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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面舞會

作者:橫溝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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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撲朔迷離 舊情人

第七章 撲朔迷離

舊情人

日比野警部的語氣越來越激動。
金田一耕助轉身看著日比野警部。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住在櫻澤的別墅?你女兒在櫻澤,而且昨天晚上還一個人待在家裡。」
「是的。」
「我們再回到去年的事件吧!」
「是的,那是笛小路的母親拜託我的。」
「那天有一場由忠熙主持、不對外公開的高爾夫球賽,大概從上午十點開始,我和忠熙一起去球場打高爾夫球。我們在俱樂部裡的餐廳用餐,吃過飯之後繼續打球,所以當忠熙送我回飯店的時候已經下午四點半了。忠熙回去後,七點左右才又過來飯店,我們兩人要參加晚上的宴會。對了,我回來後沒多久,笛小路又來過電話,當時我正在洗澡,所以拒絕跟他見面。」
「請問那天的宴會在幾點結束?」
「這個——九點多就結束了。」
「那兩次是十四日晚上和十五日他慘死當天嗎?」
日比野警部從小生長在貧困的家庭裡,以半工半讀的方式念完國立大學,並順利通過國家公務人員三等考試,年紀輕輕就當上警部。然而有些事必須靠經驗累積,在他以搜查主任的身份去指揮同仁時,必須承受老刑警們批判的眼光;因此調查重大案件的時候,他肩負的壓力自然不小。
「笛小路在津村的別墅待多久?」
「你知道笛小路從哪裡打電話給鳳女士嗎?」
「那麼就麻煩金田一先生聽一下!」
「去年你是在八月十三日傍晚來到高原飯店吧!」
「這像話嗎?已經有兩個男人死於非命——不,是三個人!如果把阿久津謙三也算進去,槙恭吾算是第三個慘遭橫禍的男人。你們究竟在隱瞞什麼?要是再這樣下去,不知何時才能偵破這幾件命案?」
「你是說十五日晚上八點半左右,他再打電話來的時候已經喝得酩酊大醉?」
「津村對於笛小路的造訪怎麼說?」
飛鳥忠熙手上拿著書本,回頭驚訝地看著鳳千代子。
「瞞著你們?是啊!我看還是繼續隱瞞下去好了,反正忠熙也覺得沒有說出來的必要。」
「我就睡覺啦!既然停電了,也只能睡覺吧?」
「這麼說來,好像那些人的死都跟我有關?」
鳳千代子揚一揚眉毛,思考一會兒之後,視線再度投向金田一耕助和日比野警部說:
「日比野警部,如果說那個女人就是我,是不是會讓你覺得心滿意足呢?很抱歉,我還不至於跟已經分手的人搞出什麼感情糾紛;再說我也不是十九、二十歲的小姑娘,難道會屈服在那個人的暴力之下嗎?」
「你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嗎?」
日比野警部的情緒越是激動,鳳千代子就越沉穩。
「嗯。那天晚上八點以前笛小路在『白樺營』,一個人和圖書猛灌威士忌酒,後來他拿著酒瓶,搖搖晃晃地走進舊道附近一家叫做『含羞草』的咖啡店,從那裡打電話到飯店,由於他提到鳳千代子這個家喻戶曉的大明星,所以當時在『含羞草』的客人都記得笛小路這個人。笛小路一直坐在『含羞草』裡面喝紅茶配威士忌酒;九點多,他搖搖晃晃地走出『含羞草』之後,裡面的客人開始談論笛小路這個人究竟是誰。」
「沒有。當時在輕井澤並沒有任何女子跟笛小路有瓜葛,而且也沒有其他女人尾隨笛小路來到輕井澤,除了鳳女士之外。」
鳳千代子直截了當地回答:
日比野警部上下打量著鳳千代子,雙眼佈滿紅絲。
「可以這麼說。」
「金田一先生,當時我認為沒有必要去接電話。但現在回想起來,如果我去接電話,或許會聽到一些事情。」
日比野警部表情激動地看著鳳千代子和飛鳥忠熙。
鳳千代子依然把雙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眉毛連動都不動一下。
這時,日比野警部開口說道:
「這個嘛——要是我知道會發生那種事,我回到山莊一定會叫人留意時間的。可惜那時客廳裡沒有人,我就逕自走進書房,看了一些許久沒看的考古學書籍,後來有點睏了,正準備上床睡覺時,多岐——我家的女管家多岐就來了,她對我說:『少爺,你回來了呀!』」
「當時飛鳥先生立刻回山莊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
「當時我在高原飯店的餐廳出席一場宴會,這時服務生跑來告訴我——笛小路打電話給我。之前我們曾經通過電話,不過我拒絕跟他見面,那一天傍晚我從外面回來,他就一直打電話給我,所以——」
「這麼說——笛小路趕來這裡找你,是為了想當面跟你說聲謝謝?」
「我後來想想,似乎只能這麼解釋了。不過——我不覺得我有什麼事不能告訴忠熙的,不論當時還是現在都一樣。以我和忠熙在社會上的名氣和地位,若是真有什麼事情,一定會立刻引起傳播媒體的關注,我們根本沒有辦法擁有秘密,不是嗎?」
「是的。」
「沒錯,總共提過兩次。他打給我好幾次電話,可是我都不在家,所以我們只有兩次真正在電話裡談起這件事。」
鳳千代子這些話是故意說給金田一耕助聽的。
「所以我才請你直接去問津村啊!」
「是的,聽說在下午一點左右他去淺間隱的別墅拜訪津村。」
「他說笛小路一直向他訴苦,說自己的遭遇有多麼不幸——後來津村說當時星野溫泉那兒正好有音樂慶典,學生要來接他,所以就和笛小路道別了,不過他給笛小路一瓶『約翰走路』。去年這個時候,星野溫泉那裡www.hetubook.com.com的確有舉辦音樂慶典。」
「聽說有二、三十分鐘。」
「日比野警部,關於和笛小路在一起的女子,你有什麼線索?」
「是的,昨天大約五點十分左右,我從飯店打電話給飛鳥忠熙,飛鳥忠熙在六點來到飯店,我們一起到餐廳用餐。我們在餐廳裡待了一個半鐘頭,然後到大廳聊天,那時候突然停電,所以飛鳥忠熙只好先回去,昨晚只發生了這件事。」
「這是十四日晚上的事嗎?也就是笛小路到這裡的當天晚上。」
「當時你也這麼說,難道你不相信現代的醫學技術嗎?」
「差不多十點半。」
「好啊!我沒意見。」
「是的。」
飛鳥忠熙冷淡的態度惹毛了日比野警部,讓他失去平日的冷靜,說話的口氣變得十分激烈。
「我會仔細聽鳳女士敘述。」
「之後笛小路有打電話給飛鳥先生嗎?」
飛鳥忠熙一隻手撐在書架上,整個人靠著書架站立,他以溫柔的目光看著鳳千代子。
「在我睡覺之前,飯店服務生為我點了根蠟燭,於是我就躺在床上看書,後來眼睛感到很不舒服,就吹熄蠟燭準備睡覺,但是外面的風勢越來越強,而且遠處又在舉行盂蘭盆舞祭,舞曲的聲音實在太大聲了,我根本無法入睡。」
「我不知道,這件事還是頭一次聽說。」
「你是否還記得去年的事?」
日比野警部聽到這句話,不禁吃驚地看著鳳千代子。
這裡應該是槙恭吾的客廳、書房兼寢室,它和後面的工作室一樣是非常簡陋的木造建築。金田一耕助坐在大廳一角的老舊籐椅上,雙眼微張地看著日比野警部和鳳千代子對峙。
「笛小路當天遇見津村,並且從津村那兒聽到一些關於你的事,而這些事情若傳到飛鳥先生的耳裡恐怕不太中聽,因此才要求你跟他見面,是不是?」
「接下來呢?」
鳳千代子已經有點歇斯底里,日比野警部只好緩和一下情緒說:
「關於這一點,津村有沒有說什麼?」
「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呢!」
這句話也是為了說給金田一耕助聽的。她之所以不說「飛鳥先生」,而叫「飛鳥忠熙」,主要是為了引起金田一耕助注意。
「這麼說來,並沒有人知道你回到山莊的真正時間?」
只見鳳千代子面無血色地握住椅子的扶手,就像震怒的女王一般;飛鳥忠熙則依然站在書架旁,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若是笛小路利用津村那兒聽到的事威脅你呢?」
「這段期間都沒有想過打電話給你的女兒嗎?」
「好的,請繼續說下去。」
「沒想過。老實說,我早已經把她忘得一乾二淨了。」
飛鳥忠熙好像對這件事不太關心,只見他語氣溫和https://m.hetubook•com•com地補上一句:
「啊!請等一等,請問那天你上哪兒去了?」
「是的,那天晚上飯店有場宴會,飛鳥忠熙也出席參加,八點過後笛小路打電話來。對了,飛鳥忠熙——」
飛鳥忠熙所站的四周除了窗子以外,整面牆都是書架,書架上並沒有什麼書,倒是放滿茶壺、盤子等瓷器。架上的書大約只有二十本,而且全都堆放在最下面的架子。
「宴會結束後,你們倆又做了什麼事?」
「是的,但我還是拒絕跟他見面,結果他發出淒厲的笑聲說:『你非跟我見面不可,因為今天我遇到津村真二,從他那裡聽到一些話。』」
金田一耕助問道。
鳳千代子說到這兒,露出淺淺的一笑。
金田一耕助望著兩手放在扶手上,整個人輕盈地坐在輕井澤雕飾椅上的鳳千代子,深深被她的優美氣質所吸引。
「笛小路那天確實跟津村碰過面嗎?」
「他的保釋金是你出的嗎?」
金田一耕助回頭看著日比野警部問。
「你們沒有見到面?」
「我當然會直接問津村,而且還會問他其他有關的事情,這次我一定會叫他說出事實真相。」
「沒有。津村這個人——算了,還是不要批評別人。總之,津村今年也有來輕井澤,你們不妨直接問他這件事。」
鳳千代子說完,只見她縮著肩膀,整個人不由自主地顫抖著,臉頰頓時有如白蠟般慘白。
鳳千代子說到這兒,轉頭看著飛鳥忠熙。由於日比野警部很不耐煩地在房裡走來走去,因此他沒有注意到鳳千代子雙頰微紅。
「不是,我走路,因為路程非常近。」
「鳳女土,你沒有把這件事——我是指笛小路從津村真二那裡聽到一些事,還有想跟你見面的事告訴警方嗎?」
「那時是幾點?」
「飛鳥先生有接到電話嗎?」
日比野警部的聲音非常高亢,整間屋子因此陷入凝重的氣氛中。
日比野警部一臉憤恨地對他們兩人說。
飛鳥忠熙背對著鳳千代子,從大廳後面的窗子往外看,可以看見後面的工作室和傾倒的辛夷樹。剛才和救護車一起趕來的警察正用吊車吊起辛夷樹,這樣才能將壓在樹下的小轎車拖出來。
「當時我認為警方會調查津村,應該會從他那邊得知這些事情,於是我叫鳳千代子不要說出這件事。」
「那只不過是出租別墅,津村去年也租了同一棟出租別墅。」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希望你們能再坦白一點,把你們知道的事情盡量提供給我們警方做參考。」
「嗯,有的。」
「我們當然會問他。不過也因為你們隱瞞這件事,讓我們警方在調查這件命案時,整整延誤了一年的時間。」
「笛小路落水的時間是晚上十點至https://m.hetubook.com.com十一點之間,你們兩個都沒有辦法在這段時間內提出有利的不在場證明,而且笛小路在落水前數小時曾經跟一個女人發生性行為,我很想知道那個女人究竟是誰。」
「那可真奇怪,我不相信這種說法。」
金田一耕助打斷鳳千代子的話說:
鳳千代子稍微猶豫了一會兒才說:
「大概是八點半左右。」
「我們第一次對話時笛小路還很清醒,我直接告訴他沒有再見面的必要,如果是為了保釋金的事情,他大可不必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因為我這麼做完全是為了美沙。如果還有其他事情,請他母親直接告訴我就可以了」
日比野警部還是一副氣憤的表情。
「有沒有人記得你回到山莊的時間?」
日比野警部又是一陣錯愕地看著鳳千代子。
「嗯。」
金田一耕助喃喃自語著,轉身看著鳳千代子說:
接著,金田一耕助開口說:
日比野警部面紅耳赤地問道。
「我對警方的詢問有問必答,既然你這麼說,我可以再回答一次。」
「嗯?」
「他那個人酒品不好,從以前就是這樣,在電影界吃不開也是因為這個緣故。笛小路的母親說自從他過著糜爛的生活之後,酒品更差了,所以我很想掛斷電話。他從頭到尾一直反覆說:『我遇到津村真二,而且還聽到一些話。』我聽了非常生氣,跟他說要掛電話了,於是他說:『那麼我可以見見飛鳥忠熙嗎?』我回答他:『隨你高興!』然後就掛斷電話了。」
「是的。」
「第二天,十四日傍晚笛小路泰久也在這裡出現了,我們猜想他是不是因為你才來這裡。」
「去年發生笛小路泰久的命案時、我並沒有把它放在心上,所以也就沒有告訴日比野警部這些事。可是這回槙恭吾又發生命案,我猜想這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意義?剛才我也針對這件部分和忠熙交換了一些意見。」
「就照你的意思去做吧!」
「笛小路為什麼非要跟你見面不可?難道真的只是為了保釋金,想當面跟你道謝嗎?」
「這件事當時我已經說過,就算他是因為我才來這裡,我也不知道原因何在啊!」
「二、三十分鐘——確實能談些事情。」
「日比野警部,你剛才說美沙昨天晚上一個人在家,這件事我怎麼會知道呢?我離開東京的時候並沒有跟笛小路家聯絡。」
「笛小路說他遇到津村真二,還說聽到一些話?」
「之後笛小路就朝櫻澤別墅的方向走去嗎?」
「是的。」
「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槙恭吾了,就連去年笛小路泰久遇害的時候,我也沒有見過他;我們已經在昭和三十一年春天離婚,從此形同陌路,自然也沒有見面的必要。」
「那是幾點的事?」
金田一耕助看了飛https://m•hetubook•com•com鳥忠熙一眼,他依然站在書架的前面,從書架上拿出一本書,神情自若地翻閱著。
此時傾倒的辛夷樹已經處理得差不多,只要再把車子拖出來就行了。
「既然金田一先生在場,我就順道說給金田一先生聽,好嗎?」
日比野警部不敢正視鳳千代子,這一點讓他更加心浮氣躁。
鳳千代子如夢初醒似地回道:
「是的。聽說他九點半左右出現在櫻澤的別墅,剛好他母親去東京,不在別墅裡,美沙看他喝得那麼醉,想留他在別墅住一晚,但是笛小路不聽美沙的勸告,堅持要回去,結果在他搖搖晃晃走回去的途中就不幸遇害了。」
「津村的別墅位於淺間隱?」
「可是你們有在電話裡提過見面的事呢!」
「開車嗎?」
「忠熙在九點半離開飯店,我送他到飯店大廳門口,還記得當時外面有濃霧——而後我就洗澡、上床睡覺了。對了,當天晚上外面在舉行盂蘭盆舞祭,從擴音器裡傳出來的聲音非常大聲,我幾乎沒辦法入睡。」
雖說位於淺間隱,其實就在櫻澤附近,這件事金田一耕助剛才聽秋山卓造說了才知道。
「或許吧!果真如此,那他未免太多禮了,我之所以會這麼做,主要是為美沙著想。」
金田一耕助沉默一會兒之後說:
「你昨天晚上一步都沒有離開飯店嗎?」
「你曾經想要問津村這件事嗎?」
「他是在無意間提起這件事的。他那個人在清醒的時候是個非常小心謹慎的人,所以我直接拒絕他的要求。」
「日比野警部,你也知道我前不久才來這裡,因為工作告一段落,我剛好想休息一下,所以就想到飛鳥忠熙曾經對我說過的話:『當你想休養的時候,何不考慮輕井澤這個地方?』」
「應該還記得,若是沒發生那件命案,或許我已經不記得笛小路泰久了。」
「日比野警部,美沙和我過著完全不同類型的生活,我已經把她交給笛小路泰久的母親照顧,而我只是站在遠處守護著她,如果有重大事情發生,婆婆一定會找我商量;至於日常瑣碎的小事,我就交給婆婆全權處理。更何況像我這種經常結婚、離婚的女人,若是把女兒留在身邊,恐怕對她不太好吧!」
「是的。」
「飛鳥先生回去之後你又做了什麼事?」
鳳千代子的眼睛非常清澈,臉上沒有一絲虛假的表情。
「因此當你參加宴會的時候,他又打電話給你,你才去接電話?」
「笛小路遇害那天晚上拿在手裡的酒瓶就是『約翰走路』嗎?」
飛鳥忠熙從正面直視金田一耕助,他目不轉睛地凝視某一點時,眼中射出的那兩道光芒彷彿會致命一般,金田一耕助不禁打了個冷顫。
說著她朝金田一耕助那邊看了一眼。
「他究竟聽到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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