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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代梟雄

作者:雲中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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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飛龍觀救人

第十一章 飛龍觀救人

秋嵐不等對方將話說完,閃出截住連劈兩掌,將老道擊昏,挾至壁櫥拖出悟師兄,換上昏了的老道。
一陣狂風透窗而出,淡淡的身影個閃,隨風穿窗疾蕩,接著飛升瓦面,看不見了。
秋嵐將老道的牙關拉下,將人向前推,冷笑道:「帶路,小心你的命。」
入林的老道似乎早知必有桃子掉下,毫不介意墜地的響聲。他身後丈餘另一棵桃樹下,就躲著準備對付他的秋嵐,在桃子下墜中悄然而至。
牆內事前端,飛雲觀主率領著四大弟子,天鴻、天鈞、天極、天機,堵住了向前面逃走的出路。
「別做夢。」
「開!」獨角天魔又叫吼。
石室工程之浩大,駭人聽聞。那是一座依山而築的長方形石室,長有五丈,寬亦兩丈餘,下用石柱石樑,上用長石塊鋪蓋,共分上下兩層,下層其實是地下室,沒有窗,只有一扇窄小的鐵葉門出入。中間設刑室,左右排列著兩行鐵檻房,中央的走道接著桐油燈。上層囚的是一般肉票,下層囚是江湖中管閒事的俠義道朋友。
他提氣飛掠,宛若星飛電射,遠走五六里,仍不見半個人彤。遠遠地,飛雲嶺在望,黑黝黝的插天奇峰展現在夜色中,猿啼虎嘯聲隱隱震耳。
「琬君兒,你……」東海神尼驚叫,一閃即至。
秋嵐向後一指,向眾人叫:「還不快走?四位難友也請你們帶走。」
他正想躍上通風洞,驀地,聽到洞口傳來了隱隱人聲,有人叫:「明師弟,你出去稟天機四師伯,請他慢些兒啟蓋擒人。這傢伙十分厲害,能將看守石室的亮師弟悄悄地制住,豈同小可呢?我先用迷煙熏他,慢慢來。」
他暗叫完了,本能地雙手上舉,在間不容髮中托住了千斤簷石,右腳稍抬,蹬住了鐵門下的石基,全力將石上托猛推。
「壯士,要解蠱藥易事,在十天半月中我可以……」
他摘下一盞紗燈,交給悟法提著,找了一把巨大的刑斧走向左邊中房。
恨地無環將挽住的青年人交與一個豹頭環眼大漢說:「東方賢侄,速帶商公子返回重慶,這兩天鐵手姜賢侄和鬼眼瘦猿戎老弟,與離魂掌關老哥師徒倆,定已到府城找我。你告訴他們,如果我活著,我會替關老哥盡力,傳授他的徒弟李玉衡大力金剛掌奇學。如果我死了,請他另找高明,走吧!快!」
以後的四掌也不再硬接,全用引字訣將襲來的如山勁道引開,腳下八方遊走,一面叫:「姑娘請住手,在下不是飛雲觀的人。」
「至少,走在這條路上的高手,不是飛雲觀的人,也就是飛雲觀希夷惡道的爪牙狗黨。」黑影繼續盤問。
痛!痛得他心中呼爺叫娘,但口中卻叫不出任何聲音,咽喉上那隻大手像是一把大鐵鉗,鉗得他閉住氣,氣管欲裂,渾身力道全失。接著,身軀被人倒拖而走。
「咦!你當真不是飛雲觀的人?」黑影凜然問。
客院前面是客廳,後進是左右兩廂,中間是種了許多奇花異草的院落,師徒倆先搜兩廂,想擒人探道,卻一無所獲,近來觀中的人皆已派出,客廂沒有人住宿。
獨角天魔一聲不吭,他小看了秋嵐,山藤杖也不用,左手疾伸,五指箕張,劈面便抓。
「你……你是飛龍秋雷麼?」玉虛子抽著冷氣問。
沿途獸影出沒,蛇蟲橫行,但他不在乎,全力在趕。
他四面細察找條鐵捧毀鎖而入,只消找到一個趁手的鐵棍,他有自信可以撬毀鐵鎖。
「哎……」老道嘎聲叫,上體肌肉在抽搐跳動,渾身冒汗。
眾人匆匆向山林中逃命,只留下恨地無環和滿天花雨。他兩人夠義氣,明知獨角天魔可怕,仍然留下來和秋嵐同患難共生死。玉虛子改由他人帶走,不住呻|吟鬼叫。
「悟法,金四娘關在何處?」他問。
桃林生長的年代相當久遠,樹齡約在三十年以上,每一棵都大有合抱,高亦有兩丈以上,枝頭還留有拳大的大紅壽桃,人往樹上一靠,熟透了的桃子「叭噗噗」往下掉。
玉虛子出來了,兩眼直盯著秋嵐。秋嵐身上穿的是黑油綢水靠,他心中有鬼,暗叫不妙。
他所說的李玉衡,正是許州鷹爪李豪的孤子。
他聽出那是人類所發出的聲音,而且是內力修為十分純厚的人所發出的異嘯,心中一懍,便向側一閃,隱入右方密林之中,藏身樹後凝神向嘯聲傳來處用目光搜索可疑事物。他並不知道飛雲觀的底細,反正九華羽士狼狽而逃,與他交手的老道修為了得,想來絕不是普通的道觀,一切小心為上。
這晚所有的弟子除了派出追趕九華羽士的天化老道三人之外,其他的弟子全在客廳候命款待獨角天魔和雷音尊者,大殿與牢獄秘室的看守重責,交付與那些香火道人。飛雲觀早年名震江湖,誰敢到這兒討野火?所以飛雲觀主平日相當大意,只用三頭靈鶴擔任守衛。不想今晚管鶴的門人天鶴被九華羽士打傷了,三頭靈鶴也被東海神尼所遣走,他仍不在意,不派其他門人防備有人入侵。
飛雲觀主有他自己做案規矩,不理會江湖道的忌諱行規。他做案時留下他的飛雲標記,等俠義道英雄出頭。他有把握讓想出頭的朋友看了標記而縮手,誰敢管他的閒事?如果是綁架,十天之後,便有人將贖票的條件送上苦主財神爺的門,指定地點送交贖款。
金四娘囚在最後一間,對面一間是玉虛子。秋嵐身後,共跟了十二名放出來的囚犯,他們都不走,跟定了秋嵐,顯然他們的出險希望,皆寄望在秋嵐身上。
秋嵐如被五雷轟頂,冷汗直流,久久方虛弱地問:「姑娘是說,所有的物品全被他們搜走了是麼?」
飛雲觀主靜靜地聽完,點頭道:「如果是東海神尼,來得好,看她能否將貧道超度?貧道無任歡迎。多謝兩位黑夜趕來知會的隆情高誼。至於孟姑娘所要打聽的事。貧道知之甚詳,飛龍秋雷不是與一劍三奇清理過節,而是兩人聯手對付巴山蒼猿。目下兩敗俱傷,一劍三奇與飛龍秋雷皆返回夷陵州了,貧道卻截下了飛龍秋雷的同伴金四娘,等會兒叫她與兩位相見。走,兩位請至客院待茶。聽,警鐘響了,來人已經身入牢籠,咱們先至客廳一敘,等來人精疲力盡之後,再擒來瞧瞧是何等人物。」
東海神尼挽她入懷,嘆口氣說:「孩子,我很難過。你是怎樣和他打起來的!」
「那麼,你……」
這位恨地無環來頭不小,在四川論真才實學,他穩坐第一把交椅,但極少與江湖人來往,名號反而不太響亮,他的師父是早年威鎮武林的長眉羅漢泰弘上人。
果然不錯,她倆剛走,惡道們已到了後院狂搜。
「東西他帶在身上,不找他不行,他不肯將革囊交回,要迫我教他用蠱。」
金四娘走出囚房,說:「狗雜毛,這位壯士如果是秋雷,你還想活?」
老道聞聲抬頭,轉身向後凝神注視。
姑娘俯聲將秋嵐抱起,說:「師父,琬兒該將他找地方入土……咦!他的身軀還是軟的……」
金四娘也低低的長嘆,顫抖的嘆息聲像是垂死者的最後呻|吟。
他借星光運神目細察四周,留意石室頂端的警哨舉動。警哨只有一個人,往復走動,五丈長的屋頂光滑平坦,站在上面足以監視從任何方向接近的人畜。
他給了老道一指頭,制住了老道的右期門穴,低聲說:「你的同伴來了,等會兒你如果搗鬼在下就斃了你,再要你的同伴帶路。」
滿天花雨卻說:「恩公,咱們何不引他們到大殿前的廣場決一死戰?」
他像一頭機警的狸貓,半伏在地躡手躡腳向旁繞走,腳下輕輕探草而行,毫無聲響發出。
老道渾身都軟了,拼命去扳抵在胸前的大手,像是蜻蜓撼鐵柱,毫無用處,嘎聲叫著:「輕些!輕……我……我不叫……不叫,不……叫。」
「你可聽到下面秘牢那些死囚經常不絕的咒罵聲麼?沒有,寂靜的可怕哩!我看,還是由下面地道氣窗看看那些死囚的動靜比較穩當些。」
就事論事,他無法和四大兇人論長短。上次鬥活僵屍他已用了全力,如不是活僵屍看出了他的璞玉歸真奇功,手下留情,後果定然可怕。
「說不說?」秋嵐問,食中兩指向上探。
「先帶著,該等屍體冷了才可入土。」
龍形劍與綠鳳比飛雲觀主快些,但卻比不上獨角天魔。
後端,雷音尊者橫鏟而立,臉色陰沉,虎視眈眈。
金四娘大喜,問:「你有解藥?」
牆外,獨角天魔支著山藤杖,仰天狂笑。
接著,玉虛子的聲音說:「金四娘,外面有人砸飛雲觀的匾額,他們怎肯讓你出去放野火的呢?」
黑影收招向側飄,急聲道:「師父,你老人家不是說留https://www.hetubook.com.com下他麼?」
穿入一座密林,驀地,前面傳來一聲低沉而直薄耳膜的奇異嘯聲,發自前面密林的暗影中。
「琬兒錯了。」
觀門大開,火光大明。
「那就好,千萬小心些兒,不至生死關頭,不可濫用,萬一漏了風聲,為師擔不起這個風險的。」
期門是三十六大災之一,被擊中重則致命,輕則昏迷,太危險了。百忙中,他只好用上了寂滅術,意動神動,剎那間渾身軟綿綿地,穴道全部自閉,手腳一軟,便形如死人。
獨角天魔為惡一生,橫行江湖一甲子歲月,人老成精,任何奇聲異響也難逃他的耳目,當時便發覺廳後有警,立即提醒飛雲觀主,先將金四娘和玉虛子押走,免得礙手礙腳。他以為來人可能是九華羽士。九華羽士在他眼中,簡直不成氣候,所以毫不在乎,從窗口躍出,要飛越屋頂截住後院門。
「我看不大對。」
怪!桃子不見了,一個黑影飛到,同時低叱入耳:「道爺,請了。」
到了甬道底部,也就是秋嵐脫險的地方。秋嵐突然心中一動,站住向金四娘說:「不行,按方向估計,秘室在道院中心,裏面定然兇險不測,機關埋伏重重,咱們人多,怎麼能從裏面殺出呢?不如諸位先在地牢中等候,在下到上面石室試試。」
「秘牢在何處?」
他再抓住鐵鎖,默運神功全力扭動,鐵環磨擦得吱嘎嘎怪響,且有火花出現,但毫無用處。
好在飛雲觀主自命不凡,太大意,竟未派人警衛。廳門臺階上站了兩名照應出入的弟子,也看不到廳左右花木疏影中的景況。
「唉!你該永遠記取這次的教訓。你的修為與造詣已與為師相差不遠,而家傳絕學更是無人能比,舉手投足皆可致人傷亡,怎麼能不謹慎從事?你剛才的一掌,可能是用上了家傳絕學,是麼?」
「金四娘?你想救她?」
金四娘喜悅地說:「我先謝謝你,本來我也準備去找毒王的,但我與他仇恨難消,他可能不會送我解藥哩!我走了!呆會兒不見不散,祝你成功,再見。」
引見畢,龍形劍與綠鳳孟娥似乎並不感到意外,因為在形態上他倆已知對方是誰了。
相貌清癯的中年人扳開柵門奔出,長揖到地說:「在下岳陽俞湘,江湖匪號是滿天花雨。救命鴻恩不敢或忘,請示恩公名號。」
「不可!」秋嵐叫,又向眾人叫道:「諸位請聽了,不可逞匹夫之勇,飛雲觀到了四大兇人中的獨角天魔,還有三兇之一的雷音尊者,在下這次破釜沉舟出面找他,存亡難料。你們如果找到出路,該互相幫助盡快逃出危境。走!我砍開石室門,替你們開路。」
琬君不住搓著雙掌,久久方說:「琬兒也想到不去為上,但黎姑娘身入虎狼之穴,朝夕不保的,後果不問可知。」
玉虛子的手腳銬鐐已被秋嵐砍斷,這時心中一虛,拔腿便跑。
他一面取出一具黑布頭罩戴上,只露出口眼耳鼻,右手奪過老道的長劍,正待舉步,突聽足音隱隱傳到。
正在胡思亂想中,廳中人影急射,燈光倏滅。
秋嵐神力天生,身懷絕技,但他也無奈這把特製的巨鎖,簡直是狗咬烏龜,無從著口。
「找飛雲觀的人?顯然你也不是一個什麼好人,先留下你再說。」黑影聲落人撲上,掌影疾閃,狂風暴雨似的進擊。
不能接近鐵門,老道隨時皆可能轉身。
在琬君姑娘口中,他知道獨角天魔來了,心中不無顧忌,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接得下與師父功力相差無幾的獨角天魔。
機會來了。
「不要耍花招,免得送命。先前有位不知死活的傢伙說是石室沒有機關埋伏,在下幾乎上了大當。」
到了刑室,便聽到低低的呻|吟聲、咒罵聲、哀號聲、嘆氣聲,令人頭皮發緊。室左右通向中房,後壁有通至上層的石級,門縫中傳來上面肉票們的號哭聲,淒淒切切令人鼻酸。
秋嵐本有點心怯,被老兇魔的威名所震攝,但這時已別無抉擇,他必須面對現實,無論如何得向飛雲觀主討革囊,勢必和獨角天魔較量。因此,無形中他已抱定硬拼的決心,雄心萬丈,事到臨頭,怯念拋到九霄雲外去了,他必須冷靜的應付即將到來的萬千兇險。
沿途,姑娘心中十分後悔難過,尤其走到空曠地帶時,借西山頭的一彎上弦新月的微光,他看清了秋嵐的臉目,那是一張令女孩子動心的男子漢面貌,一張煥發著光芒充滿健壯青年氣息的臉,找不出一絲兇殘厲惡線條的臉,她竟在無意中殺害了他的生命,怎不令她難受?
他今神注意四周,卻未留心頭頂,正在他前面三丈左右,一個黑影像頭陰險的大豹,伏在樹上向下瞧,留意他的一舉一動,虎視眈眈。
龍形劍與綠鳳到了,飛雲觀主和雷音尊者也到了。
人群急奔而至,恨地無環搶近,接住鐵棍一聲沉喝,兩人同時用勁,鎖鏈吱嘎嘎一陣怪響,突然繃斷。
「噗」一聲悶響,秋嵐的背部撞在身後的樹幹上,在枝葉搖搖中,軟倒在樹根下。
他卻不知道,金四娘的寶貝大革囊已在飛雲觀主手中,更不知道金四娘已吞服了飛雲觀主的定時毒藥。
快轉出觀前,獨角天魔到了。秋嵐知道不阻擋一下是不行的,猛地回頭大喝道:「老兇魔,慢來!」
秋嵐飛快地將老道抓起,一手叉住老道的咽喉,抵在石壁上,低喝道:「別聲張,不然要你的命。」
東海神尼在前片刻,不該將一顆問路而作為打熄油燈,但石勢反彈而出,真糟!「得」一聲輕響,落在左後廳門附近。
「孩子,不可以入人於罪。不錯,金四娘殺人無算,兇殘惡毒人神共憤,但卻非黑道人物,我們卻不能武斷地說明她的朋友也全是壞的,是麼?」
秋嵐見老兇魔竟敢狂傲的伸手抓棍,心中不悅,力貫棍身,不變招卻加了十成勁。
秋嵐一把將人接住,戟指點了老道的睡穴,將老道丟落屋下的花草中,他成了警哨啦!
他感到頭頂落下一些細屑,那是粗粗的樹皮屑被抹動而下墜的細小粉末,已足以便他驚覺的了。
說完,他重新將鎖扣上,扣鎖聲沉重。
他心中一懍,心說:「原來他們發現了東海神尼,她師徒倆危矣!」
後面五六丈,獨角天魔領先飛趕。三丈後的飛雲觀主怒叫如雷,一面追一面大吼:「何方鼠輩如此可惡?給我站住。」
不等他呼叫出聲,一隻大手扣住了他的咽喉,持劍的右手被人抓住掌背向上扭轉。
真要命,老道恰在這時走近了簷口,用目光向下搜視。
秋嵐一咬牙,突地高聲叫:「秘牢的朋友聽了,在下至今仍不知出路,願為諸位毀牢,但如何出因,還得憑諸位的運氣了。」
石室內部的確沒有設機關,甫道盡頭便是下層秘牢的中間刑室,各種刑具環列,血腥味甚濃,四周掛了四盞紗燈。
「哦!飛雲觀主是你的師祖了。走吧!領路。」
擄來的少女並不囚在石室,而在觀後進的道院內,那是觀主與眾門人的住所,最後一間是靜室,也就是囚眾女的地方,人數相當多。
秋嵐走向另一間囚房,苦笑道:「在下不是江湖人,名不見經傳,恕難見告,俞兄諒我。」
生死關頭到了,兩人要用下盤行雷霆一擊啦!
但他毫不遲疑,鐵柵容易用勁,功行雙臂,抓住鐵條全力左推右扳,硬生生將鐵條扳成弧形了,再加一成勁,鐵條的上端滑出了石孔。
秋嵐將老道拖至林中,將人仆放在地,將老道的雙手扔至背脊,坐上老道的背心,伸雙腳架踏著老道的上臂。老道如果想掙扎,只消略抬腳掌,老道不痛得叫天才怪。然後伸手扭轉老道的腦袋,左手仍控制住老道的咽喉,低聲問:「道爺,識相些,免得自討苦吃。我問,你答,好好從實道來。」
秋嵐早有打算,他要激怒老兇魔,明示怯弱,令老兇魔估錯他的實力,方能抓住機會行雷霆一擊。
一面說,右手拇指抵入老道右琵琶骨的上端。
「我……我願……願意。」
「剛才是你從觀後進入客院內堂麼?」
他一伸手一勾樹幹,向旁急閃,飛快地繞樹滑了一圈。果然不錯,有東西往下撲,不是獸,是人。
可是她叫晚了,兩人已貼身相搏,雙方因東海神尼的到來,未免稍為疏神。姑娘左掌攻到秋嵐的右臂,右手五指已伸近秋嵐的左胸,食拇指突然彈出一縷罡風,她用上了天禪指絕學,攻向秋嵐的左期門穴。相距不足半尺,想得到要糟。
秋嵐一斧砍開金四娘的柵門鎖鏈,又問:「你看我像不像秋雷?」
東海神尼頹然放手站起,顫聲說:「孩子,你……www•hetubook•com.com你打死他了。他是到飛雲觀救三兇之一的毒蠱金四娘的,為師怕他打草驚蛇壞了我們的偵查惡跡的大計,所以趕來阻止他前往……」
金四娘飛縱而出,低叫道:「糟了!惡道跌進陷坑去了,鎖匙還在他們的身上。你又不是佛門弟子,窮囉嗦什麼?快想法子出去好麼?」
「師父,我們並不能證實劫黎姑娘的人是飛雲觀的惡道。」
客院中,閃電似的奔出獨角天魔一群高手,正以流光逸電的身法掠來。
秋嵐立即轉頭,分派滿天花雨和恨地無環斷後,把守住甬道,其他的人仍回到地牢等候消息去。他和金四娘升上石室,在門旁候機。
「打!」獨角天魔怒吼如雷,杖化重重杖山。點打挑掃劈如同狂風暴雨,全是硬拼的進手狠招。
琬兒奔到秋嵐身旁,急急叫:「師父,怎麼會?琬兒只拍了他一掌,制了他的期門穴而已呀……」
「我也不知道。在距三岔路口不遠處,我和他無意中同救了九華惡道,制住了飛雲觀的三名高手,他找上了九華惡道,惡道招出金四娘已被玉虛子擒送飛雲觀,他便先走一步,為師全力狂追,也沒將他趕上,真是天意。」
這期間,藝高膽大的秋嵐,已從右廂抄出,他不願先期入屋冒險摸紫,乾脆從右廂繞出,接近了右廳的花廳下。這種直趨大廳側窗下的舉動是相當大膽而冒險,通常廳前及左右皆有人把守,不易接近,易被人發現,他卻毫不在乎,鬼魅似的掩近了。
秋嵐身軀雖已被寂滅術變得像是死屍,但靈智尚在,少女身上的奇特幽香,直往腦門裏鑽,姑娘溫潤的胴體散發著陣陣暖流,令他這個不曾接觸過女人的大男人又奇又窘,尷尬已極,他自嘲地想:「丟人,我竟在女娃娃的懷中享福哩!」
兩黑影站在迴廊下,一高一矮,一大一小。高的是百丈峰的綠林大豪龍形劍王玉堂,二龍之一,在火光下顯得從容瀟灑,英俊飄逸。矮個兒美艷如花,渾身噴火,穿一身綠勁裝,是綠鳳孟娥。
「什麼人?能救在下出去麼?」第一間牢房中,一個相貌清癯的中年人抓住鐵柵急聲問。看了秋嵐的怪打扮,這人已看出秋嵐不是飛雲觀的人了。
獨角天魔一聲怪叫,緊鍥不捨飛趕,一面怪叫道:「不接招你就走得了?留下命來。」
「師父!」琬君怯生生地低叫,說:「琬兒收招不及,琬兒罪過大了……他……他怎麼……怎麼了?」
「別問我是誰,你說,金四娘呢?」
石室前距道院不足三丈,左距客舍也不足四丈,皆有花徑相通,四周只種了些奇花異草,沒有樹,想接近相當困難。石室頂端距地面高僅丈餘,上面有一名老道不住巡行放哨,任何人也休想接近秘室。
黑影身材纖小,空間裏蕩漾著品格高雅的淡淡芝蘭幽香,是個女人,穿一身夜行衣,背上繫有長劍,身手矯捷無比,隨著秋嵐的喝聲雙腳落實,嬌叱道:「好身手!你是飛雲觀的妖孽?」
「靈鶴已被為師遣走了,為何不去?」
腳步聲急驟,有人奔到,又是一個老道,人未到便叫:「悟師兄,四師伯叫你快些……嗯……奇……」
他推門,門沉重如山,閉得牢牢地。
秋嵐聽東海神尼叫對方住手,滿以為姑娘必定會撤招,手上一慢,等發覺不對,已來不及了。這瞬間,他既不能用崩雲三式反擊自救,也怕對方的天禪指厲害,恐會擊破他的護身璞玉歸真奇功。
滿天花雨不走,狂笑道:「恩公不必催促,俞湘要與雜毛們拼骨,與恩公押押陣搖旗吶喊總可以!哈哈!」
鐵柵門拉開了,秋嵐叫:「陷坑寬一丈,必須躍過。」
腳下,是一塊巨型翻板,飛快地翻轉,外緣兇猛地蓋到,力道千鈞。
他一手披開老道的牙關,防止老道呼叫,挾起老道向外飛掠,遠出十丈外,到了一座樹林中招上老道的牙關,一把挾住老道右手的五個指頭,用力一收。
「琬兒銘記在心,不敢或忘。」
金四娘當然也看出異狀,也聽出了秋嵐的口音,叫道:「蒙面人,先別放走玉虛子,他已是飛雲觀主的走狗,他如果先走報信……」
姑娘應了一聲,師徒倆縱躍如飛,向飛雲觀奔去。
他不願管閒事,也無力管閒事。獨角天魔和雷音尊者暗算活僵屍,把活僵屍裝在鐵棺內擱了一個月,活僵屍是否在找獨角天魔報仇,他無從悉知,他也沒有必要替活僵屍出頭,出口惡氣。可是獨角天魔今晚來得不巧,妨礙他找金四娘的要事,看來今晚如不和老兇魔衝突,勢必難以如願。
解開了百寶囊,取出火摺子擦亮,仔細察看陷坑的景況。
附近一無動靜,發異嘯的人大概也藏得穩躲得牢。
壁根下,一燈如豆,一名老道正在拉開一座壁櫥的木門,正在抓取一隻大型的瓷鶴,可能鶴內藏了厲害的迷煙。老道面向壁櫥,卻未料到身後來了不速之客。
秋嵐撥開第一掌,吃了一驚,對方的暗勁沉重如山,直迫內腑,護身真氣在劈空潛勁中波動不已,來勢空前猛烈。他知道,遇上可怕的高手了。
「不!師父,琬兒如不至生死關頭,絕不敢妄用家傳絕學,免得洩露身分。」
雙方皆無名火起,立即各展絕學,鐵棍如鬧海狂龍,山藤杖似出柙猛虎,接上了。
秋嵐放鬆些少,說:「帶路往秘牢,你願意麼?」
「真糟!獨角天魔和雷音尊者來了。」
「噗」一聲輕響,老道的後腦勺挨了一掌,立即昏厥。
東海神尼頓腳恨聲道:「不!我們已別無抉擇,遲延不得,走。」
觀後進兩側都建有院牆,但不太高,兩個黑影剛進入院牆,火光突現,六名老道裏外各三,從花樹和迴廊下閃出,手中各舉了一枚烈焰騰騰的松油火把,明晃晃地照得大地通明,無所遁形了。
黑影似乎吃了一驚,秋嵐反從後面出現,剛好反釘在身後,大出意外,身軀急沉,半空中大旋身轉正身形,反手一掌斜揮。
搜完左右兩廂,東海神尼命琬君在院中丹桂叢中隱身把風,她自己悄然掩入後院門,摸入了客廳的內室。
獨角天魔在獨笑聲中,躍登院牆屹立如山。
他將已取在手中的兩盞長明鐵燈盞抓實,突然閃出,喝聲「打!」燈盞脫手而飛,快得令人肉眼難辨,分射兩名老道。
泥菩薩也有土性,他漸漸火起,一面化招一面叱道:「姑娘,不可迫人太甚。」
真糟!鎖栓粗如雞卵,鎖是圓形的,不好用勁,想扭開二十斤的圓形巨鎖,實難辦到。有些練三陽神功或玄門絕學純陽真火等奇功的高手,說是可以化鐵溶金,事實上未免誇大其詞,也許像小塊的金銀或鐵釘一類小玩意可以震碎或使之變形,對付雞卵粗的鐵栓同樣無能為力。
可是,他料錯了,進入桃林,卻沒有人來追,這一面沒有人埋伏。
「沒有用。秘牢沒有設機關,但有鐵葉門,用二十斤雙鉤大鐵鎖鎖住,鑰匙在天機師兄手裏頭,除了他,任何人也休想進入秘牢。」
「在下要到飛雲觀找一個人,幸勿耽擱在下的事。」
「師父,難道我們便罷手不成?」
「傻孩子,剛死不久,當然是軟的。冷了麼?」
滿天花雨挾著玉虛子,走在秋嵐的右後方。金四娘綽了一把劊子手用的鬼頭刀,走在秋嵐的左後方,不時向滿天花雨挾著的玉虛子冷笑。
秋嵐發覺恨地無環和滿天花雨腳下太慢,知道他兩人原氣未復,如果想逃走,絕難逃出老兇魔的手下,便叫道:「兩位先走,在下斷後。」
滿天花雨之後,是重慶府的名宿恨地無環張瀾。他年屆花甲,人顯得瘦小而殷實,挽著一個二十來歲雙眼哭得紅腫的青年人,一面走一面低聲安慰臉無人色的小伙子,右手掂著一把巨斧,從容而行。
他在等,耐心的等,等老道來而復去轉頭的剎那間,緩緩地手腳並用向前爬。
快近小徑,黑影已看出秋嵐的意圖,一聲嬌叱,連攻十二掌,搶先截住他的退向,但見掌影繽紛,像有十餘條臂膀同時揮舞進擊,罡風大作,潛勁如山,將他迫得逐步後退,甚至連繞走閃招的機會也不易找到。
「怎麼會是你們?」飛雲散人怪叫。
秋嵐已知飛雲觀的老道藝業高人,不敢大意,但也不害怕,利用桃子墜地的聲響到了老道的身後。
但開不了,兩人腳下急動,地下的土石不住翻動,誰也無法迫進,力道相當。
他一咬牙,心中暗叫:「老道,如果你發現了我,我只好殺你。」
獨角天魔如影附形跟到,左手原式不變,仍然劈面伸來,五指如鉤,裂肌潛勁已然著體。
秋嵐伸腳一勾,玉虛子仆地便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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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極了,剛到桃林邊緣,發現一個老道正從觀的側面掠出,道袍的下襬掖在衣帶上,劍隱肘後,像鬼魅般飛掠而至,輕功的火候將臻爐火純青之境了。
「哈哈哈哈!」狂笑聲震耳,接著火光大明。
她躍上高技,將秋嵐放在樹岔上,塞得牢牢地,灑下兩行清淚,祝禱道:「壯士,希望你泉下安心,不久之後,我再將你的靈骸入土。」
恨地無環大斧一揮,一座涼亭轟然倒塌。
老道全神注視著前面的竹叢,還不知身後來了人,驀地,他感到腦袋一震,一個桃子正落在他的頂上,「噗」一聲桃子破了,漿汁染污了他的道士髻。
「狗雜毛,誰要你接口?本姑娘早晚要活剝了你。」金四娘厲叫。
滿天花雨手腳十分敏捷,一腳踢中玉虛子的左環跳穴,老道爬不起來了。
「你的意思是說,要咬緊牙根受刑稱好漢囉?道爺,你千萬別誤會,別以為我用這種粗俗手法制你,你便以為我只不過多幾斤蠻力,無奈你問,是麼?你錯了,我只不過不想傷你的穴道而已。如果你不從實招來,我會用分筋錯骨術來對付你的。要不信我可以先替你分開右琵琶骨的連肩筋,你也許會在床上躺上二三個月。」
客院在觀後的右側後方,因為其他各處燈火全無,只有客院有燈光,東海神尼師徒兩個就直先奔客院。
兩人對老兇魔執禮甚恭,重新行禮畢,龍形劍向飛雲觀主說:「在下從荊州府來,打聽出長沙寺住持一心和尚,請來了東海神尼要對付觀主,因此孟姑娘星夜趕來知會觀主小心防範。船只能泊巫山,在下是趕陸路來的。」
「兵刃暗器,全被飛雲觀主搜走了,我也吞服了老雜毛的百日飛升丹,只能活一百天了。」金四娘恨恨地答。
正當他處理妥當,要縱下鐵門的剎那間,突變已生,兩個黑影從觀右撲向側院,剛剛越過院牆。
東海神尼伸手抓住手旁一根樹枝,一帶之下,樹枝應手而折,說明她心中焦躁混亂已極,咬牙說:「是的,後果可怕。黎姑娘性情剛烈,如果受到凌|辱,她是不會偷生人世的。再說,我們已答應黎施主將人救回,救人如救火,按行程,賊人該在午間將人擄抵飛雲觀,今晚如果不能將人救出,明天便一切嫌晚了。」
「那三頭靈鶴十分厲害,琬兒不敢接近飛雲觀,有一次已接近至觀後十餘丈了,驚動了靈鶴,如不是琬兒機警躲進樹穴,幾乎被靈鶴搜出哩!師父,今夜還是不去為上。」
她用手一摸秋嵐的口鼻,再按心室,突然以手掩面,顫聲叫:「天呀,上蒼怨我,他……果然死了,我……他的內力比我還精純,交手時極少還手,瑰兒以為他是了不起的高人名宿,怎會挨不起一掌一招?天呀!」
雷音尊者與飛雲觀主並駕齊驅,但他的方便鏟太過沉重,事實上並不輸於龍形劍。互相比較優劣立判,薑是老的辣,獨角天魔果然名不虛傳,遙遙領先。
秋嵐從石室的右方接近,先欺近觀後的牆基。他心中暗喜,居然沒有人在附近潛伏。
「別吵了,在下來救你們。」秋嵐叫。
林中太黑,星光月華照不到林下。他神目似電,夜中三丈內可以明察秋毫,但在這兒,他只能借微弱的光線,看清五丈左右的景物,五丈外便不易分辨了。
師徒倆重行上道,隱沒水茫茫夜色中。
但想制伏上面的人也不容易,只消身影一現,便難逃警哨耳目,聲張起來,豈不徒勞無功了麼?
「好,你帶路,指點如何開啟機關。」
「君兒該死,誤以為他是飛雲觀的人,想擒來詢問飛雲觀的內情,至有此失。師父,他……他是誰?」
「啊……」老道慘叫,叫聲驚天動地。
囚房全部開放,共有十八名江湖人,上層有四名肉票。秋嵐換了一根鴨卵粗的齊眉鐵棍,押著悟法帶路,一行二十四人由秋嵐抑著悟法領先,眾人也在刑室抓了趁手的刀斧棍棒,向下走去了。
「來得好!」他心中暗叫,便貼在樹後待敵。
只消再進一丈,老道如不走至屋旁,便不易發現下面有人了。
他畢竟學藝的時日有限,至少在精純方面,絕難趕上老兇魔修了一甲子以上歲月的境界,沒有制勝的信心,少不了在緊張中更油然泛起一絲懼念。
她先打量四座沉重的木門,木門虛掩,看不見門內的景物,只能從兩座後廳門的門縫中,聽到各廳中傳來的隱隱人聲。
「拿來!」獨角天魔叫,狂傲的伸手接棍。
天機回到門旁,伸手入懷掏鎖鑰,一面說:「莫不是剛才的大震把他們嚇死了?每個人值三千兩銀子,嚇死了豈不白費功夫?我得去看看。」
秋嵐大急,暗叫道:「師父,徒兒要開殺戒了,事非得已,請諒徒兒。」
「什麼?真的?」
良久,他已接近三丈之內了。
秋嵐一面化招應付,一面想:「這女人怎麼這般莽撞?糊糊塗塗的便攔路動手,又不聽解說,和她胡纏豈不誤事!我得走。」
秋嵐跪倒在室中,合掌閉目低叫:「我佛慈悲,我佛慈悲!弟子是不得已……」
恨地無環和滿天花雨挺刀斧左右迎上,毫無畏懼。
秋嵐也不甘示弱,棍影如飛瀑怒潮,硬接硬搶狂野萬分,進退如電銳不可當,完全是剛猛的狠著。
秋嵐躲在左面走道上,金四娘在右面。通風孔外兩個老道的對話,秋嵐聽了個字字入耳,他用抖切虛弱的沙嘎口音淒慘地叫:「水……水……水……我渴死……死……了……」
「倒霉!他娘的這般巧?」他咒罵,伸手恨恨地拭抹腦袋,同時抬頭上望。
他已從村民的口中摸清了飛雲觀的座落處,沿小徑疾奔,快逾電火流光,但見黑影冉冉而去,片刻間便遠出一兩里,晚起步的東海神尼,怎能趕得上?
同時,期門穴挨了沉重的一擊,指風認穴奇準。
秋嵐心中慘澹,忖道:「這事我豈能不管?我得救這些人重見天日。」
獨角天魔冷哼一聲。突然提起一腳,硬向掃來的鐵棍踏下,滿不在乎。
他不肯甘休,必須抓一個人迫問金四娘的下落,便向有繞走,穿林而過。
秋嵐手中的巨斧頹然失手墜地,以掌擊頭痛苦地叫:「天呀!如何是好,我……我如何是好呢?」
人影乍分,罡風大作。獨角天魔沒抓住鐵棍,被震得左飄丈外,一聲怒嘯,鬚髮無風自搖,怪眼連翻,山藤杖一振重行撲上。
同時,他也替東海神尼師徒倆耽上了心。東海神尼已經自承不是獨角天魔的敵手,卻為了要救一位姓黎的姑娘,不顧一切冒生命之險闖虎穴龍潭,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老尼姑未免太不知自量了。
秋嵐喝聲:「走」!三人便向左繞殿而出,在轉角處鐵棍一揮,「噹」一聲暴響,殿角的外院牆震倒了兩丈左右,在轟然大震聲中,向前急掠。
他將老道塞入壁櫥中,貼身藏在甬道前端的牆角內。
這瞬間,小徑中一個高大的照影,幽靈似的進入了松林,捷逾電閃地向觀前掠來。
一掌落空,秋嵐並未撲上,低喝道:「怎麼回事?胡亂出手暗算,你未免豈有此理。」
腳步聲逐漸去遠,顯然有人奔上去了。
他心中又是一喜,心說:「假使能將這傢伙吸引到後面,我便可以接近前面的鐵門了,可惜我沒有幫手。看來,如不將警哨制伏,想接近委實不易。」
獨角天魔額上見汗,怪眼中似要冒出火來。
「冷是冷,似乎不冰手。」
黑影也飄出八尺外,「咦」了一聲,腳下跟艙,背抵在一株大樹上,方止住退勢。
「飛雲觀的情形,在下一概不知!……」
距飛雲觀還有兩里地,小徑旁孤零零地長了三株巨大的蒼松,東海神尼倏然止步,說:「孩子,將屍體擱在樹上。唉!免為野獸損毀,這兒地勢甚易找尋,返回時再好好為他入土。唉!日後得找九華惡道,問明這人身分,也好通知他的家屬。」
附近怎會有鐵棍?連稍粗的樹枝也沒有。時間寶貴,耽誤不得,他必須試試。這時,他有些後悔手中沒有刀劍了,如果有刀劍,花些少功夫,不難將鎖砍掉哩!
飛雲觀主早已準備重出江湖重創基業,得力的爪牙們早已先期到江湖各地潛伏,觀中只留下十三名親傳弟子,和十餘名掌理香火的香火道人與執役小道童。
秋嵐退了三步,鐵棍粗如雞卵,這時前半段竟然被震得微向側彎,老兇魔的爪力是駭人聽聞的。
鐵柵門的鐵條粗如雞卵,每根相距約有八寸,燈盞的圓徑只有四寸,深不足三寸。閃出現身後雙方相距不足五尺,快得令金四娘這位了不起的高手也未看清,兩老道自不必說,燈盞穿柵而過,兩老道眼中只有看到人影一閃,卻未能從https://m.hetubook.com.com幽暗的燈光中發現飛來的燈盞,不偏不倚,打入兩人的胸腔中,只「嗯」了一聲,向後跌出丈外,「砰叭」兩聲暴響,跌在門外的翻板上,翻板一翻,跌落坑底去了。
到了飛雲觀後面的山坡,琬君姑娘膽大包天,與東海神尼逕奔觀後的各院。
甬道直通至觀後道院的秘室,悟法當然知道路徑,膽顫心驚的在前領路,腰帶被秋嵐抓在手中,鐵棍擱在他的右肩上,想跑也絕不了。
他卻未想到,黎大善人是荊州大叢林長沙寺的護法檀樾。長沙寺的主持大師一心,與東海神尼相熟,恰好神尼率徒行腳荊州,管了這檔子閒事,他的飛雲標記,嚇不倒東海神尼,找上門來了。
只有內側的迴廊下站著三名擎火把的香火道人,道人的後面,側殿門大開,像是恭賀來人進入。
老道受鎖指之刑所發的慘叫聲,不但引來了飛雲觀主,也將獨角天魔引來了。獨角天魔並未追上東海神尼師徒,黑夜中想發現已先走一步的高手,談何容易。
「金姑娘,請跟我走,我要找飛雲觀主決一死戰。」秋嵐叫,情緒激動,他被迫得走極端。
「哈哈!放心,你不敢拿我怎麼樣的,咱們目下是共上一條船,也是同病相憐,何必再計較呢?倒霉事都因你而起,你不先找我的晦氣,我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在下想向姑娘討些解蠱藥……」
黑影徐移,作勢下撲。
「可是,我的解藥全在革囊內。」
秋嵐自不能勉強他們走,向客院側方的空地一指。說:「咱們到寬敞的地方,和他們決一生死。」
秋嵐知道問不出什麼了,心中暗忖:「我何不將人引開,再往石室走走看?」
驀地,警鐘大鳴,道院後面的警哨發現石室有變,發鐘聲告警了。
姑娘抬起淚流滿頰的粉臉,說:「師父,原諒琬兒。這人既然是來救金四娘的人,想來也不是好人。」
秋嵐搖搖頭,說:「目前恕難見告,但在下確是有求於姑娘,從酆都追蹤著姑娘的芳駕,可惜始終未能接近……咦!姑娘的大革囊?」
「消息如何?」
「我說我說。她被鎖在石室秘牢。」
內堂冷清清,一燈如豆。東海神尼掩入了內堂,首先,她必須將掛在壁間的油燈熄掉,不然無法隱身。
來得確是好,不偏不斜,老道恰好從他藏身的地方閃入林中,突然貼在一棵樹幹上,轉身向外用目光搜視。
「啪」右脅挨了一掌,身軀應掌而倒。
「哈哈!」秋嵐一聲狂笑,半途撤招向後急掠。
鐵葉門拉開了,木門也推入石牆的夾縫中。天機隔著鐵柵門。向裏大叫道:「肉票們,你們怎麼啦?」
「有何不對?」
「老道,你得聽話。」滿天花雨冷笑著說。
東海神尼長吁一口氣,有氣無力地說:「有這兩個兇魔到來,萬事皆休,看來,只好終止此行了,過些天再來。」
「叭!」石室方向傳來一聲暴響。
「我不能耽擱,得走。」他自語。
天機冷笑一聲,將鎖匙神入鎖孔內,一面喃喃地說:「這幾個該死的傢伙,看來真嚇慘了。」
小徑在叢山中盤折,穿林越嶺,夜暗中,只消走上十來丈,便難看到前面小徑的去向。即使是白天,也不易發現半里外在山林中蜿蜒的鳥道羊腸。
他不敢冒然進招,足尖一點,疾退八尺。
「噗噗噗噗!」秋嵐拳出如風,暴聲似連珠,老道雙頰連中四拳,被擊倒在地上直翻白眼,口中沁血。
但龍形劍和綠鳳並未加入,左右一分。飛雲觀主和雷音尊者也左右急飄,駐足而觀。他們都是江湖中自命不凡的人,不屑倚多為勝,在一代兇魔之前,也不許他們有插手的機會,所以皆在外圍看兩人惡鬥。
「是的。你……」
黑影並未停手,一面攻招一面說:「本姑娘不想制你的死命,僅必須將你留在這兒,免得誤了本姑娘偵查飛雲觀的要事。」
他走近鐵柵,試了試力。鐵柵中間加了兩道橫柵,上下共扣了兩道鎖練扣,不易弄開。他將鐵棍伸入柵中,搭上了鎖鏈,功行雙臂,全力一扳。
「噹!噹噹噹……」悠揚的鐘聲從觀頂傳出。
樹上一無所見,他轉頭,老天!右頰出現一個大桃,停在那兒絲紋不動,怎麼回事?他吃了一驚,本能地扭頭一看。
新月要等到三更左右方可隱下西山地平線,即是說,三更之前不宜接近行事,幸而西天湧起一座座雲山,漸漸地掩住了月影,大地黑沉沉,只有微弱的星光映照著天地,似乎老天爺要助他們一臂之力成全他們。
「啪」一聲暴響,兩人接了一掌,雙方各向側飄。秋嵐本不想硬接。仍對方的掌勢太猛太急了,為了自保,不由他不接。雙掌相觸,他感到對方的掌柔若無骨,但可怕的震撼力令他掌心發麻,整條膀子發熱,硬將他震飄五尺外。
「不錯。」
早些天他從湖廣回來,攜回不少金銀珠寶,更有不少肉票。肉票中有三個男的和五名絕色少女,昨天晚上才回到觀中。絕色少女中,有一位荊州府第一位大善人,也是荊州首富黎煥的女兒麗姑。
老道的目光從左面向他藏身處徐徐移動,驀地,遠處響起一聲沉喝,打破了四周的沉寂。
飛雲觀主決定重出江湖,必須召收爪牙,召集爪牙要金錢,所以他得開闢財源,財源來自有錢的富豪紳士官吏,附近有錢人,少之又少,他只好每月到千里外做案,上至四川,下迄湖廣,他廣接財神爺,同時帶回些美女珍珠。
秋嵐已打定主意,斷然地說:「惡道們既然發現在下陷身坑內,必定到石室察看,等他們開門之後,豈不省事?再說,石室之後便是山坡的密林地帶,脫身極易,總比進入道院中樞容易脫身些,在下寧可從石室碰機緣。」
綠鳳也說:「聽說飛龍秋雷與一劍三奇結算過結,不在夷陵州算,卻要在夔府,我不明就裏的,順道與王當家走一趟夔府。」
飛雲觀主還未開口,獨角天魔接口道:「剛才的兩個人,身材一般高矮,唔!不是你們。希夷觀主,老夫如果所料不差,他們已經進入側門。」
秋嵐一閃即至,捷逾電閃,左手扳住了老道的右肩向後帶,老道應手轉身。
秋嵐拾回鐵棍,躍起向金四娘說:「金姑娘,招呼他們上來。」
「我被困住了。」他想。
說完,巨斧疾揮,「喀嚓!」鐵柵門的鐵鎖應斧而落。
他真希望活僵屍能及時出現對付老兇魔,不然今晚吉凶難料。
三照面四盤旋,驀地響起獨角天魔一聲令人心血下沉的厲吼,接著「啪」一聲暴響,兩人雙手持棍杖,這時突然在中間頂住了,四條鐵臂撐實,下身逐漸相貼。
過了陷坑,秋嵐叫道:「諸位速由後山脫險,快走!金姑娘,咱們去找飛雲觀主,怎樣?」
秋嵐鬢旁汗往下滴,頰旁的肌肉在抽動。
滿天花雨說:「恩公,石室共有三道之多,砍不開的,只有向下找出路,別無他途。」
「你不能走,玉虛子,不然休怪在下治你。」秋嵐說。
坑深五尺,上面釘了鐵葉的翻板,閉死了。還不錯,距坑底約兩丈左右,有一個一尺見方的通氣洞,可以看到洞口指頭組的鐵柵,由洞中透入清新的氣流,今坑內的人不至於會悶死。
觀中火把通明,二十餘名老道已傾巢而出。
他心中作難,難在有獨角天魔在場,吉凶難料。難在他不能等,時限急迫,必須在今晚得救出金四娘。
許久,他感到處境相當兇險,整座飛雲觀燈火全無,老道們全都隱身在暗處,他藏身在廳側窗外的花水中,不但退出困難,進亦不易,再不走不被搜出才怪。同時,他替東海神尼擔上了心事,深恐獨角天魔將她們搜出,東海神尼是俠義奇人中不可多得的菩薩,他豈能不關心?
「叭」一聲巨響,翻板合上了。簷石也在同一瞬間,砸在翻板上,聲如巨雷。
他身高八尺,簷口高僅一丈出頭,下墜只有兩尺不到便被他托住了,重量增加不太多,被他一推之下,居然向外偏飛急落。
她等到秋嵐砍掉她手腳上的鎖銬,行禮道:「壯士。你我素昧平生,承蒙你一再援手,不知有何用意,可否先將名號見示!」
秋嵐散去寂滅術,在兩人身後十餘丈跟進,心中暗暗好笑,一面暗中盤算該如何向飛雲觀主索人。
變生倉卒,他大吃一驚,雙手一推,便待反射而退,豈知簷口高僅一丈,腳下出現了一丈見方的陷坑,不等他用勁推門反彈,石簷已光臨頂門。
「你……你是九華羽士?」老道虛脫地問,聲音很小而沙啞。秋嵐食拇兩指挾住他的喉左右向上一頂,當然聲小而沙啞。
飛雲觀主冷哼一聲說:「如果他們果真進去了,再等片刻,警鐘將會大鳴,咱們可以等等。王和-圖-書施主與孟姑娘遠道而來,不知有何見教?貧道先替兩位引見一位前輩高人。」
「怎麼了?」天機惑然問。
「小道悟法。家師叫天鶴。」老道抽著冷氣答。
「噗」一聲悶響,秋嵐手起掌落。一掌劈中老道的耳門,老道應手昏厥。
金四娘搖搖頭說:「你自己去吧,獨角天魔我惹不起。這樣吧,我在後山林中等你,如果你能取回我的革囊,我答應給你天地間無蠱不解的奇藥。如果你不幸失手,對不起,恕我不能陪你了,我得趕在一百天之內找解藥救自己的命。」
他渾身肌肉繃得不住跳動,手指關節喀勒勒怪響,左扭右扳,他已用了全力。
秋嵐急急地說:「好,一言為定,千萬等我。我答應在三天之內,替你找到解藥。本來我可以現在給你的,但目前解藥在身邊。」
「不行!」秋嵐狂叫,突又抓起巨斧,沉聲道:「金姑娘,為了奪回你的大革囊,非親向飛雲觀主討不可麼?」
「不錯,毒王送給我三瓶解毒藥,可解各色奇毒。」
內室等於一般住宅的穿堂,前面兩道門是後廳門,兩側左門是客房進入道,右首門則進入廚房,連後院門算上,內堂共有五座門之多。
金四娘略一思索,點頭道:「好,從石室脫身安全得多,我也願意冒一次險。」
好一場武林罕見的龍爭虎鬥,這是力與力的考驗,在人影飄搖風塵滾滾中,響起一連串棍仗相擊相錯的刺耳暴響,罡風嘶嘯聲令人頭皮發緊,令外圍觀戰的大名高手心已提至門腔,手心冒汗,連大氣也不敢喘。
也難怪他忽略了東海神尼,對江湖大勢武林動態,他所知極少,只是上次與乃弟返鄉掃墓之時,從乃弟口中獲得些少印象。老實說,至目下為止,他還搞不清那些人是真正的俠義英雄,那些人是萬惡的奸賊兇魔,只從「三兇三邪三菩薩,二龍二鳳二狂人。」的口頭禪去辨別正邪。至於其他的人,他太過陌生了。
他小心的周旋,連接八招十餘掌,一面留意退路。黑夜中在密林中動手,按理該容易脫身,但對方緊鍥不捨,身法奇快捷逾電閃,一雙纖掌怪招源源而出,勢若長江大河,如果不還擊,委實不易平安撤走。難在他本性善良,不願傷人,高手拼命,如果出招反擊,舉手投足之間,死傷在所難免,他已試出對方了得,更不願全力還手,所以只好用巧勁化去對方兇猛的掌招,一面利用樹幹掩身,逐步向小徑移。
「噗!」棍、爪在電光石火似的剎那間接觸。
秋嵐比東海神尼後到,因為他要繞出右廂,同時也比東海神尼師徒倆到得晚一些。他欺近窗下,只看到一群人剛出廳而去,那且兩名老道押走了金四娘和玉虛子。
他將鐵條拔出了,用縮骨法鑽入洞中,只滑行兩尺餘,便到了一座向上升的蹬道內了,洞口附近,像是一座石室,裏面有人。
「天機目下何在?」
秋嵐先看到一群人出廳,卻未看到金四娘的背影,目光從窗縫轉向高據主客座的獨角天魔。只消看第一眼,他便從老兇魔奇特腦袋看出老兇魔的身分,心說:「果然長相唬人,難怪活僵屍羅老前輩將他當作好朋友,惺惺相借!兩人的相貌都怪嘛!唔,那缺了左耳的大和尚,準是雷音尊者,如果羅老前輩在,今晚可有熱鬧看了。」
秋嵐聽到獨角天魔的怪笑,更看到了火光,相去只有十餘丈,但角殿的院牆阻住了視線,看不見現場的景況。好半晌不見動靜,並無動手的跡象,他心中暗寬,立即縱下石室,到了鐵門前伸手一摸,摸到了巨大的圓形大鐵鎖,果然堅牢無比。
「糟!他們發現我了。」他想。
他身影乍起,突然向外圍的一叢桃花急射。他在故意現身,以便吸引觀中的人來追蹤。
他瘋狂地用勁扭,扳、拔、頂,卻不知鎖未被弄毀,卻引動了機捩,驀地腳下一沉,門上的簷口巨石條突然下墜,以雷霆萬鈞的聲勢下砸。
「好,我跟你走。」金四娘正色答。
他決定冒險,看了石室四周的花草,他心中一動,立即乘屋頂老道轉身向左走的剎那間,貼地掠出進入草叢中,立即伏下抬頭戒備。他穿的是黑油綢水靠,爬伏在花草中,如果不移動,即使站在丈外,如不留心也不易發現他的身影。
「觀左後方那排石屋,上是刑室,下是秘牢。」
繞過一座山口,嶺下的飛雲觀的燈火在望。
他挾著人全力飛掠從觀前繞過,將老道塞入一處土洞中,撲奔觀後石室。
秋嵐不怕迷煙,但他不能坐以待斃,時限不多了,他必須火速行事,立即熄了火摺子,飛縱而上。
解了悟師兄的穴道,問:「道爺,你叫悟什麼?」一面問,一面拍上老道的牙關。
一尺見方的通風口,只安了兩根鐵柵,即使能毀了鐵柵,也無法鑽出洞外。
「你錯了,為師的已叫你住手。」東海神尼跌腳叫,急忙走到秋嵐身旁。
他漸漸接近樹下,正待加快腳步。
「在下也是到飛雲觀救人的,何必誤會?」他叫。
秋嵐心中暗懍,身形向右略閃,虎軀下挫,來一記「狂風掃落葉」,不但避過一爪,更搶攻老兇魔的下盤。
叱聲中,閃電似的撲上,連攻五掌,隱隱風雷聲入耳,如山暗勁兇猛地襲到。
龍形劍一怔說:「怎麼回事?在下剛到不久,在觀前未發現守觀靈鶴,貴觀燈火全無,知道有異,所以不敢擅入,便試由觀旁察看,卻見兩個黑影從這兒一閃即隱,一時好奇便追下來了,還未到過客院呢。」
他向下沉,墜下五丈深的坑底。
恨地無環接著大斧,從容地說:「咱們從左繞出,毀他們的房舍先激怒他們,才能將他們引來,勉得他們去追那些難友。」
「琬兒在路旁匿伏,親眼看到的。」
東海神尼也不笨,她打熄了燈火,聽到問路石落地聲,心知大事不妙了,火速退到院門旁。片刻,聽不見異聲,客廳中的人聲未變,她受騙了,重新摸近後廳,在門縫中向外瞧,剛好看到金四娘被押出。同時,她已從廳中人的驚怒眼色中看出了危機,立即扭頭急射,出了後院舉手彈指發聲,招呼琬君急撤。
「好,往下走,跟找來,勞駕俞兄帶著玉虛子,在下既然救了他,自不能殺他,雖則他值得一殺。」
「噗」一聲響,黑影吻上了他的臉,不請他吃桃子,而是一個人的拳頭,打得他眼中星斗滿天,七葷八素。
悟法老道倒底怕死,乖乖地領路,由相反的方向走。甬道向上急升,石級甚陡,由去向猜測確是進入石室的下方了。
「可能與家師同行。」
遠遠地,東海神尼如星飛電射,逐漸接近。
恨地無環和滿天花雨站住了下山小徑的方向,兩人左右一分。
「在下豈會欺瞞姑娘?」秋嵐也有點心驚地答。他接掌已用了七成勁,仍感到對方的掌力壓力奇大,假使少用一成勁,右掌可能受傷哩!
東海神尼到了,在林外便叫:「貧尼正要請施主暫勿前往,琬君,住手!」
在怪叫聲中,已到了觀前廣場。
秋嵐到了,身後獨角天魔已接近至八尺之內。他大旋身鐵棍狂掃,沉喝近:「接我一棍。」
秋嵐一咬牙,決定抓住機會冒險,立即飛躍而起,三丈餘寬丈餘高,他毫不費力地便躍登室頂。他的輕功出神入化,緊身衣袖不帶風,老道絲毫未覺。
天機點點頭說:「也好,咱們馬上去察看。」
「誰做案後會在牆上留下一朵飛雲?哼!劫黎姑娘的人不僅是飛雲觀的人,且是希夷散人自己親自下手的,只有他才敢公然留下代表他的標記。」
「師弟,別理他們。」天極阻止天機開門。
黑影頭下腳上急墜,雙手齊張來勢洶洶。豈知下面的秋嵐突然不見,卻從樹後繞出,恰好又回到原地。
「恩公,在下願追隨驥尾,向惡道索回血債。」滿天花雨攘臂大叫。
已無暇多想,他閃電似的向下一蹲,隨身在花根下。
「石室只有一座三重門,怎能……」金四娘反對。
龍形劍抱拳行禮,笑道:「來得魯莽,觀主海涵。」
老道還來不及回答,左首暗影中的中房內金四娘大叫:「牛鼻子,你們到底有何居心?未免欺人大甚。」
「唉!還有另一批人哩!」飛雲觀主訝然叫,舉手一揮,天極和天機兩老道身形倏動,向石室方向如飛而去。
他沉墜坑底,眼前黝黑,定下神伸手向左右探索,所觸之處冰涼,全是巨石牆,觸手光滑。
罡風暴起,勁氣直迫丈外,地下塵土飛揚,走石飛沙,在三丈外旁觀的人紛紛後撤,立腳不中,四周六名高手臉色全變了。十餘名高舉火把奔近的老道,火把的火焰被罡風迫得呼呼跳躍,趕忙向外退。
鎖是圓形的,不好用勁,空有千百斤神力,卻用不上全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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