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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神家一族

作者:橫溝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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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佐智之死 古箏琴弦

第十二章 佐智之死

古箏琴弦

「川田,楠田醫生呢?」
「不,不能這麼快下判斷。我只是感到有些懷疑罷了,而且那個鞋印實在太清楚了,簡直就像刻意印出來似的。還有——嗯,算了!你就照自己的判斷詳加調查吧!金田一先生,楠田醫生的驗屍工作應該結束了,我們快去看看。」
「請看!那個人還在這間浴室裡洗東西呢!」
「正因為你們已經搜查過一次,所以這裡反而成為最安全的地方。」
金田一耕助一想到這兒,全身不禁起了一陣哆嗦。
猿藏愁眉不展地點點頭。
「署長,我們發現了一些東西,想請您看一下。」
(菊花用在佐武身上,琴用在佐智身上,那麼剩下的斧是不是會用在佐清身上?)
「喏,這些稻草堆得這麼厚,說不定蓋起來比被子還暖和呢!」
「斜對面房裡還有一位昏倒的小姐,待會兒麻煩你順便到那裡看一下。」
金田一耕助和橘署長都嚇了一跳,連忙將眼光往另一間房間望去。
此外,當刑警們奉橘署長之令,正從各種角度拍攝佐智的屍體時,楠田醫生也慌忙趕到現場。
「那個人睡在這兒?」
「這樣啊!對了,驗屍報告如何?」
猿藏再度被刑警叫進來,表情顯得十分僵硬。
「什麼事?」
「署長,我們後來又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
橘署長聽到這兒,連舌頭也不聽使喚了,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斜對面房間竟又傳出一聲女人尖叫。
「這個——我沒有走到他身邊檢查,所以並不清楚繩子打結的情形,不過我想,應該是這個樣子沒錯。」
「猿藏,為了慎重起見,我想再問你一次,你昨天來這裡的時候,佐智的確被綁在這張椅子上嗎。」
楠田醫生一臉為難地看看橘署長,又看看金田一耕助,最後才下定決心說:
川田刑警一邊看著記事簿,一邊說道。
「署長,聽說又發生命案了?」
「署長,這麼說,你認為這裡的一切全都是兇手在故佈疑陣和-圖-書囉?也就是說,其實珠世和猿藏共同謀殺了佐智?」
西本刑警吃驚地反問,橘署長則一臉氣憤地說:
「原來如此。」
「是的,他還活著。」
猿藏拚命為自己的行為辯護,金田一耕助則微笑地拍拍他的肩膀。
「好的,謝謝你。現在沒有別的事,你可以先走了。如果還有需要你合作的地方,我們會再請你來一趟。」
金田一耕助和橘署長一看到這些稻草,不由得張大眼睛。
「這肯定是軍靴的鞋印。」
川田刑警看看兩人之後說:
「什、什麼?」
「所以你打了他一記耳光?」
「是啊!唉!這根本太出人意料之外了,我只不過打了他一記耳光,怎麼知道他會——」
楠田醫生一邊說,一邊迅速拿起針筒,朝小夜子的手臂注射。
金田一耕助急忙叫住川田刑警。
「佐武發生意外之後,我們曾經搜查過這棟空屋,但是當時並沒有發現這些東西。可見那個人一定是在我們搜查之後才藏匿在這裡的。」
(這次的連續殺人事件似乎跟大貳送給犬神家的嘉言——「斧、琴、菊」,也就是犬神家的傳家之寶有關。
「署長,能不能叫猿藏來一下?我想在解開繩子之前,請他再確認一次。」
「金田一先生,佐智或許因為不知道蒙面男子藏匿在這裡,所以才把珠世帶到這裡。後來,那個男人和佐智打了起來,還把佐智綁在椅子上;之後,他又打了一通電話給猿藏,通知他珠世在這兒,因此,猿藏立刻趕來把珠世帶走。但是,這樣一來,究竟是誰殺了佐智呢?難道那個穿軍服的男人等猿藏離去之後,才又折回來殺了佐智?」
橘署長楞楞地看著眼前的稻草堆,過了一會兒,又喃喃自語地說了一句:
「真可憐!」
「拍攝好了。川田,快解開繩子!」
「啊!請等一下。」
橘署長則擔心地問:
西本刑警看著兩人說:
西本刑警打斷兩人的談m.hetubook.com.com話,推開另一個房間的門說:
「好了,請解下繩子吧!對了,存證照片呢?」
「他去看那位小姐了。」
兩人在西本刑警的帶領下,來到廚房旁邊一間更衣室裡,只見地上擺了爐灶、鍋子、飯鍋、陶磁茶壺,以及裝了半箱木炭的紙箱。
小夜子雖然被猿藏和幸吉一左一右地拉住,但她的容貌已經不像往常,只見她雙眼往上吊,臉頰的肌肉也痙攣得相當嚴重。更離譜的是,她的力量變得非常大,就連強而有力的猿藏都幾乎拉不住她。
金田一耕助激動得又開始亂抓自己的頭髮。
「金田一先生,你究竟想說什麼?」
「金田一耕助先生,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請你搞清楚,這個人未必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個人。說不定他是別的流浪漢呢!」
「嗯,他想說話,可是因為嘴巴被塞住了,所以根本無法講話。」
金田一耕助的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佐清的影像。
這個貯藏室位於正門外面,約兩坪大,只見堆滿廢棄物的房間一角,竟有好幾捆新鮮的稻草。
楠田醫生收起針筒,嘆了口氣。
楠田醫生正準備進行驗屍工作時,西本刑警進來了。
川田刑警於是解開繩子,把佐智的屍體放在床上。
金田一耕助說著,便把指頭伸進繩子與繩子間的縫隙裡。
「有,請署長看看那間貯藏室。」
根據猿藏的說法,他們傍晚四、五點左右離開這裡;因此,佐智後來還在椅子上活了三到四個鐘頭。
「是的,因為現在正值秋收,所以到處都是這些不起眼的稻草堆,就算拿幾捆稻草也不會有人發現。更何況——」
金田一耕助顯得非常興奮,然而,橘署長卻有些不高興。
金田一耕助苦笑著搖搖頭說:
「西本,還有其他發現嗎?」
看來這起連續殺人事件不但和犬神家的嘉言、傳家之寶有關,而且兇手故意要向大家炫耀自己的本事。)
「障眼法?」
和_圖_書猿藏,緊緊按住她。我還要再替她打一針,再打一針就沒問題了。」
「是啊!唉!醫生,我真希望這種事不要再發生了——對了,要把繩子解下來嗎?」
「是啊!我對這件事也非常感興趣。難道那個人知道警方所有的偵查行動?」
「總之,這是很奇怪的一點,只可惜我現在還不能解開這個謎底。哦,對不起,請解開繩子吧!」
「金田一先生,老實說,昨天這裡究竟發生過什麼事,我們至今還不是很清楚。雖然,猿藏說珠世被佐智綁來這裡;還有,猿藏也說他接到一通神秘人物的電話才來這裡,或許他說謊,其實他早就在這裡埋伏了;總之,我想我們不該只聽他們兩人的片面之詞,況且——猿藏不是喜歡用古箏的琴弦來修補漁網嗎?」
這麼一想,金田一耕助又寒毛直豎,因為他隨即聯想到,殺了這三個人,獲益最大的會是誰?
「如果我知道他會有今天的下場,別說是布團,就連繩子也會幫他解開;可是,當時我實在太氣憤了,怎麼會想那麼多?」
(斧、琴、菊三者當中,琴和菊既然已經使用過了,那麼,下一次就輪到斧成為殺人工具囉?
金田一耕助和橘署長一看到這些東西,都不由得揚起眉毛。
猿藏苦著臉點點頭,似乎對自己當時的所作所為相當後悔。
「但這究竟是真的有人躲藏在這裡,還是只是個障眼法呢?」
「好的,川田,你留在這裡,醫生或許需要幫忙。對了,醫生!」
(佐武被殺時,他的頭顱被砍下來充當菊花玩偶的頭——)
橘署長沉思了一會兒之後,便回頭對西本刑警說:
(看來最近似乎有人曾在這裡煮飯)
當時金田一耕助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心裡還因此苦惱不已,但是現在他看到第二具屍體的脖子上纏繞著琴弦,便明白一切了。
然而,當兩人回到二樓時,並不見楠田醫生的蹤影,現場只剩川田刑警留守在那裡負責看著https://www•hetubook•com•com管屍體。
「當時,佐智還活著?」
如果光是佐武配上菊花玩偶,倒還可以說是巧合,然而佐智事件又和古箏——也就是琴有關,就不能再說是巧合了。
「嗯,我也這麼想,但這樣一來,就表示那個人知道我們曾經搜查過這裡;而那個人為什麼會知道這件事呢?」
「醫生,她會不會就這樣瘋了?」
「她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
猿藏不高興地瞪了金田一耕助一眼,隨即說:
西本刑警接下來又指著印在白色磁磚上的鞋印說:
楠田醫生仔細檢查過屍體之後,才點點頭說:
「嗯,大概四點半或五點左右吧!因為那時天色已經相當暗了。」
「還好藥效能暫時控制住她的情緒。」
「雖然光憑軍靴的鞋印並不能證明這個人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個蒙面男子,可是,若從前後事情加以判斷的話,那個蒙面男子涉案的可能性就更高了。西本,你先採下這個鞋印的模型吧!」
「說的也是。」
西本刑警一面踏著那堆稻草,一面說:
「署長,死者已經死了十七、八小時,若由現在倒推回去的話,兇手應該是昨天晚上八點到九點之間行兇的。」
「署長,在解開繩子之前,請你仔細看一下。喏,佐智的上半身只有一面有擦傷。很明顯的,這些傷痕是被繩子摩擦所造成的。而繩子若能造成這些傷痕,想必它一定綁得相當鬆弛,可是,現在我們所看到的是綁在他身上的繩子卻是這麼的緊。」
橘署長看了一會兒,不由得低嘆了一聲。
「署長,我現在也正在思考這個問題。如果那個人想殺佐智,為什麼不趁猿藏來這裡之前採取行動呢?猿藏一旦過來,大家就會知道佐智在這棟廢墟裡,屆時那人要再跑回來殺佐智,不就更難了?而且——嗯,不管怎麼說,若是可以弄清楚佐智什麼時候被殺,一切就比較好辦了。」
「你有沒有拿掉塞在嘴裡的布團呢?」
「最後還有一個問題想請教你,和-圖-書希望你仔細看看,當你離去時,佐智的姿勢如何?還有,繩子的打結處對嗎?」
猿藏離去之後,金田一耕助回頭看著橘署長。
小夜子所在之處和這裡相隔三個房間,猿藏和幸吉負責照顧她。當金田一耕助與橘署長踏進那個房間的瞬間,兩人都嚇得呆住了。
橘署長說完,立刻回過頭面向金田一耕助。
但是,它究竟會針對誰呢?)
「你看,連一根手指頭都很難伸進去,可見繩子綁得非常緊,也就是說,佐智根本被綁得動彈不得。那麼,他又怎麼會有擦傷呢?」
橘署長百思不解地看著金田一耕助。
「不可思議的是,纏繞在屍體上的古箏琴弦是死者死後才被纏上去的,所以,被害人實際上並不是被琴弦勒斃,而是較粗的繩索勒死。」
這聲尖叫中帶著十分悲痛的情緒,無庸置疑,發出尖叫聲的絕對是小夜子。
過了一會,不知道是不是藥效發作的緣故,小夜子漸漸安靜下來,並倒在猿藏的懷裡,像個孩子似的沉睡著。
「我——我也在想在這個問題。」
「署長,咱們去看看吧!那聲音聽起來並不尋常呢!」
「原來如此,也就是說,四點半至五點左右,佐智還沒死,而是你帶珠世離開這裡之後,他才被殺死的。」
「嗯,我能體會你的心情。那麼,你什麼時候帶珠世離開這裡的呢?」
一聽到這裡,橘署長和金田一耕助不由得互看一眼。
「目前還不能確定,畢竟她受了太大的刺|激。對了,署長——」
「那麼,他有沒有想說什麼?」
那須警署的警員們因為得知發生命案的消息而趕來這裡拍照存證,金田一耕助則茫然地看著騷動不已的現場,腦海中忽然浮起一個可怕的念頭——
小夜子後來又叫了兩、三聲,那淒厲的叫喊聲讓人聽了不寒而慄。
西本刑警驚愕地看著橘署長問:
金田一耕助不停地抓著頭髮。
橘署長交代完之後,金田一耕助也跟著他離開那個房間。
「等一下,讓我先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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