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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之壁

作者:松本清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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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偵查工作的進展 一

第九章 偵查工作的進展

這一小時中田村曾打電話給東京,請總社的人去實地調查。回話來得很快。電話聽筒已放在桌上,田村急忙抓起來說:「喂,是我。啊!小新嗎?辛苦了。怎麼樣?」聽筒裡傳來東京的聲音:「我去紅月亮酒吧看了,老闆娘梅井淳子好端端坐在那裡。」
果然不錯。龍雄再作最後的努力,問道:「果然是我認識的人。這筆匯款,其中有某些情況,我不知道提款人用的什麼名字,能否讓我看一下?」
「今天的報紙上說,查明擔架的出處,便可打開一個缺口嗎?」「那不過說說而已,版面上,不能不經常點綴一下。其實警方正一籌莫展呢。」田村私下裡也同意這個看法。連查一副擔架都這麼費事,可見偵查工作進行得何其緩慢。即使查明擔架的物主,這種智能犯也決不會立刻露馬腳的。如果告訴副處長,說案件的背景是右翼勢力,也許他能改變主意。但在沒有掌握確鑿證據之前,暫時還不能講。「是什麼事啊?這麼忙!」「又發生了貪污案。沒有你老手在,簡直應付不了。今晚乘夜車回來吧。」田村掃興地「啪」的一聲將電話掛斷了。龍雄見田村一臉不高興地走回來,便猜出準是出了什麼事。「怎麼啦?」「怎麼也不怎麼的,反正沒有一件好事。」
田村兩眼炯炯有光,笑嘻嘻地說。龍雄覺得對不住他。儘管如此,他還是不想把上崎繪津子的事說出來。龍雄意識到自己臉上的表情有多麼痛苦。「關於舟阪英明的行動,我已經北宇治山田市的通訊員去注意,到時他會同我聯繫的。說老實話,即便我在這兒待下去,也幹不了什麼具體事。」田村一心一意想回東京了和圖書,「我打算先回東京,你怎麼辦?」「是啊——」龍雄眨巴眨巴眼睛,做出思索的樣子,其實他早已拿定了主意。去找舟阪英明的女人肯定是上崎繪津子。
「怎麼?在店裡?」田村的眼珠子快突出來了。
田村應了一聲,霍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說:「少陪,馬上有好消息告訴你。」田村向龍雄笑笑,走出會客室。
龍雄向兩位職員道謝後,走出郵政所,來到街上漫步。上崎繪津子還在這鎮上,三小時以前剛在郵政所露過面。她提取的十萬元現款是給「崛口」或者是給紅月亮酒吧名叫「山本」的殺人犯用的。這麼說,那傢伙也在此地。兩人又潛伏在哪裡呢?上崎繪津子是何許人呢?她同舟阪英明以及金融家關係都很密切,難道她僅僅充當聯絡員角色,抑或還有別的使命?龍雄的心情變得陰鬱起來。他不願意想像上崎繪津子和那兇犯有特殊關係。他搖搖頭。這是一件什麼感情在作祟見?這兩人究竟在附近什麼地方呢?
「你倒沉住氣,這麼忙,難道你想一直待下去不回來嗎?聽說這案子一時破不了,專案組已經擺好陣勢,準備長期作戰。咱們可沒說奉陪到底。你出差時,不是說,案子已經打開缺口了嗎?」
女辦事員從窗口招呼龍雄道:「您有什麼事嗎?」龍雄知道,在郵政所裡坐得太久了,難怪人家會覺得奇怪。龍雄站起來,毅然走過去問:「我在等一位小姐,他要來提取十萬元現款。」圓臉的女辦事員詫異地望著龍雄的臉孔問道:「您認識她嗎?」「認識。」龍雄嚥了一口唾沫。年輕的女辦事員的神情顯得頗為躊躇,不知道該不該告訴龍雄,接和圖書著終於下了決心說:「她上午已經取走了。」龍雄不由得一驚。方才雖然也估計到有這種可能,不料竟猜中了。「上午?上午十一點三十分我就在這兒等她呀!」龍雄絕望地說。「她是十點半來的。」這麼說,郵政所早已把現款準備好了。太早了。要是照電話裡說的,下午來該多好。龍雄後悔得直想跺腳。龍雄還抱一線希望。「來提款的那位小姐,是個二十一二歲,身材高高的人吧?」「是的。」女辦事員的眼神很警惕的樣子。「長臉,大眼睛,鼻梁挺直——」龍雄講起上崎繪津子的模樣,不知不覺把她形容成美人。女辦事員覺得挺可笑,嘴角上露出一絲笑容說:「對,是位漂亮的人,不是本地人。」
一小時之後,一個年輕記者走進來說:「田村先生,總社來的電話。」
「喂!你看清楚了沒有?不會把別的女招待錯當成老闆娘吧?」「我雖然戴眼鏡,每天都擦得很乾淨,包你錯不了。我還跟老闆娘說話來著。」
十一點多,列車到達瑞浪車站。龍雄憑窗眺望蜿蜒連綿的上歧川風光。其實他心不在焉,什麼也沒有看到。十一時三十二分到達瑞浪站。外面的風涼爽而尖勁,彷彿預兆颱風即將到來。舊地重來,龍雄徑直走上去郵政所的路。一邊走,一邊張望,說不定能碰上上崎繪津子。可是過往行人都是當地人。推開郵政所門走進去。裡面只有兩三位顧客,都是男人。正面牆上的時鐘才指到十一點四十五分,還來得及。龍雄坐在角落裡顧客用的椅子上,悠然自得地吸著煙,眼睛一刻也不離開掛著「匯兌」牌子的窗口。開每一次門,他便看一次。將近www.hetubook•com.com十二點的時候,開始有點心慌。好像跟情人幽會似的,很奇妙。雖然同案件交相錯綜,但他絲毫沒有陰鬱黯然的感覺。門不知開過多少次,走進來的全不是她。時鐘剛指到十二點,窗口便關上了,掛出「休息半小時」的牌子。郵政所職員打開飯盒,眼睛不住地打量龍雄。不到十二點三十分不辦公,龍雄只好走出郵政所。這半小時他覺得長得無法打發。等不到十二點三十分,他又走回郵政所,仍舊坐在椅子上。站在匯兌窗口前的,全是些不相干的人,他又心慌起來,彷彿亭亭玉立的上崎繪津子,「咯隆,咯隆」踏著皮鞋突然出現在眼前。已經一點了,還沒有來。龍雄這才覺得事情有些蹊蹺。剎那間他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難道已經來過了?
女辦事員又顯露出警惕的表情。她默默地凝望坐在對面的男辦事員。他一直在聽他們的對話。男辦事員離開座位,走到窗口前。「按規定是不允許的。如果您真有什麼情況,請您給我一張名片,稍看一下,也並不是絕對不可以的。」男辦事員向龍雄表示了好意。大概沒有引起什麼懷疑。再說,所龍雄說有些情況,或許感到事情很不平常。龍雄送上了名片。「啊,您是從東京來的。」男辦事員看過名片後,便吩咐女辦事員去拿單據。他沒有用規章作擋箭牌,就夠龍雄感謝的了。女辦事員從紙夾裡抽出兩張匯票結龍雄看。她提防地用手指壓住匯票的一端。票據上每張票面為五萬元。收款人是女的,但不是上崎繪津子的名字。上面寫著:山梨縣北巨摩區馬場村新莊,吉野貞子。龍雄掏出筆記本,明知是化名,先抄下來再說www•hetubook.com•com。匯出的郵局名,蓋著「東京京橋」的圓郵戳。日期是一個月以前的。一切都相符合。
瑞浪是那個人深夜下火車的車站。這樣看來,自稱「崛口」的人,一定潛伏在瑞浪附近。龍雄決定再到瑞浪去一趟。郵政所在電話裡答稱,手頭沒有現款,叫明天中午來取。好吧,我再趕到瑞浪郵政所看個究竟,去見來提取十萬現款的上崎繪津子。一定能見到。「好吧,那我就晚一步回東京吧。」龍雄若無其事地說,其實他竭力抑制自己的興奮。當夜,田村乘火車回東京。龍雄送他到車站。田村從車窗裡探出頭來,揮著手離去。龍雄投宿在車站前旅館。第二天一早。乘早班車踏上東去的中央線。這一回準能見到上崎繪津子。中午的時候,她會到郵政所去。快啦,快啦!他看著手錶。
田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狠狠地吐了幾口煙。「紅月亮酒吧的老闆娘沒有離開過東京,這是一。」「哦。」「命令我立即回東京,這是二。」田村的臉繃得緊緊的。田村深信不疑,認定去宇治山田市同舟阪英明聯繫的女人就是紅月亮酒吧的老板娘梅井淳子。可是龍雄卻判斷是上崎繪津子。儘管事情已發展到這一步,龍雄依然不能將箇中情形告訴田村。上崎繪津子同案子有關係,這是龍雄不願意告訴任何人的,但也說不出為什麼要這樣做。不管怎樣,要告發她,是違背龍雄的意願的。他的牴觸情緒是很強烈的。「看來,破案工作沒有多大進展。」
「我想,總不至於連這點也要閣下叮囑吧。」「好,你真機靈,不愧是小新,又能討女孩子喜歡。」「別捧我了,你會失望的。老闆娘說,這兩個月來,她沒m•hetubook•com.com有離開過東京。當然,我裝作若無其事隨便問的。後來,我又向對我眉來眼去的女招待落實了一下,確實沒有離開過。」對方年輕的聲音回答說。田村沉默了。因為他腦子裡此刻亂成一團。「喂,喂,」對方喊他,「沒有別的事了吧?」「嗯。」一時想不起話來,便聽見:「副處長說有事,請等一等。」這時傳來嘶啞低沉的聲音。「喂,老田嗎?怎麼樣?事情有眉目了沒有?」「還沒有,不過快了。」田村對這位操大阪土語的副處長最為棘手。
從宇治山田通訊員所描繪的長相和身材來判斷,絲毫不錯。繪津子現在在瑞浪,充當舟阪和「崛口」的聯絡員。通訊員說,四五天以前見過她,自己今天白天在瑞浪郵政所從辦事員的電話中,知道她的所在。從時間上說,大體上是一致的,上崎繪津子從東京到了宇治山田市,接受了舟阪的指示,然後去了瑞浪。
田村毫不顧及龍雄的心情說,「所以,要我暫時先回去。我忽然想到,覺得回東京未必不好。」龍雄凝望著田村瞬息變化的臉孔。方纔還繃著臉不高興,此刻嘴角上綻出一絲笑容。從前他就是這麼個喜怒無常的人。「方纔不是說老闆娘梅井淳子沒有離開過東京嗎?我覺得這話靠不住。來找舟阪,除了她還有誰?回到東京我就去揭穿這個謊言。追查老闆娘,或許能意外找到一個突破口。」
「你這樣蠻不講理,豈不叫人為難?我到這裡不過才兩天,事情剛開個頭嘛。」
「那你馬上回來吧。你一走,忙得不可開交。」
田村「哼」了一聲,立刻又想起另一件事。「你等一等。老闆娘一直在店裡嗎?這四五天裡,有沒有離開過東京?這你沒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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