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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劍京華

作者:雲中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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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血濺王府

第二十四章 血濺王府

火光燭天,天宇中一片血紅,火鴉滿天飛舞,全城騷動,警鑼聲狂鳴,在編的救火壯丁緊急出動,紛向黃家井大街集中。
「轟隆……」眩目的火光一閃,巨震聲天動地搖。
三人跳落小巷,隱沒在兩側的屋角失去蹤跡。其中一人取出一支兩寸長的骨笛,吹出三聲長鳴。
王千戶名列十大劊子手的首位,為惡一生,滿手血腥,屠殺了成千上萬的無辜,雖說是奉聖旨行事,但興大獄的主謀除了他的主子絕世人屠之外,部分羅織的冤獄有他一份。
鎮撫司是錦衣衛眾多單位之一,真正的主子是指揮使絕世人屠,鎮撫司所經辦的事務,重大案件其實都由絕世人屠監控的。
京都的大官小官,誰沒有幾個嬌妻美妾?王千戶的這座大宅中,連他自己也弄不清,到底有多少個供他受用的女人,歌姬艷婢充塞內院,派有專人防止這些女人偷腥,內無三尺之童管制極嚴。
所沒收的財物,最有價值的奇珍異寶,他不敢送入大功坊絕世人屠的大宅收藏,主子不在家,萬一大功坊大宅出了出息外,他鐵定要遭殃,所以藏在他黃家井街大宅內,警衛增加了一倍。
「記住,多加我一把劍,好嗎?」曉雲鄭重地說:「我只希望你的事有我參與,這點希望過分嗎?」
豪門貴胄人家,就有這種特權,百姓小民不必怨天,只好認命。
「啟稟長上,是外面的人,捉到一個可疑的和尚,正押往刑室審問。」守衛恭敬地稟告。
「我才是與李兄生死見交情的朋友。」曉雲莊嚴地舉劍:「不要逼我揮劍,你們沒有不斷迫害他的理由。天殺星,當初在金川門外結怨,事因我而起,牽連李兄你算甚麼人物?你最好不要誤認機會來了,得問問你能付出多少代價。」她勇敢地站出來保護李季玉,真有將門虎女氣勢。
王千戶名列十大劊子手的第一名,運籌帷幄日理萬機,哪有餘暇分心過問小霸王的事?只不過偶或提及而已。
「我要知道你們進行的計畫,說來聽聽。」王千戶信心仍然不足,要知道進行計畫。
小街燈光並不怎麼明亮,天黑後不久,逛街的市民還不多,夜市剛張沒現人潮。
乾坤大天師駭然失驚,被震得幾乎摔倒,身形一頓,突覺胸口有異,左手一抬,摸到心坎位置露出的鋒利刺狀物,長度不足一寸。
在王千戶的心目中,小霸王事故,只是雞毛蒜皮的小事,癬疥之疾算不了甚麼。
門外的守衛閃出,站在門外欠身行禮。
雷聲連綿不絕,天動地搖,火光燭天,慘號聲驚心動魄。
鬼怪砍翻擋路的兩個人,一閃即至,劍交由右手使用,左手連續急揚,霸道的四寸雙鋒三棱刺,連續從怪異的護臂套中滑落掌心,也立即脫掌連續破空飛出,沒有人能看到這種小體積速度快的暗器,貫入體仍無所覺,太鋒利了,直至生理機能突然崩潰,這才倒下掙命。
他僅接受了普通的珍寶禮物,其他十件奇珍異寶,他就不敢收受,以免發生意外,他不想負出意外的責任。
精製的金銀飾物,平民百姓甚至不許持有,只許使用木石製品,持有違禁品將受到嚴懲。
街尾的一條小巷中,三個奇形怪狀的人影,從一家平房的屋頂飄降,無聲無息有如鬼魅,外表的形象,與真的鬼魅毫無分別。
所以登基之後,首要之務便是整頓天下僧道,取締黑道組織雷厲風行,嚴刑峻法殺無赦。
鬼怪左手一揚,疾退丈外。
「呵呵!一切停當。」扮成鬼怪,已完全失去本來面目的怨鬼欣然行禮說:「恕在下冒昧,可否請三位老哥稍稍透露些少名號?」
「饒……命……」和尚狂叫:「請老爺大發慈悲,佛祖菩薩會保佑老爺萬代公侯……」
直至本朝中葉,百姓生活水準逐漸提高,大戶人家更是日趨奢侈,首飾衣著家具房舍的禁令,才逐漸廢弛。
「記住,一百聲數,用正常速度數。」
前面的岔路分為感情和理智,她站在分岔點上,人生的道路必須走下去,必須作痛苦的選擇。
一個真正不怕死的小蛇鼠,同樣敢砍殺鎮撫司的人。
「小僧在……在牛首山崇……崇教寺出……出家。」和尚渾身發抖,臉如土色:「在……在街尾汪員外家作……作七天法事,經過貴……貴府,看到許多將爺走動,心中發慌,所……所以……」
「你說謊!」天殺星暴怒地拍桌而起。
荷包是目下時興的男人飾物,用途甚多,但通常只有身分不低的人使用,平民百姓僅使用皮袋布袋。
天下的寺廟拆掉大半,沒有四十歲以下的人出家,佛門各宗派道家諸法師,找不到天資優秀的子弟傳以衣缽,後繼無人。
十餘名高手爪牙,等他衝近時,已倒了七成以上。
五個人站在門外,似乎正打算叫門或破門而入,來勢洶洶,像登門的兇神惡煞。
看到鬼怪似的人影出現,最後一枚火彈已破空投入黑暗的大廳。
最後一名爪牙剛報告完畢,合上卷宗回答他所提出的一些細節問題,廳門外傳來隱隱人聲。
三人身形再起,向蘆笛聲傳來處掠去。
三鬼怪從右角門利用屋頂爬行接近,距宏麗的大院門四名警衛相當遠。
接近目標而沒被外圍的警戒發現,已成功了一半。
「即使另有人來也不會露面。這兩個殺星並不笨,知道付不起重大的代價。我羽翼已成,殺掉我反而會招致大災難,對他有百害而無一利,所以投鼠忌器不會走險,並沒把我當成真正的威脅,不需花重大的代價除掉我。放心啦!那我就不送你了,讓他們知道我今晚住在家中,不必多派人手監控了。好走,小心了。」
所謂日理萬機,表示事務繁雜,大小事故公私兩方面,每天都有意外發生,棘手的事層出不窮,每件事他都得過問處理。
養在屋內的家犬,整夜都發出不規則的吠叫聲。
他黃家井街大宅的人手更多,隨從打手保鏢漪歟盛哉,這些人的武功身手,雖然比不上那些豪霸級的江湖龍蛇,但人數眾多,結果仍然禁不起千幻修羅一擊,三年來多次受到千幻修羅侵襲,損失非常慘重。
另三位和_圖_書是管區在江東門的密探,對李季玉的家瞭若指掌。
王千戶並不知道其中詳情,他自己的事忙得很。
「我在怨鬼手中,奪獲一個鎮撫司的眼線,這個人另有一位同伴,昏倒在金陵居茶坊門前。怨鬼帶走的一個,不知是何來路。」曉雲近朱者赤,說話逐漸帶有江湖味:「鎮撫司的眼線,只負責留意你的動靜,的確沒有對付你的計畫,不希望和你再起衝突。據那位眼線招的供,他們的確知道你在茶坊內出了事,至於與何人衝突,他們並無所知,水龍神是他們的人,意圖衝入茶坊是想支援水龍神,堅決招稱不知還有何人打你的主意。」
在街上行走的人,皆畏畏縮縮利用對街的行道樹往來,避免走街心,更不敢走王家大宅的一邊。
「去你娘的!古往今來,史跡所載不過兩千多年,哪有人享受萬代公侯的?」王千戶笑罵:「你敢諷刺我?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拖他出去。」
這是說,刺至少貫入心坎三寸以上了。
一聲狂笑,鬼怪首先投出一隻大包,穿越廳廊,投入大廳,然後兩支小標槍化虹而去。
「等一等。」王千戶突然高叫。
背上除了兵刃之外,另有一匣三尺長的標槍。
「信上說些甚麼條件?」天殺星還真不願意浪費時間逼他。
「你們請便。」他當然不會抗拒,也知道抗拒是自找麻煩,氣沖沖地讓出去路,退至桌旁挑亮了菜油燈。
綁匪用歐陽慧做人質逼他就範,根本就燒錯了香拜錯了廟,他如果置之不理,不會有人怪他無情無義。
宅外圍的第一道防衛網,本來由一群密探擔任的。
「小僧今……今年三十二歲……」暈頭轉向的和尚,不假思索急急回答。
大眼瞪小眼,僵住了。
這幾天小霸王活動頻繁,神出鬼沒,不斷與江湖龍蛇接觸,羽翼已成,吸引了天地雙殺星的注意,心生警惕暗中準備防制小心佈局,抽調了不少得力密探出城,黃家井大宅的外圍防衛網,便出現了空隙。
「不要送我。」曉雲攔住舉步出門的李季玉:「我的人在西關等候,在西關我們有住處。你這裏要特別小心,我擔心兩殺星帶高手捲土重來。」
當然,他並不知道,不貪和尚這些人,曾經栽在李季玉手中。
死後謚仁宗,真正可稱為婦人之仁,而非行仁政的仁,半生憂患,沒享過一天福,在他老爹和兄弟的險影下度日如年,登基後也毫無作為。
「你認為是說來玩的?」李季玉反問。
比方說,嚴格禁止使用金銀的禁令,正在半公開地解禁,百姓用以物易物的藉口,鑽皇法的漏洞,不是用金銀做買賣,而是以金銀易物。
也面臨岔路口,面臨抉擇,芳心彷徨,不知何去何從。
每人的脖子上,皆繫了五寸寬的白巾,在幽暗的夜空下,十餘步外亦可分辨。
四名鐵衛在一衝錯下崩潰,不是腹裂就是胸開。
「秋後決。」一名爪牙接口。
「殺!」他發出震耳的怒吼,是用壓舌破音發出的,特別強勁震撼力驚人,比用正常發音的殺字,威力強數倍極為怪異,外行人幾乎不知道他在叫甚麼,不像殺字,倒有點相近呀字。
「千幻修羅……」另一名警衛則用狂叫示警。
「咱們都準備就緒,明晨一早渡江就道。」那位左頰生了一個指頭大毛痣的大漢,說的話帶有江湖味:「所備妥的證件、行裝、勘合,皆一應俱全。有鳳陽府派來傳訊的人引導協助,追緝行動定可順利展開。」
等候好機、製造好機、掌握好機,便是他努力的中心大事。
「沒提條件。」他神色輕鬆,表示不重視這件事:「只要求我悄悄躲在家裏,不許亂跑,等候他們後續派人指示行動細節。所以,我偷偷躲回來等候消息,看他們能玩出甚麼花招來。你們如果有心幫助漢府,何不多派些人在這附近埋伏,候機捕捉信使,漢府會感謝你們的。」
應變的能力,比其他宅院強數倍,當爆炸聲初起時,這裏便迅速動員應變,燈火全熄,警衛快速地就位,每個人都有預定的防守位置,入侵的人不可能發現。
「四十歲以下的人出家為僧道,該當何罪?」王千戶的話,令和尚心膽俱寒。
她與李季玉之間,感情上逐漸走近,理智上卻愈走愈遠,大有分道揚鑣的感覺。
「有,所以必須快刀斬亂麻解決。」
片刻,兩名大漢架著一個慈眉善目,人才一表的穿灰色僧便服和尚入廳,將和尚向下一按,和尚跪下了。
「你符家定會煙消火滅。」李季玉毫不含蓄說話坦率:「連桀傲雄鷙性如烈火的漢王世子,也不敢公然斬殺鎮撫司的人。他曾經當街揮刀,殺死了好幾個文武大官。不論任何人反抗鎮撫司的官兵,都有如反抗皇帝。曉雲,你的所謂一點希望是否過分了?鎮撫司的人在等機會把我化骨揚灰,把我的頭讓官兵玩踢球遊戲。我為了自保,早晚一定會狠狠地揮劍砍他們的,能加你一把劍嗎?」
「我……我可以化裝易容……」
鬼怪連發七支小標槍,發出一聲怪嘯,躍登右面的房舍,向裏面疾衝,沿途投擲碗大的雷火彈,用最後的三支小標槍,射倒登屋搜尋的三個人,到達第二進院子。
「這賊和尚長得人模人樣,難怪能勾引大戶人家的盪|婦淫|娃。」一名爪牙收起卷宗準備離席,信口自言自語:「家有眾多嬌妻美妾盪|女的人家,最好少與僧道或三姑六婆往來……」
最急迫的重要大事,是在京都橫行三年,為害日熾的千幻修羅,必須集中全力,除去這心腹大患。
他這種地位高的大員,是否在衙門辦公無關宏旨,在私宅處理公務平常得很,有許多機密大事,事實上是在私宅策劃與完成的。
宏麗的大廳柱倒屋坍,而且起火。
「好,我放心了。記住,我們先殺進去,替你們開路。當第一聲火彈雷爆炸時,你們在心中默默計數,一百數盡,才可以猛然乘亂突入大開殺戒了。這一百數的時間內,我保證裏面一定像被打破的蜂窩蟻巢,預定撤走的西跨院https://m•hetubook.com•com,不會有多少人截擊。時辰到了,我們先走。」
為首的鬼怪獨自深入,速度駭人聽聞,沿途投擲雷火彈,投完最後一具,已貫入第四進秘廳。
「我先走。」他向跟來的兩同伴說:「盡快開闢西跨院退路,小心了。」
洪熙帝也就是目下的皇太子,糖尿病嚴重,登基在位僅一年,便龍駕歸天去也。
鎮撫司的人登門,連王府公僕也不敢拒他們於門外。
小巷幽暗,夜間已無人行走,既沒有人懸門燈,也沒有更夫巡丁走動。
二更正,城內城外街市燈火通明。
「和尚?帶來我看看。」他信口說,同時舉手示意,讓爪牙繼續回答他的問題。
王千戶通常把機密的公私案件,帶到私宅開秘密會議,許多陰謀毒計,皆在秘密會議中策定。
這裏正是秘密會議廳的所在地,警衛最為嚴密強悍。
「啊……」兩名搶下階的警衛,幾乎同時中槍向下栽。
「我只要知道,他們對你有威脅嗎?」
「長上請放心,既然知道是飛天鼠涉案,就算他逃到海角天涯,屬下也會把他追捕歸案。我四海遊神足跡遍天下,交遊廣闊,熟悉江湖情勢,有名有姓稍有名氣的江湖牛鬼蛇神,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近期內定有好消息,保證可以把活的飛天鼠押解回來。」大漢四海遊神大拍胸膛保證,表示出信心十足大言不慚。
「好吧!」曉雲的情緒又開始低落。
他不但如期完成,而且獲得大量的金銀珍寶。
但李季玉是否在家,連鄰居也一問三不知,只能從大門是否上鎖的情形估猜。現在大門沒上鎖,所以知道他在家。
「明天見。」曉雲把劍遞還,不勝依依地邁步出門。
和尚被拖走了,心腹爪牙也就一一告退出廳。片刻,又陸續進來了七名爪牙,參見畢分別就座。
「遵命。」第一名大漢欠身應喏,揪住和尚的耳朵強迫和尚抬頭:「供出你的身分來歷,說!」
「書信上鄭重宣示要閱後銷毀,所以燒掉了。」他說起謊來面不改色:「我不要任何人協助,也沒有與綁匪周旋的必要,那不關我的事。歐陽小姐是漢府的人,自有漢府處理。每個人要為朋友的生死榮辱負責,這世間誰還敢交朋友?活得未免太累了吧?我和歐陽小姐只是普通的朋友,還沒達到生死見交情地步,何況我力所不逮,我沒有和那些人玩命的能耐。別來找我,拜託你們高抬貴手好不好?」
鬼怪像狂風,雙手掄劍無畏地貫入人叢,劍上風雷驟發。
曉雲無法回答這個最簡單的問題,儘管鎮撫司的人所行所事天怒人怨,眾手所指,罪惡滔天。
在朝廷的權力鬥爭中,派系甚多,各擁死黨進行鋤除異己,鬥爭極為慘烈。
「怎麼一回事?」他瞥了跪伏如羊的和尚一眼。
怨鬼可以也敢殺鎮撫司的人,這個鬼本來就是無法無天的亡命,膽敢在京都做強盜作案,可知早就把生死置於度外了,如果有機會,一定敢向紫禁城裏的皇帝揮刀。
這並非公私不分,而是職權上允許他這樣處理公務。
「他們就派有人潛藏在我家監視。」曉雲說:「我家空的房舍甚多,藏三五十個人毫無困難,藏在你這附近,你也找不到他們的。」
「你也給我記住,我的承諾是神聖的。」李季玉站起沉聲說:「只要你的人不向我行兇,我絕對不會宰殺你的人,不會向錦衣衛的眷屬報復,我承認你的權威和主宰的地位。一旦你不信守承諾,我的承諾也就自動失效,不需公開宣示取銷。」
他把心一橫,決定也豢養江湖龍蛇。
在曉雲來說,卻難以回答。
這其實說的是外行話,情況不明,追緝路線誰也不可能事先訂,很可能發生上千上萬種變化,僅憑知道作案者的姓名去向初步信息,便閉門造車在遙遠的京都,策劃行動大計,一聽就知道是外行。
「三十二歲?」王千戶臉上殺氣怒湧。
兩名警衛看到乍現的怪影,大吃一驚趕忙拔刀向階下搶,同時發出一聲怒吼傳警。
養狗人家夜間照例關上狗洞,以免家犬外出傷及在小巷行走的人,打起官司來麻煩得很,夜間狗守屋內而不守屋外。
三更一起,開始夜禁,來不及返家犯禁的人,很可能在枷號三天中,頭一天便死在枷上,誰敢半夜三更還在街上鬼混?只有治安人員能在街上走動,巡城御史當然也捉小偷鼠竊。
八鐵衛兩面齊上,八把繡春軍刀有如刀山聚合。
「放心啦!咱們這些人中,沒有一個人是為財而來,就算踩在一座元寶堆成的金山上,也不會有人拾取。」怨鬼今晚改用刀,本能地抬手撫向肩後的刀靶:「咱們唯一的要求,是替死去的朋友復仇,把京都鬧個烈火焚天,見一個殺一個絕不手軟。被他們殺死,咱們也心甘情願九泉瞑目。事後不論成功與否,咱們都會立即遠走高飛。」
除非李季玉放棄在京都稱雄道霸的念頭,不然她不可能和李季玉並肩聯手共創未來。
這位大天師是行家,是見多識廣的老江湖,知道這種刺狀暗器的長度,自四寸至八寸。
一旦鎮撫司橫定了心採取行動,李季玉注定了是大輸家,這是唯一的結局,絕無例外。
王千戶的黃家井大宅中,會議廳燈火明亮。會議桌兩側,十餘名心腹爪牙,輪番報告各宗案件的進行情形。
確是機會大好,五個人把李季玉堵死在堂屋裏,有如甕中捉鱉,毫無脫逃的可能。
「那個女人,曾經透露利用你的目的。」曉雲不管不貪和尚那些人的事:「奇怪,似乎他們並不瞭解京都的情勢,一廂情願以為可以翻天覆地。更奇怪的是,鎮撫司居然沒聽到有關這些人的風聲,按理無此可能,鎮撫司的密探人才濟濟,無孔不入,有許多強龍光臨圖謀不軌,怎麼可能逃過鎮撫司的耳目?」
迄今為止,所有的人皆把他看成情急玩命,只會幾手花拳繡腿,有幾斤蠻力的豪少,哪有與江湖豪少玩命的本錢?他說的話確也有幾分實情,那的確不關他的事。
李季玉脫和圖書逃的能耐眾所周知,只有把他堵死在絕地裏,才有捉住他的可能。
「那些人與鎮撫司暗通款曲,取得某種默契,口頭上交換了某些條件和協議,也各懷鬼胎,防止對方玩弄陰謀詭計。要說他們是同路人,其實並不正確。鎮撫司的權勢利益,絕不可能讓這些人分一杯羹,設有極限底線,一旦那些人超越,就等於挑戰,很快就會加以撲滅。」
主子絕世人屠城內外的幾座大宅,也遭到幾次致命的攻擊。
「能瞞得了行家?這是最笨的主意。帶你與一些牛鬼蛇神玩命,我已經夠蠢了。不談這些你辦不到的事,吃飽了我送你進城。」李季玉的神情,顯得有點煩躁。
其實全司的人,都是他的親信心腹,天下各地十四處司所,都是他的忠實爪牙。
「本司的承諾……」
「那兩個男女是些甚麼人?」曉雲忍不住詢問內情,李季玉沒把處理的經過告訴她。
「不行。」為首的人斷然拒絕:「在此之前或以後,你們都不知道咱們三個人。諸位是為復仇而來,必須絕對避免分心沾手財物,那混蛋的地底庫房,想攻破不啻癡人說夢。稍一耽擱,想撤走難比登天,咱們唯一的優勢,是快速突入速戰速決,像尖刀一樣貫入,立即拔出。」
貫入一寸半,便可傷及心房。
裏面共有十一名男女,全都是清一式打扮的可怖怪物,僅攜帶的兵刃不同。
他堵在門口,無意讓這些人登堂入室。
「好的……」四海遊神得意洋洋,開始大吹法螺。
「你少臭美。」天殺星不介意曉雲的諷刺,話是向李季玉說的:「你能做出甚麼驚天動地的狗屁事?我並沒派專人監視你的動靜,我那些手下僅在碰上你時,順便跟監留意你的舉動而已。」
真正把李季玉看成眼中釘的人,是天地雙殺星。
天地雙殺星穿了便裝,但佩了繡春刀。
鋤除異己,籌措大量資財厚植實力,是全力進行的要務。
「一批野心勃勃分子的爪牙。」李季玉當然不會透露重要的信息:「與不貪和尚那些人無關,不貪和尚那些人,已經正式接受鎮撫司的條件,替王千戶準備對付千幻修羅。正應了一句俗話:殺頭的生意有人做。他們根本就不相信千幻修羅如何了得,因為他們都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自以為天老爺第一他們第二,所以敢到京都稱雄道霸建山門,真是不知死活。」
「唷!這和尚是財主呢!」他臉上出現平時稀有的開心怪笑意,猙獰的面孔不那麼可怕了:「這是有身分地位人家的內眷飾物,平民百姓不許擁有,怎麼出現在和尚身上的?給我問。」
領先的鬼怪一打手勢,不再隱起身形,人化流光飛躍而入,再一起便登上屋頂,向第一進大廳堂飛掠,縱落在廣闊的院子,一閃再閃便到了四盞大燈籠高懸、廳門大開燈火輝煌的廳廊下。
荷包內有一支金釵、一隻碧玉指環、一錠十兩莊的金元寶,可算是一筆不小的財物了。
拉開大門,李季玉虎目中冷電乍現。
「記住了,在下心中有數。」
平江土地是主子絕世人屠的忠實走狗,由蘇州的鎮撫司分司衙門暗中支持,半公開地陷害良善,所繳的財物呈奉絕世人屠一半,另加額外的奇珍異寶作禮物,專門搜集美麗的小少女進獻。
這兩天他不在洪武門御街的衙門辦事,在家處理一些公私要務。
左右兩院廂有人搶出,吶喊聲大起。
除非李季玉明時勢興衰,風聲不對就遠離京都亡命天涯。
可是,火光燭天,前院有些房舍,火舌已沖破瓦面,滿天火鴉飛舞,各處一片通明,熄滅燈火等於多此一舉,有些警衛失去屏障,暴露在火光下。
被引來的三個怪物,打扮完全相同,披頭散髮,加上黑白紅三色的怪班大花臉。夜間突然出現,即使最大膽的人,也會一看膽寒,再看魂飛。
「他是我的……」大天師興奮莫名,左手大袖一揮,罡風乍起,灰霧飛騰,挺劍隨後切入,劍發指天劃地,上攻手臂下削腿腳,志在擊傷活擒。
大宅成了地獄,誰也沒弄清情勢,也看不到入侵的人在何處,真像被戳破的蜂巢蟻窩,人們只顧逃命,操兵刃找尋入侵者拚命的人沒有幾個。
天地雙殺星卻把大量人手,派在江東門附近,一方面找機會對付小霸王,一方面應付陸續擁來京都的牛鬼蛇神。
「這和尚經過大門外,鬼鬼祟祟舉動詭異,被巡哨的人捉住,送來交給內堂管事訊問。剛送到,還沒移交內堂總管。」
「把他剁了,絕不待時。」王千戶拍案怒叫。
這制度直至永樂皇帝歸天,洪熙皇登基,才逐漸半公開弛禁。
那天晚上在莫愁湖勝棋樓的華嚴庵,她第一次發生情緒低潮,李季玉對她若即若離的態度,令她芳心雜亂極感彷徨。
「這是從和尚身上搜出來的物品,呈請長上過目。」另一名大漢取出一隻精繡的荷包,遞給在堂下伺候的一名隨從,由隨從登堂呈交。
「你在說些甚麼呀?」他糊塗裝到底:「我弄走你的人?算甚麼?亂栽贓?這是你們的慣技,別用在我身上好不好?」
鎮撫司便是他達到目標的最有力工具,王千戶只是他最寵信的心腹而已。
由於他是錦衣衛指揮使絕世人屠紀綱的心腹,因此大權獨攬,頂頭上司袁鎮撫根本不敢管他,不敢過問他經手的案件是否違法玩法。
他心目中的所謂意外,專指心腹大患千幻修羅。
角門外也有兩名警衛,與大院門的四警衛形成相當廣的警戒線。
火光明亮,鬼怪砍翻了二十餘名高手,看到近臺階下擁來的一群人中,斷後的正是王千戶,左右共有八名貼身保鏢,揮動著繡春軍刀,喝叫著咒罵著,催促前面十餘名爪牙衝上,衝上,衝上!
「你們真勤快呢!」客套畢請暴客落坐,用桌上的茶具,替對方各斟了一杯冷茶,說的話有骨有刺:「我的一舉一動,全在你們的爪牙監視下無所遁形,登門查看卻是第一遭,有此必要嗎?」
「長上有何吩咐?」兩大漢挾著和尚轉身等候指示。
上次沈文度從蘇https://m•hetubook•com.com州入京,帶了不少奇珍異寶與美少女,準備迎接絕世人屠返京,作為慶祝北征凱旋的賀禮。
「去你的,你不要空口說白話,情急亂咬人。我這期間所交那些願意跟我混的朋友,都是二三流的濫貨,有誰敢在你們的高手名家面前撒野不要命?」他也氣大聲粗,理直氣壯分辯:「我收到那個混蛋的書信,趁亂脫身溜之大吉,怎知你有人跟監?」
當然,官府是否嚴格認定,得看運氣好不好了,一旦被認定是做買賣,那就災情慘重。
「毫無疑問,我能。」
王千戶的大宅真是大,大得可比王侯的府第,僅正屋就有五進,每進七間。
「你能誠實回答我的問題?」李季玉也神色肅穆。
嚴格說來,她沒有選擇的餘地,肩上的負荷太重了,她不是一個任性的少女。
全宅大亂,誰也弄不清發生了何種災禍。
「不請我們進去?」天殺星楊素倒還沉得住氣,盛氣而來居然不擺出鎮撫司至高無上的威風。
主子絕世人屠,即將隨遠征軍返京,事先已陸續以飛傳方式,傳回重要的機密塘報,軍書中指示急辦的血腥大計,要他按計行事。
他感到極端震驚,甚至驚恐,千幻修羅怎麼消息如此靈通?未免太不可思議了。
這一叫叫壞了,貪圖五千兩銀子的人爭出,最先掠到的人,是乾坤大天師無淨道人。
「留意防身。」他將用布裹住的劍,塞入曉雲手中,當門而立像門神,威猛的氣勢直有點霸王形象。
「饒命……」和尚狂叫。
當初李季玉只有一個人,神出鬼沒騷擾錦衣衛官兵的眷屬,便已鬧得滿城風雨,如果出動大批蛇鼠殺人放火,那還了得?怎麼得了?
最重要的是,鎮撫司是皇帝親自指揮的鷹犬,而她老爹卻是皇帝的愛將,死忠的忠臣。
果然發生了意外,平江土地沈文度丟掉了奇珍異寶。
「你不要反穿皮襖裝佯。」天殺星猛拍桌子:「我有兩個人湊巧在金陵居茶坊,無緣無故被人挾走了,一定是你的豬朋狗友所為……」
「人已帶到,請長上過目。」一名大漢行禮稟告。
臥房的粉壁已經恢復原狀,李璞玉夫婦早已返回鄰舍,這裏只有他兩人,不怕有人從屋上窺探。
重要的是,平江土地的隨從爪牙,全是江湖豪霸,名號響亮的龍蛇,居然在戒備森嚴之下,被千幻修羅長驅直入予取予求。
權貴人家的大宅,少接近為妙,被豪奴打手看不順眼,被狠揍立送官究治,那才冤哉枉也。
會議已接近尾聲,他對忠心部屬辦事的能力頗感安慰。
但城內逛夜市的市民,已開始陸續返家了。
四十歲以下的人出家為僧道,不但本人要處死,收容的寺廟住持,也格殺勿論。
其實機會並不好,有曉雲在場,天地雙殺星毫無取勝的機會,雖說五比一佔了相當大的優勢,但一旦動手,死掉一半絕無疑問,這代價極高,而且付出代價,並不能保證可以除去曉雲和李季玉。
「都準備好了嗎?」三人中的一個笑問,笑容真可把膽小的人嚇死。
曉雲搬出早已備妥的酒菜點心,點起菜油燈,兩人在後進的堂屋寫意地晚膳。
腰間另有百寶囊,有四爪攀登索鉤。
問題極為嚴重,但簡單得連白癡也可以正確地回答。
絕世人屠是大大有名的美女收藏家,眾所周知的戀稚狂,對美麗的十歲上下美少女特別有興趣,也是出名的孌童狂,所豢養的三隊歌舞伎,皆是小少女與小頑童充任,每夜非少女孌童伴宿不歡。
鬼怪一聲長嘯,右閃急旋,避開刀山聚合的中心,劍光在近距離內閃爍旋舞,看不清招式,只看到光華連續閃耀,聽到與軍刀接觸時的鏗鏘震耳金鳴,以及軍刀脫手飛騰或折斷的模糊景象。
「和尚有多大年紀了?」王千戶大聲問。
「很好。」他點點頭,臉色極為陰森獰猛:「你們攜有本司的符牌勘合,可以便宜行事。我再提醒你們,一定要把活的飛天鼠帶回來,他是飛賊,居然破戒傷害事主,而且救走重刑罪犯的家屬,是否牽涉到其他陰謀?所以一定要嚴加拷問追出根柢。他救了罪犯家屬向西逃,另由強盜夥伴怨鬼在京都遙相策應,極為可疑,很可能蓄意進行不可告人的不法陰謀。本來早些天便派人前往鳳陽究辦的,兩次皆被意外的事故耽擱了。你們此去,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多帶些盤纏,沿途也可向各地官府徵調,多聘請精明的江湖高手名家,務必盡快把有關的人緝捕歸案,我等你們的好消息。」
不論生理或心理,她都是脆弱而不成熟的,還沒有斷然選擇的能力。
兩大漢一耳光把和尚的話打斷了,拖了便走。
「外面怎麼啦?」他突然抬頭問。
披頭散髮,青緊身夜行衣,手臂和腿部,護臂護膝用破布條纏繞,活動時散開像長了尺長的粗怪毛叢,具有嚇人的功效,增加扮鬼怪妖物的視覺效果。
朱洪武做和尚時,參與香軍造反打江山,知道宗教的力量有多可怕,知道有史以來,僧道造反有多少次。
「你給我牢牢地記住。」天殺星聲色俱厲:「如果讓我查出實據,證實是你的黨羽擄走了我的人,我將不惜任何代價,將你捉來食肉寢皮,把你的所有親朋好友以及爪牙,不論老少全送至雨花臺刑場活剮。」
大漢兩耳光把和尚打得天昏地黑,叫不出饒命聲了,左右一挾,拖了便走。
「好,你能向鎮撫司的人揮劍嗎?」
「這……這……」她僵住了,無法作答。
站在他身後戒備的曉雲,退了一步拔劍出鞘。
一旦她向鎮撫司的人揮劍,結果不問可知的。
除了負責警衛的人以外,搶出的人皆衣衫不整,老少婦孺的哭喊聲,與火雷的爆炸聲相應和。
進入一座後堂的臥房,燈光乍現。
他和歐陽慧是朋友的事,其實相當勉強,眾所周知,歐陽慧起初是用武力逼他投靠漢府的。
但鎮撫司的官兵中,有些是她老爹的袍澤或部屬。
鎮撫司的業務繁重,上起親王公侯險謀造反,下迄街巷小市民打架鬧事,都有權經管,權力之大,空前和圖書絕後。
會議廳起火,蜂擁而出爭先恐後的人,被猛烈的爆炸聲嚇得衝勢一頓,殺神已猛然光臨。
如非必要,最好少在這段街道往來,寧可繞遠些,從相鄰的街坊往返。
左盪右決宛若虎入羊群,在揮動的窄小空間內,劍運用得極為靈活,速度比單手使用快捷一倍,力道卻超出兩倍,劍到人體剖裂,當者有死無生,一衝之下,殺開一條血路,腳下成了血胡同,屍體向兩側拋摔。
「你恫嚇我嗎?」天殺星色厲內荏。
認定是可以作多方面解釋的,聰明人知道如何改變查獲公人的認定,有錢可使鬼推磨,認定的改變是可以輕易改變的,除非真的走了霉運,碰上一個鐵面無私執法如山的豬頭三公人。
胸腹前,是一個大革囊,既可盛搏殺時的殺人法寶,也可抵擋兵刃的傷害。
他關門上閂,吹熄了燈火,湛亮的虎目中,放射出有如獵食猛獸的特殊光芒。
再加上院、廂、南房、耳房、後花園、各院的亭臺閣……老天爺,大白天闖進去,也摸不清東南西北,深入些更是不見天日,陷進去可能就出不來了,除非沒有人攔截,而且高來高去的輕功必須了得。
砰一聲響,這位想來京都打天下的江湖魔道高手,向前一栽倒下了,永遠起不來啦!
聲勢最浩大的,該是絕世人屠,名義上他是擁護皇室忠於永樂皇帝的,其實他早已另行培植實力,私底下自稱九千歲,不臣之念昭然若揭。
天殺星的確有乘機捉住他的如意念頭,被他這番話唬住了。
「小……僧……」和尚知道失言了,臉色死灰。
把用來對付千幻修羅的人手,調走了許多,因此佈的網有了漏洞。
兩同伴也在用小標槍大開殺戒,向高大的房舍投擲雷火彈。
他這座可媲美公侯府第的大宅,積蓄了他造孽一生所得來的子女金帛,被一群志切復仇的強盜,殺得七零八落廬舍成墟。
「那個雜種來頭不小,確是脅迫水龍神引誘你進茶坊,水龍神沒料到那人不用口頭交代,卻用書信打交道,因此心中一急,便急急搶書信,有了書信,才能向我交代。沒想到反而挨了一記重耳光,沒奪得書信。那雜種用力過猛,自己失足跌倒,後腦碰在方磚地上,竟然成了白癡。也許不是你的人把我的人擄走,但難脫嫌疑。把書信給我,我全力協助你對付那些綁匪。」
天還沒黑,但室內卻需點燈,街巷中擁擠在一起的矮平房,大白天依然光線不足。
「即使今晚他沒付出代價,日後也會。」李季玉一點也不驚惶,安坐不動神態自若:「我敢保證天亮後不久,城內城外有許多錦衣衛官兵的私宅,不但失火,而且有人血流五步。誰如果小看我那些蛇鼠朋友,肯定會遭殃的,他們殺不了高手名宿,殺一些老少婦孺絕無困難。諸位,你們在替全衛的官兵與眷屬,帶來家破人亡的大災禍,你們又能得到多少好處?殺掉我不但不是好運道,而且是難以消弭的大災禍。」
前廳的設備也簡陋,他很少在家中招待朋友,除了八仙桌和條凳之外,兩側貼壁設有兩排長板凳而已,可容納一二十名粗豪朋友小聚。
「你們都準備好了嗎?」王千戶這次是召見爪牙,而非召開述職會議。
鎮撫司逼他投效更為積極,逼的性質是相同的,逼能逼出友情嗎?至少不可能逼出過命交情。
劍剛揮出,灰霧也剛接近鬼怪,驀地轟隆一聲巨雷狂震,似乎地動天搖。
爆炸聲強烈十倍,被殺的人多了十倍,整座大宅,成了殺人的屠場,說慘真慘。
佛門弟子把朱洪武列為第二個滅法罪人。
除掉殷侍郎,便是血腥大計之一。
「謝謝三位老兄成全。」怨鬼誠懇地行禮道謝:「你們替咱們準備的這些歹毒玩意,足以讓咱們出入一趟紫禁城。三位老兄先請,彼此小心,預祝彼此平安勝利。」
天殺星打出撤走的手勢,帶了同伴氣沖沖地出門走了。
不貪和尚那些人,便成了他的秘密武器。
京都天子腳下,居然發生這種不可能發生的災禍,簡直匪夷所思,沒有任何人家,有這種應變的心理準備,更不用說有應變的能力了。
不管她選擇危險或痛苦,選擇勇敢或畏縮,她都會受到傷害;甚至雙方都會受到傷害。
暴亂中,十一名男女鬼怪到了。
「你怎知道鎮撫司沒聽到風聲?」
「有如鏡花水月。」李季玉搶著接口:「不但你們鎮撫司的人視承諾為權宜的手段,所有官方的承諾也一樣反覆無常。連金口玉牙的皇帝,也視聖旨為兒戲,騙死人哄死人殺死人的謀略,發洩獸|性的手段。所以我不相信你的任何承諾,走在大街上,也得步步提防你的人行兇撒野,所以你最好管制你那些激忿的屬下,不許他們對我產生意圖走險的念頭。我要鎖門送符小姐返城,你們不至於惡劣得住在我家中監視我吧?」
「是個不守清規的偷香和尚。」王千戶的興趣消失了,打斷和尚的話,將盛首飾的荷包丟給大漢:「姘上的女人,一定是大戶人家的姬妾,拖出去把他閹了再趕走。」
「千幻修羅來了。」有人驚惶而又興奮地大叫:「他值五千兩銀子。」
如果傷了更夫或巡丁,搞不好會破家。
除此之外,其他任何意外他皆可輕鬆地處理,幾乎可以說,任何其他事故皆不算意外,他處理得了。
重新雙手運劍,最後三個人在他狂野的劍下崩潰,一衝便到了王千戶面前。
大漢踢了和尚一腳,促使和尚回答。
不遠處的暗影中,傳回的卻是蘆哨的三短聲。
大袖揮出的毒霧,毫沒發生作用,卻把從他上空衝出超越,撲向鬼怪的同伴薰倒了。
京都總衙門的最高長官是鎮撫,下設三位指揮,王千戶便是三位指揮之一。
把這些經驗豐富,武功精於個人格鬥的江湖龍蛇,配合他那些精於列陣整體作戰的隨從,必可構成水洩不入的堅強防衛網,以及可以出擊的攻堅小組擴大安全防衛區,應該可以將千幻修羅置於死地。
「少給我裝糊塗。」天殺星盯著躍然欲動,嚴加戒備的曉雲,話卻是向他說的:「你把我的人弄到何處去了?你好大的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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