有沒有在附近。」
你的推理完全正確。高之在心裏小聲說道。
「原本的確有一個女兒,但死了。」伸彥說:「三個月前死了。」
「不是,從這裏回東京的途中,車子墜落懸崖了。」
下條玲子狠狠瞪了小個子男人一眼走了出去,阿仁把門微微打開,監視著她的背影。幸好從門內可以看到正前方的停車場,但這只是對他而言的幸好,對其他人一點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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