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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燒大坂城

作者:早乙女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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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夜 三

前夜

然而卻有人橫加阻撓。
大野修理亮早在要討伐片桐且元時,已經以秀賴之名去邀請盛親了。
關原敗戰後,秀家逃亡至薩摩,幕府命人強制將他送回伏見,不過旬日,被流放至八丈島。
東西行將對決,鳥羽一帶建起了柵門。十月二日,太閤之妻高台院(北政所)想前往大坂時,被官差追回。然而那些官差在這隻勇猛的隊伍前,卻脆弱的不堪一擊。
據說這些浪人上上下下總數超過了一千人。當中,還因他們從前的身分將長曾我部、真田、毛利、仙石、後藤、明石等人稱為「新參六組」,(原來在大坂城中隸屬於秀賴的七組將領被稱為「舊參七組」),特別是前述三位,因為是浪人諸侯,又被稱為「三人眾」,倍受禮遇。後藤又兵衛等雖是家臣出身,但也是萬石之身,因此亦受到禮遇,而被列為六將之一。
「關於後藤基次之事,若仍執意不肯接受我等的勸告,那麼只有武力解決了!」
(勝利之時,將賞予土佐國。)
不僅是關原的後遺症,一個曾是萬人之上的人在飽嘗流浪之苦後。
塙團右衛門直之的情況和又兵衛基次很相似。對他加以阻撓的人是加藤嘉明,他是賤之岳七本槍的一個粗暴的諸侯。
這些招募而來的浪人,再加上本來就隸屬秀賴旗下的軍隊,合計約莫十二、三萬。當中武士居半,賸下的一半是雜兵及女人。何謂武士?何謂雜兵?這又因劃分的尺度不同,數字上也有很大的出入。古來是以擁有馬一匹為條件;也有認為是以擁有槍兩支為基準的;還有說是以是否戴盔甲來區分的。因此才有「兜首」這個稱號。而如果是這種身分的武士,一定有家臣。因此由武士的人數,就可以估計出家臣大概的人數。
「混帳,既然無論如何都不肯再讓我繼續當武士,那麼,索性我就……」
這一群人點著火把,騎著馬一路上豪放地叫喊,對於那些比他們多上兩、三倍的所司代追兵的制止和威嚇,全然不放在眼裏,輕而易舉地掠退他們,逕自走掉了。街道上的hetubook.com.com各個角落,左右兩旁的小巷,都有全副武裝的武士在等著,交換過暗語,立刻加入他們的行列。
大野治長下達嚴厲的命令。
長曾我部盛親當然是以前的土佐太守元親之子。元親雖偉大,評價卻不甚高。他的耐性及身為戰國武士所特具的氣魄決不比任何人差。但由元親的「武目百條」可以明顯看出他缺乏經綸之才,還有做事不能徹底的狠下心來。但是他的武將之材卻是一流的。長曾我部氏自秀吉征服四國以來,一直到關原戰敗,都領有土佐二十二萬石之國。
聲音之大宛如百雷俱落,威力無比,黑影一閃,長驅而過,無人能擋。
即使沒有準備金,沒有秀賴的親筆信,他們還是很想藉機——
當城中的所司代接報後,手忙腳亂的召集部下們追趕過去,看到已有十幾名武士,身上濺著泥土,挾著槍,雄糾糾氣昂昂的朝南邊的大路走下去。
人數逐漸增加,到得東寺南邊已有將近兩百人的軍隊了。
(決定東西勝負的一戰必定會再起的。)
而處在這種立場的後藤又兵衛也無法厚著臉皮再留下來,只好和家臣們自動離開。
另外,毛利勝永及長曾我部盛親等也是屬於脫逃的人。勝永也曾是領有五萬石之身,在關原一役敗戰後,被放逐到土佐。他配合這次的機會,偷偷逃出來,搭上漁船,航到大坂。
除了準備金外,並和盛親訂下這個約定。
看管的人當然是京所司代,一日、十五日一定得去報到,他剃落頭髮,並且自取名為太岩幽夢齋,裝出一副悠閒自在的樣子。
那已不再是石田治部少輔三成個人的私怨,或者是野心而已,這是該戰之戰,結束亂世戰火的戰爭,但也注定將是無法避免流血與衝突。
黑田長政的態度相當強硬,使者是母里但馬。據說是日本槍術最好的母里太兵衛。福島正則也是著名的英雄豪傑,因此他當然不予理會,但長政卻不肯就此罷休。接二連三,窮纏不休,最後甚至威脅道:
後藤又兵衛和塙團右衛門都https://www.hetubook.com.com期待能藉大坂之戰對黑田長政、加藤嘉明報一箭之仇。還有帶著不少播磨(現在的兵庫縣一帶)浪人進入大坂城的若原右京,他曾是池田輝政的要臣,因觸怒主上,才被削籍為平民。
「土佐的長曾我部宮內輔及其家臣們要通過這裏前往大坂!」
因而很難清楚地劃出界線,但至少負有名譽的騎馬武士,也即所謂的「兜首」,在大坂城裏頂多不會超過一成。總數則以十萬左右視之,較為正確。
(嚇唬德川,洩洩心頭的怨恨。)
當乞丐,拿著一個碗在門口等待施捨。故意當乞丐也是想讓長政難堪。秀賴的使者來訪時,聽說又兵衛正在四条橋下,無聊的踡縮著龐大的身軀,渾身污垢地睡在那兒。
福島正則雖想留下基次,卻不願因此而大動干戈。身為諸侯,必須設身處地為家臣們著想,戰國時代,諸侯吵架就是戰爭,不管孰勝孰負,都會有很大的損傷,不單只是流放一個人就能解決。
關於幸村脫逃之事,有種種傳說。江戶時代後半期,幸村之名,已膾炙人口,被視為英雄。因此關於他的脫逃便有人捏造出種種和奇才相稱的故事來。而這些軼聞泰半皆是歌頌幸村的故事。後世的人對於幸村的每一個行動,都當作是英雄的舉動。
浪人們,無論是出身高貴的諸侯或者是尋常普通的武士,都同樣過著不如意的日子。可以想像得到,這些人隨時在等待著風雲的再起。特別是當他們意識到這種不如意的人生是由德川家康及幕府造成時,更有一股強烈的意念。
前面所提及的大法馬金的軍用金塊,就是用來養這些人。準備金似乎又視出身,武功而分為好幾個等級。騎馬的武士一人賞予黃金二枚的記錄至今尚留著。因此,不僅是武士、農民、漁夫、商人,甚至無賴漢也能混進城來。
盛親化名的幽夢齋在等待著,他和秀賴密使相見是在九月初,當時東西尚未決裂。正因為他身在京都,所以像方廣寺的鐘銘事件啦,工程中止等,這類一般性且影響和-圖-書較大的消息早已傳入他的耳裏。
在關原之戰時,十將的一人——盛親戰敗後,先撤回自己的領土,然後再到伏見城接受制裁。
大坂方面即使是多一個人也好,品性、人格都不重要。他們擔心的只是關東的滲透、破壞,雖然發出準備金,但是只要覺得可疑,立刻就處斬。雖然很苛酷,在那個時代卻是理所當然的。這也是給那些賺取準備金的卑劣傢伙們一個很好的教訓。當中,也有拿到該拿的那一份後,說要去找女人尋樂子而一去不回的,這些人一開始就盤算好了。開戰時,因心存畏懼而脫逃是情有可原;還未開戰就逃走,誠然不可饒恕。
家康若早死的話,或許豐臣的天下能夠持續下去,和平會維持下去。家康自身早就擔心此事,所以封秀忠為第二代將軍。有第二代的話,就不再是屬於家康個人的了,而是「德川幕府」。由此看來,則家康死後、秀忠和秀賴之間也將難免一戰,這是極其明顯的。
他早就預測到風雲的來臨。
還有一個說法,說他到高野山的寺院中去分發「豬之子餅」(陰曆十月亥日亥時用新米搗製成的𫃎糬),好讓僧侶們安心,再乘機脫逃的。這是因為慶長十九年十月玄豬之日恰好是八日,後世的人才會想出這個故事的。
比如說,有人傳說幸村老早就在一條間道做上記號,然後再乘夜脫逃的。還有人說幸村平日就對村人有恩,因此村裏的人還向追趕的淺野軍說謊,幫助他們順利脫逃。
雜兵,這名詞籠統的說起來,除了走卒外,僕役、餵馬的、養牛的、煉鋼的、磨刀的也都算在內,因為大型的會戰有時也會把他們計算進去。
沒收他的領國,盛親死罪減一等,被判交付一家茶店(四郎次郎)看管。數年後解除拘禁,卻仍不許他離開京都一步。是唯恐他回國再重整旗鼓。盛親一生皆被看管,算是保護處分,不得已只好在烏丸小路開始教書道。
盛親瞞過了所司代的眼睛,立刻和散落在京都城內外的舊臣們取得聯繫。十月上旬的一個雨夜,盛親把那持久耐和*圖*書用的鎧甲櫃搬進房裏,換上全副武裝,並從酒樽裏搯起酒來為自己餞行,然後敲著鼓,朗聲吟著詩,精神抖擻的出發了。
不知是不是事實,但是也確實有可能。「禁止出仕」這種刑罰,當時的大小諸侯都會施行。舊主若不夠強盛則另當別論;但若是強而有力的話,一定阻撓到底。他們藉此認識自己的力量,並且尋求自我滿足。
(將會再發生一次戰事……)
此外,有名的尚有北川宣勝、御宿勘兵衛政友、松浦彌左衛門、山川賢信、京極備前,以及石川數正的次男康勝。石川康勝的兄長康長,曾在松本領有十萬石的采地。大久保長安在有名的黃金冒領事件東窗事發之時,康長也受到連累,遭受放逐。父親數正從前則是家康的要臣,長久手之役後倒向秀吉。這種事在當時一點也不稀奇。家康相當憎恨數正,關原之戰時,數正表面歸順家康,背地裏卻是個奸細,彷彿是在等待適當的時機,要將德川一舉打垮似的。
總而言之,脫逃時一定是驚險萬分。
福島左衛門大夫正則,在藝州廣島領有五十萬石的采地,最先來找後藤,而又兵衛基次也能滿意福島的條件。
其次,是到紀州的淺野家,然而長政的使者卻又出現了。無可奈何,基次只好再度離開。前往北陸出仕於前田家時,長政的使者也出現了,並且揚言將「以弓箭一決勝負」,表露出強硬的態度。長政真是陰魂不散,在武家的世界裏,面子是最重要的,已經成為意氣之爭了。這下連後藤又兵衛基次都覺得累了,他不想再堅持下去了。
在眾浪人當中,康勝也是老早就蠢蠢欲動了。
當中雖有懷著野心,希望順利成功的話,能夠當上一國或一城之主的,但絕大部分的人似乎都只是想脫離目前那種三餐不繼的生活而已。
特別是後藤又兵衛基次和塙團右衛門直之,這種感受更是強烈。又兵衛基次年輕時是黑田家的武士,和吉兵衛長政有了過節後,便成了浪人。長政似乎對基次恨之入骨,對他施行「禁止出仕」的處分,四處阻撓基次再到和-圖-書別處去出仕為武士。又兵衛基次的驍勇善戰聞名天下,一聽說他成為浪人後,諸侯們爭相前來找他,要賜他兩萬石,五萬石不等的采地,又兵衛離開黑田家時是家老(家臣之長)之格,帶著很多的家臣一齊流浪,因此他的身價自和一般武士大不相同。
上述這些人是浪人的翹楚。在前來投靠的芸芸眾浪人之中,以百石、二百石之身的武士居多,有些甚至還是來路不明的人。
這些人的首級不是懸掛在城外,而是高掛在城裏的東南方,含有殺雞儆猴的意味,而這個決斷同時也是鼓舞士氣的血祭。
(與其這樣老朽掉,不如讓這所賸無幾的人生再度開出燦爛的花朵。)
浪人諸侯中另外還有一位仙石宗也,他的情況也和真田一族雷同。宗也是仙石權兵衛秀久之子,太閤在世時領有讚岐國,後來更領有信州小諸,是五萬七千石的諸侯。在關原之戰時依附三成,但其父弟則加入東軍。宗也同樣是隱居在京都,受秀賴徵召,立刻奮勇入城。此外還有一位浪人諸侯,明石全登守重,是宇喜多家的重臣,也同樣領有由、五萬石的采地,這點真是很奇妙的巧合。守重的父親本是備前一位名叫浦上宗景的家臣,與宇喜多直家共謀,想走自己的主君,讓備前、美作二州合而為一。到直家之子,秀家的時代時,守重又出仕秀家,受禮遇為重臣,當時是四萬石。秀家幼時是豐太閤輔育成長的五大老之一,領有備前、美作五十七萬石的領地,可惜卻不是大將之材。
過著困苦的生活也是使他們產生自暴自棄的心理因素之一。勝利的希望非常渺茫,九分九是不可能的,這點連商人們都知道。明知不可能戰勝,卻還入城來,更可感受到他們那股強烈的意念。
(這次你要雇用的後藤基次,是因犯上無禮而遭本國放逐,請閣下勿雇用此人。)
「給我找出那些人來,斬了!」
明石全登守重則逃至備中蘆森躲避追捕,等到風聲稍解時再離開京都,和盛親同樣過著以教授書道糊口的日子。
他們會受到這種意念的驅使也是難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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