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迷霧山谷
4
「是那兒,屍體正好掉在岩石下方,好像還碰上了岩石。」
「您是阿俵先生?」
「那個人是什麼時候死的?」
當她進了約好的喫茶店時已經是十一點半了,阿俵還沒有來。
「啊,沒什麼。工作呢?」
中條若無其事地問了起來。
「在那兒,是爆炸事故現場再裡邊一點的內側山崖上。」
三個人又上了剛才阿惠他們坐過的警車,但汽車只能順著大型汽車當年壓出的車印行走,於是他們只好又從車上下來,步行登上山坡。
阿俵像是要寬慰她似地摟著阿惠。
女工作人員拿在手裡,不知為什麼用稍稍大一點的聲音唸了一下兩個人的名字:「喔——俵一敏先生和北村惠女士呀!」
「看上去是從二十多米高的懸崖上掉下去的。」
「你丈夫,北村昭雄先生,在爆炸事故的當時和全家人都遭到了不幸,這事是絕對的嗎?」
「是從那兒掉下去的嗎?」
雖然不知道土井打算說什麼,但肯定會和鹽尻一樣,說些無聊和令人討厭的話,即使聽了也不能上心,而且以後自己也不會再回這兒來了——十二點差五分時,阿俵推門走進了喫茶店。他看阿惠要站起來,連忙衝她擺了擺手。
「這段時間我可以轉轉現場。」
阿俵問道。
「我們到時這個人已經不在了。」
「太遺憾了。飛機什麼時候起飛?」
「只有一個。他上衣口袋裡有一小張從筆記本上撕下的紙條。昨天他沒有給你住的旅館打過電話嗎?」
「是——」
「噢——也許用不了多久就會幹完了。」
「可是——你們怎麼會知道我們住的地方的?」
「男人的屍體——什麼樣子——?」
他們來到桂濱,阿惠一邊高興地眺望著遠景,一邊散步在鵝卵石的海邊。在強烈的太陽光照射下,他們感受著初秋吹來的海風。
死者的雙目緊閉,但面部卻痛苦般地扭曲著,臉頰和下巴處有幾處擦傷,並滲出了血跡。
相庭問道。
中條又叮問了一下阿惠。
由於相庭下車時已經對出租車說好等阿惠,於是她便又坐上來時的這輛車,返回了高知。
「我想問你一兩個問題。」
入口處的鎖已經卸下來了,在這條鵝卵石路的前方停著一輛警車。
「沒有。」
警察署位於土贊本線的一個叫「後免」的車站南側。
他們登上爆炸事故現場的大坑旁的山丘,便看到了山的更裡面。左側是長滿了茂盛樹木的山坡,而右側則是經過挖掘而形成的裸土土層。
「好像是的。在山崖半坡上還看到了血跡。」
「可我們要乘六點的飛機呀!」
聽到這兒,他們才發現在身後果然站著一名便衣刑警模樣的男人。
「嗯,要去,今天又是這麼好的天氣。東邊的室戶岬,西邊的足摺岬我從來都沒有去過。雖然我在當地住了大半輩子了,可從沒有機會去。」
「死的是什麼樣的人?」
「你們昨天住在了翠風莊吧!」
好像他確實是去轉了一圈兒探查礦山的事,大概是因為這個原因吧,阿俵的臉上露出了疲倦的神色。
這一帶的山坡由於爆炸後進行了挖掘,因此形成了很大的一塊「懸崖」,其高度有二十多米的樣子。
中條又看了一眼阿俵。
快八點了他們才到。刑事科長和中條兩個人再次聽取了他們的證詞。
四個人下車後向那兒走去,這時一名高個子的男人朝他們迎了上來。他穿了一件桃紅色的西服,更加顯得他的身材五大三粗。他和圖書梳了一個小平頭,氣色很好的圓臉給人一種樸實的印象。
對方看了一眼有些生氣的阿俵,沉了沉氣答道:「今天下午,我們在釣谷的礦山發現了一具屍體。」
「要收容這具屍體,於是我派了一輛警車。在那兒無法驗屍。」
「可是——」
「就這樣回東京嗎?」
刑警又問了一句。
一個小時後,汽車到達了釣谷的礦山遺址。
「嗯——是嘛。你說到這一步,我相信你的話。」
半道上還停著其他車,在那間白鐵皮的小房子周圍還站著兩三個男人。
於是他們倆人跟著這兩名刑譬走出了候機廳,上了警車。車裡還坐著一名年輕的開車的刑警。
「不必客氣了。那我就拜託你一件事,你可不可以再去一次現場看一看?」
當她剛一看到那張血和泥土混合著的臉時,下意識地轉過了眼睛。
「您別聽別人不負責任的瞎說,這一點我非常明白!」
頭天夜裡十一點左右,阿俵給相庭住的旅館打了電話。相庭對他講,因為還有重要的事情,因此最遲也必須在星期一早上飛回東京。於是兩個人決定九點鐘到達相庭住的旅館。
阿俵連忙答道。
這時,阿惠又想起來一件事:
「離市裡有一小時路程吧。我上飛機後,你們先到那兒去轉一下,然後就盡情地在市裡遊覽吧!」
阿惠把車中和相庭交談的內容對阿俵說了之後,阿俵的臉上頓時也有了光彩。
刑警扭過身體看了看阿惠問道。
「那麼,我有事要向你們打聽一下。」
相庭放心地吐了一口氣。
「因為在高知有『翠風莊』這家旅館,所以我們打電話一問,便知道了你們昨天曾在那兒住過,名字不一樣,但登記本上有一個『惠』字。」
「是一個不胖不瘦的男人,年齡有四十來歲吧。」
「比上次發生爆炸事故的地方要再往裡面一些,是一處以前挖掘過的山崖——」他頓了頓又說下去:「死者的身份不明,所以我們希望你們去辨認一下。」
「他是和我從東京一塊兒來的阿俵先生。」
「我想問一下是怎麼從崖上摔下來的,在哪兒——?」
阿俵和阿惠又一次相互看了看。
「是的。因為那是挖掘後形成的懸崖,像一個瓶子一樣,因此不可能是攀巖時掉下去的。」
相庭發出了爽朗的笑聲,並輕輕地握了握阿惠的手,然後緊緊地盯著阿惠的臉,使人感到他那雙眼睛中充滿了慈祥、愛戀的目光。這是一種男人看女兒時的慈愛的目光。
中條用手一指,便要帶路去現場。
沒有辦法,阿俵只好又回到服務台,把今天六點的飛機改成了明天早上七點四十分的最早一班。今天還有夜裡七點十五分的一班,但一會兒要去釣谷,看樣子一時半會兒完不了,也許今晚又要在高知住一晚上了。
阿惠一直目送他隨著其他乘客消失在登機艙之後,便朝候機大廳門外走去。
「聽旅店的老闆講,你們今天一大早就出了門,說下午六點左右乘飛機回東京。所以我們先到這兒等著。」
阿俵問坐在助手席上的刑警。
然後由署裡派車將他們送到了飯店。
阿惠剛要回答,突然阿俵用一種包含著什麼含意的目光盯了她一眼,然後看著中條答道:「是的。我們倆人昨天從東京坐飛機,十二點一分到達的高知機場。」
「沒有。」
阿惠終於吐了一口氣,慢慢地搖了搖頭:「不認識。」
阿俵問了一句。
花白和圖書相間的頭髮中也沾上了混有血跡的泥土,好像頭部受到了嚴重的創傷。
相庭看著阿俵問道。
中條站在前面,又向前走了幾步,用手指了指下面。
剛才刑警說這個人有四十多歲。半截袖的襯衫,西服褲、窄窄的額頭、塌鼻梁——無論哪一點都沒有印象。
「不,今天要在高知遊覽一天,下午六點再飛回東京。」
阿惠透過窗戶,一邊看著大街上人來人往的熱鬧場面,一邊回憶著昨天一幕幕的情景。
中條又把目光移向她身邊的阿俵。
「啊!好久不見了。」
阿惠把頭埋在他的胸間。她閉上了眼睛,但眼睛裡出現的是懸崖下的深谷橫溝。
正好是中午了,於是他們便進了一家位於繁華大街上的看上去高檔的餐館。
阿惠也有些不解地答道。
「據法醫講,好像死亡時間不長,因為那個地方很少有人去,所以死得十分可疑。」
這時,一直站在服務台外側的那個男人朝阿俵身邊走了過來。
「對。我們是三點二十分左右接到的報案,屍體還在現場。做為礦山的所有權人,我們還有事情要向您打聽一下。」
「不過這次我不是因為工作,是陪阿惠回老家,昨天到的。」
說完,阿俵看了一眼阿惠。
「那我們九點半出門吧?」
「您問吧——」
但不到一個小時,經和東京聯繫之後,兩個人便被「放」了。
在阿惠看來,目前南國警察署更多地認定死者是失足造成的「事故」。也許是到那兒旅行迷了路,失足掉下了懸崖,全身受到了嚴重創傷而死亡。據法醫講,死亡時刻是在發現屍體前的一~二小時,也就是說是下午一點到二點之間。
「是的,一點也不認識。」
那麼從他的口氣中來推測,好像他還繼續打算著把自己收為養女,也就是說,自己已經平安地通過了最重要的「考查」階段——當她這樣想時,什麼礦山出現的被人挖掘過的痕跡,在旅館裡接到那個叫土井的男人打來的電話等等產生的緊張、恐懼一下子全都無影無蹤了。
「在市北的山裡面,有一處受相庭經理之託,正在勘察礦產資源的公司採掘點,不是我直接負責的。」
「當然我也什麼都不知道。」
「不,你們不必送我了,我叫出租車送我就可以了。」
「這麼說,發現死者的人怎麼會走到那兒的呢?」
中條問道。
這個男人沒有回答,他朝阿惠所在的方向走了兩三步,阿俵也自然而然跟著他走了過來。
阿俵不由自主地看了阿惠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有人在探查這座山,並一直探查到這裡面來了——?
「啊,原來這樣。那麼,如果警察問到了再問我們,就說是東京的一個朋友打來的。——不,這樣的擔心大可不必。萬一警察追究出來也不要緊,就說我們認為相庭先生是一個大人物,擔心這件事影響做他養女的事,所以沒敢說出他。我想警察也會理解這一點的。反正這件事情與我們無關,正好和我們的時間碰上了,沒有必要提心吊膽的!」
阿惠用力答道。
「昨天有沒有人給你打過電話?」
「——相庭先生,是按時起飛的嗎?」
「沒有線索嗎?」
「我們在機場租了一輛出租車,轉了轉這兒的礦山,又去看了一下土佐山田阿惠以前的住家,又掃了墓,傍晚六點左右住進了旅店。從今天早上起我們就遊覽市內和桂濱。」
「十點五十分。」
兩個人進了房間後,阿俵m.hetubook.com.com馬上說:
他對阿惠輕輕說了一句,便混入人群之中,通過了檢票處。
不,也許多少有些擔心吧?但直到今天上午和相庭分手,似乎他相信了阿惠作出的,被他認為是十分關鍵的問題的回答。
「我們去礦山?」
「那麼,我先走了,你和他慢慢玩兒吧!」
「我生來就很健康,從小時候起就不記得生過病。」
「屍體的附近只有一隻小提包,但裡面也只是一些隨身用品,沒有可供參考的東西。上衣口袋裡還有一個裝了六萬日元現金的錢包。——剛才說,你們兩個人是昨天來的?」
聽到這話,阿俵和阿惠一下子屏住了呼吸,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這名刑警又加重了口氣說下去:「在釣谷的硅石礦山的一個懸崖下,今天下午三點左右,發現了一具男性的屍體。因為那一帶就連白天也很少有人去,所以是一名偶然到那兒去的人發現的。我們接到了報案的電話。」
不過——會從鹽尻那兒問出來的。一想到這兒,阿惠心裡「咯登」地跳了一下。昨天在土佐山田的墓地,他可是看到了他們三個人。
「對不起,北村惠女士是不是釣谷那兒的硅石礦山的所有權者?」
站在他們兩個人中間的這個男人,並不想遮人耳目似地迅速掏出了一個證件樣的小本子:「我是南國警察署的人。」
「是啊,但願別把這個人也拉進來。我擔心他會說他在墓地見到的是三個人。」
這時,阿惠的腦海深處又迴響起昨天傍晚六點半左右從外邊打進來的那個電話,一瞬間她曾產生過預感。當時她就認為,如果住下來,說不定還要發生什麼不測的事件呢——
「好歹沒有把相庭先生扯進來呀!」
阿俵問道。
「讓你久等了吧?」
「那個,那件事——」
於是阿俵連忙掏出了一張名片。
「——」
相庭住的旅館被石牆圍著,每個房間都是獨立的。阿俵他們到達時,相庭已經在大廳裡等著他們了。
相庭對鹽尻那喋喋不休的令人反感的話一點兒也沒有介意。
由於他們乘坐的飛機六點起飛,於是阿俵先去排隊辦理登機手續。阿惠則把旅行包放在腳邊,在隊列一旁等著阿俵。
阿俵又問了一句。
「沒關係,您不必考慮我們的事。——那麼,你去送一下相庭經理吧?」
「對不起,你——?」
阿俵興奮地說道。
阿惠不禁喃喃說道。
兩個人出了喫茶店,來到高知橋邊,穿過了為了重建大橋、截流了河水而建的臨時地下通道。
「從下邊不可能上去呀!」
這位刑警像沒聽見一樣默默地盯著他倆。看樣子他決不會收回他的這個要求。
「您是哪一位?」
但他沒有馬上去候機室,而是和阿惠又進了機場裡的喫茶室。彷彿他有重要的事情不便在剛才的車中講。但他沒有說什麼,只是一個勁兒地慈祥地看著阿惠。
今天早上的天空也是晴空萬里,吹來的微風使人陡增涼爽的感覺。
「可是——警察如果一問翠風莊,也許會查出昨天六點半左右有一個男人打來電話的事吧?」
「是的,是絕對的!」
下方還裸|露出不少巨大的岩石。
第二天,阿俵和阿惠八點鐘吃過早餐,八點半便離開了旅館。
但是,警察從鹽尻那兒打聽出這些事情的可能性不大吧?他住在土佐山田,這兒是南國市的山區,它們之間乘車還有三十來分鐘呢——中條這時像明白了似地點了點頭,接著https://m.hetubook.com.com便提出請他們兩個人到南國警察署去一下。
阿俵問道。
白鐵皮的小房子裡放著一具屍體,幾名身穿制服的人員站在一邊。
「不,不是在那兒發現的,是在山頂上看到的。這個人便到農協給警察署打了電話。聽他的聲音,好像是當地人——」
「沒有隨身帶的東西?」
「是的,是的!」
「嗯,我一直送他上了飛機。在去機場的車裡,我們談得還不錯呢!」
「經常回來嗎?」
「一會兒還去桂濱嗎?」
在他們駛入大街後,阿俵示意地按了按喇叭,便拐彎兒去了山裡的現場。出租車駛出了高知的中心大街,過了高知大橋向左一拐,便駛入了五十五號國道。
阿惠情不自禁地又要提收自己為養女的事兒了,但突然又覺得這樣太冒失,便把下半截兒話嚥了回去。
「這位——」
「因為這個原因,很抱歉,還要請二位辛苦一趟,到一下釣谷。」
「是呀!」
「你在山裡每天幹活,身體吃得消嗎?」
「我們和附近的人瞭解了一下,好像他不是本地人。也不像是個旅行者——」
「沒有什麼線索嗎?」
於是,阿俵和阿惠定好中午十二點在昨天高知車站附近的那家喫茶店見面。
也許昨天打電話的不是這個男人,阿惠在心中暗想。那個粗啞的聲音說有關於釣谷礦山的事情想對自己講,還說如果不聽一聽會後悔的——那個男人要說什麼呢——?
於是中條便用推測兩個人關係的目光注視著阿惠。阿惠離開高知時,他曾對她講過,即使遇上了可心的人,也要注意不超過七年是不可以結婚的——「可以證明死者身份的任何證明都沒有嗎?」
周圍是田地和塑膠大棚,遠處的四國山脈在明朗的初秋陽光照射下,顯示著濃郁的綠色。相庭看了一會兒這充滿了鄉土氣息的風景後,把身體向阿惠這邊靠了靠。由於此時兩個人又一次單獨相處,阿惠心中不免緊張起來。
「怎麼樣,認識嗎?」
阿惠看著相庭,等著他的下文。
「哎——中條先生。」
「和北村惠女士一塊兒來的嗎?」
阿惠已經推測到,中條的問話就是要瞭解自己和阿俵來沒來過這裡,以及有沒有作案的可能。而阿俵之所以這樣回答,是不想把相庭給扯進來。
雖說是要盡興遊玩一番,但由於白天阿俵還要開車,所以任何酒都不能喝。阿惠喝了一點兒啤酒後,大盤的菜便端了上來。這兒的菜盤幾乎全都是直徑五十厘米以上的大盤,裡面放著全是剛剛捕撈的五彩繽紛的生猛海鮮。
「可不是,要是讓相庭先生到南國警察署接受詢問,那可太丟臉了,那我們可怎麼交代?!」
「不——」
阿俵吃了一驚。
送他們出門的服務員問道。
「我也想利用今天好好玩兒上一天哪!可我沒有這個福氣了。」
一家小小的旅店,店家由於習慣把名字不一樣的男女看成是夫婦,因此登記時不要求一定寫上女方的全名。
「是嗎,這樣就太有希望了。今天我們為了慶祝這個,要好好地玩兒個夠!」
一個三十左右歲的男人站在服務台的外側。這個人把繫在脖子上的領帶稍稍鬆了鬆,他的粉紅色的西服上衣搭在手臂上,身邊沒有任何行李,因此與其他乘客有明顯的不同。
「噢,是這樣的。死者雖然身份不明,而且沒有任何證明他身份的東西,但在他上衣的口袋裡有一張小紙條,好像是從筆記本上撕下來的,上面寫著北村
https://www.hetubook.com.com惠、翠風莊以及電話號碼。」
相庭和阿惠上了車後,阿俵也把車子開動起來。
「身體好是買不來的呀!一上了年紀,能有個溫暖的家是非常幸福的。」
中條的那副忠厚憨實的面孔上的表情說明,看樣子報案的人已經消失了。
阿俵滿腔狐疑地看了一眼阿惠。
「警察署?」
阿惠反問道。
四十來歲——阿惠在心中反覆地唸叨著,不知為什麼,她心中總有一種異常的感覺。她想盡快看到這名死者是什麼人。
阿惠緊張地抓著阿俵的手腕,又努力地看了看。
「是那個叫鹽尻的人?」
阿俵對阿惠說道。
向阿惠打了個招呼的人,是南國警察署刑事科股長中條警部補。阿惠和他是在處理爆炸事故時認識的。後來他們之間非常熟悉了,去東京之前阿惠還專程去向他告別。
「現在這個人不在這兒嗎?」
「那麼,你一點也不記得這個人嗎?」
幸好死者身上只有這一個旅店的名字。
中條把兩個人向屍體邊推過去,阿惠的心一下子劇烈地跳了起來。
直到浦戶灣的入口,這條一直向西的公路都是十分漂亮的柏油路。
但是,在判斷死者身份這一點上,卻看不出警方是如何考慮的——經南國警察署的介紹,兩個人可住進機場附近的一家市內飯店。
「這樣行嗎?也許這樣可以不浪費時間吧?」
這時阿俵排到了。他把兩張機票放在服務台上。
他們看了土佐犬的鬥犬表演,又去看了長尾雞育養中心的展覽,直到五點多鐘,兩個人才到達了高知飛機場。阿俵辦了退車手續後,兩個人進了候機大廳。
「不,沒有。」
對阿惠來說,這個地形她一點兒記憶都沒有,而且她有近一年沒來過這兒了。
「是的。好不容易來一趟,如果我今天有空一定要再去一次,可——」
也許因為人家是個大人物,不會計較那麼一個無賴樣的人的胡言亂語吧?阿惠又重新考慮了一下。
突然,她的心裡一亮,她發現自己腳邊就有兩個像是剛剛被人挖過的洞穴。
阿惠他們的車停在了那輛警車的後面,四個人都下了車。夕陽已經沉入山峰之中,山間的風頓時使人感到了一絲涼意。
「沒有。」
阿俵滿面春風地答道。這是由於他知道相庭要先於他們飛回東京而高興,而阿惠肯定也是這種心情。
十點十分,他們到達了機場。相庭馬上辦好了登機手續。
「噢,我不會再問這件事了。」
「後來去了哪兒?」
阿惠突然搖了搖頭。電話確實打來過一個,是一個她根本不認識的叫土井的人,但阿惠對阿俵謊稱是「鹽尻」。鹽尻還不到三十歲,不應該是那個死者吧——。
聽阿惠一問,中條才把目光回到了她的身上。
阿俵把一直到今天的事都對他講了。
「可是,從死者的身上找到了寫有你的名字和你住的旅館的電話號碼的紙條,我們認為他要和你聯繫呀!對這樣的人你一點線索也沒有?」
中條默默地點了點頭,用催促的目光讓兩人來到小房子前。
阿俵問道。
夕陽還未下山。
「是上山裡嗎?」
「不,這是第一次——」
相庭和阿俵又說了會兒什麼工作上的事情,出租車便來了。
「什麼事?」
十點四十五分,大廳裡響起了讓飛往東京的乘客開始登機的廣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