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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不也是很有趣嗎？辦案時也需要幽默一下嘛。」

「這我就愛莫能助了，言論本來就是自由的嘛。」

「難道你不覺得很不可思議嗎？」

當晚，小杉在長井清美的公寓外等著她回來，將近一點時，她總算到家了。

「不過細谷他宣稱當日所見絕非幻影……」

「此人就是運動新聞撰稿人小杉浩一。正如我先前的說明，他是細谷的朋友，當時正積極追求長井清美。當調查小組得知小杉的名字，他人已上了東名高速公路。當然，要逮捕他並非難事。因為知道他即將前往大阪，只要派人守株待兔即可。」

「那個叫細谷的人當時喝醉了，說他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也不為過。在那種狀態下，人神智不清，昏昏沉沉地做了個跟自己情人有關的夢。當他驚醒，打電話確認時，他女朋友的住處剛好發生這起兇殺案。這就是我所謂的偶然嘍。」

「然後剛好在同一時間，他的情人在家被人掐死……，是嗎？」

「難道不是嗎？發生在現實生活中的命案，絕大多數都不像小說所寫，兇手事先縝密思考訂定計劃後，再動手犯案。其實雙方在激烈爭吵後，一方突然怒火攻心，動手殺了另一人，這種情況佔了一大半。畢竟殺人是一項不得了的舉動，一般人想要付諸實行，都得在瘋狂或衝動等極端異常的精神亢奮狀態下，才有可能辦到。」

「然後她就發現屍體了？」

「聽起來似乎不像是預謀犯罪。」

「多半有……」他把手中的湯匙當成指揮棒，上下左右舞動著。和*圖*書「好啦，麻煩你帶我前往顯靈地點吧！」

聽完後，湯川拿著湯匙，不發一語地思考起來。過了不久，水壺發出汽笛聲，同時冒出水蒸氣。

「長井清美倒在廁所裏，織田不二子馬上打電話報警。」

湯川用手中的湯匙指著草薙。

「我覺得這還真是偶然呢。」停止轉動椅子後，他用十分冷淡的語調說道。

「哈哈哈……」湯川放聲大笑。「雖然這不足為奇，但我跟你們課長還真是合得來呢！」

「負債？」

「偶然？怎麼樣的偶然？」

「沒錯，這是一起很典型的一時衝動殺人案。」

「別開玩笑了好不好，我怎麼可能會跟你這種毫不起眼的男人交往？我只當你是客人，才會對你好，你別那麼自戀行不行啊！」

「她目擊到一名從四樓衝下來，朝二樓跑下去的男子。此人蓄著運動員式平頭，穿著灰色夾克。更要緊的是她對這名男子的側臉有印象，他是她們在新橋上班酒吧的常客。急著下樓的男子似乎沒注意到她，不二子心裏很納悶，繼續走向長井清美的房間。她按了門鈴，卻沒人應門，她試著轉動門把，發現門居然沒有上鎖。」

此時長井清美突然變臉。在這之前她可能還意識到此人是店裏常客，不過他的死纏爛打使她喪失了自制力。

「嗯，這種狀況的確蠻常見的。」草薙用手指搓了搓鼻子。

一如往常，他們在帝都大學理工學院物理系第十三研究室裏。現在是上課時間，研究室裏面沒有半個學生的蹤影。

「謎團是吧……https://www.hetubook.com.com？說真的，這是不是謎團還很難說……」

「小杉承認罪行了嗎？」

湯川一副事不關己似地說道，草薙一臉意外的神情看著他。

「沒有甚麼其他可說了嗎？」湯川把水壺裝滿後，邊打開瓦斯爐邊問。

「不滿歸不滿，但也沒辦法啊。不然這整起案件會變成是幽靈作祟耶。」

「哦……這表示除了課長外，還是有人相信他的說詞嘍。辦案人員的態度能夠如此開放，看來日本警察的未來一片光明。」

「然後他說，當他回過神來，雙手已緊緊掐住她的脖子了。」

不料長井清美斬釘截鐵地加以回絕。她好像用相當強硬的語調對他說：我完全感受不到你有甚麼魅力。

「講是這樣講啦，實際上我們幾乎沒有表現的機會。當我們趕抵現場時，其他偵查員早已查出嫌犯的身分，要逮捕到案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你這個壞習慣真要不得！每次總是到最後才提到最重要的事。要是你打一開始就說出這件事，說不定我早就想出其他解答了。」

「我們還沒掌握正確的金額，不過少說也有四、五百萬圓吧。她好像到處借錢，而且就公寓的情形看來，她生前應該過著奢華的生活，也就是罹患了所謂的名牌病啦。」

對於希望能進屋深談的小杉，她起初擺出拒絕的態度。不過大概覺得耗下去也不是辦法，最後還是讓他進屋裏。

「我們課長的意見跟你一模一樣。他也說細谷大概是做夢，或看見幻影了。」

「難道她手腕hetubooｋ•ｃｏm•ｃoｍ的傷有問題？」

「水開了耶！」草薙幫他關掉爐火。

「這還真是一樁很像犯罪的犯罪……，還是該以很像殺人的殺人行為來形容呢？」湯川以一本正經的表情說。

「拜託一下，你確定有仔細聽我描述？我再說一次，警方會得知這起案子，是因為細谷看見了長井清美的身影，當時差不多半夜一點。但實際上，清美卻在同一時間遭到小杉殺害。關於這點，你有何看法？」

「有啊，我聽得很仔細呢，你繼續說。選擇走樓梯上去的結果是甚麼？」

「我記得是左手手腕。不過不是甚麼顯眼的傷口，還貼著一片ＯＫ繃……」

「你問我啊？」

「嫌犯……是織田不二子撞見的那名男子嗎？」

湯川起身走向窗邊。春天的陽光從窗簾縫隙鑽了進來，使他身上的白袍發出耀眼的光芒。

「當然是此案的疑點啊，我再怎麼聽都覺得這是起很單純的案件……」

「甚麼其他的？」

「想也知道我們不可能把這種說法當真啊。如何？你願不願意挑戰這次的謎團呢？」

草薙的嘴角泛起微笑，伸手抓了抓臉。

講到這裏，草薙停了下來，望著湯川。湯川坐在椅子上磨指甲，雙腳還放在桌子上。

「此時就換名刑警草薙巡查部長出場了，是吧https://www.hetubook.com.com？」湯川笑著說。

「像把隨風飄搖的毛巾誤認為幽靈，這種事不是從古至今層出不窮嗎？當時細谷先生剛和情人約完會，腦子裏想的都是她的事。另一方面，他又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跌倒，這個意外使他內心大為不安。當他抬頭望向窗外，剛好看見某個東西。假設他當時不慌不亂的話，肯定可以冷靜看出窗外事物的真面目，例如只是某種東西反射在玻璃上的影子。可是，當時他的精神狀態並不算正常，才會把映照在玻璃上的玩意兒誤認為他的情人吧。」

「嗯，沒有問題。雖然她的手腕有小傷口，但看起來跟死因不太有關。」

草薙點頭回應湯川的詢問，並將視線移到手冊上。

「即便細谷先生當時沒有神智不清好了，他也可能是產生了幻覺。不，說是幻覺過於誇大，應該說誤認或錯覺比較妥當一點。」

她不斷說出撕裂小杉自尊心的話語，嘴角還浮現出輕蔑的笑容。看到她鄙夷的神情，小杉的理智之弦霎時發出斷裂的聲音。

「這一點都不好笑……，再這樣下去，我的報告會變為靈異事件簿。說來或許難以置信，連我們的偵查員都有人說八成是被害人向細谷顯靈，告知自己出事了……」

小杉挖心掏肺地向她吐露心意，還很認真地對她說希望能以結婚為前提，與她交往。

「被害人負債啊……」一陣沉吟後，湯川繼續追問：「她的死因毫無問題嗎？」

「結果這起案件還是只能這樣解釋嗎？」

草薙大大歎了一口氣。

「聽到細谷忠夫這麼說，織田不二子不明就ｗww.hｅtｕboｏｋ•ｃｏm•ｃｏm裏地走出房間。不二子的房間位於公寓三樓，清美的住處在五樓。假設她搭電梯上去的話，案情將有截然不同的發展。幸好當時她選擇走樓梯上五樓。」

「你覺得他可能會把甚麼東西誤認成他女友呢？」

「哎呀，世上有時還是會發生像這種機率低到不行的偶然狀況，犯不著每次都強求出一個合理解釋才肯罷休。」湯川大步橫越研究室，走向流理台。「對了，你要不要來杯咖啡啊？」

即便如此，小杉仍不肯就此罷休。他甚至說：總之，希望妳試著跟我交往一段時間，我會盡最大的努力，讓妳感受到我的魅力。

「是這樣嗎？」

「那……你說這一大串話給我聽的目的究竟何在？聽到現在，我覺得沒甚麼問題啊。」

「嗯……」湯川雙手盤在胸前，腳也從桌上放了下來，開始左右轉動回轉椅。

「手腕有傷口？」正將即溶咖啡粉倒進杯子裏的湯川，停下手邊動作回頭看著草薙。「受傷的是哪隻手？留下甚麼樣的傷口？」

「那我回去就這樣向課長報告嘍。」草薙看了看手錶，起身準備離開。

「喂，你有沒有在聽啊？」

「嗯，就只有剛剛提到的顯靈最為奇特。此外算得上數的疑點，大概就是被害人欠了一屁股債吧。」

「不用了。」反正你只會泡即溶咖啡……，草薙把這句話吞進肚裏。「但……要是這件事曝光，肯定又會引起媒體騷動，他們最喜歡這種靈異話題了。難道你樂見這種情形發生？」

「你有甚麼不滿嗎？」

「一開始矢口否認，不過當偵訊員暗示有目擊者，他便很乾脆地招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