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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賓室的怪人.飛鳥號篇

作者:內田康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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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推理作家VS自由撰稿人 二、杜撰比事實更有趣

第十一章 推理作家VS自由撰稿人

二、杜撰比事實更有趣

「嚇了一跳吧!這就是答案。」
「那麼,跟總部連絡一下,請求延長時間怎麼樣?必要的時候請求增援怎麼樣?」
阪口的聲音接近悲鳴。
「太過分了吧……」神谷仰起氣憤的臉,望著天花板,「淺見先生也許是在半開玩笑地說,而我們卻在這裡認真地聽,認真地想。而且越聽還越覺得可信,甚至認為或許這宗案件真的就是這樣。而你現在卻說完完全全是編出來的……過分,真是太過分了。」
「咦……」
「對。『飛鳥』從橫濱出港之後不久,便收到情報,在公海南面,海盜橫行。為此,『飛鳥』從香港出港後三日間,船內的警備力量加強了。這一點大概犯罪團伙沒預料到。在到達新加坡附近的安全水域之前沒有處理屍體的機會。因此,沒辦法才延遲了處理屍體。」
「對,神谷你說得很對。作為警察,我大概是算墮落吧!」
「我說的跟剛才輕井澤的『大作家』的解釋只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那是裝模作樣瞎編出來的故事而已。說什麼醫生、護士、菲律賓服務員,還有可能連倉庫管理員都是與謀殺有關的共犯。說什麼套房乘客中的大半都是殺人教唆犯,這樣離譜的事在現實生活中是不可能存在的。如果是那樣,簡直就像是『飛鳥』號載著整個犯罪事件在航行。這樣的事情難道大家真的相信嗎?」
船內的廣播第二次通知晚餐已就緒,阪口馬上有了反應:「走走走!有蝦呢!」說著便站起身來。
回過神來才發現,『飛鳥』號不知什麼時候已起錨,轟隆隆的機械聲已響起,夕照下的馬爾地夫群島從窗外匆匆消失。
「有證明的必要嗎?」淺見說。
對岡部的大加讚賞,淺見還非常難為情。
「這……這一點倒也必須認真考慮呀!」
「原來如此……」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麼那個人就是村田囉……」
「啊?這是什麼意思?」
「當然,醫生和護士不會做這種事,通常是菲律賓服務員來運送。」
岡部饒有興趣地說道。看見他一副從容的樣子,說不定什麼都知道。大概對我說的話很感興趣吧——淺見開始不安起來。
「淺見先生怎樣認為呢?」
「但是,眾人的怨恨結成一股殺意,這一點不也與我們的想法完全相同嗎?」
「話是如此,但這點推斷誰都想得到。一口咬定和田就是犯人,得出什麼『致命使者』的結論,未免有些草率。」
「我贊成https://www.hetubook•com.com岡部警視的說法。」阪口說道,「的確,原則上我們必須依照法律辦事,但是,作為一個人來考慮的話,我也無心於此案。相反,就像警視說的那樣,我認為應該受到懲罰的是村田,而法律不是沒能制裁村田嗎?」
「真是大吃一驚啊……」神谷警部終於開口了,「那個內田的推理也很不錯啊!淺見,你說的那些情況他大抵也猜到了。」
「不,打從開始我就沒有要愚弄你們的意思,只是為了反駁輕井澤的『大作家』的那些蠢話,才說了那些好像推理的東西,但是在說話間,因為大家慢慢地越來越認真起來,我也不好中斷……豈止認真,簡直是深陷,而且事情被越說越大,真是十分抱歉。」
三個調查官陷入沉思。
「話雖如此,但是阪口君,默許這種行為與承認私刑又有什麼不同呢?」
「嗯,我也認為淺見先生的假設很接近事實。但是在兩天內要立證恐怕還是不太可能吧。」
看到神谷像老人般地嘮叨,阪口好不容易恢復情緒笑起來。
「啊!對!對!問題就是這個地點。剛才正好那個『大作家』提到這裡,我先確認一下,村田死亡推定時間是從下午三點至五點之間,這之前因服用了安眠藥而睡著,這一點我認為沒有錯。問題是這一地點必須是即使有誰聽到鼾聲,也並不覺得奇怪才行。由此看來必須是一個不會因此而出現導致犯罪失敗的地點。」
「啊?!那麼這個服務員也是共犯?」
「說到哪兒了?」
「但是,醫生和護士各有兩人,也就是說這四個人那與案件有關連嗎?」
輕井澤的「大作家」一打岔兒,使得事件的條理邏輯蕩然無存。
「是這樣啊!醫生和護士就是共犯啊!?」
兩個部下大吃一驚,淺見心裡也咯蹬一下。
「提示就是……那是一個離村田和我所在的402號室比較近,而且幾乎不用擔心被別人看見的地方。」
「不,我不認為是僱傭。我不清楚菲律賓服務員為什麼會參與犯罪,但是考慮到村田的纍纍惡劣行徑。即使說在他們或他們的親友中有人曾被村田的毒牙咬過,也不足為奇吧?也許他們也都是自動加入復仇隊伍中去的吧!」
「好厲害呀!這是什麼時候調查到這些的呢?」
神行警部補出人意料地用責備的目光盯看上司。
「第二,雖然村田是被藏在盥洗室https://www•hetubook.com.com裡的,但他的死亡推定時刻是敝人午三點到五點之間。在這期間即使被迫吃下安眠藥,還是會有呼吸聲,也有可能發出呻|吟。
不只是阪口,還有神谷,甚至連岡部也讚不絕口。
「那麼警視的意思是要讓此案不了了之嗎?我簡直無法想像這會出自平日主張嚴正的警視之口,這樣的話還能伸張什麼正義?」
「嗯……的確如此,但這樣的地點存在嗎?要找一個絕對不被人發現的場所是很困難的,因此,最好是找一個被人發現也不會引起人們疑心的場所。」
「哈哈哈!這恐怕行不通吧?我必須立刻寫一份懸案調查報告書。」
「具體地說,你以為荒唐在哪一點上呢?」
「海盜?」
「這麼說來……警視想說的是應該受到制裁的是村田?這話雖然不無道理……但是法律的精神是什麼呢?我相信我們警察通常必須忠實於法律。」
「我認為事實正如阪口先生想像的那樣。」
聽神谷的口氣,他好像豁然開朗了,要是內田那種外行推理作家技高一籌,那不是丟警現廳搜查一科的臉嗎!
岡部與淺見雙目相望,露出一臉苦笑,像是被人放了氣。淺見也淡淡一笑,不自覺地低下了頭。
淺見雙手放在桌上,深深地鞠躬道歉。
「對,就是這樣。」
「是啊!在兩天內怎樣才能證明現在的假設呢……唉!這還真是個大難題啊!」
「正是如此。事實上我能想到這一點也是受到內田夫人一句話的啟發,她說她去醫務室打醒酒針時,看到在漆黑病房裡,床上躺著一個熟睡的病人。」
「可能是這裡。」滿臉堆笑的岡部用手指指著分佈圖答道。
兩個部下轉而也把目光投向淺見。
被夕陽照得火紅的窗簾漸漸褪成了橙黃色,『飛鳥』號已經從馬爾地夫環礁地帶出了外海,漸漸開始感覺到海浪的起伏。
不管怎麼被責備,淺見只是一個勁兒地低著頭。
阪口終於想明白了。
神谷也像個洩了氣的皮球,打不起精神。
「什麼?話不能這麼說!」淺見不由得大聲抗議。把自己跟那個稀里糊塗的「大作家」相提並論簡直不能忍受。
「比如?」
「原來如此……」
「這當然很有價值的,不是嗎?與其說是單純的假設,我倒願意相情它是相當接近事實的推理!喂!警視,我說得對吧?」
「是這樣吧?只能是這樣!」
阪口臉色驟變。
「那麼,這話是和_圖_書什麼意思?」
「在哪兒呢?提示提示吧!一定是我們大家都非常熟悉的地方吧?」
「是啊!有點荒唐吧!只有一點是對的,那就是事件是由若干人的殺意驅使的。」
「好了!好了!不要再這樣責怪淺見先生了。」岡部苦笑道,「說實在的,本來我們幾個調查官的能力的確有限,暫且不說內田先生的那些奇談,單就我們之所以認為有必要傾聽一下淺見先生的解說,也是因為我們自己的確沒有做出過如此精采而嚴密的推理嘛!」
「另外還有一點,製造村田下船假象的乘船證的下船記錄,把這個記錄留在電腦裡的人是誰,是怎麼拿到村田的乘船證的——這還是個謎。但下船記錄的時間是下午兩點二十三分,就在這之前,神田夫人發現『偷窺』而尖叫。保安、服務員以及附近的乘客,所有人的視線和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六樓。緊接著神田氏才跑到夫人身邊。絕對有充裕的時間把村田的乘船證拿到電腦上留下離船記錄。」
空氣像凝固了一樣,所有人都靜止了。身體隨著機器單調的鼓動而緩和地上下顛簸,時間過得沉重而苦悶。
對此淺見唯有苦笑,一句話也答不上來。
「對,就是這裡。」
「聽了淺見先生的話之後就明白了。醫務室在六樓的最前部——也就是從402號室出來不用乘電梯、只須上兩步台階便能到達,又因為在有客艙的走廊的反方向,幾乎沒有碰見其他人的危險性。」
「說得也是啊!但總體上說,他的推理似乎也讓人覺得合情合理,只是說和田與『章魚小八』面相相似,就說和田有犯罪的天性,這種說法實在站不住腳。但不管犯人是誰,事件的背後存在著複數(多名)的委託人、及具體的執行者,他的這一推理還是相當敏銳的吧。這使我對共犯方面的事情也感到豁然開朗了。至於和田單獨乘船的理由,以及他的乘船費用的出處不也都說得很清楚嗎?」
「精采……」
阪口就像參加電視裡挑戰難題的節目似的,瞪著一雙充滿好奇的眼睛問道。
「那要延長到什麼時候呢?難道一直守到還剩約八十天的世界一周旅行結束嗎?即使如此,要查明真相、掌握確鑿證據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因為不可能所有相關人員都會投案自首。首先,這宗案件,正如淺見先生所說的那樣,顯然作為假設的確很有趣,但是否肯定對犯罪立案和裁決有用,我表示懷疑。」
「什麼?那https://m.hetubook•com•com淺見先生,你說這些是在耍我們?」
「但是,醫務室裡不是有醫生和護士,而且還有患者出入嗎?即使吃了安眠藥。鼾聲和呻|吟聲不是會被聽見嗎?」
「那又要回到起點嗎?到底真相是什麼呢?」阪口問道。
岡部憂鬱地嘟噥著。
「到孟買只剩下兩天多一點了……」
「嗯……好像應該說到村田被殺的地點在什麼地方了吧。」神谷回憶說。
內田離開之後是一陣沉默,誰也沒出聲兒,房間中瀰漫著一種連說話也覺得累的疲勞感。
淺見經過深思熟慮後做出了結論。警視廳的三個人包括岡部在內都沒有提出反駁,但也沒有表示贊同,一直保持著沉默。
「算了!算了!警視說得也對。但是說實話,我都突然一下子沒勁兒了,真是的。不過,以後請不要再捉弄我們這些老年人了。」
阪口和神谷雖然連聲叫絕,但看樣子還沒完全弄明白。
「不,我認為恐怕不是這樣,正因為如此,犯人才沒有立即殺死村田,而是用安眠藥讓他睡著。因為如果沒有關係的醫生和護士發現躺在床上的患者沒有了呼吸,必然會引起大騷動。因此才採用了先安眠,然後在最適當的時間將其殺害,再轉移屍體的方案,這個最適當的時間就是幾乎所有的船員和乘客都在香港上岸了,『飛鳥』號最閒散的下午四點前後……」
「第三,說屍體是在深夜由和田與共犯運走的,具體是用什麼的方法搬運的呢?他說是背在背上搬運的。但在那麼長的走廊上不被看見的可能性太小了。假設,就算辦到了,這也是僥倖的結果,在策劃這次犯罪的時候,把這些僥倖心理都計算在內,那只是那些拙劣的偵探小說裡的杜撰故事。」
「嗯,言之有理,被你這樣一說,的確存在不少疑問,淺見先生有眼光啊!」
「再從頭開始調查,時間上、體力上都太勉強了吧?剩下的就交給年輕的阪口,警視和我去享受一下豪華客船的巡遊樂趣,怎麼樣,警視先生?」
「理由就是海盜。」
神谷咬著牙問。他的表情好像在說:「刑事局長的弟弟也不能這樣捉弄人呀!」
阪口神情呆滯地問道。
「被警視這麼一說,我真覺得為難。」神谷抱著頭說。
岡部為了不讓兩個部下提出異議,輕輕地點了點頭。
「連這些都想到了,看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也必須請淺見先生來解說了!那麼,村田的屍體是怎樣被搬運到船尾的冷藏櫃裡去的呢——hetubook.com•com其方法想必也已經推理出來了吧?」
長時間的沉默之後,岡部小聲地問。
「但是,淺見先生,醫務室裡有醫生和護士啊……」
神谷和阪口展開「飛鳥」的各個走道的分佈圖,在402號室周邊尋找,但還是沒有答案,於是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岡部警視。
「那麼淺見先生所說的也就是醫務室囉?」
「嗯,其實這是一種最簡單最平常的方法,清掃店間的時候,客船艙服務生、服務小姐好像會把房間裡用過的毛巾什麼的裝進一個手推車——『亞麻布袋車』裡、應該就是用它來轉移的。我想是把屍體放進那個袋子裡運走的。」
「這只是我這種不負責任的人隨意的猜測,只是空想而已,作為一個假設,也許還很有趣,但到底有沒有認真研究的必要就不知道了。」
「是嗎?懸案……原來岡部警視的辭典裡也有『懸案』這個詞呀!」
「那麼淺見先生認為內田先生的推理完全是胡說八道嗎?」
「你不認為我們沒有伸張的正義已被某地某人代替我們伸張了嗎?」
岡部端正的臉凝重得扭曲了。
「這樣一來,最後剩下的謎就是犯罪團伙沒有處理掉屍體的理由。如行兇當夜立即處理的話,就可以不用擔心屍體被發現,但為什麼又沒有這樣做呢?」
「什麼?這話什麼意思?」
「換句話說,淺見先生你是認為嫌疑人僱用他們充當了共犯嗎?」
「第一,怎樣把村田引入和田的房間這是一個難點,假設像我剛才說明的那樣,即使和田把村田叫醒後引出來了,在進入九樓的905室之前不免有被人目擊的危險,不但因為在九樓由於偷窺事件加強了警備,還因為拍攝日出照片的『大作家』從早上就在那裡閒逛。
「哈哈哈……」突然淺見笑起來,「真是傷腦筋啊!沒想到大家會如此認真嚴肅地聽我說話。」
「真傷腦筋啊!沒想到連神谷先生也支持那種推理。」
「是嗎?我倒寧願認為正義已經被伸張了。」
「原來如此……但是,醫生和護士做這種事情,太引人注目。不會被人覺得奇怪嗎?」
「這不是醫務室嗎?」
「假如是躺在醫務室的病床上,就算發出鼾聲,也不會有人覺得不可思議呀。吶!是這樣的吧?淺見先生。」
「那警視是怎麼知道的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倒想重新聽聽淺見的推理。」
阪口如夢初醒。
「雖然這次事件實屬計劃周全的犯罪,但那個『大作家』的解釋有太多不可信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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