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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燒大坂城

作者:早乙女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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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戰道明寺 二

決戰道明寺

薄田隼人正及明石掃部的軍隊,還有山川賢信的軍隊被逼得節節敗退,越過石川在道明寺河原交戰。
曾經一度殺開一條血路沿著小松山下來的又兵衛,因東軍人馬愈來愈多,已經無還擊之力,正想驅散丹羽氏信之軍時,伊達政宗的主力軍數千又從山上蜂擁而下。
「還不見六文錢之旗嗎?」
被當做叛軍的大將而梟首示眾,情何以堪?希望轟轟烈烈的死,死後首級也不要丟人現眼,這是又兵衛的心願。
又兵衛麾下的山田外記、吉澤某說道:
看吧!朝陽燦爛的照著右邊的大和川,以及將大和川與石川劃開的片山。一個勁兒地往玉手的平原前進的薄田隼人正和明石掃部的軍隊的右翼正遭受到大軍無情的槍火及火藥的攻擊。
「可惡,待我來還擊……」
僅丟下這句話而已。忠心的部下們在敵軍攻來之前,朝著主君的首級砍過去。
而另一方面,被截斷後援,留在山頂的後藤又兵衛及其手下,知道自己被孤立後,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繞過小松山的右端與大和川之間的小路,到達片山的軍隊是松倉豐後守及堀丹後守的一部分軍隊。
「不要膽怯,援軍就要到了,將敵軍擊下去!」
他始終堅信不疑。
「有伏軍,還擊!」
後藤又兵衛要洋槍隊將彈丸塞進槍膛裏,做好準備。
「來吧,來吧!我是這支軍的大將,水野日向身在何處、後藤又兵衛特來會會他。」
「暫且回到山上,等候援軍來吧。」
又兵衛輕而易舉,宛如麻桿般的舞弄著他的長槍,不管任何盔甲只要一碰上,立刻裂開,冒出血來,刀槍也鏘然一聲凌空飛起,破雲而下的旭日之光,映出小松山上的這一幕死戰,刀槍閃閃發亮。
和*圖*書宛如洪鐘般的聲音裏聽不出一絲的氣喘,被血濺得通紅的臉龐,映著朝陽,彷如鍾馗再世。
又兵衛拉著長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敵我一片混亂,麥田全被踩毀了,火藥的硝煙瀰漫,煙霧中疾馳的騎兵和走卒們就像是皮影戲中的人物。
「……」
又兵衛立刻又坐直了,舉起長槍,然而就在這一瞬間,他眼前有顆火球一閃。
本可在道明寺河原趕上後藤的幸村部隊,是唯一可以和東軍相抗衡的軍隊。曾互換杯盞,立下同生共死的誓約,又兵衛認為如能綜合兩人的才智豪勇必可發揮出三、四倍的力量。他曾滿懷喜悅的接受幸村的誓言,這是幸村對他的真誠摯情,沒有任何虛偽矯飾。
被刺倒、踢倒、掃落、打倒,被打得落花流水的伊達軍,宛如剛孵下來的小蜘蛛似地,四散奔逃。又兵衛及其手下所到之處,恰似狂風掃過的原野,空無一人。
然而,卻晚了一步。
砲聲忽然響起,宛如近在耳邊。然而砲聲未響完,卻聽得一聲慘叫,樹梢上的瞭望員跌落下來了。吶喊聲及亂槍響聲震撼了整個竹林。一口氣攻進來的敵軍疏疏落落地倒下去。
飛快地聯絡四面八方,堀的軍隊和伊達的軍隊率先發動攻擊。後藤又兵衛及其麾下由山上俯瞰山腳,被擠滿在狀似盆地的國分一帶的數萬大軍嚇住了。
之所以會延遲從天王寺出發,是因為被秀賴的急召召回去。
被又兵衛的勇猛嚇住了,雜兵們只敢遠遠的包圍住他。有幾個手下一起驅馬前來。
「左衛門佐還沒來嗎?」
「隼人正的兵真不中用!」
將四周團團圍住的那些軍旗的象徵,都是德川軍中有名大將的家徽:印著永樂通寶的淺藍和*圖*書旗子是水野日向守的軍隊;白底蛇眼則是堀丹後守;深藍底上面印著直立的葵花是本多美濃守。後藤又兵衛被困在中間,只覺得空間似乎愈來愈窄。
天空始終那麼蔚藍,美麗的白雲像是不認識這位地上的阿修羅似地,輕盈的飄過去。又兵衛彷彿被那份蔚藍吸引住了。但那僅是短暫的剎那間,因此,若要說感慨又嫌時間太短了。然而從悠悠的天地看來,人類的存在又何嘗不是短暫的一剎那呢?
隼人正準備在這次戰爭中成仁,以洗雪博勞之淵的恥辱。又兵衛已有耳聞,一死可洗刷其臭名吧!身為武者為仁義而死,與為了要洗雪污名而死的人——世間的人或許覺得沒甚麼差別,但對於生長在亂世,卻能俯仰無愧於天地的又兵衛而言,卻是雲壤之別。
即使隼人正和掃部的軍隊潰敗了,只要真田的六文錢旗幟一出現,東軍立刻會動搖。
吶喊聲彷如山崩般的震耳欲聾地朝著山上攻來了。後藤軍腹背受敵,慌亂失措。
埋伏在山麓的伊達軍的精英、片倉重綱的洋槍隊,從側面攻過來;水野日向守勝成和堀丹後守的前軍也到達山腰了。
「要請你留下守城。」
「不,我和大家一起死!」
東軍的前軍彷彿被他的巨軀,出神入化的槍術、勇猛的囂叫聲吸引住似地,成群結隊的攻過來。然而在又兵衛急如車輪運轉的槍術之下,任何槍刀,都變得像草木般的脆弱。
「是的,還沒有。薄田隼人正大人、明石掃部大人已到達石川河原了。」
「至少取下政宗的首級吧!」
從前是弓箭會戰,由走卒們交戰,騎兵隊在適當的時機才持著長槍攻過去;後來洋槍隊取代了弓箭隊,弓箭隊減少了,騎兵長槍隊凌厲m.hetubook.com•com的攻擊,尤其是乘著對方陣容混亂時的一擊,便決定了勝負。
「這顆首級絕對不能交給敵軍。砍下之後立刻把鼻、眼毀了埋起來,不要讓他們認出是又兵衛基次的首級。這是我最後的希望。」
拋下這句話,立刻雙腳用力一蹬馬腹,右手挾著長槍,殺進伊達軍的隊伍裏。他的手下們也立刻手持旗幟,十幾個人一起跟著衝過去,在煙霧迷漫中,又兵衛顯得更神勇。長槍所到之處,立刻發出慘叫聲,冒出血柱。又兵衛被濺得渾身是血,他的坐騎,漆黑的馬身也全身濺滿了血來回奔馳著,牠對靠過來的雜兵們,或用牙齒嚇走他們,或冒出鼻氣趕走他們,似要以此還報主人平日的愛護。
「山腳下的新的軍隊……」
一生下來便擁有大權的人,一向隨心所欲,我行我素。淀君及其侍女們也都希望幸村留下來守城,不要前去應戰。大野治長又因意外之傷而動彈不得,因此他們更希望幸村留下來。
「主上,後援被截斷了。」
六文錢的旗幟呢?六文錢。大伙兒都盡量平心靜氣地等候幸村的到來。
(攻吧!是後藤又兵衛。)
心煩氣躁的對著樹梢上的瞭望員叫著。
洋槍隊後面是並排著的騎兵隊,他們驅馬前進,頓時萬馬奔騰,連地軸都震動了。
又兵衛覺得夏日的藍天在搖晃著,天旋地轉,從狂奔的馬背上滾落到田埂上的又兵衛口中直嚷著:
又兵衛會如此渴望幸村前來,當然是在天王寺的交杯換盞時,彼此共立的誓言使他深信不疑。
這位浪人的高尚情操,使他雖曾淪為乞丐,也不背棄仁義。又兵衛的生死觀,隼人正自然不能與之相提並論。
「事到如今,不如由我等做成人盾,讓大人越https://www.hetubook.com.com過河川,再和援軍一起攻過來吧!」
「趁現在,一舉殲滅他們!」
把山下的山野擠得水洩不通的大軍的甲冑像是被半夜的小雨淋過似地,在昏暗的天色中微微散發出光來,數千支大旗恰似秋天的芒草叢般壯觀。疾風乍起,芒草全部都朝著西方開始移動。恍如秋風吹過、芒草浪般迎風搖晃的旗幟及長長的隊旗,朝著西方——小松山攻過來了。
「千萬不要忘記!」
因孤立而陷入絕望,從者竹村勘六的聲音哽咽了。
又兵衛神勇無比長槍一掃,登時人頭飛落,一刺,又立刻挑起一個雜兵,再一擊,又有數人喪命,臂力甚大。雖已年過四十有餘,卻仍如三十幾歲的壯年;長久的流浪,能夠再度有一展身手的機會,使得他欣喜異常,彷彿身心都已回到壯年。
幸村堅辭,說道:一切已在軍議席上決定好了,談論到大和口之戰時,因為前軍之人未具戰略知識,要我前去接應,如果我們去遲了而招致大和口之戰戰敗,將一敗塗地,無法彌補,因此必須立刻趕去接應。他倉促的鼓舞士氣,飛快的趕向大和口。
後藤又兵衛立刻召回他的部下。
「還沒嗎……」
薄田隼人正不足為恃,因迷戀妓|女而失掉博勞之淵的城塞,顏面盡失,據說,隼人正就是以前的岩見重太郎。當時的筑前(現在的九州福岡縣)領主是小早川氏。又兵衛舊主的黑田氏則是豐前還被稱為是中津時的時代。豐前和筑前兩國相鄰。真偽無從辨起,也不必特意去探討他們的過去。自認為是豪傑者,現在只有一條路可走,又兵衛便想要走那條路。身為武者,要活得像個豪傑,就必須壯烈成仁。
「不能讓他們得逞,全軍總動員!」
「首級。」
和圖書我有一個請求,」又兵衛跨在馬上,對周圍的手下說。眼睛卻仍注視著混亂的戰陣。「如果我遭遇不測,立刻砍下我的首級。」
這場激烈的白刃戰是在小松山的山頂至東邊的山麓中進行的。夏天的黎明來的特別快,未幾,東方已微微泛白了,國分的東軍立刻看到這場激戰。
又兵衛想取這位奧羽(東北地方)的梟雄——獨眼龍政宗的首級,看到政宗的軍旗就在眼前,又兵衛頓時精神抖擻。
左衛門佐幸村當然不是一個爽約的人。當又兵衛悲痛的呻|吟之際,幸村正帶著三千五百名士兵瘋狂的疾馳過藤井寺。
又兵衛已分不清是仲夏刺眼的陽光,或是飛過來的子彈,那團火光化成火球。他反射性地搖晃了一下臉部,突然又兵衛覺得喉嚨像是挨了一記重擊似地,不由自主的倒了下去。
然而就在下一剎那,他突然覺得大腿像是被火筷子刺到似地,那是離他最近的一發子彈從草叢裏射中了他。一時疼痛難挨,又兵衛伏在馬鞍上。
「不要落在人後,快!」
「那傢伙叫又兵衛,殺了他可以立功。」
五日的半夜,看到火把由大坂一直延伸到河州藤井寺,勝成的手下黑川三郎右衛門(走卒大將)奉命前去告知堀丹後守。丹後守聞報卻說,火把數量甚多,可能不是敵軍,未幾接獲手下來報火把已熄,方才驚惕,聽從建議,熄滅點燃在營前的火把,繞過去,攻擊敵後。
隼人正的軍隊側翼突然受到襲擊,十幾個人一下子倒下去,全軍陷入一片混亂。一直認為敵軍是在山的那一邊,對突如其來的變化,慌張失措,無暇重整軍隊,潰敗的薄田軍跟正好從側面前來的明石掃部軍碰在一起,自己人陷入混亂,引起一場恐怖的旋風。
焦躁的將血槍往前一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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