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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前來吹笛

作者:橫溝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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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黃金長笛

第九章 黃金長笛

「總而言之,這個女人對她丈夫的死一點都不悲傷;不但不悲傷,而且還很無所謂的樣子,更糟的是,她完全沒有想要掩飾的念頭。」
客廳裏的員警們突然發出一陣吃吃的笑聲,倒是菊江一副若無其事、老僧入定的樣子,絲毫不理會他們的嘲笑。
「那時我實在是嚇呆了,幾乎連滾帶爬地逃到新宮先生那裏。」
「玉蟲伯爵遇害後,你有沒有從那個房間的氣窗向裏面看過?」
「沒有,實在太可怕了,我根本不敢看。」
「真對不起,那麼請你去把阿種找來。」
「那你是不是認為那個長得像椿老爺的男人昨晚來這?」
金田一耕助想了一下問:
當時目賀醫生命令她去叫新宮利彥來,而由於時間緊迫,因此她出門時忘了帶手電筒。
「那你知不知道還有誰看過那個房間?我們現在已經知道目賀醫生、東太郎和菊江他們都看過那個房間。」
菊江說到這裏不禁眉頭深鎖起來。
阿種兩眼無神地看了金田一耕助一眼後,慢慢站起身來。
菊江臉不紅、氣不喘地回答:
阿種非常痛苦地皺著眉,喘了一口大氣。
「菊江小姐,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喲!請你務必確實回答警官的問題。」
「這對爺爺來說,不,我是說我那個當家的,可是非常稀罕的事喲!我很少看到他怕成那樣的。」
過了一會兒,阿種就來了。
「可是,我看見那個人嘴邊的長笛,那長笛還閃閃發光呢!那是——是黃金長笛呀!我家主人最珍愛的黃金長笛——也是——也是跟我家主人一起失蹤的黃金長笛——」
「那你有沒有對新宮先生說,你看到了一個很像椿英輔的人?」
「那麼,你有沒有向沙盤那邊看?有沒有注意到那個圖案?」
阿種的出現,就好像豔陽高照的大晴天突然變得烏雲密佈似的,談話變得困難而且壓抑。
金田一耕助的心跳似乎立時加快了許多。
第一個被叫到客廳的是菊江。
「喔!原來如此,那你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這種關係?」
「阿種,你認為那個人就是你和-圖-書家主人嗎?還是有人故意裝成他的樣子來嚇你呢?」
阿種恭敬地彎腰行了禮後,正準備要出去,卻突然像被釘子釘住似的,一動也不動地站在客廳的門口。
阿種拼命地搖頭。
「好的。」
這下子等等力警官反而不好意思了,不過他仍接著問:
「然後你在三點左右醒了?」
「嗯,對於那件事,你有什麼看法?」
菊江說著,又瞥了金田一耕助一眼,接著說:
接著她便用顫抖不已的手拿過盒子。
金田一耕助插嘴問。
「裝——裝長笛的盒子?但是長笛那麼長——」
如此一來,這件事就更玄奧詭異了,大家都緊繃著臉,想不透這件事的原由。
突然,他好像變成一個化石似的,一動也不動地凝視著盒內。過了半晌,他蓋上蓋子,深深地吐了一口氣,朝阿種望去。
「澤村,你現在拿著這只耳環到銀座的天銀堂去調查一下,看是不是一月十五日那天失竊的珠寶之一。千萬不要講這是在哪裏找到的,記住!」
等等力警官聽到,立即搶過盒子,把蓋子打開檢查。
「要不要我去叫哪位到這裏來?」
「嗯,對啊!」
「警官!這個東西掉在庭院後的防空洞裏,不知道是不是和這樁案子有什麼關聯。」
「我不是個迷信的人,我想,那天我如果沒有和秋子她們一起去東劇場的話,一定會認為她們是神經病。不過話說回來了,在東劇場的那個人真的和椿老爺長得一模一樣哩!當時我一看到他就嚇得頭皮發麻,因為椿老爺已經死了啊!」
「他們大概是不想挨罵,所以先去睡了。」
雖然那天晚上的雲滿多的,但仍然可以透過飄移的雲層看到月光,因此庭院裏並不算太黑。
「他啊!他是一個膽子非常小的人,甚至比我還膽小,怎麼敢看呢?」
阿種一邊搖頭,一邊說:
「當然說了,但是卻沒有一個人相信我。後來大家在去沙卦室的途中時,一彥少爺還到附近去看了一下,結果連個人影也沒有發現——」
阿種又喘了一口氣,才勉強說hetubook.com.com出:
「那個時候東太郎和阿種他們在哪裏?」
「新宮先生呢?他沒有看嗎?」
金田一耕助儘量掩飾心中急躁的情緒,故意用一種若無其事的口吻問道:
「那你覺得那個男人就是椿英輔,還是只是長得像他呢?」
那是笛聲,長笛的聲音。
「因此你出去後,房間裏就只剩玉蟲伯爵一個人了?」
「不,他是在卜卦之後才變成那樣的。一定是那個火焰圖案引起的!總之,他好像一直很擔心,而且還怕得發抖呢!」
可是當問到她與被害人的關係時,菊江卻有些不高興,她瞪了等等力警官一眼,板起臉說:
「沒有!沒有!」
「你知道那個圖案所代表的意思嗎?」
那分明是長笛的聲音!而且正好當時烏雲移開了,月光照在那個人的身上。
「是嗎?那就是我沒注意到。」
等等力警官問她姓名、年齡、籍貫時,她都很爽快地回答。
從阿種的口氣聽來,她好像深信自己所看到的那個人就是椿英輔。
菊江愣愣地盯著金田一耕助,過了一會兒,身體突然微微顫抖了起來。
「金田一先生,這個盒子是裝什麼的?」
「那時大概幾點鐘?」
一提到新宮利彥這個人,阿種臉部的線條就緊繃起來,也許是厭惡的關係,那緊繃的臉頰上隱約可看到肌肉在跳動。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金田一先生,您就饒了我吧!我雖然不是個膽小的人,但是你這麼一問,突然讓我有種不安的感覺——」
「對了!美彌子小姐和一彥少爺好像也看過。」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等等力警官又深吸了一口氣,點點頭,打開盒子。
金田一耕助故意用很嚴肅的語氣說:
「阿——阿——阿種,你——看——看清楚那個男人的臉了嗎?」
大家都覺得屋子裏陰氣逼人,每個人都不由得抱緊自己的胳膊,眼睛環顧四周,似乎是想看看身邊是不是有什麼鬼魅陰魂。
阿種小跑步穿過花園,正在樹林間行走時,突然聽到某種聲音,嚇了她一跳,和-圖-書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腳步。
「嗯,我也不太清楚。」
「好吧!阿種,我再問你一個問題?」
金田一耕助有些不解地問。
「他從昨天晚上開始就這樣了嗎?」
「喂,警官,那個盒子裏有什麼?」
停頓了片刻,金田一耕助終於打破沉默。
「我是他的小妾。」
金田一耕助正要把它拿過來仔細看時,阿種卻慌慌張張地問:
阿種用袖口擦了銀眼淚,哽咽地說:
「那麼,你離開之後又做了些什麼?」
「月光只是照在那個人的背上,所以我沒有看清楚他的臉;可是——可是——」
「誰?是誰在那裏?」
阿種的說法如下:
「對不起,可不可以讓我看一下?」
「有可能喲!在這個世界上不可能到處都有和你長得相像的人吧?有這麼一個就夠你受的了。」
「不,應該看得到,而且還很清楚呢!」
樹林裏很暗,她只知道對方是個身材中等的男人,至於面相,根本看不清,那人把手上的東西放在嘴邊,朝阿種吹了一個輕輕的短音——
「嚇了我一大跳!我一點都不知道,原來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金田一偵探呀!昨天晚上真是失禮了,對不起、對不起。」
說著,他用手挾出一隻鑲有鑽石的金耳環,金田一耕助也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等等力警官對那個拿皮盒子進來的員警說:
原來有一個員警匆匆忙忙跑了進來,他手上拿著一樣東西,引起了阿種的注意。
等等力警官也許覺得這個女人不太好對付,所以也就沒有繼續問別的事情,很快就把重點放在昨晚的命案上。菊江也很爽快地說:
「啊!對了,金田一先生,聽說阿種和秋子夫人都親眼見到已經過世的椿老爺了。」
「我真是笨蛋!當時我應該立刻走上前去才對,像主人那樣脾氣好又疼我的人,我應該向他打聲招呼的,可是——可是,我卻不敢——」
那是一個長約一尺,寬有七八公分,有點老舊的皮盒子。
阿種的身影消失後,金田一耕助馬上衝到等等力警官的身邊,拉住他的手。
「嗯,謝謝你和圖書。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十一點多吧!不過,我也沒特別注意。」
「要不要我去叫美彌子小姐和一彥少爺來呢?」
「那時你有什麼想法?」
突然,不遠處的草叢裏,竟有一個人影站了起來。
「喔!不必了,等一下我們會叫他們來。」
「我馬上就上床了。剛開始我還在等我那個當家的回來,可是左等右等都沒見到他,於是就這樣不知不覺睡著了。不過我先聲明:我是開著燈等他的。」
「當然是腦溢血啦!他有高血壓的毛病,所以我才叫他早點休息的。」
「那時玉蟲伯爵怎麼樣呢?」
「你確定這是椿英輔用來裝長笛的盒子嗎?」
阿種聳著肩,抽抽搭搭地哭著說:
阿種再也忍耐不住了,哇地一聲大哭起來,淚水從她的指縫間源源不斷地流出。
不知是誰下了這個結論。
說完,菊江又吐了吐舌頭。
金田一耕助上氣不接下氣地問,等等力警官也緊咬著拿在手上的筆桿,盯著她看。
「大概是我十六歲的時候吧!那時我在新橋做藝妓,才去不久,是他把我捧紅的。」
「我剛剛說了,他非常生氣,而且還一直自言自語的,不知道在發什麼牢騷。」
「是的,我一睜開眼就嚇了一跳,因為那時燈還是亮著的,挺刺眼的,而且我那當家的也不在床上。我心想:他再怎麼生氣也不能徹夜不眠啊!於是我就去那個房間看看,發現電燈還是開著的,門也從裏面鎖上了,不管我怎麼叫,都沒有人回答,我才站在那個臺子上,從氣窗往裏面看,沒想到竟看到他躺在地上。」
「那支長笛可以分成三段,所以——」
「阿種,謝謝你,現在你可以走了。」
這時,現場陷入一片凝重的氣氛裏。
「我沒注意到,因為從氣窗外看不到呀!」
「這件事我們等一下會直接問她們兩人。對了,阿種,後來你怎麼做的呢?」
阿種見狀,嚇得心跳都快停住了,她想大聲喊叫,卻怎麼都叫不出來,只是全身抖個不停,整個人好像被釘在那裏似的,甚至連眼珠子都轉不動了。
「這個是——是和*圖*書我家主人用來裝長笛的盒子呀!不信你可以給美彌子小姐或一彥少爺看,他們一定更清楚!」
「不知道。為什麼爺爺——唉呀!真對不起,我說習慣了,一時改不了口。那個圖案為什麼會讓我那個當家的這樣震驚,我也覺得不可思議,但是知道那個徽章意思的人好像滿多的喲!」
「金田一先生回去之後,我就去叫爺爺——喔,所謂爺爺就是我那個當家的,我叫他趕緊去休息。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非常生氣,什麼話都不肯聽,反而還訓了我一頓,我只好一個人先去睡覺了。」
因為玉蟲伯爵遇害,菊江換了一套黑色的喪服,化了淡妝,但卻一點都看不出悲傷的情緒。
她一進門就一直彎著腰,不斷地向金田一耕助道歉。
「好的」
菊江離去後,等等力警官和刑警們開始議論著這個女人,大家都一致認為菊江是個很難對付的女人。
此時客廳裏充滿緊張的氣氛,大家都把視線集中在阿種身上。
「盒子裏貼著一塊布——還有這個東西。」
阿種的眼睛裏閃著淚光。
金田一耕助的口氣就像是在訓誡惡作劇的小學生一樣,菊江嚇得趕緊把脖子縮了縮,吐吐舌頭。
菊江略想了一下後說:
「不用了,我們現在還有點事要商量,等一下我們再派人去叫。」
因為阿種並不像菊江那樣對答如流。雖然她對姓名、年齡,以及在這個家待了多久等等問話都回答得很流利(聽她說在這個家已經待了六年了),但是一問到關於椿英輔的問題,她就會緊張得語無倫次起來。
阿種心想大概是自己聽錯了,但是接著,她又聽到一聲短音。
阿種頓時覺得全身好像被潑了一盆冷水,不住地顫抖,但還是鼓起勇氣問:
「接著你馬上就去叫東太郎是嗎?之後的事我們已經聽目賀醫生和東太郎說了,不過,這其中你有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呢?」
「我只知道那支長笛是我家主人的,雖然——雖然我不是看得十分清楚,但是那張——那張哀怨、憂鬱的臉,真的好像我家主人,而且後來夫人和信乃婆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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