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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馬的女人

作者:松本清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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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馬的女人 疑雲

賣馬的女人

疑雲

英吉的說法是這樣的:
「那你認為毛病出在哪裡?」
「謝謝董事長,謝謝董事長。」
當面來斥責她,實在不妥當,因為他自己就在跟人家互通情報。而且她洩露出去的,也不算是公司的機密。她多年來在秘書的職位上,從未出過這一類的紕漏。
日東公司女裝部有個下游縫製公司叫平和服裝公司。它還有個下下游的城東洋裁店,就是八田英吉所負責的,只承製女裝成衣的裙子部分。平和服飾和日東的女裝部共同商訂款式,然後由平和裁剪,從業員大約有六十人。八田英吉的城東洋裁則僱有女性作業員十名左右。
「很不錯。」
重一郎把話筒擱在桌上,急離坐位,大步跨過去把秘書室的門打開。
「是是。我想,這兒是皇宮前,為了紀念這個日子,好像可以取一個最容易記住的姓氏,就是宮城。皇宮就是宮城,也是宮城縣的宮城。」
城東洋裁主要是靠透過平和服飾交來的日東公司的工作維持的,萬一被日東打了回票,可能馬上垮台,因此八田英吉這一刻的三十四歲細瘦面孔,充滿惶恐之色。而他那細瘦的身材,也幾乎是弱不禁風的。
八田英吉說到這兒,用餐巾擦了擦嘴。
「哦?」
「接過來。」
「你好你好。好久不見啦。」
「喂喂,你在聽嗎?」
想來,她提供賽馬情報的對手,為數必不限定在朋友間的少許人數吧。由她每週必打電話,而且還是連續地向很多地方打、通話時間長,可以想見她提供情報,已經是半職業化的。
星野花江口風緊,正是個秘書人才。女性打進來的電話,還有若干私事,她都能嚴守秘密。秘書室裡一直都只有一個人,原因也在此。有些隱私,董事長也可以放心地交給她。
當然啦,重一郎並沒有像那張臉,把上一代人的克己奮勵的精神也一併繼承過來。他也懂得玩。只不過是絕不過分。例如第二代老闆,對賽馬從不假詞色,而他卻養馬。此外,也有親密的女性。
計程車從他前面走過時,八田英吉扶著車門向重一郎這邊鞠了一個躬。那種動作,看去溫柔極了。
重一郎感覺到星野花江在偷聽他有關賽馬的電話,是大約一個月前開始的。董事長室的電話,是從秘書室接過來的,但是這時只要秘書把話機按在耳上,便可以聽到所有的交談。秘書室的按鈕電話機,只要按董事長室的鈕,小燈就會亮,表示董事長室裡正在通話。而秘書如果不把話機擱下去,這邊的小燈仍然亮著。
疑雲必須及早澄清才好。就像梅雨季節時的暗雲,老是罩在頭上,實在叫人不愉快。
「像我這種人也能得到董事長的信任,真是三生有幸,也是莫大的光榮。讓我盡一切力量來辦這件事吧。」
「那真謝謝你的幫忙了。」
——「光王子」這回不會來了。據說調|教後心音變弱,好像累了。
重一郎一面切肉一面應了一聲。
重一郎一面啜著咖啡,一面為了安撫對方的忐忑,裝著親切的態度聊了些話,這才提了正題。
八田又深深地鞠躬。
「不,不,你太客氣了。不算什麼重大的事,不過總覺得叫人掛在心頭,所以只好拜託你老弟了。還有,我剛剛想到了一件事,以後你為了和*圖*書這件事打電話給我,最好不要用你的本名,因為我那個星野秘書會聽到的。」
「早上的訓練,記錄屬第一,可是太強了。這一回合可能成為大熱門,可是我看不保險。」
「得想個方法才成呢。」
重一郎用雙手背托住下巴頦問。他是料想到山崎會有電話來,所以才心生一計,把企劃經理叫來的。
「星野小姐是不是把耳機放下來呢?我雖然沒有看到她的動作,不過我想她可能聽到我的腳步聲,在我開門前趕快放下去了。因為我覺得她那時有點慌張的樣子。」
下下游經營者說。重一郎立即想起前些時見過面的瘦長面孔。
「因為耳機已經放下了,所以小燈也熄了,不過沒法確定我看過去以前是不是亮著。」
這時,星野花江正在看著一疊傳票,她的耳機擱著,小燈也沒有亮,只有董事長室的電話鈕亮著橙色光。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米村重一郎說:「我想,你大概很少打電話給我那邊的女祕書,我就是問你這個啊。」
雖然如此,可是他又不能下令公司裡的人來幫這個忙。好像下游的平和服飾董事長堀內等人,也恐怕不妥當,因為他們電話打過不少次,星野花江早就熟悉嗓音了。
緊接著傳來電話接過來的篤篤聲。
「不會。我聽到那邊電話鈴一響,馬上掛斷。通常,電話鈴會先響一個很短的時間,我聽到這一短聲就掛了。」
「等等。」
吉原就是這家報館的賽馬記者。
「醫師,您好。忙嗎?」
「由我來嚴厲警告她一下嗎?」
電話掛斷了。
重一郎也側側頭想了想。這時,下下游業者擱下了刀靜靜地說:
重一郎把這位下下游店東邀到一家喫茶店。就座後,八田英吉還有點魂不守舍的模樣。他和平和服飾的老闆經常有碰面的機會,但是和再上頭的母公司大老闆見面卻是絕無僅有的事,何況被叫到大飯店直接面談,更是想都沒有想過的事。
星野花江秘書在做著賽馬預測的兼差,從八田英吉這一番話,已經可以聽出是千真萬確的,重一郎禁不住地呻|吟了一聲。
光這幾句交談,轉了電話的星野花江自然聽不出什麼,後來有別的事叫了她,她的表情一無變化。
「呀,那怎麼可以?她會認出你的聲音啊。」
「這恐怕不行,我擔心會讓星野小姐給偷聽了。所以我們得定一個碰頭的時間。地點就是在這裡好了。」
事後,企劃經理偷偷地向董事長這麼報告。
「辛苦辛苦。」
「早上我看過了。音響有點不對。」
「是是,我確實沒有和董事長通過電話。我才不敢這麼冒昧。所以也沒有打過電話請秘書小姐接電話給您。」
「不,還不能確定她偷聽。」
秘書必定是把偷聽來的內容,當做賽馬預測情報,利用電話來透露出去。這一點,從她不涉足賽馬場、不買場外馬券卻又常常在車站販賣部買賽馬報紙來看,也不難推知一二。
「哦,為什麼呢?」
而且盯過梢以後發現,她常常在車站的販賣部買賽馬報紙。不買馬券的人,此舉實在奇怪。
下一個星期五下午四點左右,重一郎在董事長室接到了秘書的電話。
「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啦。」
重一郎擱下話筒,雙肘支起了額角。
「十二點十分吧。」
「我想請問你和_圖_書,你好像很少打電話到總公司來,是不是?」
「上個禮拜,我又試著打打。星期一到星期三,晚上都可以打進去。」
「不不,我問的是有沒有為了公事,打電話向女秘書要求和我通話。我是想不起以前有沒有和你通過電話」
「可以。這件事,一定要請你守密。」
「謝謝您。」
「你好你好。」
重一郎定定地盯住了八田英吉的面孔。
「休閒晚報的吉原先生來了電話,請問董事長是不是接過來?」
「然後,到了星期四晚上,她的電話就開始佔線了。星期五、六兩天,講話中的時間都很長。早上也是。」
「中央賽馬場有賽程的,是每週星期六和星期天。董事長當然很熟悉,這兩天一定有某個地方的賽馬場在比賽。關東的場外馬券售券處,不但東京、中山的,連關西的天皇杯、菊花杯等大賽,甚至地方性的馬券也都可以買到。這許多比賽,是不是在賽前兩天的星期四前後起,就有種種預測出現在報章上呢?」
「星野小姐幹嘛偷聽董事長的電話呢?」
米村重一郎啣上一支菸,就著八田英吉為他打的打火機點上了火,靜靜地想了一會兒。
米村重一郎覺得董事長室裡的電話,給秘書星野花江偷聽了。而且不是業務上的,是有關賽馬的。
想到那是調查有關她自己的事,重一郎耳朵發癢了。
「好。一定要秘密進行。」
星野花江一定在鄰房聽到了。她桌上的電話盤也亮了兩隻小燈才是。如果現在馬上過去,其中的一隻當然熄了,不過只要伸手摸摸,便會有一些餘溫的。
由於中間的一扇厚門,從董事長室裏頭無法看到秘書室。董事長室裡的電話正在通話,電話盤上另一個小燈還在亮著,這是無法從董事長室裡看到的。
「你好。」
重一郎把耳機緊緊地壓在耳朵上,傳來的聲音,好像稍稍遠了一點。聽人家說,有人竊聽時,感度會微減。
八田英吉的口吻,有點像是在談秘密的話。
重一郎微笑著,不過微笑裡似乎仍有一抹傲慢。
「是是。」
只因「光王子」是他的馬,所以這回的不愉快來得更強烈。馬也是家庭裡的成員。這樣的馬,有人在向各方傳播這回勝不了的消息。而此舉,只是她為了賺一些零錢而已。
當十二點二十分,重一郎進了皇宮前的大飯店時,八田英吉那瘦長身子馬上從一張沙發上起身,敬了一個禮。
「你的意思是說,『光王』星期四的調|教,一英哩只花了一百零三秒,前天最後的訓練,三哈龍只要三十七秒,都可以算是巔峰狀態的,只不過調|教後的呼吸太弱,很可能哪出了毛病,是不是?」
「報告董事長,我查問的結果,公司裡確實沒有人聽說她買了馬券。但是,她沒有一個好朋友,所以也沒有人知道她的私生活。不過不少同事都知道,她經常借些錢給同事,賺點利息。」
如果八田英吉的猜測沒錯,那麼她晚上回到家後,會一個個地給「會員」打電話。
「不錯。」
星期六傍晚五點左右,當他正在聽著關東纖維的山崎董事長有關「日出杯」的「拜拜」時,正在董事長室裡的企劃部經理突然打開入門,向星野花江吩咐了茶。
八田英吉萬分抱歉似地抓抓頭皮。重一郎知道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
m.hetubook.com•com我看看。請稍等。」
重一郎從計程車上看過去,八田英吉正在打開一輛灰色中型車車門。
就在這時,星野花江的嗓聲透過話機傳過來。
對方雖然掛斷了,但是重一郎還是把耳機按在耳上聽了片刻。
「接過來好了。」
「我是說,前天的末段都記錄了三十七秒,可是調|教後的風太弱了。」
八田英吉實在弄不懂這話的意思,詫異地望著重一郎,然後才突地紅起臉說:
大廳裡,坐在沙發上的幾個人當中之一,有個高瘦個子的男子迅速地起身迎過來,在相距三步的地方站住,恭恭敬敬地鞠了一個躬。
「這個,我倒沒有聽說過,我找幾個同事偷偷地去查問一下吧。」
第三代的重一郎自然得蕭規曹隨。不但營業方面一仍其舊,連一支電話也都未便更動。首先在同事們面前,他不得不有所顧慮。否則萬一裝了董事長專用電話,人們便會以為董事長需要打不想讓秘書聽到的私人電話。重一郎必須讓大家知道,董事長室的電話,只限於業務上通話,一切都光明正大。
過了兩個禮拜的星期一上午十一點左右,米村重一郎聽到星野花江的嗓音。
「董事長您好。」
「有有。」
「宮城嗎?好極了。你老弟反應蠻不錯的嘛。」
「佐田先生來電話。請問董事長……」
獸醫的聲音四時都很開朗。
其實,重一郎根本沒看過繳來的貨。
沒有證據以前,弄不好會被反咬一口,那是鐵定的。董事長有一些私人電話裡的把柄,給握在秘書手上,他信任她多少,等於有多少把柄在她手裡。
「哪裡哪裡。能做貴公司的活兒,是我們無上的光榮,我們才應該感謝董事長。所以我們交貨時,都小心翼翼,平和服飾的堀內董事長也肯多指導我們,讓我們能夠把錯誤減到最小。請教董事長,我們交的貨,還算合格嗎?」
「這幾天比較忙,因為府中的大賽到了。」
星野花江也許真的在做這種事,但這也不算亂了公司裡的風紀。董事長對這一點,也沒有多少關心。他懷疑的是她有沒有偷聽電話裡的賽馬情報。
「米村兄,您好。」
面對母公司的大老闆,他簡直感激涕零了。
「奇怪的是那以後接連撥了好多次,都是講話中。女人打起電話來,話總是多了些,可是居然打了兩個鐘頭以上。」「兩個鐘頭以上!中間沒有空下來嗎?」
從耳機裡傳來了混濁的嗓音。
董事長室的電話都得經過秘書室的電話。對方打來的不用說,這邊打出去的,也都需要透過秘書的手。
「問題是星野小姐個性有點古怪,公司裡有沒有和她親近到熟悉她這方面情形的人,也還是個疑問。」
果不出所料,八田英吉一口答應了重一郎的請託。不但如此,還在那怯怯的臉上漾起衷誠謝意,深深地來個鞠躬。
「嗯。」
重一郎一直拿不定主意該讓誰來從事他所要實施的調查工作。私家偵探社一類的也不壞,可是他總覺得最好不要找公司外的人來做。他認為這會使他不體面。近來,營業狀況正在走下坡,在這樣的當兒,實在不好讓任何人知道他養著六、七匹馬,還常常買馬券。何況自己身邊的女秘書很可能偷聽電話,利用賽馬情報來做著什麼不法勾當,這種疑雲豈能向公司外的徵信社人hetubook•com•com員透露出來?這一類民間偵探社內幕重重,他也曾風聞一二,實在不得不提防。
「就這樣啦。再連絡,再見。」
「董事長你好。我是吉原。」
「喂喂,我是宮城。您是董事長?」
重一郎誇獎了一句。
佐田是常常在賽馬場出入的獸醫。重一郎反射般地把便條紙取過來。
「十二點十分。是是。」
三天後,企劃部經理在外面和董事長見了面。
「謝謝董事長。那麼請問董事長,我可以用電話向你報告嗎?」
這一番商議,算是成功了。
他看了看桌上的日程表。下午一點半,公司裡有個促銷會議。只要在那以前回來即可。
假定星野花江是在偷聽董事長和那些馬主們用電話來交換有關出賽馬狀況的情報,那麼就可以明瞭她的電話為什麼會在賽馬前兩天的晚上起到次晨一連地都在講話中了。
乍看她的舉止有一點呆板僵硬,毫無女性的嫵媚,不過諸事都習慣了,處理起來乾淨俐落,口風緊,絕不多管閒事,這樣的好秘書,重一郎實在不願意放棄。即令她真的偷聽電話,只要無害,他是打算不過問的。但是,事實真相卻非查個水落石出不可。
「呃,這麼說,老弟,是……」
星野花江接過了錢出去了,重一郎趕快摸了摸秘書室電話的燈。還有微溫,可知剛才還亮著。
其實,重一郎卻想像不到,星野秘書正在靠這樣的兼差,平均每月賺取三十萬圓的外快。
「沒有,絕對沒有給董事長的女秘書打過電話。那是不可能的事。」
「透過平和服飾那邊,經常接貴公司的工作來做,真感謝你們。」
「是有。我撥了七、八次,這中間只有兩次聽到好像是星野小姐的聲音。第一次,我說打錯了就掛斷,第二次我沒說什麼就掛了。這以外,全是講話中。對對,那天是星期五晚上。第二天,就是星期六早上,又是講話中。時間是七點到八點稍過。」
「是是。還有,我就說我是高爾夫雜誌的老編宮城,可以嗎?」
「董事長您好,我是八田。」
「唔,確實是這樣。」
「對對,我也覺得確實沒有過。」
「董事長,請問我什麼時候可以看到你?」
「那麼她的電話的小燈是不是亮著,也不明白囉。」
兩次的誤會,使八田英吉幾乎紅了眼眶。
八田英吉看看重一郎又說:
「呃?」
「有沒有聽說過禮拜天,星野到賽馬場去了,或者在哪兒的場外馬券售賣處去買馬券?」
來點菜的侍者走了以後,八田英吉對重一郎這種格外的優遇,幾乎又要感激涕零了。
「勞駕了。」
「說到奇怪的事。」八田英吉把那雙細細的眼睛睜大說:「還有一件很奇怪的事。那天,我從您那兒抄來了星野小姐家的電話,我前幾天忽然心血來潮,便給她打了個電話。那時候是下午八點,結果打不進去。是講話中,可見她是在家裡,因為她是一個人住的。」
八田英吉的話說完,盤子裡的牛排也差不多光了。
「訓練後診察了,心音不太對勁。好像疲勞了。」
由於星野花江的工作,一大半就是接聽電話,所以像總機小姐那樣記著對方的嗓音。今後和八田英吉用電話來連絡,讓她聽出那是下下游的城東洋裁店店東八田英吉,那就和-圖-書不方便了。在她耳朵裡完全陌生,才是最適合的。
若說公司外的人,肯忠實地履行這邊委託的事,而且願意代守秘密,那就只有像城東洋裁的八田英吉這種人了。他和日東有密切關係,而且靠日東才能生存。只要日東一聲令下切斷關係,他們即刻須面臨存廢問題。能夠給他這麼一個機會來表達對日東董事長的忠誠,應該是求之不得的。當重一郎想到八田英吉這個人選時,禁不住擊了一下掌心。
董事長一面思索一面問。
「沒有香菸了。去幫我買兩包。」
「不必啦。」
八田英吉他開始切肉,一面切一面問:這是怎麼回事呢?
「我想可能是……」
「是明天中山的第五盤出賽的『光王』,牠好像不可靠了。」
「當然。」
「嗯。」
「這個嘛……」
這種情形顯示她不可能是以不特定多數為對象,故此很可能是採會員制的方式。那就是要每月收取會費的了。英吉表示,根據他的推測,人數可能是三十到四十個人之間。
「有位高爾夫雜誌的編輯宮城先生來電話。請問董事長要不要接?」
八田道過謝後報告說:根據兩週來調查所得,星野花江既未去過賽馬場,也沒有在場外買過馬券,而且沒有發現到有喜歡賽馬或買馬券的朋友。
重一郎應著,可是想像到星野花江正在偷聽,實在不是滋味。「光王子」是他的馬之一。
「是關於『光王子』的事。」
董事長不客氣地訓斥了一聲。
「接過來。」
據稱,星野秘書金錢方面的儲蓄意願很強烈,生活儉樸,交際應酬幾乎沒有,把積蓄以月息七分的利息借給同事們。從這種守財奴個性來看,做賽馬情報的副業,是非常可能的事。
董事長室裡未裝設對外直通的電話,是一項失策,可是如今米村重一郎卻也無法改變過來。從第二代老闆的時候起,董事長室的電話都是公家的。第二代是把第一代開創的事業發展起來的人,畢生努力經營,從未要求過私人的享受,故而毋需裝設為防秘書偷聽的董事長室外線專用電話。
她還是個獨身女子,唯一的依靠,恐怕也只有錢而已。來個法外施恩吧,重一郎想。
兩人相偕出到大飯店大門口。重一郎走向等客的計程車,八田英吉那瘦長個子,踩著內八字的步子走向停車場。他是開自用車來的。
「是是。真抱歉。和平和那邊是經常通電話。您那邊的吩咐,我們都是聽平和的交代的。」
儘管如此,在董事長室裡的米村重一郎一面和朋友交換賽馬情報,一面感覺出所談的話被星野花江秘書偷聽了。十二年來!這是他第一次懷疑這位女秘書。
重一郎招招手,兩人一起乘電梯,到頂層的餐廳去。
星期二下午兩點左右,米村重一郎搭上一部計程車,來到皇宮前的一家大飯店。
他自語。看樣子,他還是生氣了。
「請問董事長,咱們是不是該想個對策?」
不錯,星野花江是在偷聽的。
八田英吉又誤會了。好像以為被懷疑用電話來引誘女秘書。
重一郎之所以呻|吟了一聲,是因為星野花江的手法,原來是這麼巧妙的。由於這件事對公司本身並未造成實質上的損害,所以他還不致於認定她是吃裡扒外的,但心裡的不愉快,卻也無由拂拭。
「星期天是一百零三,前天的記錄也三十七秒,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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