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算
８
奈央子奔上二樓，她快步穿過走廊，進入臥室。
「我也調查過這一帶的便利超商。車站前的超商店員證實，妳天天去買冰塊。先到超商補充冰塊，回程順道買花是妳的例行公事。」
奈央子注視著他。刑警的臉上掠過一抹疑惑，露出難以置信的眼神，最後轉變成訝異。
頓時，她心頭一驚。
「剛剛趁妳離座，我用水槍噴濕天花板。那樣一來，妳肯定會檢查秘密場所。抱歉，採取這種權宜之計。我想避免強行搜索，請見諒。」加賀低頭致歉。
「那漏水是……」
「純粹是算數。兩個男人忽然消失，其中一人的屍身已火葬，另一人會在哪裏？」
然而，最後一切都失算了。
真奇怪，她不禁感到困惑。
加賀剛才的推理，和中瀨擬定的計劃幾乎一致。唯一的不同是，殺害隆昌的不是奈央子，而是中瀨。直ｈtｔｐs://m.hｅｔｕbｏｏk.ｃｏm•ｃom到最後一刻，中瀨都不曾考慮讓奈央子動手。雖然是為了兩人的未來，但中懶覺得風險由他一人承擔已足夠。
「是嗎？這樣的話，我就告辭了。」加賀走向玄關。
「真能順利嗎？」奈央子在電話裏反覆問道。她當然明白不試試看無法預料，卻忍不住追問。
聽完加賀的話，奈央子歎口氣。
「不少人。」加賀回答。「畢竟一次買四、五個冰枕的顧客相當罕見。」
「怎麼可能……」奈央子搖頭，光聽就雞皮疙瘩直冒。
「從頭到尾都失算了。」她垂下目光。
「我是從庭院進屋的。之前我已先打開客廳落地窗的鎖。」
「那最好趕緊處理。要不要我幫忙？」
加賀一出大門，奈央子立刻上鎖，長歎一聲。
「所以，」中瀨壓低嗓音：「要在妳出門前完
和-圖-書成行動。」「你怎麼曉得藏在這裏……」
「剛剛在二樓時，我不小心打翻花瓶。」奈央子隨機應變。「花瓶裏的水滿多的，所以才會滲進天花板吧。」
「咦，這裏怎麼會是濕的？」加賀盯著右邊袖子，腕間沾著水滴。
看樣子他是佯裝離去，再悄悄折返。
「安部太太？」
「嗯。」奈央子點點頭。「跟你想像的不同吧？」
「我能瞧瞧『棺柩』嗎？」
加賀走近床鋪。他戴上白手套，避免指紋沾附，然後探頭一看。
床墊下方，出現一個木框圍起的空間。如今，那是奈央子的秘密世界。
她仔細檢查木框內部，卻沒發現任何異狀，不可能漏水。
「只剩星期六能下手。而且妳離家後，必須有第三者目擊妳丈夫還活著的樣子。」中瀨在電話裏說道。
「是嗎？」奈央子跪在地上。「也對，真的很hetubook.com.com單純。」
「果然是那裏啊。」走廊傳來話聲。
「真奇怪，又沒下雨。更何況，房子這麼新不可能會漏水。」
「有人認得我嗎？」
他拿出手帕，仰望天花板。奈央子跟著往上看。
奈央子僵在原地。為甚麼離開的刑警又出現？她滿心疑惑。同時，她也意識到這不重要，純粹是該來的終於來了。
就是這個簡單的計算出了差錯。
「今天打擾了。」見奈央子回到客廳，加賀起身道：「接下來，就仰賴科學的力量。」
「究竟怎麼回事？」
「不，不用了。」
她靠近雙人床，掀起羽絨被，接著拿下枕頭，推開床墊。
「嗯，妳的確不可能辦得到。況且，以妳家冰箱的尺寸，切割得再高明，也容納不下一整具軀體的屍塊。於是，我思索起另一種可能性和圖書。我拿著妳的照片，跑遍附近的藥局。」
「我出門後，他便會立刻前往福井。這麼一來，不就完全沒有殺他的機會？」
恰恰在加賀座位正上方的天花板，竟濡濕一大片，還滴著水。
原來是塑膠水槍，顯然是安部光平的玩具。
一陣冰冷的空氣撲面。
「咦，怎麼回事？」
「嗯，」奈央子從床邊退一步，「請便。」
「是這個的傑作。」加賀出示右手中的東西。
「她說喪禮結束後，妳就只吃冰箱裏的冷凍食物。我猜妳為了某種理由，需要使用冷凍庫。首先想到的是，妳將屍體支解，冷凍起來。」
「冰塊……真的很重。」
躺在床框棺柩裏的，不是坂上隆昌，而是中瀨幸伸。
「這是……」
「我想不到其他地方。足夠容納一個成人，還可成為簡易冷凍室的空間，只有床底下。如今這時節，唯獨此處的窗戶總是開著，彷彿想和*圖*書冷卻整個房間。」
「不過，關鍵是隔壁太太的證詞。」
真正的刑警果然很恐怖，只需些許線索，就能找到外行人的破綻。
乍看之下，房裏並無變化，地板也沒濕。可是，既然一樓天花板滴水，只有一個原因。
奈央子詫異地望去，只見加賀帶著難過的表情，緩緩走近。
想不到適當的話語，奈央子一言不發。
「我的意思是……」
「你這麼確定屍體在屋內？」
「那倒是。」奈央子自嘲般淺笑。「早知道就多跑幾家藥局……」
依中瀨的計劃，首先奈央子在週六傍晚，想辦法讓隆昌服下安眠藥。待他睡著，奈央子再通知中瀨。接著，趁奈央子到隔壁寒暄之際，中瀨潛入家裏，殺死隆昌後，換穿隆昌的衣服，開車送奈央子去車站。而約好在車站會合的第三者，自然成為目睹隆昌活著的證人。不過，這個第三者必須是不熟悉隆昌長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