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２
「是喔……，請問你是里澤溫泉村的居民嗎？」
「埋個伏筆？這種文謅謅的話真不像是你說的。是啊，不然你就對他說，如果有甚麼困難，你可以幫忙。也可以補上一句，說你對這一帶很熟。」
栗林帶著一個看起來像他兒子的少年，但兩個人立刻分頭行動。折口跟蹤了栗林，但看到栗林的滑雪技術那麼差，就整個人傻眼。連一個小孩子穿過面前，他都會在雪地跌得四腳朝天。
那是他昨晚緊急用電腦印製的名片。上面印著長野市區一家衣料批發公司的名字，以及「和田春夫」這個名字。當然兩者都是杜撰的，只有手機號碼是真的，但也不是用折口的名字辦的號碼。
折口榮治在跟蹤栗林的同時撥打電話給他的姊姊真奈|美。電話接通了，他向真奈|美報告了目前的情況。
五彩繽紛的滑雪裝在雪地上來來去去，上藍下黃的滑雪裝特別顯眼。而且，那人的滑雪技術很差，很容易尾隨，甚至，很希望他可以滑快一點。為了避免讓對方發現，必須保持一定的距離。所以，也只能在雪地上慢吞吞地滑動。被追蹤的對象每滑一小段距離就跌倒，然後再滑了一小段距離後，又再度跌倒，身為追蹤者，也只能用這種不自然的方式前進。因此不免擔心其他滑雪客會用異樣的眼光看自己。
真是天賜良機。他向栗林打了聲招呼後，就去幫忙請巡邏隊員來救援。所以，剛才得以用很自然的方式接近栗林。接下來只要多次假裝巧遇，一定可以找到機會，把他
和圖書手上的測向儀搶過來。折口也脫下了手套和風鏡：「你一個人來的嗎？」
「嗯，是啊。」栗林開始吞吞吐吐。
折口聽了很火大，但還是忍住了。
「啊……我叫栗林。對不起，我沒帶名片。」
他決定要先瞭解栗林的狀況。折口請真奈|美寄了栗林的照片，在第一廂型纜車的車站守候。因為只有搭那班纜車，才能俯瞰整個滑雪場，而且，要搭乘十五分鐘，很多滑雪客都會拿下風鏡休息。
「不是要搶他的測向儀嗎？是不是要埋個伏筆，或是故意把話題引向這個方向？」
「如果你要找東西，我或許可以幫忙。」
「甚麼東西？」
「剛才還好吧？」他在栗林的耳邊小聲問道。
折口掛掉電話後，加快了腳步。因為栗林已經走上廂型纜車站的階梯。
折口抬頭一看，發現栗林已經沒了蹤影，他急忙四處張望，看到滑雪板和滑雪桿放在滑雪道旁，他似乎又去禁滑區了。
「果然看不出來嗎？」
纜車站就在前方。栗林戴上風鏡和手套，折口也是。
「可以讓我複製這幾張照片嗎？仔細研究一下，或許可以找到線索。」
栗林脫下手套，拿下風鏡。他在風鏡下戴著金邊眼鏡，鏡片上都起霧了。他從口袋裏拿出面紙擦拭，重新戴好。完成這一連串的動作後，他才說：「真傷腦筋，沒想到滑雪這麼難。」可以感受到這是發自肺腑的話。
「不，我和兒子一起來的。不知道他去哪裏滑了。」栗林看著纜車窗外的滑雪場https://m.hetubook.com.com。
「好啦。」
「喔。」栗林張大了嘴巴。
「沒關係啦，我可以幫你一起找。在這裏漫無目的地滑來滑去也沒甚麼意思。雖然我不好大聲嚷嚷，但我也常常闖去禁滑區。也許可以找到那隻泰迪熊。」
「有時候在搭纜車時，手套不小心掉落，或是去禁滑區滑雪時掉了甚麼東西。這是常有的事。」
「不客氣，看來你並沒有受傷，太好了。」
「啊，那個……對，那好啊。」
「恕我失禮，請問你剛才在那裏幹甚麼？我看你脫下了滑雪板。」
「泰迪熊是標記嗎？」
「情況怎麼樣？」真奈|美一開口就問：「應該沒有引起懷疑吧？」
折口把和栗林在纜車上的對話告訴了她。
「啊？」栗林驚訝地轉過頭，風鏡後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但是，真奈|美並沒有把具體情況告訴他。只在電話中說，寶物埋在里澤溫泉滑雪場的某一個地方，泰鵬大學醫科學研究所的栗林掌握了線索。那個線索似乎就是可以偵測寶物位置的測向儀。
昨天晚上，許久不見的姊姊真奈|美打電話給他。自從父母離婚後，姊弟之間的感情也漸漸變得淡薄。折口納悶真奈|美找他有甚麼事，沒想到她在電話中說，有一件可以海撈一筆的事，問他要不要加入？還說有點像尋寶遊戲，只要找到寶物，很可能可以大賺一筆。
「你還要去找泰迪熊嗎？」
「那不是更好嗎？你要讓他更相信你，然後設法拿到那個測向儀。」
「啊……不，這不太
m.hetubook.com.com好，對不起。」栗林立刻把手機收了起來。「光靠這幾張照片很難判斷。」
「那你差不多可以和他接觸了。」真奈|美冰冷的聲音說道：「先打個招呼就好。」
「我當然知道。這種時候誰需要你說實話？別管這麼多了，就按照我說的去做。」
上午十點多，和照片上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終於現身了。那時候他已經等得不耐煩，正擔心栗林可能不會現身，所以忍不住跳了起來。
「哈哈，原來是這樣……」
纜車站內空空蕩蕩，只有幾個人在排隊。藍色滑雪衣站在隊伍最後方。折口站到他的後方。
折口遠遠地觀察栗林，發現他脫掉滑雪板，鑽過滑雪區旁的繩子，似乎打算走進樹林。折口走了過去，向下方探頭張望，發現栗林跌倒了，整個人被埋進雪堆動彈不得。
廂型纜車來了，他們一起走進了車廂。
「還有其他照片，你用手指滑一下。」
「我知道。問題是真的能要到錢嗎？妳說的寶物到底是甚麼？該告訴我了吧。」
「不，那倒不是，只是來過很多次。」
「之後呢？要聊甚麼？」
折口對他笑了笑。
折口最近做的生意失敗了，正欠了一大筆債，不知道如何是好，當然不願意錯過這個機會。
「泰迪熊嗎？應該就是訊號發射器。」
「好啦，知道了。」折口氣鼓鼓地回答，然後切斷電話。
折口從口袋裏拿出皮夾，抽出一張名片：「我姓和田，請多指教。」
「甚麼？就憑這張照片？」
「喔，好啊。我知道了，我會https://m.hetubook.com.com通知你。」
栗林微微點頭，陷入了沉思。折口知道他在猶豫，不一會兒，他終於略帶遲疑地開了口：「我想請你看一樣東西。」
「但是，我並不認為那個大叔能找到。」
栗林從口袋裏拿出智慧型手機，操作了幾下之後，把螢幕朝向他：「就是這個。」
「先不用管這個泰迪熊，」栗林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說道：「請問你知道這是哪裏嗎？應該是在這個滑雪場內。」
「我是剛才看到你在禁滑區雪地裏跌倒的那個人。」
「喔，你是問剛才嗎？並沒有甚麼特別的目的，只能說突然好奇……，想知道禁滑區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栗林不自然地笑笑，他的眼神有些飄忽不定。
電話彼端傳來歎氣的聲音。
栗林說出了電話號碼，折口記錄在手機的通訊錄上。
「找東西？」
雖然感覺這件事很扯，壓根行不通，但不試就完全沒有機會。於是今天一大早就來到這個滑雪場。反正他至今還沒想到要怎麼還那筆錢。
栗林眨了眨眼睛。眼神再度飄忽起來。他的內心又產生了動搖。
「隨便聊甚麼都可以，只要讓對方放鬆警戒就對了。你不是小孩子了，這點事應該可以做到吧？」
折口走了過去，看向樹林深處。身穿藍色滑雪衣的栗林在雪地中。他自己可能覺得在走路，但折口覺得他根本是在雪地裏爬行。
「是嗎？我還以為你在找甚麼東西。」
「別擔心，我們還交換了電話號碼。」
「是啊……」栗林似乎改變了想法，微微伸出雙手：「對不起，問了你和-圖-書這麼奇怪的問題。請你不要放在心上，忘了我剛才說的話。」
「原來是這樣，因為我在下面，看不清楚上面……。那時候真的多虧了你。我動彈不得，想要求救，也不知道滑雪道在哪裏，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聽到上面傳來聲音時，真的覺得是天助我也。太感謝你了。」
「不是我在吹噓，我對這一帶的山區很熟，對這個滑雪場的禁滑區地形也相當瞭解。」折口豁出去了。
走出纜車，栗林立刻滑了起來。他仍然是彎著腰，站成八字形的姿勢。折口單手拿著兩根滑雪桿，在滑雪的同時，用另一隻手打電話。
「是嗎？那可不可以請你留下電話號碼。如果我看到泰迪熊，可以通知你。」
「放心吧，我不會告訴任何人。但如果你順利找到泰迪熊，可不可以通知我一聲？因為我有點在意。」
幸好目標——栗林和幸終於滑到了山腳下，走向六人座的纜車。他似乎打算再度上山。
「你在找這個地方嗎？」
螢幕上一片雪景。似乎是在樹林中，其中一棵樹上掛著一隻泰迪熊。
「是啊……呃，和田先生，可不可以請你不要向其他人提這件事？因為被巡邏隊員知道我在禁滑區內走動不太好。」
「我對這一帶根本不熟啊。」
「我說過很多次了，即使告訴你也沒有意義。總之，你要趕快找到訊號發射器，知道了嗎？」
手機裏的確還有其他照片。但每一張都大同小異，根本沒有拍到任何有助於確定地點的特徵。唯一的特徵，就是遠處的纜車塔，但也沒有參考價值。
「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