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矯燕雄鷹

作者:雲中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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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一鳴驚人

第二十四章 一鳴驚人

「咦!羅兄,你……」
北行半日,他不走了,在一座小山的樹叢守候,俯瞰著小徑,留意那些人是否跟來了。
錚錚兩聲暴震,劍鳴震耳,劍氣迸發似風濤,兩名中年人分向兩側震飄兩丈外,一名中年人甚至失足滑倒,虎口有血沁出。
連那位被他打得心驚膽顫的京華秀士,也在緊要關頭,表現出高明的抗拒保護絕學,他的勝算並不大,加上對方的人手多,他怎敢再和這些人硬拼?
京華秀士人才一表,在這些高手中的超等高手叢中,顯得特別出色,鮮衣怒馬還真有幾分文武全才氣概。
為首的人,赫然是五湖游龍歐陽天虹。
「你……你你……」五湖游龍大駭,感到握劍的手虎口欲裂,循臂而上的震動,連肩膀也感到發麻。
躍起拔刀的奪命神刀厲叫:「結陣!」
眼一花,少年的身形飛升而起,乍停乍飛,在枝葉間飛翔,手、腳、劍、指……任何部位一沾枝葉,身形便折向飛射,輕靈美妙,更像飛隼穿林,或者以乳燕穿簾,在剎那間,共折向十餘次,在五丈方圓內繞飛一匝,飛越五人的頂門,快得令人目眩。
各地來遊丞相祠的一般人士,則在西門或南門的客店投宿。臥龍崗在城西南約七里左右,是本城的名勝區,因此市面相當繁榮。這裏,也是南來北往的大埠。
他們在離開唐縣之前,便已失去羅遠的蹤跡,盲人瞎馬循大道不死心窮追,追得一個個肚子冒煙大不耐煩,落店的態度就相當惡劣,引起不少人的反感。
「哈哈!雕蟲小技……」灰衣人狂笑,左手吐出要硬接左右齊至的兩把飛刀。
無雙玉郎的劍還來不及收回,馬步也無法及時穩下,正是勁發後最危險的剎那,第二次爆發力尚未到達爆發點,這一剎那是最脆弱的時刻。
「我要借你們的人手,打聽一個人的下落。你知道我們所要找的人,是嗎?」
除了羅遠之外,誰也不知道無雙玉郎三個人,是從山鞍脫身的,打破樊籠飛彩鳳。
錚一聲劍吟,劍像是擊中金石,反彈急升,五湖游龍隨劍斜退了三步。
這位當代的年輕劍客,遨遊天下名號響亮,迄今為止,仍然沒有人知道他是武道門的人。
三位灰衣殺星粗壯雄偉,但健步如飛,結伴走在最前面,大手一伸一撥,擋路的枝葉紛紛折斷,扮演開路先鋒十分稱職。
「到西門外祟善寺北首,那家小客棧悅來,查一查旅客流水簿,很可能有些形影。至於所登載的是不是羅遠,大概店伙計心裏有數。去查吧!來蹤去跡不難找出線索,值得去查。小店的人不會過問不相關的事。」
少年飄落原地,點塵不驚:「我要用劍了,準備。」
「你們幹什麼的?」
她飛躍而起,劍中途出鞘,鳳目噴火,劍發虎嘯龍吟,挾風雷向京華秀士猛撲。
兩位隨從在進入叢莽之前,便悄然跟來了。
出來兩名長衫飄飄的中年人,雙劍升起兩面一分,左手扣指彈劍作龍吟,冷然前視殺氣森森。
「去你的!」他的左手,所掏出的飛石破空。
刀氣一迸,灰衣人麥大叔身形右移,馬步一動,刀光乍現弧光。
聲未落,人已飄落形影俱消,隱沒在矮樹叢中。
「好,謝啦!」
瑞雲谷事故之後,真陰陽使者現身,與唯我天君白妖狐打交道,這才暴露身分。
一聲長嘯,驚怒的奪命神刀看出危機,瘋狂地揮刀猛撲,三同伴也怒吼著搶出。
「鄭掌櫃,你知道我們的來歷,是嗎?」
他向無雙玉郎說,他要證實一件事。
「小兄弟,講講理好不好?這個人對咱們十分重要,只有用袖箭射五官……」
山鞍已被完全忽略了,鞍下方宿處沒有人留置,受傷的人與屍體,皆運送到瑞雲村安頓。連谷口也放棄封鎖,山鞍這條進出路也當然放棄。
路兩旁也栽了行道樹,非榆即柳整齊壯觀。這一帶的大道,真有四五丈寬,可容雙車並行,車馬所經處塵埃滾滾。
兩位中年人的飛刀,是誘人上當的引媒,致命的武器是袖底的袖箭,飛刀擲出,袖箭在後一剎那脫出袖口,比閃電還要快。
如果綽號唬人,具有令人戰慄的聲威,那些辦案的可敬公人,除非那些人在本地落了重大血案,不然寧可張隻眼閉隻眼,手稍抬高些,心照不宣過得去就算了。
前者規模大,車場馬廄特別廣,後者格調高,算是南陽的最高尚旅舍。
羅遠能應付得了嗎?狼群集中,連猛虎也退避三舍。
劍光及時到達,錚一聲震偏她的劍,只差半寸,便可貫入京華秀士的右胯,功敗垂成。
京華秀士本來禁不起他一擊,今天卻一反常態,被他一石擊中右肩窩,不但鎖骨不曾受傷折斷,而且倒地後依然生龍活虎,這可能嗎?
從瑞雲谷留置人員不斷傳來的消息中,知道桐柏山區已經沒有任何江湖人士活動。
羅遠更為吃驚,這一劍便已用了九成勁,九成九可以將這傢伙砍成兩段,劍中對方的左肋,居然衣裂體未傷,僅被砍飛丈外而已,怎不令他吃驚?
人生地不熟,如何打聽八極雄鷹的下落?
又是錚一聲狂震,下劈的狹鋒刀被震偏尺餘,劍光順勢反抽,身形扭轉斜旋。
路兩側的排水深溝中,躍起十名雄赳赳氣昂昂,一個個怒目睜圓,神態像要吃人的大漢。
灰衣人一照面就使用飛刀,渾身刀槍不入。
鄭大牛的奉承口吻不像是敷衍客套:「府城只有這麼一點點大,客店的旅客流水簿不是秘密,旅客的來歷一筆記下去,便立即傳出了。公子爺大駕光臨,小的確是感到榮幸,也和*圖*書感到驚訝,可否明示來意?」
哼哈二將身材長相特殊,因此不宜帶在身邊。兩個巨人不但高大粗壯的身材長相唬人,腰間所佩的闊鋒大劍,更是令人望之膽寒。
灰衣人刀槍不入,雙目和臉頰,似乎成了練不到的罩門,近距離禁不起袖箭一擊。
總算不錯,八極雄鷹的綽號一鳴驚人,在江湖有了甚重的分量地位,正式名列第九隻鷹。
方門主大叫,指示無雙玉郎轉向:「等一等後面的人,不能走散。」
但真正沾有文味的人,比方說上京趕考途經此地的士子,寧可到東門外府學舍附近,頗有名氣的冠掄老店投宿。
一陣狂追,距離無法拉近。
「不客氣。」
三名灰衣殺星也到了,也及時阻止她向方門主反擊。
兵分兩路,每路五人五騎。一路走城東北的獨山,一路走西南大呂亭。
馬翻人飛,塵埃飛揚。
證實了他的想法,他大感心驚,也疑雲重重,顯然情勢惡劣得出乎他想像之外,大事不妙。
人已走了兩天或三天,查去向不需重要的人手出動。
他心中雪亮,這些人是不會放過他的,死傷如此慘重,那位九幽門主如果放手,如何向所有的弟兄交代?怎能慰死者的英靈?勢必窮追不捨,警將剁碎了他才能甘心,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她不能拒絕,向右掠走,三兩起落,已看不到後面的人了,同伴與方門主皆隱沒在丈餘高的矮樹草叢中,只能聽到分枝踏草的聲音。
為名為利,誰不是不惜一切代價爭取?要想獲得必須付出,兩手空空就是他付出的第一筆代價。
第二名灰衣人的兩把飛刀落空,撲下時人已失蹤。
「一定在前面的樹叢裏,分開搜,快!」
南陽的府城小巧玲瓏,附廓同稱南陽縣。
各地前來搜購藥材的商賈,也在這一條河邊市街落腳。
鑽出樹叢,前面是一條兩三丈寬的溪流,溪流對岸有灘,生長著矮樹茂草。
九個人魚貫急趕,分枝排草急如星火,簡直就像一群受驚的牛,衝入田野的農作物中,循聲急追,用不著費心沿途搜索了。
遠出百步外,前面草梢一動,出現羅遠的面孔,向她招手示意,再打出應走的方向,一閃不見。
「你……」
副門主的地位也升了一級,取代了尤副門主的第一地位,並沒因謀殺堂主的嚴重罪行影響前程,可知他及門主的關係極不等閒。
無雙玉郎更急,腳下一緊。
平野的樹林雜草不多,在內竄走容易。
他不想晝伏夜行,本來就有意把那些人往北引,以便讓無雙玉郎能平安南下,無雙玉郎要走漢陽趕鳳陽。
長嘯聲重新吸引了分散追搜的人,六組人重親向嘯聲傳出處聚合,一個個怒火沖天,也一個個累得半死,把羅遠恨入骨髓,一有動靜就拼命循聲急趕。
四同伴不約而同踏出兩步,躍然欲動。
第一把飛刀入手,第二把刀也被食中兩指夾住。
前來憑弔一代人龍諸葛亮,游臥龍網諸葛草廬的騷人墨客達官貴人,則落腳在東門外府學大街一帶旅舍,與讀書士子多少有些關連。
「在下不信邪!」左面的中年人沉叱,閃過飛刀左手疾伸,也用抖字訣扔出一把飛刀。
「不,我喜歡獨自行動。」少年語氣極為堅決。
「所以才會向你們討公道。我認識你,你在瑞雲村已經露過面,奪命神刀曹英,沒錯吧?」
五湖游龍舉手一揮,虎目中有強烈的戒意。
「混蛋!既然知道咱們的來歷……」
京華秀士打扮像書生文士,鄭大牛居然說的話也帶有文味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是負責接待外客的人,酬世的技巧之一。
「罷了,算你行。」
「厲害!」羅遠怪叫,劍電光石火似的一挑,飛刀錚一聲飛出丈外,劍光疾閃。
小徑在山區蜿蜒北伸,沿盧家寨河河谷,伸向唐縣縣城,小山與丘陵綿亙起伏,山勢北傾。
五湖游龍也舉劍一揮,八人齊上,六支袖箭在接觸時先一剎那發出,最好能在三丈外把對手擺平,以免冒格鬥拼命的兇險,單打獨鬥表現英雄氣概,不需在這種場合出現,在這裏誰也不想亮名號以便揚名立萬。
五湖游龍虎目怒睜,威風凜凜:「你們這些狗娘養的又狠又毒,是玩陰謀詭計的專家,你們能扮強盜,我們為何不能?何況咱們本來就是強盜。真可惜,弄倒一個人。說實話,你們非常了不起。」
江湖朋友重視綽號,真名實姓沒有人計較,主要原因是闖蕩江湖的人,十之七八所從事的行業,與天理國法有衝突,多少也背些大大小小的案,姓名經常更改,誰也不知道他是老幾。
升至頂點向下飄落,前面矮樹叢中突然升起羅遠的身影,不徐不疾撤劍相候,並沒打算乘機上撲,更沒用飛石攻擊,神情顯然明白表示要公平相搏,對方雖然人多勢眾,他仍以武朋友的豪氣光明正大相候。
發生得快,結束也快。奪命神刀要活擒攔路撒野的人,自己五個人反而被對方活擒了。
接待他們的是賬房夫子和二掌櫃,在款待貴客的雅廳沏茶招待。
九幽門的六組搜索隊,本已星散各找目標,合而又分,沒有人知道羅遠到底隱藏在何處,分開搜成算要大些,聚在一起,永遠沒有將人搜出的可能了。
「不,你……」
兩位中年人隨袖箭搶入,雙劍一拍耳門,一拍右肘,左手後出擒人。
京華秀士也一團和氣,但問的話卻有骨有刺。
「你們走,這個混蛋俘虜送給我。」這人拉開馬步m.hetubook.com.com冷冷地說,舉起的劍異芒暴射,所亮出的門戶,有一代宗師級名家的磅礡氣勢。
京華秀士御劍的內勁,比她差不了多少,在這最脆弱的時刻,護體神功絕難抗拒京華秀士這致命一擊。
京華秀士非常活躍,找蛇鼠的工作落在他頭上。
無雙玉郎突然衝入他懷裏,在他頰上親了一吻,依依不捨地奔出,一步一回頭。
迄今為止,她一直就找不到讓兩隨從離開的機會,不曾與任何強敵交手,只能隨同方門主在一起行動,心中十分焦急,再不設法製造時勢,爾後恐怕就沒有機會了。
藥材集中處在東關外大街,從東大寺(彌陀寺)繞溫涼河,那一帶的棧房,各種藥材滿店滿倉。
五匹馬全倒了,有三匹已無法掙扎爬起,在砰然大震聲中,人馬飛騰翻滾極為壯觀。
一連三天,毫無頭緒。向從桐柏、唐縣來的旅客查詢,也毫無所獲。
天黑後不久,他動身北上。
第二名灰衣人,接踵飛躍過溪,半空中雙手齊揚,兩把飛刀向他集中。
「是嗎?貴東主下鄉催貨,不是躲到崇善寺避災去了?」京華秀士臉色漸變:「你沒說真話。」
即使京華秀士不大叫大嚷,無雙玉郎也不便向灰衣殺星動手,殺京華秀士的機會已經消失了。
打聽消息,用不著多派人手。
右面的中年人,也同時用擲字訣擲出一把飛刀。
這個灰衣人被他一劍反擊,也僅被震倒而已。他所要證實的事,終於證實了,這些人都是刀槍不入,內功已修至化不可能為可能的境界了。
「公子爺這些人一到敝地,便已轟動全城了。」
鄭大牛送走貴客,返回店堂入櫃後之前,向通向後廳的走道,用手在背後打出一串手勢。
「我不想和你廢話。」
現身的十個人頗具英雄氣概,並沒乘亂衝上快速搏殺,成半弧形冷然接近,劍拔弩張氣氛一緊。
少年的左手拳頭,比五湖游龍的拳小一半,白白|嫩嫩,能有多少力道?聲出拳發,劈胸就是一記毒|龍出洞,速度似乎並不快,不快就表示沒用多少勁。
她的兩位隨從,不敢向方門主攻擊,雙劍一伸,掩護她退出丈外,脫離方門主的劍勢威力範圍,還真能及時嚇阻方門主乘機發第二劍。
「向右抄出。」
背了五個重傷的俘虜,急向西面的樹林撤走。
掠出矮樹叢,竄上前面的一座丘頂,左前方的茅草坪,突然出現京華秀士和兩名中年人,一照面便雙方看清了對方是誰,相距已不足三十步。茅草坪頗廣,相距三十步一掠即至。
搜索山谷的人共有六組,這是發現敵蹤,招引各組趕來合圍的信號。
「你是我的!」灰衣殺星欣然高叫,下降時狹鋒刀出鞘。
「歐陽兄,可知道八極雄鷹羅遠兄的下落?請見告,我感激你。」
沿途不時出現樹林,大道穿林而過。
京華秀士抓住機會,閃電似的衝到,怒叱一聲,劍噴射出眩目的激光。
終於,他發現南陽不是一座複雜的城,也不怎麼真的繁榮,談不上富裕,但卻是一座對他們這些來自京都的人,懷有敬畏和敵意的城。
砰然一聲大震,京華秀士扭身重重地摔落。
無雙玉郎一聲怒吼,大旋身猛撲而上,劍發狠招流星墮地,要把京華秀士釘死在草地上。
方門主一聽羅遠在這附近,不再理會無雙玉郎的同伴相殘嚴重事故,催促眾人立即搜索,捉羅遠的事是第一優先。
「是嗎?給你一拳。」
是一個五短身材的人,右肩上扛著重量超過一半的俘虜,穿林掠走有如排雲馭電,已經遠出二三十步外了,速度駭人聽聞。
五個人喜氣洋洋出店,經過一個穿得破爛的少年身旁,昂然出店以挺胸凸肚,沒留意店堂的動靜。
「小兄弟,聯手合作,如何?」
「貴客光臨,小店十分榮幸。」
狂傲豪勇悍野的氣勢,懾人心魄極具震撼力,膽氣不足的人,一照面便會心膽俱寒。
他不能從山鞍脫身,必須掩護無雙玉郎遠走高飛,設法纏住這些人,以爭取無雙玉郎遠遁的時間。
眾人急急分別散開,一面出聲顯示位置,知會同伴所處的位置,因為這一帶有如叢莽,視線僅及一兩丈,散開後彼此難以呼應,全靠聲音聯繫。
大呂亭距城六七里,位於至鄭州的官道旁。
打聽消息必須找地方蛇鼠。這些北宋的京都大漢,首先在語言上就有了障礙,一開口就把蛇鼠嚇跑了。
「百衲大和尚中年出家之前,是漢江襄樊一帶的風雲人物。」
「哦!你參與了瑞雲谷事故?」
犯了追蹤的大忌,追到目標的前面去了。
奪命神刀四個人,在路右的草坪列陣,兩刀兩劍傳出隱隱風雷,全是可以功御刃的內家高手。
只有五個人追出,其他五人要照顧俘虜和受傷的人。
她發出只有兩隨從才瞭解的信號,折向竄走悄然遠遁,穿越草坪之後,已看不見其他的同伴了,僅能從此起彼落的吆喝聲中,知道那一方向有人。
五個人驚駭萬分,勇氣迅速沉落,要折服武朋友,掏出絕學是萬靈丹。
「好吧!人是你的了。」五湖游龍不得不表示大方。
「換一個人給你,如何?」
「概不保證。」那位灰衣中年人向前走,徐徐拔出狹鋒刀:「麥某是殺人的專家,不想浪費精力活擒人。但我會盡力試試,活不活概不保證。喂,有那一位肯送命的人敢出來和麥某玩命?」
前面傳出擦草竄走的聲音,另有一種奇怪的聲音若有若無。她不假思索地循聲竄走如飛,對這種聲音寄以完全信任。
他匆匆向無雙m.hetubook.com.com玉郎說:「你們歇息處的山鞍下,立即向山鞍快速攀登,不必等我,須趕快向山北脫身,不可從大寧集奔向隨州。」
京華秀士興奮地喝乾了杯中茶離座:「告辭。」
當然不可能迅速聚合,每一組所處的位置與距離都不同。
奪命神刀的右脅,被從側方射來的一支袖箭貫入,正面接鬥的人也用刀,錚一聲崩飛他的刀,搶入一刀背劈在勁根上,劈胸一把揪住扭身便摔。
二掌櫃鄭大牛身材粗壯,長相老老實實,臉上一團和氣,怎麼看也不像個曾經涉入江湖行業的人;染漂作坊不是江湖行業。
「好朋友。」少年收劍揮手:「謝啦!」
前面里外林影入目,大道穿林而過。騎士們急於趕路,毫無戒備策馬飛馳,即使懷有戒心,也該在進入樹林之後。
天時地利人和三要件,他們一件也沾不上。沒有熟悉本地蛇鼠的人才,冉加上他們表現那麼不可一世,氣焰高張的過江強龍姿態,反而引起本地蛇鼠的反感,雖則不敢公然表示杯葛,暗地裏卻大造謠言亂人耳目。
日暮時分,居高臨下可以縱覽全谷,留心那些人的動靜,看到他們各組先後撤回瑞雲村。
相距在丈四五左右,這一拳應該是鬧著玩的虛空比劃。
走道口有兩名店伙走動,其中之一回了手勢便走了。
「你知道風聲,很好。」
三五、五里……領先策馬飛馳的人,正是九幽門的悍將奪命神刀曹英,騎術極為精湛高明。
可是,灰衣人狂傲的話突然中止。
「本鄉本土的人,應該熟啦!」
可是,左手卻順勢一拂,光環飛旋電射,破風聲驚心動魄,先用飛刀攻擊。
第五次回頭,他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奪命神刀怒吼:「混帳王八蛋?在大道上設絆馬索,想扮強盜嗎?亮名號。」
「這個人對我更重要。我所知道的是,他們的內外功火候,的確十分精純,但竟然在一未運功,二無驚覺之下,居然刀槍不入,委實出乎我原料之外,所以我一定要弄清楚,他們到底練了些什麼邪門奇功。」
前面矮樹叢中躍起一個大漢,是從左側方向右急躍的。躍起可以看到四周的景況,可以及早發現竄走的目標。
他盯著三四里外的瑞雲村自語:「該走了,急不在一時。山長水遠,我八極雄鷹和你們後會有期。」
兩個中年人攻的是虛招,招發一半便迅速移位,不但與狹鋒刀保持距離,也及時躲避電射的飛刀。
吶喊聲狂笑聲,吸引了在附近搜索的另一組人,人數也有十二名,循聲飛掠急如星火,沿途保持寂靜,以免讓羅遠提高警覺背向溜走。
領隊的人是方門主,輕功並不比五名灰衣殺星高明,可能是上了年紀,無法和年輕的高手長期競走,而且得不時扭頭催促落後的人跟上,無形中減弱了速度。
他聲色俱厲:「而且,我得證實一件事。」
無雙玉郎臉色一變:「你……你不走?」
「貴作坊人手多。」
無雙玉郎的兩位男女隨從,在她後面採取警戒姿態追隨,表現出忠心耿耿的氣勢,避免讓方門主的人接近她身後弄鬼。
天剛黑,他登上了山鞍,果然鞍上鞍下鬼影俱無,沒派有人扼守。
五匹健馬馳上至大呂亭的官道,已經是午牌末,沿途旅客稀少,往來的鄉民也不多,可以縱馬飛馳,追查線索必須爭取時間,六七里路,縱馬衝刺也不至於累壞坐椅。
他們分住兩家客店,街西的鴻福客棧,和街東的高陞老店。
「這我就不知道了。敝東主比百衲方丈小三十歲,不會介意方丈在俗世時的如煙往事。」
一聲冷笑,兩位中年人並肩揮劍急進,雙劍一上一下,一左一右,右方劍發飛星逐月,左方劍攻出一記月落星沉,劍起處風雷齊發。
要練至不畏刀兵境界,需下一甲子苦功窮修苦練,而且得事先有行動的準備,也支持不了片刻。而這些人即使在毫無準備之下受到意外攻擊,也夷然無損。
「不要管我。」
今日一別,明日天涯;他知道,不可能再與無雙玉郎相見了,天南地北人海茫茫,見面的機會微乎其微。無雙玉郎是他的可愛敵人,也是唯一令他動心的女人。也許,會讓他懷念一輩子。
「如果無仇無恨,不知道你們的來歷,會在這裏設伏相候嗎?你真蠢。」
京華秀士大駭,斜掠而走。
「不要妄想五個人圍攻,即使你們有時間重裝袖箭,也奈何不了我。同仇敵愾,我不想傷害你們,但交手時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無法保證不傷害你們。」
稱府城相當唬人,其實方圓僅六里多一點點。
兩名中年人雙劍一拂大叫:「大敵當前,不可……」
「是的,敝東主是祟善寺的掛名護法檀樾。」
「我明白了,你們是至瑞雲谷奪金的江湖雜碎。」
他沉聲說:「如果他們發現你逃走的路線,會追你們到天盡頭。」
這種劍通常稱為雁翎刀,長度約兩尺左右,需雙手使用,貼身攻擊非常霸道,真可以輕易地把人劈成兩半。
作坊的店面並不大,車場栓馬樁形成店門外的大廣場,所有的人,對這五位神氣的外地貴客,皆投以異樣的眼光,以走避作為表示敬畏的反應。
「快走,不然就來不及了。」他催促三人動身:「他們已經知道我們撤走的路線,快要趕到了,快!」
「這……不瞞你說,我們佈下天羅地網,居然毫無羅老兄的消息,咱們見他的念頭,比任何人都迫切。咱們只能零星狙擊,只有羅兄才有和他們決戰的能耐。小兄弟,你與羅老兄……」
最後,他躲在峰腰的一處和圖書不起眼草窩中睡大覺,等候太陽下山,夜間是他的天下。
大漢看到門主這組人,躍升至頂點伸手指示方向:「是八極雄鷹,毀了咱們兩個人。」
帶走俘虜的人,大概心裏有數,長期追逐,體力耗損可觀,扛了一個體重超過一半的人,是支持不了多久的,這種平野樹林躲藏不易。
鄭大牛說話的態度恭謙,甚至近乎阿諛:「但不知公子爺玉趾光臨,有何指教?如力所能逮,願效微勞。」
兩位中年人飛躍急退,各挾著灰衣人一條手臂,輕靈地急撤,得手便走。
「就在前面不遠。」
一聲長嘯震動山谷,回音從瑞雲峰反折轟傳。
他們落腳在南關外,這裏是下襄陽的起站,已明白表示如果再無消息,便打算南下了。
鄭大牛神色一懈,似乎如釋重負:「風聲是傳得很快的。」
「董公子,何必呢?」一名灰衣殺星冷冷地說:「日後門主會給你公道,目下大敵當前……」
追蹤的三十餘名鮮衣怒馬,不可一世的特殊旅客光臨這座城,引起全城驚疑。但由於是大埠,市民並沒感到太意外。
羅遠真正出現,是在一座小丘旁的大樹下,從樹後閃出,等候無雙玉郎三人走近。
最先到達的一組九個人,只有兩名灰衣殺星,但多了兩個身材特別魁偉的大漢,那就是兩個力大無窮的哼哈二將,是準備用來對付武道門的兩門神,有把握取代兩門神的無敵高手。
據說這裏是尊稱醫聖,世所共尊的東漢名醫張仲景的故里所在地,自然而然地形成藥材的集散地。
「繼續走。」
此起彼落的吆喝聲遠在右側方百步外,聲音逐漸顯得遙遠了。
這天,他帶了四名隨從,踏入南郊光武廟旁,專門販賣染料的石青作坊。
一陣好追,九個人大呼小叫,又把其他各組的人吸引過來了,在全谷大捉迷藏。
斜向化招,方門主這一劍有取巧的嫌疑,因此能將她的劍架偏,劍上渾雄的勁道確也威力十足。
「再見。」少年扛起灰衣人麥大叔揚長而去。
五湖游龍與天涯孤鳳,參與羅遠在大寧集組成的反擊隊,奪命神刀當時並不在場,其他四位同伴也不曾見過這位年輕俠客,見面也不認識。
她大喜欲狂,偕兩隨從快速地向前飛奔。
他曾用飛刀擊中一名灰衣人的胸口,那人僅退了兩步不曾摔倒。
「那就請開門見山。」
發出一聲震天長嘯,通知瑞雲村的人,他走了,從這裏大搖大擺離開的。
「這些傢伙是膽小鬼,不敢再在外面露宿了。」
「你會有機會,知道在下的名號。」
「不錯,師傅學徒店伙加上長工,兩百出頭只多不少。」
少年瞥了形成包圍的五個人一眼,毫不在意:「不給也得給,人我要定了,不管你肯是不肯。」
「可是……」
奪命神刀傲然地說:「你們的利用價值已經消失,是該清除的時候了。你們該及早遠走高飛的,在劫者難逃,生有時死有地,跟來這裏送死。好吧!成全你。麥大叔,能活捉這個人嗎?」
「貴東主王棟王東主,聽說與西門外的祟善寺,住持百衲大和尚交情深厚。」
「小孩子,你不要吹牛……」
城倒是方整,四座城門外建關,關的規模更小。城外濠寬僅及丈,連頑童也可以跳過去。城關外的小街巷與居民,甚至比城內多。
「什麼人?站住!」五湖游龍掠走如飛狂追,一面大聲叱喝。
如果五個人的武功皆有同樣造詣,十比五太危險了,僅這位灰衣人單人獨刀,就可以擺平他們十個人。
無雙玉郎曾經看到飛石擊中京華秀士的情景,這枚飛石在千鈞一髮中救了她,從飛石的來向,她概略知道羅遠的方位,但無法估計距離。羅遠如用竹片彈發,可在百步外收買人命。
「那混蛋就躲在這附近,用飛石擊中我,快搜他出來。」京華秀士爬起來厲叫,不住用左手按摩右肩窩:「門主,別讓那混蛋逃掉。」
左手先一剎那揮出,飛刀化虹射向左面的中年人,以一敵二,以攻還攻,硬封硬接,表示遊刃有餘。
向瑞雲村取得建宮觀寺院土地的事,正在順利地進行,但由於七子三佛已大半死傷殘廢,未來住持觀主等等人才,必須另行設法羅致了。
京華秀士已升任第一副門主,當然不宜親自帶了爪牙前往查下落。而且羅雄是不是羅遠,無法肯定。
「不錯。」
知己不知彼,一動命運就決定了。
激光到了她的左肋,即將貫體,馬步沒穩下,雙腳失去力源,也就無法控制身軀採取閃避的行動。
「咱們有過節嗎?閣下知道咱們是何來路。」
這一切舉動,皆落在小流浪漢的眼下。片刻,小流浪漢也悄然消失在店外的人叢中。
儘管她受到羅遠的勸解,要她克制衝動,但突然見到京華秀士,那股沖天的怨氣,像火山般猛然爆發,無法克制遏止。
誰也沒留意路上有玄虛,一根絆馬索埋在塵土下,當第一匹健馬接近至丈外時,藏身在路旁深溝內的人,猛地拉起絆馬索,勒在樹幹所打入的鐵樁上。
他要北走南陽,引這些人遠離桐柏山區。
唯我天君與白妖狐,曾經把幽冥使者幾個人被殺的經過,加以詳細說明,對那些可怕的灰衣人,有詳盡的描述,搏殺的經過鉅細無遺。因此五湖游龍的強烈警戒神色,是沖這位灰衣人而發的。
他已經是身無長物,除了隨身所攜的百寶囊中,盛了些旅行必需品和一些銀子之外,所有的行囊都丟了,想起來就一肚子火,這次無意中介入這場是非,真是惹火燒身災情慘重。
機會必須及時把握,羅遠替她製造機會。
鄭大牛也臉色一變。
倒地聲驚動了前面和_圖_書的人,人群一亂。
僅有一名騎士倒地不起,奪命神刀與三名同伴,連飛帶摔衝出路側,狼狽萬分。
五湖游龍經驗豐富,可不認為是鬧著玩的,臉色一變,移位一劍斜揮。
「哦!原來如此。」
悅來客棧的旅客流水簿,記載得一清二楚。五天前,的確有一個來自武昌的小行商,叫羅雄而不叫羅遠,二十二歲,相貌堂堂氣概不凡。去向是陝西西安府。
「來吧!咱們就好好玩玩,玩命,不是玩掉你們九幽門,就是玩掉我八極雄鷹。」他向在小徑縱馬飛趕的騎士背影喃喃地說,眉梢眼角殺氣流露。
「咱們是強盜,不時興單挑玩命。」
不準備再和這些人硬拼,那就容易應付了,任何一草一木皆可隱藏,遠距離用飛石誘擊。靜則隱伏如冬季蟄伏的蟲,動則如凌風遠颺,一颳數里忽東忽西,引那些人像鴉群般亂飛,根本無暇設伏堵截。
十大殺星有五殺星,在方門主的一組,另三名在副門主京華秀士身邊,可知這兩位一門中的首腦,對自身的防衛十分留意,把無敵高手多帶些在身邊,防禦力強,攻擊力也極為可觀。
他不得不見機暫且迴避,這些人難以對付,一比九,他毫無勝算。
對方實力之強大,出乎他意料之外,經過這次試探,證實他所懷疑的事是真的,其中有些人的內功高明得令他心中凜凜,不但可抗拒他的強勁飛石,甚至可抗拒他的劍九成真力一擊。
灰衣殺星不但不吃驚,反而興奮欲狂。
最後一位中年人背了昏迷不醒的灰衣人麥大叔,沒留意身後有人出現,剛鑽入林緣,腦門突然一震,扛在右肩上的俘虜,被人接走了,眼前一黑,砰然栽倒。
蛇鼠們招子雪亮,知道惹不起這些京都權貴人士,不是財神爺,避之為上。
劍使刀招,硬拆硬攻,速度已至極限。一接觸生死立判,硬碰硬誰強誰就是勝家。
是在染坊店堂現身的少年,薑黃色的臉膛,表示健康有問題,但一雙又黑又亮的明眸,表示精力旺盛健康甚佳,身材雖矮小,流露在外的氣勢卻懾人心魄。
「他們對貴城地頭熟。」
當天,這人前往北鄉的獨山(豫山)訪友。次日,前往大呂亭一門親眷處,盤桓一整天。第三天使動身走了,買了座騎。
卵石恰在千鈞一髮間,噗一聲擊中京華秀士的右肩窩,是從斜方向飛來的,可怕的打擊力,擊不破京華秀士的護體神功,但把京華秀士的上體打得向右震起,攻出的劍也就失去準頭,劃破了無雙玉郎的脅衣。
「我要引開他們。」
方門主大感興奮,下令急趕,同時命爪牙發出聲號,表示這一面已趕到加入。
「住手,董公子。」
一聲怪響,灰衣殺星斜摔出丈外,滾了一匝爬起,左手再拔飛刀。
誰也沒有看到附近有人,也沒看到飛石,所有的人包括方門主在內,都以為京華秀士是被無雙玉郎的劍氣震倒的,交手的經過旁觀者無法看清。
五湖游龍苦笑:「你知道這混蛋的來歷嗎?」
第一名灰衣殺星依然精力旺盛,急走兩步飛躍而起,既不先停下觀察對岸的情況,也沒有中伏的顧忌,趕路要緊,這裏距目標發聲長嘯的地點還遠著呢!
「不要可是,走!」
當然他們不會是來談染料交易的,不是好主顧。南陽出產的絲。絹、土布頗有名氣,他們不像交易絲布的商號東主。
第三名灰衣人已銜尾躍落,兩把飛刀追逐他的背影徒勞無功。
「不能給你。」
破爛少年臉薑黃,是跟在他們身後進店的,混在十幾名談交易的客人中,像一個小流浪漢。
「大膽!」是方門主,喝聲似沉雷。
無雙玉郎領先掠走如飛,但速度控制得恰到好處,有意讓後面的人跟上,也有意隱藏輕功的實力。
「有埋伏!」
「只出來兩個?」灰衣人冷笑:「麥某刀下無一招之敵,兩個人還不夠祭刀。上吧!上前挨刀。」
第二名灰衣人的飛刀已經發出,縮體收腿向下縱落,飛石恰好掠頂而過,無意中逃過一石碎顱的危機,收縮軀體是躲避暗器的最佳技巧之一,反應極為驚人。
「告訴我……」
他們卻沒料到,目標反而成了躡鼠的貓。
她更關心羅遠的安危,警訊傳來,方門主親自出動,她又驚又喜,也極感不安。
「你們的袖箭能射中我嗎?」
盧家河只是一條五六丈至十餘丈寬的小河,沿途村落甚少,旅客也少得可憐,往來的人,以附近村落的土著居多,陌生人在這條路上行走,很難隱瞞身分行蹤。
兩支袖箭全中,一支貫入灰衣人的右眼,一支貫入灰衣人的左頰穿透齒縫,可能有牙被射斷了。
「不行,我就要這一個。」少年斷然拒絕。
「清楚得很,只是疑團難解,所以要求證。」
「我知道你,不要用大嗓門嚷嚷,當代年輕一代的風雲人物,三龍四鳳的第一龍。」
「咦!公子爺……」
將人往樹下一丟,插在腰帶上以布卷住的長劍出鞘。
夕陽西下,第一批座騎到了,共有三十四騎之多,赫然有九幽門的門主在內。
五騎士身手超凡,但驟不及防,反應未免慢了些,也無法應付劇變,總算非常了得,馬栽倒人離鞍腳脫鐙,飛起再急速翻騰,避免被座騎所壓。
穿越一處小丘起伏,矮樹雜草叢生,視界並不良好的斜坡地帶,前面傳出吆喝聲,那是招引同伴的信號,吆喝聲此起彼落,一面招呼同一組的人,一面引導其他各組的人趕來會合。
五湖游龍是行家,不敢冒失地衝上:「你是誰?居然膽敢渾水摸魚,亮名號。我,五湖游龍歐陽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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