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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雪月花殺人遊戲

作者:東野圭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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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5

第三章

「沒有特別分配由誰負責,留意到的人就去準備啊。把茶碗和茶筅從箱子裡拿出來的是我;把落雁排在點心盤上的是華江;準備折据和花月卡的好像是波香吧……」
沙都子望著他說:「這也是我想去白鷺莊的原因之一,說不定能得到一些情報。當時偵辦祥子案子的那位刑警應該也會在吧。」她腦海浮現佐山的面容,那位有點奇特的刑警會如何看待祥子與波香兩起案子呢?
兩人一走進「搖頭小丑」,老闆看到沙都子和一名陌生男子一道,眼睛瞪得老大。沙都子沒理會,直接把孝男帶進最靠裡面的座位,兩人面對面坐下。老闆前來點餐時,聽沙都子介紹這位是波香的哥哥,一臉不好意思地搔著頭。
孝男的咖啡已經喝完了,他伸手去拿水杯,「也就是說,我覺得我妹妹一定是遭人殺害的。雖然這麼一來,妳也是其中一名嫌犯,但我總覺得那群人當中,只有妳是值得信任的。這就是我找妳商量的原因。」
「令尊說了甚麼?」
於是沙都子又坐了下來,其實她也想聽聽孝男要說甚麼。
「所以,你找我想談的是?」沙都子問。
「總之,那場比賽之後,她就變得很奇怪。」孝男似乎對此深信不疑,「所以我在想,當時除了輸掉那場比賽,一定還發生了甚麼事。就這一點,妳有沒有甚麼線索?」
「波香不是會寫日記的人。」
「如果有進一步消息,我會聯絡妳的。」孝男說完,便往車站方向離去了。沙都子一時也沒計劃接下來去哪裡,總之先朝反方向踏出步子,她想一面散步一面思考一些事情。
「動機這部份就先別想吧。」加賀這句話也像是對自己說的,「若是他殺,動機恐怕遠遠超乎我們想像。硬要推理原本就超出想像的事,意義也不大。」
孝男起身後,沙都子也站了起來。由於是星期天,老闆在吧檯內悠閒地看著報紙,見兩人離座,連忙站了起來。
「那場比賽之後?」
「謝謝你的信任,不過……」沙都子垂下眼,因為她明白孝男的意思了,「你就算問我誰最可疑,也是無解的。我就是因為想不出來,才會這麼痛苦啊。」
「只是?」
「別說那些客套話了,我倒是想和妳好好聊一下,不知妳有沒有時間?」
「因為我實在靜不下來啊。」
來到樓下,年輕刑警正在管理員室打電話,而先前就下樓來的波香哥哥一臉百無聊賴地站在稍遠的地方;年輕刑警看到沙都子兩人下樓,立刻掩住話筒喊了那位資深刑警,這時沙都子才得知資深刑警姓山下。山下刑警接過了話筒。
「因為,她現在還不能死啊。」孝男啜了口咖啡潤潤喉,「家父是劍道家,所以我們兄妹從小就被逼著練劍道,記憶中幾乎沒玩過真正小孩子的遊戲。只不過,家父很早便發現我沒天分,所以對我的要求並不嚴格;相對地,他所有的期待都放在波香身上,家父非常嚴厲地訓練她,學校課業反而是其次,在旁看著的我都覺得她好可憐。家父的觀念裡,只要認真把劍道練好,日後想做甚麼都無所謂;而波香似乎也遵從家父的方針一路長大成人。」孝男不經意露出了苦笑,「但她也很好強,大概是不喜歡自己逃避吧……。她說過,反正只要在劍道界闖出名號,老爸就沒話說了,所以她應該是認真地想奪下劍道冠軍的。」
該怎麼回答呢?這種事要解釋也解釋不清,但這名刑警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吧。
「很抱歉,幫不上忙。」沙都子低下頭來。
孝男說,他只有波香這麼一個妹妹,家裡就他們兩個小孩。沙都子先前也聽波香說過,她父親經營建築公司,而孝男目前在公司協助父親的事業。孝男還說,今天他們接到警方通知說要搜查波香的房間,希望家屬也在場,但父母都忙著安排守靈夜,無法抽身,便由他代表前來。
「我也這麼覺得。」沙都子也同意,但孝男只是靜靜地搖和-圖-書了搖頭。
「我不會碰裡面的東西,只是看看而已。請妳幫個忙。」
加賀沒有直接回應,反而問道:「準備茶具的是誰?」
這時山下刑警也掛上電話朝他們走來。
「有沒有發現甚麼和平常不一樣的?」刑警在房裡肆意走來走去,一地都是波香脫下來隨手亂扔的毛衣和絲|襪等衣物,這點也和平日沒兩樣。「金井小姐好像沒有寫日記的習慣啊?」
即使沙都子如此拜託,管理員仍使勁地搖頭,「要是有甚麼差錯,被罵的可是我啊;而且妳進去看了對案情也毫無幫助,不是嗎?」
「嗯,的確不可能是毒殺。我想好好地調查一下波香,搞不好我其實一點也不瞭解她……」加賀緊閉著嘴,食指輕敲桌面。看他這副模樣,沙都子真想叫他趕快捨棄那愚蠢的猜測。
「你為甚麼沒到場加油呢?」沙都子從剛才就一直很想問這件事。
「不可能發生的事,再怎麼推論還是不可能發生啊。」
波香的房間和先前沒兩樣,房門上寫著「忌中」,沒想到卻成了事實,恐怕當初寫上這些字的波香自己也沒料到吧。
「如我剛才所講,我想釐清的是,是否能單憑『不可能是他殺』便推論是自殺;但相對地,即使我察覺當中存在甚麼詭計,我也不會立即咬定這起案子是他殺。推論過程多少讓人痛苦,但我相信,這些都是為了查出真相所必經的。」
「謝謝妳的幫忙了。」刑警的口氣很溫和,然而他撇著的嘴角明白地透露希望沙都子趕快滾出去。沙都子再次慢慢地環顧室內,波香在這兒生活的空氣就這麼靜靜地凝結在最後一刻。
孝男淡淡地開口了:「你們根據波香最近的言行,似乎都把她的死與你們另一位朋友的身亡事件牽連在一起,但我的看法不大一樣。說得具體一點,我覺得早在一個半月前那場個人錦標賽之後,我妹妹就有點奇怪了。」
「這件連身裙是最近買的,她好像很喜歡……」
「遇到這樣的事,還請……」沙都子話說到一半,孝男揮了揮手制止她說下去。
「我也很痛苦啊。」加賀垂下眼,像在辯解似地說道:「可是,無法釋懷的事,我沒辦法放著不管。說不定波香真是自殺的,那麼我無論如何都想知道她自殺的動機,但眼前我根本無法說服自己她是自殺身亡。如果主張她是自殺的根據只是因為『不可能是他殺』,那麼我也要追根究柢直到確認完全不可能是他殺為止才甘願放棄,接下來再好好地查出波香的自殺動機。」
「是落雁。那和案子有甚麼關係呢?」
途中,孝男問了沙都子很多事,包括波香這陣子的生活以及過世當時的狀況。但沙都子的回答幾乎都很含糊,她並不是故意的,而是她實在沒自信能鉅細靡遺地回答。
「我明白。」加賀似乎也察覺了她的心思,「去看看也好,不過我想刑警應該正在白鷺莊那邊哦。」
「怎麼了?」眼尖的刑警立即察覺沙都子的神情變化。
「啊!」對喔。波香突然出事,沙都子完全忘了若生和華江的比賽;但對他們而言,今天的比賽相當於自己學生時代的總結,他們應該會照預定出場吧。
「的確。」刑警望著瓶子,眼光突然變得銳利,「妳說,金井小姐最近才剛用完這瓶乳液?妳確定?」
「她總是說,只要成了冠軍,她就能毫無眷戀地退出劍道界。取得榮耀之後再將竹劍雙手奉還老爸,她大概是想以此報復奪走她青春歲月的家父吧。」
「我想瞭解一下她最後離開房間時的狀況,雖然我不覺得會找到甚麼線索……」
加賀看著手錶。「若生和華江的比賽是今天。」
「我只是很訝異,昨天她為甚麼不是穿這件去茶會……」昨天波香穿的是一件深棕色西裝外套,並不是新買的衣服。
「就是因為這樣……」波香哥哥低聲說道:「她現在還不能死啊。無論遇上再痛苦的事,她都不www•hetubook•com.com會自殺的。」
也是老樣子啊……。沙都子正要轉頭,視線突然定住,她望著掛在最旁邊的一件連身裙。
「去波香房間嗎?」
加賀嚴肅地看著沙都子。沙都子承受不住他的視線,不禁閉上了眼。然而不知怎的,眼簾卻浮現了波香那冷冷的笑容。換成波香的話,她會怎麼做呢?如果死的人是我,而現在面對著加賀的是波香……
波香的哥哥也微微點頭。
沙都子搖了搖頭:「沒甚麼。只是……」
聽到這句話,年輕刑警緊張地顫著臉頰回道:「知道了!」轉身快步穿過走廊下樓去了。
「看來金井小姐是在這張桌子前化好妝之後,立刻出門的吧。」刑警指著波香愛用的那張矮桌,桌上有一面小立鏡,一旁散放著數種化妝品。
「我明白。」沙都子說道。我完全明白……
沙都子也同意。無論事情背後有多少糾葛,她實在無法想像殺害摯友這種事。
或許是由於住戶接連的死亡,管理員的語氣聽起來很神經質,神色難掩不安與焦躁。
沙都子讓刑警看瓶子的標籤,「這瓶乳液是波香平常在用的,而且我記得前陣子就用光了,可是現在瓶子裡卻還有三分之一呢。」
「說不定,案子就快破了。」刑警的語氣像是鬆了口氣,但沙都子沒說甚麼。
「大家一起準備的。」沙都子回答道:「說得精準一點,是所有女生一起準備的。」
聽到沙都子這麼說,孝男也很驕傲,「我說的沒錯吧。」他認真地看著沙都子,「我總覺得那件事就是這次案子的導火線,所以才會想向妳問一下當時的狀況,說不定能找出甚麼線索。」
「是沒錯,可是……」那在別的事上說得通,但在穿著方面就不適用了。波香買下這件連身裙的同時,應該就決定要在雪月花之式當天穿了。因為女生參加宴會或聯誼時,通常會換上新衣服赴會,不過這種細膩的心思恐怕很難讓這位刑警理解吧。
「好了,走吧。」年輕刑警催促著。沙都子正要走出房門,視線落在桌上的化妝品,都是她見過的,口紅、眼影、粉底、化妝水、乳液……
走出咖啡店,兩人在街上晃蕩。幸好這一帶是車站附近鬧區,身旁往來的都是和他們差不多年紀、似乎也都漫無目標的年輕人,他們倆並不會太醒目。沙都子從沒想過自己會在這樣的氣氛下,與加賀兩人並肩走在這樣的街道上。
他對孝男說:「謝謝你的協助。我們要回警局了,順便送你一程吧?」看來他們似乎是開車過來的,不過孝男以另有他事為由謝絕了刑警。刑警沒有對沙都子說任何話。
「或許妳說的是對的,但我還是想徹頭徹尾調查一遍,所以我想請妳幫個忙。妳能不能把當時的狀況再詳細地說明一遍?從那天雪月花之式的最開頭講起。」
結論不用想也知道吧。——沙都子心想,總是料事如神的加賀,這次一定弄錯了……
「你簡直瘋了。」沙都子忿忿地說道。她緊握著水杯,原本透明的杯壁接觸手心的熱氣成了一片矇矓,「我就想不出那種卑劣的殺人手段。」
「我很確定。」沙都子說:「之前我來這裡過夜,想向她借一點乳液來用,可是整瓶都空了,她那時還說『我一直在想不買不行了,卻老是忘記』。」
當時的波香已經準備自殺了嗎?或者,她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抽中「月」卡而喝下了毒藥?
「唔……」沙都子望著櫥窗,裡面展示著昂貴的戒指與項鏈,當然她並不是在看這些東西,但店員卻注意到他們兩人了。「我去白鷺莊一趟吧。」
聽孝男這麼一說,沙都子也覺得好像有點跡象。那場比賽之後,波香不再參加任何劍道練習,後來甚至說不再握竹劍了。對了,就是她們倆在「波本」喝酒的那個晚上說的,當時沙都子只覺得波香是一時氣話,沒當一回事。不過話說回來,沙都子很訝異波香回老家會拿哥哥當www.hetubook.com.com出氣筒,她以為一向冷靜沉著、不慌不亂的波香,在輸掉比賽後只會獨自靜靜地懊悔著。
「沙都子移至點前席,藤堂坐上沙都子空出的席位。」
「沒錯。波香出賽前自信滿滿的,還發下豪語一定會奪冠,但妳也知道最後的成績。從前她打輸了回老家,都會找我當出氣筒,這次卻完全沒動靜,但也不見她心情低落,只是覺得她悶悶不樂地不知道在想甚麼……。她在你們面前也是這樣嗎?」
看沙都子沒吭聲,孝男有些急躁,「總之,我覺得那場比賽本身就有問題。」他的語氣彷彿在控訴,「波香之所以那麼篤定一定會得冠軍,絕對不是她自信過剩。即使撇開親人關係、中立地來看,我也覺得那場比賽肯定是我妹妹獲勝,波香的氣勢絕不可能輸給三島亮子那種膚淺又沒內涵的劍士,但最後卻是那樣的結果,我也很納悶,真的很難相信她會輸。」當時的懊悔彷彿歷歷在目,孝男使勁握住了杯子。
「妳可能是根據波香的個性才這麼說,可是,我的判斷依據和妳不大一樣。」
「所以?」
好一會兒,加賀終於開口了,但視線仍望著空中,「我大致瞭解狀況了,再想想吧。本來就不期待今天能解開謎團的。」
「對呀,怎麼可能。我想,家父只是想說比賽結果太令他意外了吧。啊,已經這麼晚了,今天真是打擾妳了。」
「不一樣?你的意思是……?」
聽到沙都子這句話,加賀揚起了眉毛,似乎有些訝異,但旋即點了點頭:「這樣啊。嗯,不勉強妳,我會去加油的。那妳接下來的行程呢?」
「我們去加油吧。」
刑警接下瓶子,也和沙都子一樣迎著光看,「這瓶不是新買的嗎?」
「我想也是。」刑警很顯然一開始便不抱期待,接著對年輕刑警使個眼色要他打開房門。
「不知道。」資深刑警說:「搞不好是氰酸化合物。」
刑警壓低聲音講著電話。這時波香哥哥朝沙都子走來,說道:「我是波香的哥哥,叫孝男。」他的聲音低沉而微弱。
沒等孝男把話說完,沙都子拿起包包,「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如果還是要繼續追問,我只好先失陪了。」
之後,刑警讓沙都子看了置物櫃和壁櫥裡的東西,頻頻問她「有沒有發現甚麼?」然而她心裡還是很在意那件連身裙,對刑警的問題只能搖頭以對。
沙都子望著他的手說:「很多人都這麼說。」事實上像加賀他們也直呼太意外。
她說完便起身,孝男慌忙比著手勢請她坐下,「我明白了,我們換個話題吧。」
「如果是新買的,也剩太少了。而且你不覺得,這標籤看上去舊舊的嗎?」
這時,孝男最後說的「假比賽」三個字突然沒來由地浮上腦海。剛聽到時她並不在意,但此刻,這個詞卻向她訴說著重要訊息,沙都子焦急地想看清這訊息是甚麼,但乍現的靈光卻宛如氣泡般無聲無息地消失無蹤了。
「裡面是甚麼呢?」年輕刑警一面接過瓶子一面來回看著資深刑警和沙都子。
「嗯。」沙都子很想去幫他們加油,因為自己劍道比賽的時候,大夥兒也趕來現場加油。但她猶豫的是,現在的自己是否能夠平心靜氣地觀看他們比賽?或許是受到加賀的影響,沙都子內心的懷疑也開始萌芽,搞不好他們正是殺害波香的兇手呢……?而自己抱著這種心思,還能一直坐在加油席上嗎?
沙都子從包包掏出原子筆,在帳單的背面寫上「波香、沙都子、藤堂、若生、華江、老師」,也就是所有人剛就座時的座位分配。
「我只是想看一下而已。」沙都子口氣也變差了。
「可是……我還是覺得不可能有人預謀殺害波香……」
沙都子腦中浮現參加雪月花之式的另外四名成員。一直以來,大家都是互相扶持的知心好友,但此刻,加賀卻試圖將過去的情誼一筆抹煞。
刑警摸了摸連身裙之後說:「應該沒甚麼特別https://m.hetubook.com.com原因吧,不是有人會看當天的心情決定穿甚麼嗎?常有的事吧。」刑警似乎不大感興趣。
南澤雅子——大夥兒的恩師。性情溫柔,光是待在她身旁,就能沉浸在安全感當中。
「所以,藤堂移至點前席,由老師坐到藤堂原先的座位上。」
但刑警似乎不以為意,「那剛好,」他看著年輕刑警說:「我們讓相原小姐也看一下金井小姐的房間吧。這種時候,朋友的觀察力會比親屬還敏銳呢。」
「可是……」沙都子感到呼吸困難,從剛才她的心跳就一直很快,「可是……假設是他殺,你認為動機何在?」
沙都子沒應聲,走到矮桌旁,從化妝品堆中拿起一個半透明的白瓶子,迎著窗邊的光線看著瓶內,低喃道:「怪了……」
「怎麼了?」
「原來還打算順便收集情報啊,真不愧是沙都子。」
沙都子看了看手錶,其實她接下來沒甚麼預定行程。「好的,聊一下應該沒問題。」
波香總是這樣。沙都子摻雜著懷念與悲傷的情緒望著桌上的東西,每一樣都不陌生……
孝男長吁了一口氣,宛如早期電影明星似的誇張地聳了聳肩,「家父很嘔,他只說『那是場假比賽』,之後就甚麼也不肯說了。」
「悶悶不樂嗎……?」
沙都子完全沒往這方向想過,因為她一直覺得一切事件都是由祥子的死衍生而來,而且,那場個人錦標賽是在祥子身亡前一個月的事了。
「這麼一來,座位順序就變成這樣了。」沙都子在紙上依序寫上「波香、沙都子、老師、若生、華江。『花』是藤堂」,「接著第二輪傳遞折据,華江抽中『雪』,老師抽中『月』,我抽中『花』。」
「正常狀況下,誰會想到幹那種事呢。」加賀也拿起水杯一口喝乾,粗魯地放回桌上,接著拿起帳單迅速地起身,對沙都子說:「我們走吧。」
這時,女店員滿臉堆笑走到店前,八成以為這兩人是猶豫著不知該買甚麼的情侶,正要開口招呼,眼前兩人卻往左右分別離去。
藤堂正彥——祥子的戀人。高中時代曾任劍道社主將,無論何時都很沉著冷靜,學業成績優秀,是大夥兒當中最有出息的。
「你的問題還真難耶。」沙都子突然想起加賀的父親是警察,果然眼前這個男人的手上還是適合拿警用的黑皮記事本而不是粉筆。「負責抹茶和糕點的是老師。」
「波香甚麼時候會喝到茶,我認為是無法預測的。」
若生勇——帶點傻氣的網球男孩。只要有他在,氣氛總是祥和融洽,他也是群體中負責帶動氣氛的人。
「不知道。那麼,點心盤和菸草盆呢?」
刑警脫掉鞋子來到沙都子旁邊,「發現甚麼了嗎?」
「我……還是不去了。」
「那是當然了。對了,昨天準備的糕點是甚麼?」
「昨天辛苦妳了。」年紀較大的刑警微微頷首,而年輕刑警還是和昨天一樣惡狠狠地瞪著她。「妳去金井小姐的房間有事嗎?」一聽就是話中有話。沙都子突然想起方才加賀說過,假如波香死於被人蓄意下毒,第一個會被懷疑的就是沙都子。
「妳真要聽的話,」加賀彷彿含著苦澀的東西,眉頭緊蹙說道:「我告訴妳一種可能性吧。好比俄羅斯輪盤殺人賭局,只要在茶碗碗緣某處塗上毒藥,喝茶的人只要沒碰到就沒事,不幸碰到這部份就一命歸天。」
「好朋友……。是啊。」話是沒錯,然而,好朋友的定義又是甚麼呢……
「我知道。我也是啊。」加賀拿起那杯不知何時端來、早已冷掉的熱牛m.hetubook.com.com奶,像喝啤酒似地一飲而盡。
沙都子也做了自我介紹,孝男露出微笑,點點頭說:「常聽波香提到妳,妳們打從高中就是好朋友了吧。」
「好。」沙都子決定了,「不過,我要你先明白一件事——我真的不想懷疑任何人。」
離開白鷺莊,沙都子和孝男並肩往T大路方向走去。孝男說想找個能慢慢聊的地點,沙都子便帶他前往「搖頭小丑」。
「妳記不記得妳們各自負責哪些部份?」
沙都子聽著孝男的話,身子不禁微微地發顫。自己在劍道方面完全不是波香的對手,想來也是理所當然了。她真的太強了。
「可是事實就是,我們完全想不出雪月花之式過程中有任何可能的殺人手法啊。」
「這樣啊……」加賀陷入沉思。
「是啊。」年輕刑警應了聲,一旁那位瘦男人也點了點頭。根據他的長相以及刑警剛才那句話,沙都子確定了這個人正是波香的哥哥。
「我能理解妳想袒護好友的心情……」
沙都子心想,刑警一定是在找這個,因為只要在波香的房裡找到毒藥,就能證明波香是自殺的。
「嗯……」刑警再次端詳瓶子,接著叫了年輕刑警過來,「你把這瓶子送去鑑識課。」
「假比賽?怎麼可能?」
孝男環顧店內一圈,感慨地說:「這家店,波香也常來吧?」不過,對於妹妹常待的店,他的感想也僅止於此。「我覺得波香啊,」孝男往剛送來的咖啡裡放糖,突然切入正題,「不可能自殺的。」
刑警已經穿好鞋了,但聽到聲音立刻有了反應,「怎麼了?」
刑警打開衣櫥讓沙都子看。波香的衣物不分冬季夏季統統塞在裡面,其實她很會搭衣服,總是能把夏季衣物在嚴冬時節裡靈活搭配。
兩人經過一家珠寶店的櫥窗前,加賀突然停下腳步,「對了。」
「唔……」沉吟著的加賀又環起了胳臂,一邊皺著眉直盯著沙都子的筆記,「確實有難度。就算有人動手腳下了毒,也沒辦法保證喝到茶的會是波香。」
「第三輪由若生抽中『雪』,波香是『月』,藤堂是『花』。接下來,就突然發生那件事了。」
加賀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雖然這話由我來說有點奇怪,」他把手放上她的肩,「一碼歸一碼。大家都是好朋友,不是嗎?」
「因為家父去看了。波香輸掉的消息,我也是從家父那裡得知的。他果然很不開心。」
「不,請別在意。是我太一廂情願,說不定真相根本不是這麼回事。只不過,事情變成現在這樣,我很後悔當初沒有親眼看到那場比賽。」
不出加賀所料,刑警已經來到白鷺莊了。沙都子一走進公寓,管理員歐巴桑立刻說:「不能進去金井小姐的房間哦,警察交代過不准讓任何人進去。」
「啊……」有些恍惚的沙都子不禁叫了出聲。
伊澤華江——若生的戀人。宛如少女雜誌中跳出來的女孩,個性開朗,從不掩飾自己的心情,是個愛哭鬼。
「某位學者說過,」加賀恢復平日說笑時的口吻,「他說啊,證明某件事情不可能發生,比證明它是可能發生的要來得困難多了。我也有同感。」
「一開始大家都按照慣例坐進各人的老位子,南澤老師坐在臨時席,而加賀你是缺席的。接著開始傳遞折据,今年的初花是藤堂。」
說到底……,沙都子心想,這位哥哥也和他的劍道家父親一樣啊。不過是劍道罷了,不是嗎?但他們卻無法這麼看待,甚至深信劍道能支配人的生死。可是,沙都子無法譏笑波香的哥哥,因為波香也和他們同類,她那張乍看冷靜的面具底下,恐怕也糾葛著深深的執念。
「可是……」沙都子話沒說完,板著一張臉的管理員突然望著沙都子的後方點了個頭。沙都子回頭一看,三名男人正看著她們,其中兩人是昨天偵訊的刑警,另一位沒見過的男人臉形瘦削,看上去很神經質,大概二十七、八歲。沙都子總覺得他的長相似曾相識,但一時想不起來像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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