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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神家一族

作者:橫溝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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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公佈遺囑 頭罩下的秘密

第二章 公佈遺囑

頭罩下的秘密

「不,沒什麼——古館先生就要公開遺囑了,他希望你能去一趟。」
「這倒是相當令人困擾呢!」
「嗯,是夫人吩咐我來請你的。」
而竹子、梅子,和她們的丈夫也因為過度驚嚇,早已忘了使心眼、耍心機了。
珠世那張漂亮的臉孔頓時變得非常慘白,而其餘人的臉色遠比珠世還要難看。他們紛紛帶著憎恨的眼神,瞪視著珠世。
「這是什麼話?古館先生,你說這個佐清是冒牌貨?」
竹子的丈夫寅之助和梅子的丈夫幸吉也在此時點頭表示同意竹子的意見。
和寅之助相形之下,幸吉的體型就小得多了,他膚色白皙、一臉和善的樣子,但是他那雙眼睛也轉個不停,一肚子的壞點子完全表露無遺;還有,他那薄薄的雙唇,總是露出皮笑肉不笑表情。
竹子一說完,梅子立刻回答道。
(現在古館先生大概正在公佈佐兵衛先生的遺囑吧?
猿藏目露凶光地說:
「是的。」
松子的體型猶如青竹般高瘦,而竹子的體型則稍胖,宛如一座小山。她的外表給人一種精明幹練的感覺。
「啊!」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我絕不饒他!」
「是我負責照顧的,菊花可是犬神家的寶貝哪!」
金田一耕助想到這裡,不禁緊張得戰慄不已。
「是的,托您的福。」
猿藏一說完,屋子裡立刻走出一位女傭。
金田一耕助正要說些什麼,這時,小船已經划進犬神家的水閘——
今天,珠世穿著一套白領、黑色花紋的和服,雖然看上去顯得有些老成,然而那份聖潔依然令人讚賞不已。
「你見過他了嗎?」
「古館先生請你去一趟。」
「沒有,至今還沒有人見到佐清少爺呢!」
松子聽到這裡,忍不住目露凶光地說:
(也就是說和*圖*書,犬神家的全部財產及所有事業,都將落入和珠世結婚的那個人手裡。)
「梅子,你有什麼看法?想不想看看頭罩下的佐清呢?」
「珠世小姐究竟是你的什麼人?」
金田一耕助不解地反問一句,可是猿藏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繼續帶頭走著,不久,兩人就來到屋子的大門前。
雖然他並不是對花卉特別感興趣,然而這一整片盛開的菊花園,仍令他不由得停下腳步;況且庭院的一角,還有一片覆蓋著布幕匠菊花田。
「佐清的臉受到很嚴重的創傷,所以我才叫他戴上這個面罩,這也就是我母子倆之所以滯留在東京的原因。我在東京找人做了一張和佐清以前的臉一樣的面具。佐清,把面具掀開一半。」
「是的。」
年屆五十的松子默默地看著古館律師。
犬神一家這時紛紛跟金田一耕助點頭打招呼。
小夜子再度發出一聲慘叫。
(這個人就像隻忠犬般護衛在珠世身邊,要是誰敢碰珠世一根汗毛,相信他一定會衝上前去扭斷對方的脖子。)
看來佐武魁梧的體型和高傲的態度,完全得自寅之助和竹子的遺傳。
金田一耕助見狀,不由得蹙著眉頭,將身子挨近窗前。
「古館先生?犬神家發生了什麼事?」
(如果那是珠世專用的小船,那麼在船上鑿洞的人就是存心想置珠世於死地了。)
照他所說,遺囑的內容似乎極具殺傷力,只是,當遺囑公開的時候,那棟宏偉建築物裡究竟會發生什麼事呢?)
「那麼,猿藏,你知道究竟是誰在惡作劇嗎?」
至於珠世則坐在離三人一席之遠處,她雖只是靜靜坐著,卻顯得十分脫俗。
金田一耕助回到房間,穿戴整齊後回到碼頭,小船立刻划向犬www•hetubook.com.com神家。
「各位,這位客人就是我剛才跟大家提到的金田一耕助先生——」
小夜子尖叫了一聲,而在場的每個人都大吃一驚;在一陣尷尬的沉默後,傳來松子歇斯底里的叫聲:
佐武微胖,體型猶如一面屏風;而佐智則比較清瘦,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和佐武魁梧、大方的外表相較之下,佐智顯得輕浮、狡猾而不討喜。
古館律師也趕忙起身跟金田一耕助行了個禮,並對他說:
只見製作精巧的橡皮面具底下出現一個和面具一模一樣的下顎和嘴唇;但是當面具掀至鼻子附近的時候,小夜子又第三度發出慘叫。
「沒有,因為那是小姐專用的小船。」
「珠世小姐對我來說非常重要,而且已故的佐兵衛老爺曾經拜託我,即使命丟了也要保護她。」
古館律師大概已將這段期間所發生的一切事件都告訴松子夫人了,他為了怕遺囑公開之後,會引發任何不良後果,所以才希望松子能邀請金田一耕助到犬神家。
這是一間分隔成兩部份的六坪大房間,正面的白木壇上掛著一幅用六朵菊花覆蓋著的佐兵衛先生的遺照,此外,房間裡可說是別無長物。
小夜子也長得很標緻,若珠世不在這兒的話,她一定可以稱得上是個美人;只可惜在珠世傾國傾城的美貌籠罩下,她的美已大打折扣了。
摘下頭罩後佐清的臉——哦!那是一張多麼怪異的臉啊!整張臉的表情就像凍住一般,跟死人的臉沒什麼分別。
古館律師以微微顫抖的手指撕開手邊的信封,接著便以低沉的嗓音開始宣讀遺囑:
佐清顫抖的手指滑向下顎,微微掀開那張面具——
「佐清,摘下你的頭罩給大家看看。」
「找我有事嗎?」
「我們知道,而且現https://m.hetubook.com.com在佐清也已經回來了。」
一個鐘頭之後,湖水那頭突然傳來一陣吆喝聲,金田一耕助不禁吃驚地抬起頭來。
「是的。」
「猿藏,珠世小姐在那之後一切安好吧?」
此外,還有兩個青年跟佐清並排而坐,金田一耕助從附在「犬神佐兵衛傳」裡的照片知道他們一個是竹子的兒子佐武,一個是梅子的獨生子佐智。
「是的。」
她沙啞低沉的聲音,讓在場所有人都感到不寒而慄。
「猿藏,佐清先生是昨天晚上回來的吧?」
「那還用得著說嗎?」
猿藏在遠處拚命點頭,金田一耕助則急忙下樓,來到旅舍後面的碼頭。
「要是我知道是誰幹的——」
「真漂亮!這些都是誰的傑作?」
「寶貝?」
古館律師並未理會這些人的情緒反應,他繼續唸以下的條款——
那個青年頭上戴著一頂黑色頭罩,只有眼睛的部位開了兩個小孔,因為他的眼睛正朝下看,所以看不到那對眼睛的眼神。
小夜子自己大概也意識到這一點,因此她看著珠世的的目光中,總不經意流露出強烈的敵意。
「我把客人帶到了。」
這三個同父異母的姐妹,就屬梅子長得最漂亮,不過她壞心眼的程度恐怕也是三者之最。
「佐清!好了!把整張面具拿下來。」
佐清完全掀開面具的同時,在場的每個人都嚇得幾乎虛脫了。
金田一耕助微笑點頭後,隨即找個位子坐下。
「客人來了。」
「前陣子你們家可有人坐過那艘小船?」
竹子從旁表示意見。
金田一耕助發現,她的美總給人一種危險的感覺。
聞言,佐清戴著頭罩的頭震動了一下,過了一會兒,他才顫抖地舉起右手,慢慢拿下頭罩。
「這個嘛——大概是春末的時候吧!」
「有勞和圖書大駕,請這邊坐。」
「古館先生,現在誤會是否已經澄清了?這個人的確是佐清,雖然他的面貌與往昔不同,但是我這個做母親的可以擔保,這個人肯定是我的兒子佐清。好了,請你快點唸遺囑吧!」
金田一耕助也因當時的氣氛太過怪異,一雙膝蓋顫抖不已。
女傭帶著金田一耕助走在一條長長的迴廊上,這條迴廊猶如迷宮般,兩旁雖有許多房間,可是房間裡並沒有半個人影,整幢房子靜得有如墳場,給人一種暴風雨前的寧靜的感覺。
因為佐清的臉上並沒有鼻子!取而代之的是深紅色的肉塊和紅色的膿包。
「猿藏,前陣子你說近來珠世小姐常會遇一些無妄之災?」
金田一耕助這時不禁有些興奮,因為他沒想到這麼快就有機會接觸到犬神家的人。
金田一耕助看著眼前這位長相醜陋的巨人,心中著實非常感動。
寅之助這個男人年約五十歲,身材高大,面色潮|紅,一雙眼睛滴滴溜溜地轉個不停。
「那麼——」
而古館律師就坐在離珠世一席之隔的地方。
「哦,原來如此,我準備一下,請你等一會兒。」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各位覺得怎麼樣?就這樣公開遺囑內容嗎?」
金田一耕助忍不住好奇地問。
「請進,大家都在恭候大駕呢!」
要是再看一眼那令人作嘔的肉塊,相信沒有一個人不能吃得下飯。
「這麼說,佐兵衛先生死後沒有多久,就發生這一連串的意外囉?」
「猿藏,犬神家的人知道我要去嗎?」
古館律師整個人都嚇呆了,還是松子最後一句話才令他清醒過來。
不知為何,當金田一耕助隔著湖水眺望犬神家偌大的建築物時,卻感到背脊一陣發涼。
「佐清他——」
原來旅社的碼頭停了一艘小船,而猿藏正站在和*圖*書小船裡揮動著雙手。
「第一:代表犬神家所有財產、以及所有事業繼承權的犬神家三樣傳家之寶——斧、琴、菊,在下列條件之下,得歸野野宮珠世所擁有。」
金田一耕助搖搖頭,再度拿起「犬神佐兵衛傳」來閱讀。
此外,坐在珠世對面的是松子、竹子、竹子的丈夫寅之助、佐武的妹妹小夜子,以及梅子與其丈夫幸吉。
「第二:野野宮珠世須從犬神佐兵衛的三個孫子——佐清、佐武、佐智當中,挑選一人為其配偶。雖然將選擇誰為配偶乃野野宮珠世的自由,但若珠世不願和三人之中的任何一人結婚,便喪失繼承斧、琴、菊之權利。」
「啊!」
「但是,坐在這裡的這個人,是不是真的佐清先生呢?對不起,我並沒有懷疑你的意思,只是如果讓大家一睹佐清的廬山真面目的話——」
聞言,金田一耕助心中感到十分納悶。
不久,古館律師輕咳一聲,同時拿起放在膝蓋旁厚厚的信封。
女傭一打開拉門,犬神一家的視線便全落在金田一耕助的身上。
「喂!你在叫我嗎?」
不過,無庸置疑的,這個人一定是昨晚才回來的佐清。
金田一耕助等大家的目光從他身上移到古館律師上之後,才慢慢開始欣賞房內的陳設。
兩人走進後院,金田一耕助的目光立刻被滿園的菊花吸引住。
「嗯——」
「你說的夫人是不是昨晚才回來的松子夫人?」
然而,當金田一耕助看到坐在最中間的那個人時,心中不禁感到一陣雀躍。
「這份遺囑必須等佐清先生回家,以及所有親屬都聚集一堂時才能當眾公開。」
古館律師離去之後,金田一耕助便兩眼無神地看著湖水表面,湖水對面則是犬神家的彩色玻璃窗。
現場剎那間變得十分寧靜,但松子尖銳的聲音很快就劃破這份靜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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