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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燒大坂城

作者:早乙女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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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之陣 三

冬之陣

將吃賸的賞予將軍秀忠,秀忠接過後,卻不食用,塞進懷裏。
家康回顧了一下後頭。
「左衛門佐在南方黑門筋附近的一個小丘上築了一個要塞。」
「……東邊的角落到北邊是大野修理亮、同道軒負責。後備武士有木村長門守、渡邊內藏助、走卒總統領是後藤六兵衛、走卒大將木村彌一右衛門、佐藤木次郎、正德院、智德院、這些都是烏合之眾……」
還有一點,讀者可能會有疑問,那就是堺市不是早已被大坂軍佔領了嗎?而堺市和大坂之間又僅有三里的距離。
出陣之前預先告誡確實是太過嚴厲了。
不是去征討軟弱的淀君母子,而是去破壞秀吉的偶像。長年累月、耗費鉅萬才建築起來的秀吉的城池,那座銅牆鐵壁,在關東德川將軍的面前,就像是座砂塔似地崩塌了,必須讓世人看清這一點。
也有人這麼笑著。
「是何方的軍隊?」
赤座和槙島對部下們做完俐落的指示後,回大坂去了。
隊長渡邊了等人像是告誡自己似的,總算將大家安撫下來。
當然,凡事謹慎的家康不可能會做出如此不明智之舉。早在十一月初,大坂軍已經全被趕出堺市了。
這回應秀賴的徵召,整個家族及其手下都趕至大坂,聽到赤座等人進入堺市時,就令他熱血沸騰,請求要押後陣,進入堺市,以平定混亂及騷擾。
行朝兄弟的家臣有一百七十餘人,就僅以這批人來看守堺市的大街小巷,並嚴守出入口的柵門。
「是的。已經查出大坂各關門的守將了。」藤堂高虎曾命人仔細的調查過。
位於天王寺東南的茶臼山正好在這兩者之間,那家康不是為自己選擇一個腹背受敵的位置嗎?
而家康這七十三年就像是為了要完成這項大事業而活的。
就某方面來說,家康覺得很憤怒。因為秀賴實在太過愚蠢了,根本不成對手,而使家康覺得焦躁難安;同時又有份內疚,就像一個年輕力壯的人,使勁去弄彎一個幼兒的手一樣。
「等等,不可擅自開槍,不是曾叮囑過我們嗎?沒有上面的命令,不可動手的。」
德川家康為了要滿足一己的野心,將這三十萬人捲入阿修羅地獄的漩渦。他紮營於茶臼山,朝北可以望見大坂城,這是慶長十九年霜月(十一月)十八日的卯時。
由於織田常真及有樂的心一直傾向關東軍,因此家康對城內的情形瞭若指掌。前面已提及織田有樂和且元是知己,而織田一族本來又是秀吉的主君體系(秀吉當年是織田信長www.hetubook.com.com的家臣),因此當然不甘心奉秀賴為主君。不過淀君是信長的甥女,秀賴又是淀君之子,因此有樂等人似乎會將秀賴當作是外孫般的疼愛。然而一旦是主從關係,心裏的感受就完全不同了。
一般人皆說,其實那並不是看到家康率大軍前來,而是因為有內應之故。
「新宮大人,戰爭可不比打架,須顧全整個大局。那麼,我先一步回大坂去了。」
「不,不必害怕他們!」
大家都鬆了一口氣。此時,突然——
「好,你可以走了,賸下的就交給我行朝來處理吧!」
「追呀!是大坂軍!」
出來制止的是紀州的海賊武將新宮行朝及其弟崛內氏滿,兩人在關原之戰皆為西軍,戰敗後逃回故鄉潛伏起來。
為了要緩和這個緊張的氣氛,北見長五郎特地端橘子進來,請家康品嚐。
他們這麼問道。不知道是誰含含糊糊的答了一聲。是因為邊跑邊答的緣故吧!而由於盔甲聲、馬蹄聲、腳步聲也夾雜在內,因此更聽不清楚對方答些甚麼。
(秀賴會認輸的。說不定快打開大坂城門來迎接了!)
左衛門佐的決定,使家康及其幕下諸將宛如被打了一棍。
當然,就當時的情形而言,以一個外國人是不可能看穿家康的真正心意的,因此可能是當時有這個傳言吧!
「佐渡,高虎還未來嗎?」
「咦!在總城溝的外面……」
《駿府記》裏清楚的記載著且元傾向德川的經過。
「藤堂果真攻過來,那正好會會他,讓他開開眼界。」
然而,當赤座等人回大坂報告這件事時——
因此,家康對自己有相當的信心。率領大軍前進的途中,還說不必操之過急,慢慢的前進吧!為此御用學者們還編出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說是家康擔心會騷擾到沿途的居民啦,還有擔心士氣會受影響等的,大做文章、歌功頌德。其實是赴大坂途中,家康還期待著。
家康始終想在自己的命令下摧毀大坂城。雖然年事已大,卻仍想擁有天下至尊——大御所的威勢及榮光。不過當他看到大坂軍雖然僅是一群枯瘦的浪人兵團,卻還能頑強的抵抗時,似乎有些動搖。
幸村對真田丸信心十足,這可由他要獨自守真田丸一事看出來。
(好了,終於穿過來了!)
《日本切支丹宗門史》的記載,家康相信秀賴只要一看到他來,就一定會畏懼的自動開城門投降。
「嗯,這是我喜歡吃的東西。」
看到行朝一群人可疑的向https://m.hetubook.com•com北逃去,還有背後的插旗後,才知道是大坂軍。
從堺市被俘擄到大坂城的今井宗薰及其子宗吞,藉口要喝茶,逃出大坂城。他們到達京都,前來拜會家康是在十一日的傍晚。家康從宗薰口中聽到槙島、赤座的名字。
行朝也不是有勇無謀的莽夫,不會貿然去打這種對己方不利的戰爭。兵士們握著槍,穿盔帶甲的武士們則傾斜著頸項,拚命地朝北奔過去。
修理亮要治房立刻派快馬去傳達命令。行朝無可奈何,只好收兵回來。二十九日拂曉,是個有濃霧的早上,黑暗還迷迷糊糊的沉澱在大地之上。彷彿子彈會隨時從背後或是右方劃破黑暗、濃霧而穿過來似的。但似乎毋須擔心,未幾安然抵達住吉。
赤座直規和槙島重利這麼說著,並提議退出堺市。
「如果背後的堺市又有伏兵,豈不是慘遭夾攻!」他們擔心這一點。
在右方,海岸附近有一群大軍在蠢動著,約莫有千人之譜吧!是行朝這群人五倍以上的敵軍,和他們打起來,大仙陵的藤堂也會攻過來。
多年的流放生涯,日積月累的怨恨,使得幸村對家康產生敵對的意念。同樣地,且元離開賤之岳以來一直是大坂的重臣,卻屢次遭受那批冥頑傢伙的懷疑、攻擊,而使得且元倒向德川這邊——這是兩個富象徵性而又極其異端的例子。無法分出何者為是,何者為非。
因為這層關係,所以織田和德川一直保持聯繫,織田有樂會覺得對德川家比對豐臣家更有親密感,也是這個緣由。發生且元的悲劇後,更使織田家厭棄大坂城。
(既然如此,我要使大坂城變成火海!)
「大坂軍將城裏的房子燒掉了,這樣子反而看得一清二楚,容易攻打。」
「真田左衛門佐嗎?」
那叫聲是想叫洋槍隊的人趕快點燃火繩,然而事出突然,所以大家都手忙腳亂,亂成一圈,好不容易射出了幾發槍彈,卻沒擊中。追的人也只追了二、三百公尺。
「跑!除了盔甲的聲音外,禁止發出任何的聲音,盡快的跑過去吧!」
家康揮著永井的拐杖,指著大坂城,往西邊、東邊的劃著線作指示。
「我剛到。」
東軍當然知道堺市已為大坂軍所佔領,他們是來奪回去的。想要從這群人的前面逃過去,可能嗎?沒有人會相信吧。
家康臉上閃耀著光輝。那是一張已將大坂城吞併而自負的男人的臉,他內心的自負很明顯的呈現在臉上。
然而,基於做父母親對兒子的關愛,hetubook.com.com這種告誡是絕對必要的。秀忠為之悻悻然,「那就換掉好了。」說完就走了。據說正信、正純遭到秀忠的怨恨就是因為每次家康告誡秀忠時,他們父子倆都在旁邊的緣故。雖心細如家康,卻也沒注意到秀忠這種微妙、自卑的感覺。
「就是放火燒堺市的那個傢伙?」
家康和從前的秀吉一樣,雖然內心焦急,表面卻故意裝得悠哉悠哉的。從京都往大和路前進的家康軍戒備森嚴,有七支旗、一百支長槍、弓三張、洋槍三支。然而家康本人卻不|穿盔甲,身著白上衣配緞子長褲,再罩上柿子色的短褂,故意輕裝打扮。
秀忠不知是何事,回過馬來。
大坂方面可能會罵他是叛徒、內奸,然而吹田、伊丹的敗戰,已使得老且元怒火中燒。
「別急,來日方長。」
這一天,以及翌日十九日,家康發出了攻擊大坂城這個大規模行動的命令。
也確實如此,正因大坂城的城主是淀君及秀賴,雖然一個已是初老的女人,而一個也已是成年男子了,但總會令人覺得是女人及小孩,狒狒似的老公公在欺負女人跟小孩!世間的人會如此認為也說不定。為了要使沉溺在感情裏的世間的眼睛能認清是非,就必須要——
(那座城就代表秀吉本人,只要那座城一天還存在著,秀吉的勢力就還籠罩著天下,那道光其實是一道沒有實體的陰光),家康的這份體認是不容懷疑的。(世間正在改變,事實上也非改變不可。已不再是當年的戰國時代了,任何人都企望和平,而這也是秀吉的天下能安然無恙的理由,並不代表秀吉是偉大的。)
在且元的進言之下,大御所發出命令,督促將軍秀忠立刻準備出戰。翌日二十四日,前陣的諸將前來謁見。將軍派水野監物充當使者前來報告,將軍家業已準備妥當,可以隨時出發,大御所遂命政宗、景勝、義宣等奧州(東北)軍打頭陣,迅速往大坂方面出發。
茶臼山的山頭就像是一塊小平原。
當早餐的太陽一昇上來,種在大坂城天守閣的金鯱就會閃閃發亮。雖然從這裏看不見,但天守閣的城壁上卻刻有虎及鷺的壁畫,是代表吉祥和威風的壁飾,那種誇大及倨傲正是秀吉的一貫作風。
(這叫破壞偶像,大坂城就代表秀吉本人,秀吉的形骸,是某一種信仰的偶像,現在必須以否定、破壞這個號稱難攻不落的驕慢的存在來喚醒世人。豈可將天下交給秀賴那樣昏庸愚昧的男人,一個始終無法脫離淀君羽翼的男人,能有甚麼作為?hetubook.com.com他愚笨的甚至連個下賤之家的一家之主都無法當好!)
十月二十三日家康抵達京都,是日——
「對,說不定想誘我們中計。」
大家高聲地叫嚷著。
家康瞇著眼睛,永井右近大夫直勝傷了腳,拄著拐杖跟著家康走,家康卻拿他的拐杖來做各項指示。
「西今橋、高麗橋、四目橋是大野主馬首把關,南邊自四目橋至仙石的豐前守的關口之間由雲生寺的將領防守。南条中務守一百二十尺左右,另外一百八十尺長的距離是肥後守負責,其次是長曾我部盛親,接著是北川治郎兵衛,再下去是明石掃部守四百八十尺長的距離,接著是槙島玄蕃看守,……」
雖然如此,抵達木津時,原擬在木津待一晚的,卻突然改變主意,簡單的洗過澡、填飽肚子後,立刻向奈良出發,是接到報告得知大坂的探子在附近打轉,所以才不敢久留的吧!
「那麼,就眼睜睜地看著敵人逃掉嗎?」
——人數是請本國信州上州方面派遣過來的,大坂方面因兵士不多,暫時可能無法派兵來支援,因此擬派後藤又兵衛,明石掃部前來助陣,但真田不肯接受,守黑門筋城口的北川二郎就在左近,可以互相照應。
「你的馬鞍太過耀眼了。」家康說:「一般的大將只要有指揮軍隊的馬標、旗子就夠了。裝扮不可太過顯眼,馬鞍上的大紅穗子,太引人注目了,容易成為敵人攻擊的目標,最好換掉。」
「聽說東軍已經逼近了,而且藤堂就要來奪取堺市了。」
想要從敵人大軍的營前跑過去!
而這項否定,就改變成了自我的肯定,家康深信眾人也這麼認為。
「是啊!他負責那裏……」
藤堂高虎上氣不接下氣的。
家康將三顆橘子拿到手裏,「以口剝皮品嚐」,一隻手拄著拐杖,用另一隻手吃。以嘴巴去剝皮,這動作是當時武將常有的動作。
翌日二十五日,未時發生大地震,城裏上下因避難而混亂不安,家康遂召且元前來,命他打頭陣率軍包圍大坂城。換言之,自即日起,且元才以德川麾下的身分開始聽候調派。
「敵軍!」
東軍的先鋒是以一身火紅的裝扮而出名的藤堂和泉守高虎,二十九日到和泉,往大仙陵前進。
「知道了……」家康煩躁的打斷藤堂的報告。
只要取得藤井寺一帶的平原地方,奈良地方就完全掌握住了。而一到達大仙陵後,和堺市更是近在咫尺之間了。大仙陵即現在仁德天皇、履仲天和_圖_書皇陵寢所在的大仙町一帶。
身心皆已傾向德川幕府。
就這一點而言,織田和德川卻非主從,他們是義兄弟,而他們的感情也很好,信長似乎只相信家康一人。因為東海地方有家康在背後替自己防守,所以信長才敢放心去討伐信州、甲斐,劫奪近江、若狹,除了近畿五國之外,還進攻中國(日本本州中部)地方。東海地方若無家康的防守,就要擔心背後會受到關東的北条氏的威脅。
「是的。」
「那小子呢?那個……對了,九度山的小兒子,信州的……」
(把那座城池摧毀了。)
——片桐市正之子出雲守來向家康稟告曰:近日大坂城內有人勸其投向家康一事,……家康遂命藤堂和泉守召喚片桐市正前來,詢問大坂城溝深淺之事,及各處攻口之情形,且元遂繪圖加以說明。
秀忠開始緊張了。這一點家康已料到了。從茶臼山下來後,秀忠要回自己的營房時,家康特命上野介正純去召喚他回來。
東西軍合計起來,若有三十萬人的話,就有三十萬種不同的情形。他們各自懷著不同的心思,來參加這場賭命的戰爭。
另一方面,雖和幸村的武士之魂意義不同,且元也終於下定決心了,煽動戰火風雲的吶喊,促使這個老戰國武士毅然決然地作了這項決斷。
之後,就留在堺市沒離去,不愧是豪邁的武將。
前面的人以耳語向後傳過去。
是是非非,當時的武士們的行為是無法用現代人的眼光來衡量的,不管那一個人都是為了要活下去而不得不這麼做。
「窮寇莫追,你忘了這個禁忌了嗎?說不定有詐。」
(摧毀那座城!)
「豈有此理,未接到指派,擅自迎敵,如果敗了要如何處理呢?立刻召他回來。」
「攻打時放火焚城,因此泰半皆已燒毀了,而較值錢的東西也都搬運至大坂去了,這裏也沒甚麼好留戀的啦,收兵回去吧!」
然而,在京都召見且元之時,卻聽且元說大坂城的士氣高昂,因此後來才改變方針吧!
然而或許是嚇破膽,也或許是出乎意料,居然成功了!一千餘名的東軍當中有不少人誤以為行朝這群也是自己人,等到靠近了,對方卻連聲招呼都不打就跑過去,他們才開始懷疑,但已經來不及了。
雖非圈套,也沒有伏兵,但是當塙團右衛門和御宿政友人得知大軍已逼近堺市時,都十分擔心,立刻來到天下茶屋等候,迎接他們。大軍已逼近了,戰局會如何發展,無從預料起。大坂城的防衛戰說不定就會立刻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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