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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雪月花殺人遊戲

作者:東野圭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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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2

第四章

「的確是常有的事,輸了就輸了,沒甚麼好說的。問題是比賽完後啊,清水那傢伙居然很丟臉地拚命辯解呢,真是的。」
「山內是三年級生,他的招數就是完全不配合對方的步調,而由於他太不配合,對手通常會轉而慢攻,他便等待這個時機採取攻勢。」
加賀扛著竹劍和護具,獨自走進日本武道館入口。森田等學弟妹所組成的T大啦啦隊預定今早趕抵東京。
加賀望著矢口的眼睛。矢口先前由於沒料到加賀也使出舉劍過頂這招,多少有些不知所措,不過現在已恢復先前的鎮靜了。比起目光帶著興奮的對手,有著鎮靜眼神的敵人要可怕多了。
因為,三名裁判都舉起了旗子。搖撼日本武道館的歡聲響起,伴隨著陣陣的歎息。他看到矢口稍稍舉起右手。
「好。」
進入延長賽,雙方交鍔的狀況仍頻頻發生。加賀看著杉野的眼睛,那是積極思考著下一步戰略的眼神。
加賀接著連攻小手與面部,都只差一點便成為有效打擊,他鍥而不捨地繼續進攻……
劍道界的核心很少人知道波香,不過她在加賀的劍道友人當中還滿有名的,因為他們總是說劍道社裡美女太少了。
加賀在報到處報上姓名,負責接待的學生有些訝異地抬頭看著他。加賀恭一郎這個名字目前在學生劍道界應該是無人不曉了。
比賽這天下著雨。前幾天都是異於往年十一月的大晴天,感覺這是一場遲來的秋雨。
——別猶豫。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
全場鴉雀無聲之中,蹲踞的兩人站了起來。矢口快速地從平端握劍的姿勢換成舉劍過頂,通常這一瞬間就是對手進攻的機會,卻不得貿然出手攻擊,因為矢口正是以此引誘對手,而趁此時展開攻擊卻自掘墳墓的人也是不計其數。
「學長昨晚睡得好嗎?眼睛很紅耶。」
就在那一瞬間,加賀的頭蓋骨感受到輕微衝擊,但下一秒襲來的卻是更大的衝擊。
眼前另一組的準決賽開始了,矢口以其擅長的舉劍過頂進攻。對手是來自九州的選手,加賀也曾和他比過一場,對手筆直朝小手或面部的攻擊法相當具有速度感。
輸的一方在賽後辯解,也是常有的事。
加賀裝做沒聽見她們的對話,一面在心中點了點頭。大學的劍道社社員大多高中就開始練劍道,當然日後在賽場也常會遇到從前的伙伴和前輩,那份懷念的情緒很和*圖*書可能讓自己不知不覺地為昔日戰友加油。
「想贏他還真沒那麼簡單呢。」加賀說。汗水滲入眼睛裡。
加賀一看到矢口進入到有效攻擊距離,旋即直直刺向喉嚨;矢口則是攻向加賀的小手,加賀立刻接連攻擊胴部加上單手刺喉還以顏色,矢口的身子不禁晃了晃。
「我是T大的加賀恭一郎。」
加賀確信這一點,而對手往往和自己思考著同一件事……
講著講著,矢口似乎先前的火氣又上來了,愈講愈大聲。加賀不想害矢口壞了心情,連忙結束對話便離開了更衣室。
雙方竹劍交鋒,裁判就要高喊比賽開始了……
主將這句話似乎沒感動到任何學妹,但就在這一瞬間,加賀腦中突然冒出一個猜測,而且逐漸成形,愈來愈明顯,終於浮上他的意識表層。
A大的山內的確有此特點,他全身上下充滿著絕不將主導權拱手讓人的氣勢。比賽一開始,加賀首先採取忍耐戰術。這種時候,最有效的對付就是利用對方的自信與氣勢。果然到了比賽後段,加賀趁山內拚命上前攻擊面部時,擊中他的小手得點。被擊中之後開始急躁的山內緊接著貿然攻擊小手,加賀閃過攻擊,並漂亮地擊中對方面部。
更衣前,加賀看了一下比賽分組表。這次共有四十九名選手出賽,第一輪比賽能輕鬆不戰而勝的選手有十五名,不過,加賀並不在這些幸運名單當中。
「哎喲,幹嘛逼我說啦……」這位學妹還是坦承了,「我一開始就不覺得他贏得過加賀學長啊,可是萬一真的贏了,我也會很開心地向大家炫耀『他是我高中學長哦』。」
兩方稍微離身之際,矢口突然以單手攻擊加賀的小手,雖然攻擊力稍嫌不足,仍是相當犀利的進攻;另一方面,加賀隨即跳上前去施展刺喉劍法。但彼此的攻擊都還差那麼一點,未能有效擊中對方。雙方仍持續進攻,矢口突然雙手揮下竹劍,揮劍速度奇快,且強而有力,彷彿聽見斬開空氣的聲響。
加賀咚的一聲踩響地板,一口氣跳上前去。他搶在矢口尚未擺好舉劍過頂姿勢的一瞬間進攻,因為唯有在這一瞬間,矢口的竹劍高度才可能放得如此低。
加賀平端握劍,劍尖朝著矢口的左拳,也就是所謂的「平晴眼」姿勢應對,他深知對方並不是單憑小伎倆就能攻破的選手。
——搞不好,波香就是……和_圖_書
頒獎儀式肅穆地進行。「冠軍——T大,加賀恭一郎。」司儀喊出加賀的名字,但他仍毫無勝利的實感,直到他將獎狀拿在手中,聽到頒授亞軍矢口的獎狀時,心頭才宛如波濤湧上一股莫名的興奮。
——的確會這樣啊。
加賀口頭上雖這麼說,昨晚他在下榻旅館裡思索著之前在三島亮子車上想到的線索,嘗試解開雪月花之式的謎團。雖然推理到現階段遇上了瓶頸,不過他很肯定一件事——按照這個方向繼續思考,肯定會得出答案的。
雙方每一交劍,便進入交鍔狀態,好一段時間僵持不下。加賀先架開一段距離,緊接著前進跳攻,卻無法攻下一城;但要是貿然退後,杉野又可能跳躍前來攻擊面部。
加賀已經決定好作戰方式。若兩人皆舉劍過頂的局勢持續,占優勢的會是矢口。剛才的有效擊中不過是奮不顧身的偷襲幸運得手罷了,繼續下去應該行不通。
「嗯,我聽到的時候相當震驚,沒想到那麼好強的女人竟然會……。看來沒能參加全國大賽對她的衝擊太大了。」
——賭上了。
「其實我能體會她消沉的心情,她實力那麼強,一定輸得很不甘心。我們學校的清水在準決賽和三島亮子對上了,她後來告訴我,如果對手是金井波香,可沒那麼容易打贏呢。」
正在換裝時,身後有人拍了他的肩膀。加賀心想,如果是森田,也來得太早了吧。回頭一看,發現對方一如往昔的那張娃娃臉正衝著他笑。
「你還說那種話。是那件事的關係吧?金井同學的自殺。你還在憂傷啊?」
矢口是M大的主將,別看他生得一張娃娃臉,最擅長的招式可是舉劍過頂的上段強勢攻擊。
——得手了。
「怎麼一臉愁眉苦臉的?你可是今年最有希望奪冠的人吶。」
「哦?她怎麼說?」
「小手!」
這場比賽中,相對於對手採取快攻,矢口主要以攻擊面部來削弱對方氣勢,形成了一場較靜態的比賽。兩方相互牽制,緊張氣氛節節升高,然而九州選手似乎愈來愈沉不住氣,或許是面對全國大賽的常客矢口而有些焦躁吧。正當他向前進攻時,被矢口擊中了小手。
只能放手一搏了,加賀一面後退一面攻擊矢口的小手。這時,竹劍傳來擊中對方的震動,只不過,會不會雙方都有效擊中?
加賀一面吃著旅館為他準備的便當,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面聽著一旁學妹們的對話,當中一人是加賀剛才第二場對戰選手的高中學妹,她們的話題便繞著這件事。
蹲踞的兩人緊盯著對手站起來,一開始雙方都以平端握劍。
矢口個性爽朗,給人印象還不錯,就是有些口無遮攔。
盛大的鼓掌聲中,加賀將獎狀與獎杯高高舉起,身體如同燃燒般炙熱,蒸人暈眩的熱氣之中,加賀在內心低語著:
「我就是被他這招打敗的。」
「你還真清楚啊。」
休息室裡,加賀正擦著汗,矢口又過來挖苦一句:「怎麼了?今天打得拖拖拉拉的啊。」矢口也取得準決賽權了,「該不是金井的怨念在作祟吧?」
加賀確實感覺到自己擊中了杉野面部,而就在下一秒,三面旗子高高地舉起。
加賀的汗水從額上冒了出來,流到鼻子,滑到下巴。
「妳是哪所高中的?」女子組主將追問。
「來日方長。我打算慢慢地充電。」
突然間,矢口以單手握劍朝面部攻來,加賀閃躲開,立即攻入近距離。矢口攻擊小手,加賀則攻擊胴部,然而雙方都沒有擊中。
「你認識嗎?我沒見過他。」
清水是矢口他們M大的女子主將,本次全國大賽贏得了亞軍。加賀出言恭喜清水,矢口卻皺起眉,搖了搖頭說:「亞軍當然很不錯,不過比賽過程卻令人大失所望,原本期待是一場勢均力敵的精采決賽,沒想到清水一下子便被對方有效擊中兩次。若是對方真的太強了還沒話說,但我實在不覺得兩邊實力差那麼多啊。」
這一刻,加賀耳裡傳不進任何聲音。應該會應戰而攻過來的矢口卻沒有任何攻擊動作。加賀看到對手的護面下露出一張溫和的笑臉,才知道自己獲勝了。耳底慢慢傳來聲響,逐漸形成巨大的回聲將他團團包圍。眼前主審高舉旗子的畫面,彷彿過了許久許久之後才映入眼簾。
「為甚麼?為甚麼?」如同所有的運動選手,加賀也不斷重複這個毫無意義的自問自答。他告訴自己——怪不得任何人,這就是你的實力;自己的體能也處於最佳狀態,沒錯,而且剛才矢口所講的那種突然身體不適的狀況也沒發生。
——沙都子,波香讓我贏得比賽了!
護面具下,加賀低聲囁嚅。謎團的一小部份似乎解開了,但偏偏在這種時候。然而加賀相信,這是波香的懊悔與遺憾之念傳達給他了。
森田拿起不和*圖*書鏽鋼熱水壺,以壺蓋當杯子倒入半透明的液體之後遞給加賀,加賀一口氣喝了半杯多。近年流行的運動飲料由於容易吸收,很受運動選手的喜愛。
——如果我的推理無誤,波香應該是死不瞑目的。
那位學妹有些猶豫地說出自己母校的名字。加賀也聽過那間高中,但主將似乎沒聽過,「是喔……」主將一臉認真地說:「不過呢,既然我們現在是同一所大學劍道社的伙伴,和高中時代的同伴就毫無關係了。知道嗎?」
當雙方皆為舉劍過頂,由於竹劍沒有互相碰觸,很難掌握對方距離,必須一步一步、謹慎地縮短距離;而一旦發現攻擊機會,必須以超越對方的旺盛氣勢積極進攻才行。加賀發動攻勢了,他以單手連續攻擊面部和小手;而矢口也毫無拖延,積極應戰,防守之後旋即攻向加賀的左胴,劍尖朝下攻擊小手。此時加賀果敢地後退一大步,矢口緊追上前,同樣攻擊面部。
兩人離身之際,加賀果敢地挑開對方的竹劍,杉野似乎慌了,只有握住竹劍的手是穩的,身子頓時失去平衡。這場比賽中,杉野第一次出現了防守上的漏洞。
「你會練習不足?就是你講這種話,這麼重要的日子才會下雨啦。今年要是沒奪冠,暫時就和『全國』這塊金字招牌無緣了那。」
「唔,該不會……」加賀不由得說了出聲,但那些忙著聊天的學妹似乎都沒注意到。
比賽再度開始,聽到裁判的喊聲,加賀頓時從沉思中醒了過來。而幾乎同時,矢口雙手握劍攻向面部,揮劍速度可比閃光般快速。加賀剛才就是吃了這麼一記。
「那件事也傳到大阪了嗎?」
加賀迅速後退,並對空揮下竹劍。矢口似乎有點意外,沒有立即逼上前來。一時之間,兩人互相觀察著對方。
「學長第一場是對A大的山內吧。」今天的森田仍是一臉緊張神情。
第三場比賽在時限前搶下一擊得勝,第四場在延長賽中險勝,加賀終於進入了前四強,去年也是這麼一路戰到準決賽。
加賀緩慢而慎重地高舉手臂,這是一招險棋,但他別無選擇,時間應該所剩無幾了。
「還不都是那些藉口,說甚麼上場前突然身體不舒服,使不出力才會輸掉比賽。我還臭罵她一頓叫她要認輸。哼,女人就是這樣不乾不脆的。」
「剛才真的好險啊。」森田早在選手席上等著加賀了,緊張不已的神色又多了幾分蒼白和_圖_書,「不愧是前一次大賽獲得亞軍的杉野選手。」
——他會上前挑開我的竹劍。
「搞不好哦。」其實加賀心裡只覺得這玩笑很冷。
「說實話!妳剛才幫哪邊加油?」女子組主將毫不在意加賀是否會聽見,很直接地問道。
「原來要這麼對付啊!」森田佩服地對著回到選手席的加賀說道。
兩面裁判旗高舉,比賽時間也在此刻結束。
「比賽開始!」
矢口試圖掌握兩人的距離,加賀則是將竹劍從左手傳到右手、再傳到左手,不斷掉換握劍主手,有技巧地混亂對手的距離感,當然他也一面伺機攻擊,一面慢慢地縮短彼此距離。
「常有的事吧。」加賀說。
——都如此猛烈進攻了,為何還是無法有效擊中對手呢?
第一場比賽在穩紮穩打下獲勝,加賀的緊張情緒緩和不少;而且很幸運地,第二場的對手也不強,加賀輕鬆地有效擊中兩次得勝。接下來是午餐時間。
「比賽開始!」
就在這時,他又感受到一道衝擊竄過頭蓋骨,但這次受到衝擊的,是頭蓋骨內部。
尤其是劍道這種以瞬間氣勢決定勝負的運動。
——原來如此……
全日本錦標賽的出場資格規定必須在六段以上。
「矢口?好久不見!」
「要不要喝點運動飲料?」
——只剩最後一個戰術了。
進入準決賽,加賀的對手是杉野,他的身型高大,不斷從上段施展攻勢。加賀個頭也頗高,卻不由得舉高了手,就在這時,杉野迅速地擊中加賀的小手,一面裁判旗登時亮出,幸好並未判定是有效打擊。真的好險。
於是最後的決賽便成了加賀與矢口的對戰。
「那傢伙氣勢相當不錯,沒意外的話,應該是他吧。」
此時雙方皆為舉劍過頂之姿勢,場內一陣嘩然,緊張氣氛頓時高漲。
——糟糕,被擊中了。
「決賽的對手,應該是矢口選手吧?」森田接回加賀手上的杯子,一面蓋回水壺一面問道。
「沒事。我應該比你睡得好吧。」
「練習不足吧。」
進入三分鐘延長賽。
——波香,我一定會替妳報仇的。
加賀一直提醒自己:「切忌不斷深入追擊」,仍不由得咬上對手的誘餌。其實加賀早知是誘餌,但他有自信能得手才會咬上,沒想到卻被對方有效擊中一次。
開幕典禮結束後,加賀回到選手席,發現森田帶著五名社員已經到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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