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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魔豹

作者:雲中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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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上當受騙

第十二章 上當受騙

「拉我一……把……」翻天雕狂叫。
「這……」
「等他知道了,木已成舟啦!他只有死心塌地跟咱們走。」白日鼠得意地獰笑:「所以龐巡檢不死,我反而高興,求之不得,讓他們知道咱們十二星相作的案,老三永遠洗脫不了,還能不死心塌地跟咱們走?老六。」
張家全伏在風火牆下,身旁的白日鼠一打手式,猛地閃至他身旁,向下一伏。
神鉤董傑一出面,四方豪傑紛紛打磨他們的刀劍。
「不能拖延。」白日鼠拉了翻天雕便走:「人多出去不易,快走!」
兵士合圍,潮湧而至,吶喊聲響遍全城。
「慢點走好……好不好?」坐在光背馬上的翻天雕,卻有點受不了啦!
第一個往下跳的也是莽金牛,剛砍倒一個人,便被一名使軍刀的人攔住了,一連三刀,把莽金牛迫得返抵壁根下,竟然封架不住軍刀兇猛的砍劈。
「為什麼?」
「糟!凡是襲擊過八旗兵的人,死路一條。」
繞過一處山腳,樹林中馳出一匹健馬。
「哈哈哈哈……」神鉤仰天狂笑。
「你們要什麼?」大漢強行鎮定:「請教尊駕貴姓大名,有何用意?」
「真有四丈,你能?」
「好,人可以認錯;貨,錯不了。」
守備府很好找,那是以往的瀋王府。
神鉤大喜過望,連夜兼程趕返州城。
「你救抗清的英雄?」
「沒問題。」他肯定地說。
十餘名衣衫不整的赤膊蒙兵,揮著彎刀迎面截住了。
「請說。」
張家全不再顧忌,一斧砍毀簽押房的小窗,湧身跳入,壓止潛伏的人下來了,緊跟而入。
官方如果獲得民眾的合作,就可以防止大半重大刑案的發生,破案也容易些。
「我……我不願失去你。」她突然倒入張家全懷中。
白日鼠並不寄以厚望,所以他的計畫是以閃電似的快速行動,一擊即走,能將人救出當然好,救不及也必須立即撤走。
「閣下心中明白。」神鉤臉色一沉:「你必須有擔當,是嗎?」
假使他知道只有他們四個人,一定不會同意發動的。
「哼!救翻天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府庫裏的銀子,你知道嗎?」白日鼠陰笑:「翻天雕的婆娘小氣鬼,只答應給一千兩銀子。道義,哼!能值多少?你們八個人,每人所攜的最少也該有一千兩銀子。我又沒發瘋,犯得著拼老命把大部分人手,去把翻天雕弄出來?弄得不好,說不定兩頭落空呢?」
「哈哈!不錯,你已經幹了好幾年。」神鉤的朋友快活一刀禹雄在鞍上大笑:「據在下所知,你走的山路是遼州以東,好像不該走到西南來,你已經吃過界飛象過河。如果閣下不想來文的,那咱們就把武的搬上場,閣下,你必須知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他是最近十年來,最強悍最無恥的百十名悍賊的首腦,專門向難民肆虐,姦淫燒殺,殘害無辜的賤賊。他曾經一度參加流寇,後來又溜回去繼續搶劫燒殺。清兵曾經七度圍剿,他見了清兵就逃,最後賊伙潰散,他逃到玉峽關才被捉住的。你問問他,他這一輩子除了在死囚牢見過清兵之外,曾經見過幾個清兵?」
「你代表官府嗎?」張家全沉聲說。
「跟我來!」他大叫,壓下了兵士們的吶喊聲。
深山大澤,必隱龍蛇!
他們與官兵不斷地捉迷藏,與當政者作對,每一座城鎮的外圍,都是他們的活動地盤,到底那些人是賊是匪,大家心照不宣,也無法弄清,捉不勝捉。
「老三,聽我說。」白日鼠急叫。
「我只擔心你們那一組人手不夠。」多臂猴說:「還是去兩組吧!老三不一定能擋得住那些韃子。」
「那就趕吧!」白日鼠下了決定:「老四,接應的快馬,也要提前一天備妥。」
「他們激你入伙殺官,另一批人卻去劫州庫,劫走三千五百兩庫銀,已經人贓俱獲。昨晚,你們殺入守備府劫囚,其他的人去劫府庫。八個人三死五被擒,在外面接應的三批同謀犯十二名,全部死的死擒的擒。在這裏接應的人共有五名,首腦是恨天無把賈河,一到此地便一一就擒,就等你們了。」
「砰砰!」張家全兩拳頭把白日鼠打倒在地。
「那可好,老大正擔心不知死囚牢的佈置呢。」
他只好潛入民宅,偷了一匹光背馬,馱了半死不活的翻天雕,所以浪費了不少時間,所以遲到了。
「做漢奸?做順民?」
神鉤董傑神色莊嚴,高舉左手,人馬在二十步外停止,騎士們紛紛下馬列陣。
由於裏面不|穿胸圍子,那光景真夠瞧的,走起路來簡直就像是存心勾引良家父老,跳蕩著無限風情。
山中無歲月,有些地方的人,一輩子不知道山外事,世世代代不曾與外人接觸,你要和他談起唐宋元明清,他還真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天外天的事。儘管這裏是中原的心臟地區,無可否認的,仍有許多地區仍是政令無法施行的化外之地。
古宅中鬼影俱無,那些怕死鬼逃了個無影無琮。
是招呼的信號,表示白日鼠那些人並沒溜之大吉。
四周四室擠得滿滿地,每室橫七豎八躺了十幾個蓬頭垢面的人,有些刑傷沉重,聞變也爬不起來。
「他們根本就沒現身。」張家全憤憤地收回大拳頭:「自始至終,只有咱們四個人在死撐,什麼凶多吉少?哼!恐怕都像你們一樣,風色不對就貪生怕死溜掉了。你們幾個老大老二如此,他們為何不能?呸!」
「只要你到過蒲州,就知道這位姓狄的是什麼貨色了。我可以向你保證,這是一個人人皆曰可殺的賤種。」
「你說什麼?」他突然停下來,虎目怒睜。
「你們三個渾球!」他一面衝上一面怒吼:「比兔子逃得還要快,不揍死你們此恨難消……」
官兵一隊隊裹糧入山搜索,潛伏在太行山區避風頭的牛鬼蛇神,紛紛作最壞的打算,往窮山絕嶺裏逃竄,有些乾脆逃出山區亡命去了。
但如果事先得到風聲,有所準備,十幾個人想明火執仗打和-圖-書劫,簡直是開玩笑。
「我並不是心疼。」翻天雕會錯了意,嘆了一口氣:「這畢竟是賣命的事,比我所幹的買賣兇險一萬倍。俗語說,有錢可使鬼推磨,世間每樣事都要付出代價的,酒肉不會平空從天上掉下來,而又恰好掉在你嘴裏。他娘的!有人吃多了撐著了,說錢不能買命,真是他娘的自己騙自己活見鬼!至少生了病,有錢請郎中的人,就比沒錢請郎中的人死得慢一點,我這條命,就是花大錢買來的。」
一聲胡哨長鳴,然後是鷹翎破空而至,箭帶有小哨,飛行時候發出刺耳的銳鳴。
「翻天雕,你出來。」
「這幾天像是一跤跌在溫柔鄉裡,跑也跑不出什麼頭緒來。你說,出動什麼?」
「這……」
「我真的不知道。」夜遊鷹說:「共有八個扁鞘囊,運費二百兩銀子,按規矩我不能察看是什麼。運往遼洲的盤蛇嶺,在峻極關北面三十里。八個扁鞘囊很容易帶,也不重,所以……」
「我們不會攔阻你。」
他簡直憤怒得咬牙切齒,十二個人,只剩下他一個人最後逃出城,其他的人呢?
巨斧一揮,禁子連人帶刀滾跌在壁根下,被跟上的老四天破星房日兔一劍搠死在壁根下。
傻呼呼志在救人的張家全,多帶了一把沉重的巨斧,準備用來破門砍鎖。
第二處集合點,在柏谷山北面的小隘口。
白日鼠則拉了第三組的指揮老九天孤星,繞至護城河向下一伏。
「他們不會出來,因為我說的是實話,有人證物證,千真萬確。」神鉤沉聲說:「張小哥,你上當不足為奇,他們都是無惡不作的濫匪詭盜,被他們利用的人太多太多了。」
「在下不明白。」
神鉤舉手一揮,左面山林中馳出兩匹坐騎,後面拖著一個人。
這麼一個又粗又壯的大漢,哭起來真令人不忍卒睹。張家全的拳頭,真揮不出丟。
三天後,潞州府城仍然風雨滿城,沁州知府被殺州庫被劫的事,沸沸揚揚人心惶惶。
前面,兵士們已吶喊著往院子裏湧。
「狗屁天意!敗在人謀不臧。」張家全餘恨未消:「你們說過必須講求配合得宜,不能延誤分秒,事先演練得個個信心十足,人人保證可以配合圓滿,事實如何?僅提早片刻被發覺,就完全走了樣,簡直就豈有此理!現在該怎辦?其他的人會趕來會合嗎?」
一位禁子心驚膽跳地在裏面呼叫,門一破掄刀相阻。
張家全更快,他的流光遁影絕世輕功,與鬼影功揉合參研之後,便成了可快可慢的移影換形絕技,一動一靜之下,像是玄門弟子的遁術,對方看到人影,人已近身了。
「這……他們一定已經到達南面了,一定碰上了巡邏的人,不便把信號發過來。」
天快亮了,城內的兵馬即將湧出向四郊搜索,這裏距城太近,必須盡快離開。
牽著坐騎,進入柏谷山中途的古宅。
「只好再等一等吧!」莽金牛用袖拭淚:「希望……希望他……他們……」
不久,兩人縱出城回到潛伏處。
「對呀!太行三仙的飛霞老道,就是這樣被砍掉腦袋示眾的。」
村前的大樹下,繫了四匹坐騎,只有莽金牛那粗壯的身影,焦灼地目迎漸來漸近的兩人一騎,直等到兩人接近至五十步外,屋裏面才搶出白日鼠和房日兔。
屋上,白日鼠三個人已經不見了。
「是幾個準備接走狄老哥的人。」白日鼠指指坐在樹下喘息的翻天雕:「他們應該一早就在此地等候的。可是現在……現在已經是巳牌初了……」
「你千萬要小心哦!」她緊挽著他的臂膀幽幽地說。
「胡知州不是滿人。」
在沁州殺知州,他不知道其他的人同時劫州庫。
「快走!」白日鼠醒悟地叫。
「蒲州有位真正的英雄人物,叫翻天雕狄承先。多年前,領了一群知交好友,專門搶劫滿人往來的軍需糧餉,曾被八旗兵窮追。他逃過河西,在陝西也曾幹出一番轟轟烈烈的事來。兩年前,他又過河西回到蒲州。可是,官府放不過他,直至今年五月間,他才不得不在友散援絕下,亡命澤州懷慶一帶藏身。」
「老九的人,是不是應該到達中堂,監視那面的兩個警衛?我好像沒見到人影呢!」張家全一直就在用目光搜索另兩批接應的人,若他們是否已經到達預定的策應位置了。
「謝謝。有件事請教。」
已經到了大河北岸,全力追蹤的海山兄妹得到消息,果然認為張家全在澤州帶了鬼谷老人與小王子,潛返潞安重歸老巢圖謀發展啦!立即率人飛馬往回趕。
「我用飛爪。三四丈內,我的飛爪一定可以無聲無息,勒斷一個人的脖子。」
當然,張家全那雙手已經不再堅強,雖然依然有力。
前面山坡上,馳出五匹健馬,神鉤一馬當先,馳下小徑迎面而來。
「在下要與白日鼠談談,那一位是?」他沉聲問。
神鉤在十步外勒住,仔細打量八騎士,有點失望。
「你笑什麼?」
這番半牢騷半諷刺的話,張家全聽得一頭霧水,對這位敢向滿人軍方挑戰的英雄形象,好感大打折扣。
大漢轉頭四顧,臉色微變。
起舞鳳今天穿得特別惹火,寬鬆的春衫,色的薄薄長裙,雲鬢堆綠,雲髻上插了一支鳳頭釵。
「是藏不住,所以被逮住了。」
三更將盡,寒氣漸濃。守備府的燈籠,似乎光芒也逐漸幽黯,守衛的士兵,也走動顯得懶洋洋提不起精神。
「左面,從屋上按計畫脫身。」白日鼠顧左右而言他,自己卻不敢先往左面的房舍衝,緊跟在他身後叫嚷。
「你是熟面孔呀!府城多危險呀!當然不能讓你去跑。」她膩聲說,伸起一手,俏巧地輕撫張家全的臉頰,情綿綿,意綿綿。
門閉得緊緊地,沒有人出來。
張家全冒險往下跳,一聲虎吼,獵刀自天而降,一刀劈開了那人的腦袋。
以往王府的人犯罪或過失,假使不牽涉到百姓或者罪名不大,通常回王府自行審理,地方官無https://www.hetubook.com.com權過問。罪行重大的,則移至衛城羈押,衛城的牢房堅固多了。
「他該重回河西的,這一帶藏不住。」張家全苦笑:「太行王屋一帶的綠林都招安了,山裏的豪霸們也與官府合作。我這次下澤州,差一點就沒命了。」
「我……我是……是一無是處了?」他幾乎崩潰了。
「他,老九天孤星多臂猴,才是真正的縱火犯。」神鉤沉聲說:「這種嫁禍逼反的詭計平常得很,你上了他們的當了,張小哥。」
囚室雖然並不怎麼堅固,但把守的人卻堅固得出人意料之外,由蒙古兵正藍旗的一位佐領負責,正屋廳廂共有二百名精銳居住,警衛森嚴,閒人嚴禁走近。
八名騎士似乎急於趕路,沿小徑驅著馱馬急走。
五十匹健馬,以三家村為中心,徐徐小馳而進,徐徐形成合圍。
所以這些人幾乎都是不安分的亡命,看得開不把生死當作一回事的好漢,玩命的強人。
「在下夜遊鷹。」大漢說:「很抱歉,閣下認錯人了,這裏沒有什麼白日鼠。」
「我要走了。」他向後退:「這一生,我做錯了這件事,但我不後悔,錯了我認錯。但我不會受你們制裁,不要試圖攔阻我,除非你們想要死掉一半以上的人。」
「好吧!這就走嗎?」
也該留下坐騎呀!這算什麼玩意?
「你……你像是知道呢!」她喜形於色。
白日鼠帶了九變龍,先偷越城關進城看看風色,青布大褂往身上一披,除掉頭罩,便不再是穿夜行衣的賊了。
「翻天雕狄承先。」
八騎士一怔,勒住坐騎惑然四顧。
白日鼠老鼠般竄回原位,小心地探進,一寸寸前移,猛地舉手一拂,發出發動襲擊的信號,右手在長身時飛爪已奔電似的掄出,飛爪橫空,鏈子纏住了一名警衛的脖子。
白日鼠三個人,僅擺平了兩個,便被纏住了。
「這……只好趕工了。」
「起舞鳳她……」
「那麼,你可以在外面把風。」她用上了激將法:「辦任何事,都必須講求配合得宜,一擊即走不能延誤分秒。你新來不久,老大也怕你不能配合,所以……」
他卻不知道,另兩組人走的是另一條路。白日鼠向他說另一組四個人負責接應,那是騙他的。
四個夜行人鬼魅似的接近了正屋,自後面潛入通向囚室的走道,兩個躍登廂廊。
張家全斷後,殺開一條血路到達廊下。一躍而上。
當然,沒有人出來。
右後方,就是三峰並立的筆架山。
就在龐巡檢造訪董大爺的次日,午後申牌左右,三十餘匹健馬在武鄉以東的山徑上飛馳。
健馬良駒開始集中,強勁有力的快速騎勇組成了。
八名騎士共牽了十二匹馱馬,每匹馱馬有兩隻大鞘袋,外面用草袋盛裝一些山區的日用百貨,掩蓋住鞘袋偽裝得很好。
右面,是雕樑畫棟連綿不絕的王府主宅,那一帶上屋困難,而且事先沒想及輕功超人的翻天雕成了病鳥,怎能再從王府正宅脫身?
神鉤董傑舉手一揮,領了四名大漢向前接近。
莽金牛與房日兔也不慢,跟蹤躍登。
「是的,必須提前。老八,這兩天,告訴起鳳舞,絕不可讓老三接近鎮裏的人。」
「慢著,必須把話說明……」
「殺韃子,我不落人後。」張家全站起整衣:「那些韃子是察哈爾左翼正藍旗的驍勇,你們……」他搖搖頭:「只要被纏住片刻,你們誰也走不了。」
而內廳中,老大白日鼠與其他的人,抓住機會聚在一起商量要事。
「你在這裏也派有人接應?」張家全問,舉目四顧,警覺地、本能地挪了挪獵刀。
「老天爺!你是說,要到守備府……」
「該走了,接應的人恐怕等急啦!」
另一批人,隨即陸續進入山區。
十二星相得手之後,來不及改鑄,算是人贜俱獲,夜遊鷹脫不了身。
一早,起舞鳳拉了張家全,到後出練功去了。
她臉上有飄忽的笑意,眼中同時也有關切的神情流露。
「還沒死,目下囚禁在府城守備府的死囚牢內,等候太原方面派人來,押解到太原或蒲州原籍受審,也可能在這裏等決。」
「限你立即退至一旁,咱們的人好檢查。」神鉤不再客氣,聲色俱厲:「要不,一切後果責任,自行負責。」
西進北出,這是預定的進出路線。
前面是飛鳳嶺,嶺巔居然有一座巨石,像一頭振翅欲飛的大鳥,這座石真不知來自何方,足有一棟兩層樓房大小。
跟上的天厄星莽金牛那把潑風刀,威力也不比他的巨斧差,一刀便把守衛的脖子砍斷了。
「他是漢奸,他沒有理由燒我的家,他……」
「不能再等了。」白日鼠似乎打一冷戰:「我似乎感到有點不太對勁兒,無端感到毛骨悚然……咱們的弟兄趕不及前來,或者情有可原,但派在這裏接應的朋友卻也蹤跡不見,確是令人不安。」
那年頭,銀子進出有所謂改鑄折色銀,最高的折色可達一成,那是公定改鑄的消耗。
「你錯了,張小哥,胡知州正在全力偵查縱火焚燒你家的罪魁禍首,你卻不問情由殺了他……」
「他……他是……」
「說來說去都怪我。」白日鼠狼狽地爬起,自怨自艾:「本來殺警衛是十拿九穩的,偏偏就有一不穩出了紕漏,過早發出聲響,功敗垂成,真是……真是天意……」
久亂思治,難怪百姓們不會理會皇朝的主人是誰。山西、陝西是流寇的老家,三十年來十室九空,民窮財盡,好不容易出現升平氣象,百姓們獲得喘息的機會,而要求他們與新皇朝作對反抗,那是近乎不可能的奢求。
「有老三在,應付得了。老五,府庫方面,準備得怎樣了?」
是老九天孤星多臂猴,雙手被困住踉蹌被拖著走。
「很抱歉,她中箭死了。」
三天的相處雙宿雙飛,他已經不https://m.hetubook.com.com再感到內疚了。
潛入的人,就是一些龍蛇。
精力將竭,他仍然不顧一切救人。
「老大的意思,後天就動手?」天奸星問。
糟了,四面八方都有兵士,屋頂上也有。
這一叫,引來兩名蒙兵,雙刃齊至。
連白日鼠三個人都先行匆匆溜走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假使事急便各自逃命,這算什麼玩意?
「住口!什麼可怕的事?」他大聲抗議:「滿人非我族類,本來就是生死仇敵……」
這一帶的山,幾乎全是土嶺,馬匹上下方便。健馬都受過訓練,衝越樹林時,只要騎士留心些,就不會把騎士擦翻落馬。有些山,甚至有草無木,人群馬匹也可以盡量衝刺,無礙於馳騁。
「我能,你呢?」
一天天過去了,窮搜山區的官兵陸續返防,各回防地。他們捉不到張家全,但小有所獲,清點結果,四州兩府出動的上萬官兵丁勇鄉兵,共捕獲了一百二十二名有案的強盜、土匪、殺人犯、逃犯……
死囚牢也是以往王府的囚室,本身並不怎麼堅固。
這天傍晚,西方天際殘留著一抹夕陽。
「在下要檢查這些貨物。」
裏面僅有一座刑室,四周囚房。
至於十二星相要做些什麼案,他們毫無所知,也不可能參與其事。十二星相在各地到底佈有多少這種人,杜林也毫無所知。
他來晚了些,不是他的錯。
但假使沒有防身的武功,萬一碰上流竄的小股不按規矩,吃過界飛象過河的強盜,豈不完了?
「該死!」張家全大罵:「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重洩漏的危險。糟!這裏不安全,準備走……」他衝向一匹坐騎,神色緊張。
這次進守備府救人,他也不知道其他的人也同時劫府庫,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而不自知,笨得可以。
四個人把翻天雕夾在當中。翻天雕受了刑,舉步維艱,得由他們連推帶拉護著走,真不妙。
過了柏谷山,已經日上三竿,幸好已經進入叢山,這一帶安全了。他那一身血跡,落在山民眼中,準有大麻煩,所以他盡量趕快進入山區。
「能不能提前一天製妥?」
「二百兩運費,未免太便宜了。」神鉤冷冷一笑:「勞駕,卸下來看看。」
「她……她……」
「府衙來了一群不三不四的人,是近午時分到達的。」他向天孤星多臂猴叮嚀:「恨天無把的人已準備停當。咱們的眼線曾經設法打聽那些人的來路,可惜毫無所獲,因此你們必須特別小心。」
「在下沁州董傑,夠明白了嗎?」
小隘口還有二十里,得花一個時辰。
「張小哥,為何不叫他出來,說說他的抗清英雄事蹟是如何轟烈偉大?」
「什麼?」他吃了一驚。
「張小哥……」
這時,白日鼠剛將警衛拖倒。
「張小哥,你……你怎麼做出這種可怕的事?」
「你是……」張家全一怔。
「糟了!老五他們為何還不見現身?」他憤然叫。
「上屋!」後面的莽金牛劈翻了一名兵士,飛躍登屋。
狩獵期間,他曾經在大白天,在四丈外向一頭猛虎衝去,刀揮出猛虎的爪還只是剛抬起來。
「我知道。」老八追風羚說:「鎮上的人,其實不太理會官方的事,沁州知州被殺他們也懶得打聽,更不知道州庫同時被劫的事。老三也不會向人打聽,他不是一個多話多問的人。」
只有張家全不向屋裏退,發出一聲獸|性的豹吼而非虎吼,獵刀出鞘。
不愧稱王府衛軍教頭,小飛叉恰好從起伏不定的健馬額上飛過,穿過鬃毛,貫入騎士的胸口,奇準無比。
數百年來,周圍數千里的太行王屋山區,從來就沒安靜過,是亡命者的避風港,化外之民的安樂窩,逃犯的逃捕藪。
「你們這是無理取鬧,行徑比綠林好漢們更惡劣。」夜遊鷹冒火地叫:「我夜遊鷹做山裏的生意,已經不是三兩天的事……」
由於他很少在家,可說是在山林裏長大的,對地方的名流多少有些耳聞和模糊的印象,只是不認識罷了。
「對,真該加緊進行了。老九,消息如何?」
夜遊鷹確是無辜的,他透露一件令人振奮的消息,說是行走林慮山南北的另一伙運貨人,首領恨天無把賈河,悄悄率領馱隊往潞安府一帶走動,很可能與十二星相的運贜人搭上了線。
左右山坡的樹林中,傳出數聲呼哨,隨即每面出現十名騎士,勒馬林外冷然注視,氣氛一緊。
「他早晚會知道的。老大。」大肚皮像富翁,更像豬八戒的天壽星天蓬帥苦笑。
「好的。」老四天破星房日免信心十足:「銀鞘袋早已備妥,管坐騎的人不會出毛病。」
院子裏有兩個警衛,中堂門緊閉,看不見裏面的景況,但右側的簽押房小窗有燈光出。裏面,才是獄門,不進去便無法救人。
五個人,連被拖著走的翻天雕也渾身浴血。
一個志在聲東擊西;一個傻呼呼地志在救出與韃子作對的英雄翻天雕。
「人的確囚禁在守備府死囚牢,也就是往昔飛霞老道被囚的那一間。」老九天孤星多臂猴說:「警衛森嚴,那一隊負責警戒的,是屬於蒙古八旗的勇士,驍勇剽悍不易對付。」
他帶著嚇軟了也快要嚇昏了的翻天雕,跳城而下游過護城河,在城外卻找不到預先安置的坐騎。
「不關我的事。」夜遊鷹狂叫:「在下只是一個承運的人,這……這位叫杜林的人就是貨主……」
「這次行動,透露一些口風。」白日鼠獰笑。
「要不著痕跡。」白日鼠叮嚀。
看地上的痕跡,不錯,白日鼠這些怕死鬼已經過去了,應該在第二集合點等候他的。
「張小哥,真是你!」神鉤在十步外止步,不住苦笑:「老天!為何?」
「這不難估計。」天藝星哮天犬說:「官府中確有不少人才,應該可以從咱們作案的來蹤去跡,不難估計出咱們的去向。老大,這一來,咱們在潞州的行動,必須趕快的進行,不然就來不及了。」
「她臨死,要我向你說,她對不起你。她……她希望你堅強地活下去。」
人,最容易原諒自己的錯誤,m.hetubook.com•com張家全也不例外,雖然他知道與起舞鳳鬼混是錯誤的,但他原諒了自己。
預定是三組人分開走的,所以當張家全發現其他的人都不在時,並沒感到意外。
白日鼠經驗豐富,透風鏢先擊滅了兩盞燈籠。
張家全首先無畏地衝上,錚錚錚蕩開刀山,直撞而入,一刀反擊便劈倒了兩個,再狂風似的側捲,刀頭舐血,立即有兩個蒙兵頭裂腹空。
張家全像一頭怒豹,丟下馬匹飛步衝進。
獵刀回捲,虎入羊群。
張家全在山區活動的消息,官府以急足快報傳至各地。
「那不是六合王的封邑嗎?我沒往西走過。」
志在聲東擊西的人,是一身輕裝,以便脫身容易。
「你說,那個龐巡檢沒有死?」白日鼠向老七天福星千里馬問。
一陣箭雨到達,他已經消失在屋背後。
三千五百兩官銀俱在,多了百餘兩金飾和二百餘兩碎銀。
衝抵東面的一排房舍前,其他各處的兵士已潮水似的趕來了,燈球火把通明,走不了啦!
「不!昨晚,你替咱們同胞揚眉吐氣,韃子們把你看成了不起的英雄,認為他們碰上了唯一的悍將。」
「十二星相在京師山西,燒殺劫掠無所不用其極,目下富戶已經不多,所以他們轉向州縣的公庫下手,盤蛇嶺秘窟金銀堆積如山,他們還不滿足。他們不是什麼英雄,只是一群發國難財,殘害自己同胞的劊子手,他們要救的人,會是什麼抗清英雄嗎?」
他只是十二星相的外圍運贜人之一,事先受命到某地等候,取得贓物使自行運走或僱人承運。
「翻天雕是咱們的朋友。」她鄭重地說:「朋友有急難而袖手,要朋友來做什麼?不瞞你說,我們這次從真定府來,主要的目的,就是相機把他救走。就為了先辦你的事,而耽擱了好些日子。」
「誰?」
共有五十錠銀子,每錠十兩,一點不錯,有沁洲的官銀鑄印。
「這不是我們的錯。所以,我們不管守備衙門的死活,我們只保護治理我們的府衙,以免府衙中我們自己的同胞被屠殺。」
「好吧!」
盤蛇嶺有一處秘窟,杜林只知把贜物運交秘密的人,便沒有他的事了。秘窟中到底有些什麼人,他不敢間,當然不可能知道。
這是他擄來馮秀秀決鬥的地方,有一條山徑進入叢山。這裏,是他們的預定會合點,人一到齊便動身入山,快馬加鞭遠走高飛。
「不可……」夜遊鷹狂叫,但已經來不及了。
一斧砸在另一名警衛的頭部,頭盔內陷,人也顱裂,屍身砰然倒地,警衛的刀卻到了他手中。
衝出簽押房,燈籠下,獄門前的兩個守衛剛看清人影,死神已經光臨,巨斧如天雷下劈,刀光如匹練橫空。
「對!」
「救人,救朋友。」她坐正身軀:「負責死囚牢守衛的,是蒙古八旗韃子,你怕嗎?」
杜林中叉傷勢並不重,神鉤出手有分寸,留活口是捉人的金科玉律,人如果打死了,可就麻煩啦!
兩人坐在山下的小溪邊,她半躺在張家全懷內,捉牢那雙堅強有力的手,按在自己的胸懷中。
「班門弄斧。」他冷冷地說,信手一抖,小飛叉掉轉頭,速度增加了一倍,向舉刀衝來的騎士飛去。
「那就好。」
可以看到的已經有二十五個人,每個人鞍旁有弓,腰間有刀劍,三面包圍,即便能衝出去,貨物也完了。
事先白日鼠告訴他,另有地棍朋友預置坐騎接應撤退。大概白日鼠那些人一看風聲不對,出來之後不等他便逃掉了。
一陣寒顫通過全身,他像一頭發現強敵入侵,剛毛根根豎立的豹。
愈想愈冒火,白日鼠這些傢伙滿口仁義,怎麼卻是這種貨色?
神鉤冷哼一聲,左手一伸,兩個指頭夾住了電射而來的小飛叉。
廂外側,傳來清晰的腳步聲,是巡邏,一行共有五個人。不久,便出現在東院的角門,進入後與警衛問了幾句話,然後從西角門走了。
「貨物是什麼?往何處去?」神鉤沉聲問。
他們是活躍在太行山區的小商隊,主事人本身不但武功高強,而且必須與各地的綠林好漢有良好的交情,才能吃這碗刀口上的飯。當然,光靠武功是不夠的,絕對無法與大股的強盜拼老命。
「哦!神鉤董大爺。」他恍然。
「與你們有關係嗎?」
天黑後不久,他們到達西關外。
「糟!」他低叫,刀響聲在黑夜中可以遠傳。
張家全及時趕到,獵刀一揮,雙刃飛蹦而起,刀光再閃,左右分張,兩名蒙兵狂叫著摔倒。
「內線已經就位,只等時機。」老五天奸星九變龍說:「府庫的三道門鑰匙,大後天就可以完全製妥。」
張家全領先殺出,他的獵刀有如閻王令,刀下無一招之敵,這得感謝兵士們太過混亂,還難分敵我,有些糊糊塗塗便被砍倒了。
在承平時期,糾結一些真正不怕死,真正勇悍的人,搶劫官庫並不難,那些吃慣了太平飯的丁役胥吏,平時一無準備,出了事保自己的命要緊,那敢強出頭多管閒事?恐怕一看見刀劍就逃光了,守庫的丁役其實也沒有幾個人。
「你們……」他再向莽金牛衝去。
一聲虎吼,張家全揮動沾滿血的獵刀向左衝,一口氣砍翻七名兵士,衝到房舍下。
兩位騎士躍下馬,到了在地上掙扎的杜林身旁,一刀一劍歸鞘,用手擒人。
果然糟了,前面的中堂傳出呼喝聲。
「衝不出去的!」白日鼠駭然叫,扭頭奔入一棟土瓦屋,掩上門準備死守。
「閣下的意思……」
「咱們拼了!」夜遊鷹身右的騎士大叫,手一抖,一柄小飛叉破空向神鉤飛去,同時拔刀出鞘,策馬前衛。
「你到過蒲州嗎?」
「給他們機會。」張家全一面砍鎖一面說:「打破了兔籠,你最多只能提回一隻兔。」
「那一寨的朋友?亮萬。」八騎士的首領是個虯髯大漢,不認識這些不像是強盜的人。
當第一隻鞘囊取出打開時,夜遊鷹也愣住了。
是警告性的響鳴,太行山的強盜喜歡用這種玩意。
「我還會知道?」他笑笑:https://m•hetubook•com•com「老大那些人晝夜不停跑來跑去,沒有我的事……」
殺出一條血路,他快瘋了。
「不,我代表地方上的善良百姓,要求安和樂利的生活,不需要殺戮,不需要血腥。三十年,一世,這一世我們過得太苦了。」
一陣轟鳴,巨斧發揮了威力,十餘斧猛揮之下,鐵葉門轟然而開。
打開牢門,人群湧出。
十二個人,分為三撥。兩個負責救人,一個擔任擾亂和牽制。
「不記得董家大院的董大叔了?」
「絕對不能臨時改變計畫。」白日鼠說:「第二組必須在進城之後,立即轉往你那一面。」
張家全丟掉斧,獵刀出鞘,一聲虎吼,連人帶刀首先衝入人叢,刀起處風雪驟發,血雨紛飛。
上面隘口,突然傳來一聲短嘯。
張家全掄起巨斧,兩三斧便連鎖帶砍開了。他再砍其他三間四室的鎖,想釋放其他的犯人。
必要時,他們也客串客串強盜。
可是,警衛手中的刀,突然掉落在方磚地上,發出可怕的響聲。
回巢的牛鬼蛇神,也悄然出現在山林深處。
兩側的山腳,遠在里外,但樹林向中伸展,最近的濃林相距不足五十步。
州府具備有鑄局,稅收的碎銀官銀一律改鑄,解往布政司衙門之後,布政司衙再改鑄以明責任。
「老三?」
「這……」他如遭雷殛。
八隻扁鞘囊,藏在八匹馱馬的貨物袋下,費了好些工夫,總算一一取出。
禁不起三盤兩問,杜林招了供。
「天太黑,你怎能看得見?」白日鼠心中有鬼,含糊地應付:「放心啦!不會誤事的。你看吧!老二老四兩個人在上面潛伏,你能看得見嗎?準備,是時候了。」
「不錯。」
「去見老大吧!他會用得著我的。」
「你到底在說些什麼鬼話?」他又好氣又好笑:「他娘的!你像個下三濫的濫污,怨天恨地的窩囊廢。老天爺!我怎麼這樣倒霉,拼死拼活碰上了你這種貨色?」
張家全並不知道白日鼠志不在救人,而在劫府庫。他認為既然要救人,就得勇往直前盡力而為,所以他的打算,與白日鼠有了衝突。
「老大有何吩咐?」天文星雙頭蛇問。
「一定。」雙頭蛇肯定地說。
四個人兩上兩下,屏息以待。
「天殺的!」張家全重新拉了韁向上走:「他們總算沒有溜掉。」
「警衛不易接近。」白日鼠附耳說:「三丈餘空間,不易一擊便中,你負責右面最遠的一個,如何?」
狂笑震天,蹄聲入耳,兩面的樹林中,出現四五十匹健馬,馳出林便勒住坐騎,五十餘名騎士冷然拔刀撤劍。
「該死!」張家全發出一聲咒罵,收了刀,拖起驚惶過度的翻天雕,匆匆背上飛躍登屋。
「好的。」
「這……」
所以白日鼠要往左走。
「好,閣下的貨品中,如果沒有在下要找的物品,在下向你賠不是,一百兩銀子賠償閣下的損失,夠公平嗎?」神鉤是個講理的人,一百兩銀子可是相當大的數目。
「何必生氣呢?」翻天雕苦著臉:「我知道你們冒了萬千風險,這種事本來就是九死一生的亡命活計。有許多人,為了十兩銀子都肯拼命呢!喂!我那婆娘給了你們多少銀子?」
「前面片刻,二十匹馬,僅八名騎士。」馬上的騎士匆匆說:「繞道越野,在前面筆架山抄出,迎頭截住他們,跟我來。」
「人都沒來,你打我也沒有用。」莽金牛居然流下眼淚:「我們……恐怕是一敗塗地了,他……他們……他們到現在還不見蹤影,一……一定凶多吉少……」
「那就好,千萬不要發出聲息。哦!老五他們應該就定位,把信號傳來了,是嗎?」
改鑄後發出的,所謂官銀或紋銀。民間改鑄的,一律稱碎銀。用碎銀繳公庫的稅捐,一兩隻算九錢或加一折色。
「這……董兄,你到底……」
「哎呀……」騎士狂叫著落馬,健馬也立即止蹄,恰好停在神鉤的馬前。一聲長嘯,二十五名騎士隨著嘯聲撤兵刃。
「家全。」她半抬起頭,粉頰呈現在張家全的頷下,笑得媚極了:「今晚準備出動,你知道嗎?」
「知道一點。」
「我也不後悔我所做的事,畢竟我是為了救一個抗清的英雄而盡力……」
「千真萬確。」千里馬說:「搜捕十二星相的十萬火急命令已經發出,不知風聲是從何處走漏的。咱們劫州庫時,該滅口的都滅掉了。」
隘口是一夫當關,萬夫莫入,但往裏走兩里地,卻是一處平坦的山谷,溪流一線,小徑沿溪上行,兩側山勢陡升,草木葱蘢,一座真的只有三家的三家村,住了七八個種山的山民。
「一切如恒,按計行事。」九變龍向眾人宣佈。
「檢查過之後,閣下就明白了。」
「白日鼠,你給我滾出來說個明白。」張家全火冒三千丈,向屋門大叫:「你告訴他們,他們說的是謊話,是胡說八道,是……」
「你……」
「這裏……」第三四室有人敲著鐵柵大叫:「我是狄承先。」
「恐怕不會解往太原或回籍。」張家全並非對官府無知:「這裏的城守衛守備,好像是什麼副都統,官階不小,可算得是方面大員,有權立決人犯。目下道路並不完全通暢安靖,犯不著千里迢迢把人犯起解,在這裏砍下腦袋示眾豈不省事?」
「你還抱怨?」他扭頭氣沖沖地說,拉著馬腳下更快了些:「苦的可是我的兩條腿。等追兵趕到,你再說這種話,才算你有種。」
張家全呆立片刻,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最後,他發出一聲撕裂人心的長號,淚水飛灑中,一躍三四丈,剎那間便消失在右面的濃林深處。
收銀一兩,只算九錢。縣以下,不須改鑄。
「翻天雕!」白日鼠急叫。
白日鼠乘隙衝出,發出急撤的信號,用盡餘力飛躍登屋,而且把翻天雕推至牆下不顧,自己先走了。
神鉤董傑不但帶了他威震武林的護手鉤,也帶了騎士必備的弓箭。三名武功了得的朋友,一馬當先以比正常腳程快一倍的速度急趕。
以四個人的力量,想攻開囚室救人,有如癡人說夢。唯一寄望的是,看守、警衛、巡邏等等,都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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