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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夏樹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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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線索 四

第九章 線索

冬木試探性地說。
她的反應冬木無法瞭解。
「這也是一種本能吧,沒有什麼道理可以講。愛得深時,任何苦都願意忍受,所以我願意把他的孩子生下來。」
這一陣子氣候不太正常,盛夏中卻連續好幾個冷天,可能是有一股強大的颱風正在緩慢接近的緣故吧。兩側有群山環抱的內海呈現一片灰藍色,海浪很大,堤防上的樹木被風吹得「嗖嗖」作響。冬木和憐子所站的展望台正好迎著海風,公園裡幾乎見不到一個人影。
「——?」
「我想再多問一些,嬰兒的死真的是過失嗎?」
「最後哥哥也不管了。但是,在福岡我無法再待下去,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家兄使將我安排到松山去待產。他一向是個愛面子的人,我也很理解。事故發生之後,由於我懷疑他是否早就有計劃害死孩子,便不願再和他一起住,於是才從家中搬離,自己在外面租房子。剛開始我既不打電話給他,更不想再和他見面,因為一看到他我就會想起我的義浩。進而想起對他的懷疑——不過,一年、兩年過去了。很奇怪的是對他的恨逐漸消失了,我原諒了家兄,並接受了是過失的事實。」
憐自不以為然地猛搖著頭。
憐子的頭微微動了一下。把臉轉過來https://m.hetubook.com.com
望著憐子,冬木實在無法做出正確的判斷。
「你現在確定令兄是過失了?」
好不容易已經找到美那子的影子了,她卻又顯得遙不可及。美那子,你究竟在哪裡呢?
「——」
憐子凝視著冬木的雙眸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苦澀,她猛然把頭轉過去,看著大海。海風不斷地吹動她的頭髮。過了一會兒她才說,
這個理論並未使冬木稍微安心。在「世界」俱樂部,丹野——美那子——倉橋曾有過接觸,然而在「丘之上旅館」,倉橋身邊的女人卻又不是美那子。
「是的——」
「事實上,事故過後沒多久,我就認定家兄是出於過失的。」
「我不知道。」
說到這裡,憐子的語調逐漸冷靜下來,令人感覺到她的心底有著強烈的決心,可能也暗示著她要和倉橋解除婚約。冬木對憐子不動聲色地提出他的疑問。
冬木儘量用輕鬆的口吻說著,但是他的聲音聽起來仍是生硬的,當然他也是考慮到憐子的反應。
「三年前,你之所以離開令兄搬出來獨居。據說是因為一個很大的原因。」
「大概沒什麼關係吧,因為他有不在現場證明。」
憐子彷彿是在自言自語。
憐子的聲音https://m.hetubook.com.com開始斷斷續續接不下去,她的臉上又佈滿了新的淚痕。
憐子凝視著海那一端的白雲,自言自語地說著。
「昨夜我偶然聽一個人說起你的事,我不太相信。我想她可能在說謊——」
「你剛才好像提起過丹野不能生育的事?」
「你在四國某地秘密生下一個小孩子。但是丹野卻把出生才一個星期的嬰兒用車子帶走,並且不慎把嬰兒悶死。——這件事是真的嗎?」
冬木和丹野憐子並肩站在博多港西公園的高台上。
憐子想了想才說。
「你不能和孩子的父親結婚嗎?」
「經過時間的沖淡,很自然地就相信是過失了。再怎樣為了我的將來,我想家兄那個人也不可能會把嬰兒給害死,而且他對這件事必然也抱著很大的內疚,他的內心也很痛苦。血濃於水,凡事必有真有假,當時不知道,但日久見人心,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人心是可以分辨的。」
剛才冬木到SBC電視台約了憐子來這裡,西公園離電視台只有十分鐘的車程。
「那是嚴重的過失。把一個出生才一個星期的嬰兒丟在大太陽下的密閉的車子裡。」
「你想,倉橋是否和令兄被害的事件有關係呢?」
「警察也認為是這樣的嗎?」m.hetubook.com•com
「天氣好的時候,從這裡可以遠眺澤山的島。」
「家兄要我多加考慮。自從那次飛機失事後,我覺得自己好軟弱,時常想找個依靠。我渴望著被保護,那時我又與家兄不和睦,覺得自己過去太依賴他了——正好倉橋闖進我的生活,他對我很親切,使我覺得很有安全感。家兄得知我們的事情後曾經一再地勸我,但我無法接受,不加考慮就和倉橋訂婚了——自己的婚事必須由自己來決定。這是我最近的想法。」
「——」
「家兄也是為我的將來擔心——但是他是一個男人,而且是一個無法生育的男人,他對孩子沒有什麼感情。但我是一個女人,總是希望把孩子生下來。」
如果倉橋不是凶手,美那子也就與丹野的被殺無關了嗎?
「唔——」
冬木感覺憐子的這番話是出自於真心,如果沒有發生任何事件的話,他會立刻就相信她的話。但是,憐子是聰明人,也或許她已瞭解冬木心裡的想法,故意裝出這麼悲淒的模樣,以掩飾她心裡對丹野的憤恨。
「我們曾打算結婚的。當時他仍在研究所唸書,本來等研究生一畢業就立刻結婚,但是他意外地獲得留美獎學金,必須到美國唸一年書。我覺得再等一年也無妨,沒想到他卻因飛機失事和-圖-書而失蹤了。不久之後我才發現已懷了他的孩子。」
憐子穿著藍色的套裝,衣角在風中飄動。她的身體看起來是那麼單薄。望著她的背影,冬木不禁又想起了美那子。
「你,真的不知道美那子——朝岡美那子這個女人嗎?」
「我想是過失吧!」
「不過他對你的婚姻倒是蠻重視的吧。」
憐子強忍著感情說出這些話,但淚水不斷地流出來。
「當時車子停在樹蔭下。義浩——就是孩子的名字——睡得很熟,家兄打算買包香菸立刻回來,但是因為在店裡遇到一位很久不見的親戚,兩人在附近咖啡屋一聊就是兩鐘頭,等到家兄回到車上,才發現孩子臉色發紫——他立刻把孩子送到醫院去,已經太遲了。」
憐子用手指擦去臉上的淚痕。
憐子瞇起眼睛,用力搖搖頭說:
「你和倉橋訂婚,令兄一定很高興吧。」
「這件事我只有向哥哥老實說出來,因為雙親均已過世了,我有什麼事都和哥哥商量。他知道後叫我把孩子打掉,因為我還年輕,拖著一個沒有父親的孩子實在不妥當,再說,人死了也無法復生,他要我替自己打算。但是,當時我覺得如果把孩子生下來,也就等於他的再生,如果把孩子打掉了,我們之間的愛情也就完全消失了——」
憐子說到這和*圖*書裡,突然露出很淒涼的笑容。她的雙頰上流滿了淚水。
「是的——他結婚兩年一直未能生出一男半女,夫妻都到醫院檢查過,結果是家兄有問題——但是,我直覺地認為,家兄一直對家庭或子女都不怎麼感興趣。起初他就不怎麼想結婚,嫂子過世後他也從來沒打算再婚——」
冬木迫切地注視著憐子。憐子不知為什麼覺得很悲哀。她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只是搖頭。
「——」
「所以現在我和家兄之間一點兒也沒有隔閡,我也常回家去看他——人就是這樣,當他還活著的時候,常會想到他的不是,等到他死了——」
「是的。倉橋曾於十六日早上十點左右打電話到家兄的房間,當時電話佔線。可能家兄的房間內有人在,或許是家兄,也或許是別人。——如果是家兄,倉橋的不在現場證明便沒有問題,如果是別人,那個人就是凶手的可能性很大。不論如何。有了通電話的證據,儘管情況不對勁兒。警方也不能斷定倉橋是凶手。」
「老實說,有一陣子我曾為哥哥是否會故意害死孩子這個念頭而感到煩惱,或許他假裝忘記,狠心地把孩子死在車子裡——我是不顧家兄反對才把孩子生下來的。家兄表面裝做算了的樣子,但心裡卻很生氣。」
憐子面向大海,重重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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